第9节

    骗子！

    虚伪！

    果然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

    “她还说什么跟人对台词，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说什么都信吗？怎么会这样呢？她怎么可以这么讨厌！”谢央央靠在母亲怀里又抹一把眼泪。

    谢母揽着她，本就对女儿亲近一个戏子不赞同，此时自然一副果然如此的口吻道：“就说让你不要随便跟什么人都来往，那些在苦日子里打过滚的人有几个单纯的？更何况还挤进了娱乐圈，这种名利圈子里哪个不是人精？表面上冰清玉洁或是桀骜不驯的，还不是在镜头跟前造的假象？你打小顺风顺水的，论玩心眼，这些台下比台上还会演的人你去一百个都玩不过人家。”

    “妈你别再说我了！我已经够伤心的了！我不想去拍那个戏了，我不想看到她！！”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这话正中谢母的心思，她自然连声同意。

    将哭累了的谢央央哄睡着后，谢母下了楼，就看到儿子正瘫在客厅中的沙发上。

    “敬成，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让我看看，这好几天都没见着你人了！”

    靠在沙发上的高大男人撑起精神张开眼睛，“妈，您没休息啊。”

    “别说了，我刚要睡午觉，结果看到央央哭着回家来，哪还有心思休息，这不，刚刚把她哄睡下。”

    “央央怎么了？”谢敬成坐起来。

    “还不就是那个救了她的小明星，我之前就跟她说过，这些小明星哪有什么好的，这不，发现小明星真面目了，伤心着呢。要我说，这种人，最好快快还了她的恩打发了，万一是个贪心不足的，黏上了指不定还有什么麻烦事，偏偏央央太单纯，还自己巴巴凑上去，这回伤伤心也好，至少以后也长个心眼，不会把谁都当好人。”

    说完谢央央，她又关心儿子道：“你这些天老说加班加班，今天又这么累得回来就睡在沙发上，最近很忙吗？要不我去跟你爸说让他给你调换一个岗位，这当警察没日没夜的，你整天这么跑身体怎么受得了。”

    谢敬成双手搓了搓脸，让自己显得精神点，“没事，最近锁定了一个人贩子团伙，所以才这么忙，等收网了就能休息一段时间了。妈，你可别再说什么让我爸给我调岗，当初是我主动要下基层的，我觉得当警察挺开心的，你不要担心，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体。”

    谢母拍拍胸口，“好我不说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这什么人贩子，是得盯紧点，现在谁家孩子都是宝贝！有孩子丢了吗？”

    “嗯，最近有好几起儿童失踪报案，地点都很分散，但是作案手法相似，所以才引起了重视，怀疑是团伙作案，具体情况我也不能跟你说，同事们也都在跟进，您就等着好消息吧，一定能抓到这批家伙。”

    谢母叹了口气，“唉，人贩子都是坏良心的，想当初你娟姨的女儿……好在她现在有了星星，总算是走出来了，当初每天以泪洗面的，看着都叫人难受。”

    谢敬成拍拍母亲的手，“妞妞失踪得早了，要是现在，摄像头到处都是，也好找得多。可惜。”

    谢母回握儿子，难得一次不体恤儿子让他保留体力，而是做出全力支持的态度：“好好工作，全力以赴。破了这个案子，许多人就能避免遭遇你娟姨这样的不幸。”

    “嗯。”谢敬成郑重点头。

    第16章

    女主角太任性，居然说不演就不演了！

    这消息一出，一片哗然。

    导演知道谢央央的身份，还是忍不住拍了桌子，“以后再也不能要这些二代们来上我的戏！说不干就不干，挑子一撂就走人，把演戏当什么了？过家家吗？！”

    戏都拍了大半个月了，居然要重新找女主角？这是个什么事！

    但是没办法，谁也不可能强迫谢家小公主履行合约，她不开心了，说不想演那就不演，谢家违约金一分不少，分分钟到账。以后她想再演戏也有的是讨好谢家的人将资源捧到她跟前任她挑捡。

    关蘅对于谢央央突然离开也是吃了一惊，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提示关机，跟陈助理倒是联系上了，不过陈助理支支吾吾，显然是不方便告诉她，只说谢央央要暂时离开演艺圈。

    她想了想，也许是谢家有什么事，毕竟这样的大家族人多事杂的，不方便告诉她也是正常。再说她们才不过认识短短个把月，即便谢央央被她所救，又主动结交态度热情，但细究起来两人交情也没多深，于是，既然对方没有回应，她便也放下了这件事转回到自己的生活中。

    剧不会因为换女主就停住进度，经费每天都在燃烧，拍摄还要继续下去。

    导演一边紧锣密鼓找圈内形象合适的女演员救场，一边将拍摄场次做了调整，尽量先拍其他人的戏份。

    ***

    演员现场的打戏都是由武行示范，然后他们学习，接着需要用到威亚的动作戏还要先在威亚上试戏，确定落地的点，升空高度，空中动作与位置，拍摄中武术指导（或动作导演）在一旁随时指点，第一次接触打戏的演员有的要反复做一个动作十几遍甚至几十遍，还有的可能真的不开窍，最后需要替身来完成动作，再换上演员的正面来完成台词和文戏。

    所以若是能够连续不断地一条过打戏，那也是个令人惊奇的存在了。

    关蘅就是这样一个令人咋舌侧目的存在。

    关蘅饰演的李岳恒幼时是太子的伴读，长大后被父亲带上战场，立下不小的威名，回朝之后本是为了一心辅佐太子上位，结果在与微服出游的太子外出打猎时，遇到了出来踏青的相府千金程兰秀，并一见钟情。但是程兰秀和太子殿下看对眼了，最终也嫁给了太子。李岳恒却因为多次向好友倾吐过自己对梦中情人的心事，结果太子居然不声不响夺人之妻，遂反目成仇。

    李将军前期的打戏多为群殴，即她殴对方一群，对戏的都是经验丰富的武行和群演。

    这样大规模打戏对于节奏要求十分严格，打谁、打哪里、与什么武器产生接触、落脚的位置等等，都要卡点。距离远了是穿帮，距离近了就容易受伤，武打演员总是一身伤的原因，就在于此，还有吊威亚，新人调整不好重心，不仅拍摄效果不理想，被钢丝勒疼勒伤的也在所难免。

    齐指导叫武行兄弟做好准备后还专门叮嘱关蘅，群戏的打斗很容易会磕到碰到，需要她有心理准备。

    关蘅握紧手中的长、枪，挑挑眉毛，给了他一个ok的手势！

    然后就是犹如猛虎入羊圈的气势，她一把□□几乎是下下点在围攻者的武器上，一时之间只听得一阵“叮叮叮”的声响，再看去，被她点到的武器全都脱了手。□□拄地，威亚组几乎都没使劲，她就扶着枪身跃身而起，以枪为圆心，周围又放倒一片。

    导演满意地喊了“cut！”，工作人员也纷纷“辛苦了大家辛苦了”，但只有齐导和一帮武行兄弟们心里门清，这哪用他们配合，她是真的把他们打得倒成了一片。而且她还很有分寸，倒下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受伤的，许多都是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躺在地上了。

    接着还有两场文戏，文戏对关蘅来说更没有难度，台词记住了，那举手投足抑顿行止，活生生便是一个清俊将军的形象。

    就连导演都大呼她有天分，揣摩人物角色内心和行为举止很到位，对于第一次演戏的演员来说，很是难得。

    殊不知，关将军只是将从前看到的那些世家小将军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罢了。

    下午拍的是李岳恒回朝后，和太子结伴出游打猎。

    当工作人员将马匹牵到拍摄地点时，关将军的眼睛都亮了。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她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马了。

    见她一脸欣喜地摸着一匹棕色毛色的马脸，饰演太子的男演员走过来，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另一匹大马，问关蘅道：“你会骑马吗？”

    这是个20出头的年轻人，一张俊俏的脸，个高腿长，只是有些单薄，想必是哪个公司推的新人，眼神都还带着紧张，在镜头里甚至没有关蘅有气场，令导演频频皱眉，到最后无奈，只能改变设定，努力将太子的定位往温文儒雅里套。

    关蘅拍拍蹭在脸颊旁的马脸，“嗯，以前学过一些吧，我很喜欢骑马。”

    “我觉得你真厉害，会打戏，还会骑马，演技也好，刚刚跟你对戏，我都觉得自己身在古代是真的在跟一位将军好友对话了，要不然我估计还入不了戏。我之前拍过一个电视剧，就总觉得对手演得很假，然后我也觉得自己假，导演就老喊卡说我俩演得不对，但是刚才那几场，要不是我说错台词，咱们几乎每次都要一条过了。”

    这么直白的面对面夸奖让关蘅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只能笑笑，“是嘛，还行吧。你也不赖啊，剧放出去肯定能吸引很多小姑娘~”

    对面的年轻人羞红了脸，抿抿唇，他眼神中也带着一点期待，“希望吧。你也是。”他说着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又道，“你能不能教我一点骑马的要点，等会老师教的时候我也可以更好理解一点，我对骑马一点也不懂。”

    “好啊，没问题。”关蘅答的十分爽快。

    ***

    一天的拍摄结束后，关蘅便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最近几场戏都是在市郊的影视城拍摄，来回也有剧组派的班车，很是方便。

    因为再次被齐导拉着说话，对于这个热情的长辈，关蘅也不好每次都拒绝，只得让陈昕先回去，她则上了齐盛的那辆悍马。

    别看齐导个头不高，但是偏酷爱这些霸道的车子，车库中收藏了不少好车，做了几十年的武术指导，也是业内有名的动作导演，他的身家可算是丰厚了。

    陈昕站在原地摆着手，笑得甜甜的一直看着那辆悍马车离开，才握紧手机回转身上了剧组的班车。

    齐盛自然不是无缘无故拉关蘅聊家常。

    一上车，他便递给关蘅一封精致的请柬，示意关蘅打开看看。

    关蘅奇怪地翻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个大字“华夏第十二届武术交流大会”。

    “武术交流大会？”关蘅好奇地念出来，接着向下看，这是一份请柬，被邀请人正是齐盛，邀请者落款是华夏武术协会，内容则是邀他担任大会交流赛的评委，她看向齐盛，没想到这个中年人在武术界还有点地位。她不知道现代的武术交流大会是做什么，但是她们那时候也会有武林大会，能担任大会评判人的几乎都是一方门派的高手了。

    而这位齐导的身手……关蘅心里摇头，果真是武道式微了。

    这便是关蘅的思考误区了，现代的评委不是纯以武力选择，更多还考虑了社会影响力与社会地位，齐盛在武术界的地位不是因为他的个人武力，而是这么多年来他带出的徒子徒孙以及在电视电影界获得的关于武指的奖项。

    齐盛自然不知道关蘅心里转的什么念头，他回道：“是的，三个月后的十五号就是这一届的武林大会，我是想推荐你上这一届，做表演嘉宾。”

    他耐心解释道，“我那位老友是h省武协的会长，擅长剑术，他也一直在研究各种古籍做剑术改良，我给你看的那一份剑舞视频只是普通的舞台表演，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能根据那个视频琢磨到后来的程度。后来我把你的视频发给他看，他很兴奋，而且他说你这套演示已经可以做一套成熟的剑法推广了，所以才想借这次机会亮相。”

    每五年一次，持续半个月之久的武术交流大会有多个环节，除了最吸引外行的武术比赛，内行人看的就是各地的表演项目了。

    这些项目通常是各地武馆或门派推出的新招式或是发现的武术创新，属于交流会中真正互相“交流”的部分，门派武馆之间互通有无，避免千年百年前因敝帚自珍而逐渐失落的武术文明再次消亡的悲剧。

    比赛输赢和表演展示也是有奖励的，奖励由国家支持。一些政策的惠及和资源倾斜，都是由各地成绩而决定的，华国幅员辽阔，武术协会也分为各个省分会，各地的门派武馆也会因地理位置的原因对各分会有倾向，这就造成了一种竞争的态势。

    “咱们属于h省武协，今年的表演项目本来确定的也是剑术，不过在看过你的演示后，我们一致认为你这个更具备推广价值。”

    齐盛也敞亮，直接将各种奖励和关蘅托盘而出，作为剑法的创造人，她拥有这套剑法的命名权和后续因这套剑法得到的各项荣誉，参与演示后，由武协做评判，还会有对于各分会的好处，分会也会因此给予贡献者以奖励。

    “当然，同意与否也在你，而且这是你的东西，虽然你说曾经有剑谱，但是那老头子说了，他走遍各处，翻了许多古籍，也从来没见过这套剑法，估计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了，所以还是你的东西。还有你选择代表我们h省武协或者选择其他分会参加，也都是你的自由，咳，当然，我说这么多还是希望你能代表咱们去的。”

    他以为关蘅会有所迟疑或者再具体询问各种细节，没想到，他刚说完，关蘅就点头道，“可以啊，我同意。奖金给我就行，其他什么奖励的不需要，就当献给国家吧，真像你们说的那样对华国武术有贡献，我也就开心了。”

    “至于名字，就叫基础剑法吧。”

    这并不是她所创，而是她那个时代，集众家之共性，几代人练剑之经验，由武林人逐渐删减、变通，最终才成型的基础剑招，本就是属于所有人，此时由她贡献出来，也算是她来到这里的一点价值吧。

    也许，以后可以将基础内功和轻功之法也逐渐推广开来？还有她身怀的武艺，若能找到根骨绝佳的孩子，她很乐意□□一个好徒弟。

    关蘅突然对于重生于此的意义有所明悟。

    她心中有些急促的欢欣与雀跃，然而怀璧其罪的道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得徐徐图之。

    那么，就先从自身的名望和这次武林大会开始吧。

    第17章

    两人在齐盛推荐的一家店吃的晚饭，饭店地点虽然偏僻，但是味道确实很好。就餐的人很多，几人进门的时候还有食客在门口等待座位，齐盛显然是这家店的老客了，两人径直走进了一间包厢。

    席间，因为齐盛的坚持，就后续一系列的利益两人又做了明确的分配，用齐导的话说，不能占你小姑娘的便宜，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总算是宾主尽欢，就武林大会的事达成了共识。

    饭后，齐盛因接下来还要接待一位友人，便安排了随行送关蘅回家。

    不过被关蘅婉拒了，难得吃饱喝足又无事，这饭店又在外圈，远不比市区繁华，再不远处就是夜晚人迹罕见的开发区，她有点想溜达出去练练身手，时间久了不动弹，只觉得全身都要生锈了。今天在片场才放松放松筋骨，拍摄任务就完了，没过瘾，若是能有一匹马就更好了，拍戏那个场地怎能跑得痛快。

    当然，表面上这理由怎么能说，她只能谎称有朋友在附近，她要去和朋友会面。

    齐盛理解道：“那好，去吧去吧。不过你们年轻人喜欢玩归玩，但是还是不能在外面逗留太晚，而且你现在是个公众人物，在外要注意形象，不要去一些风评不好的场合，跟朋友聊聊天就早些回家吧。”

    他的语气就像一位谆谆教诲的长辈，关蘅心下一暖，点头应下，“我知道，我有分寸的，谢谢齐导关心。”

    “还叫什么齐导，不介意的话，直接叫我一声叔吧！”他笑着道。

    关蘅“嗯”一声，叫道：“齐叔叔。”

    “哎！好个大侄女，那叔就先走了，你和朋友好好玩。这改口费下次见面叔再补给你，哈哈哈哈！”齐盛一听这声叔，笑得见牙不见眼。

    ***

    不过显然人不能说谎，因为言灵这个东西实在是玄之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