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假面
自那天从静王府回来后,唐依沫在琼胤天面前提了几次想和静王玩的事情,琼胤天想到杨存章手臂上的淤青,也就让人接杨存章进宫来。 唐依沫和杨存章玩的正高兴的时候,豫州贪污案的处决也就颁布了。罪轻者,查看两年,往上则依次加罪。 孙涛算着这次抄家充国库的银两,嘴都合不拢了。看得琼胤天都觉得有些渗人。 杨存章进宫,唐依婉并没有,唐依沫不着痕迹的又看了看那人手臂上的痕迹,消散了些,或许那人也有所察觉了。 琼胤天过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声音,招招手不用人通报,直接走了过去,那两人居然在做着无聊的游戏。 唐依沫从小就没人和她玩,和这个大龄儿童一起玩小孩子的游戏还挺有感觉,一点儿都不嫌弃人家是个弱智。 唐依沫看到琼胤天来了,朝杨存章努努嘴,杨存章回身一看,甜甜的叫了一声“皇帝哥哥”,让唐依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琼胤天看着两人玩了一阵,午膳的时间便到了,杨存章的生活很有规律,吃了午饭,要午睡一下,琼胤天看着唐依沫温柔的笑。 “看着我干嘛?”唐依沫摸摸脸,这人的表情温柔的让自己都有些不适应了。 “你很高兴?”琼胤天这是陈述句。 没头没尾的话唐依沫却是听懂了,苦涩一笑,看了眼屋里躺着的人,“我小时候没人陪着玩的,”就是有也是别人的玩具,“静王挺孩子的,的确很高兴。” 琼胤天温柔的摸着唐依沫的背,也颇怀念那时候,“朕也很久没有看到存章和谁玩的那么开心了。” 唐依沫注意到琼胤天眉间的一抹倦色,摸摸那人的额头,在那人不解的目光下问,“心情不好么?” 琼胤天一愣,随后又把人抱住,“没什么?” 看到这人总是想把一些话说出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政事繁杂可现在太平盛世也没有什么大事,宫里的日子总是有些无聊。 “陛下很闲吗?”琼胤天正在想着自己的烦恼,就听到唐依沫问了一声。 琼胤天疑惑的表情太明显,唐依沫答道,“最近陛下到这里来的很勤,而且时间还很早。” 琼胤天揉了揉唐依沫的脑袋,“难道你还不想朕来了。” 唐依沫做个鬼脸,“后宫讲究的是雨露均沾,陛下最近天天在我这儿,恐怕皇后娘娘要来治我罪了。” 琼胤天脸色一沉,“有人在你耳边说什么了?”明明两人进来相处挺好,怎么这人说出这样的话。 唐依沫笑笑,“哪有,不过是我担心罢了。” 唐依沫脸上的担心表情让琼胤天一阵心烦,想问你把朕当什么了,又觉得掉价。自己宠幸你,你不是该感恩戴德吗?怎么还一副嫌弃的样子。担心,担心什么,担心那次的事情再次发生么?自己是帝王能耐我何。 唐依沫不再说话,琼胤天本来好好的心情也没有了,做了一会儿自己便离开了。而暗处的王亦辞则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本以为这么说的唐依沫会承受帝王的震怒,哪知道琼胤天什么都没说,自己离开了。 唐依沫看着琼胤天的背影,也是一片复杂,自己天天在这宫里呆着不痛快,那你也不要想痛快。那人对自己模模糊糊的好意让自己看不到他的真心,但不可否认在这个无人关心的后宫,那人的温柔的确是致命的。 唐依沫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前一天和琼胤天说了那些话,唐依沫心里也不舒服,难得的出去散散心。 红绸和紫烟跟在身后,慢慢的走,他们也看出不正常了,十多天前陛下少有的沉着一张脸出去,就知道肯定被自家主子给气住了,又见自家主子也少有的心不在焉,而且这十多天陛下也没有来过了,心里担心更甚,却不敢做声。 话说十多天前被唐依沫那番话一说,琼胤天晚上还真的不再到唐依沫那里了,连续四天都宿在了岳怡珊那儿。 司徒啓的事情虽然不大清楚怎么回事,可从最近皇后司徒蕴的低调就可以看出肯定是被帝王不喜,又见琼胤天这几日冷落了唐依沫,天天在自己这儿,那些野草又开始燃烧起来。 唐依沫也在反省自己为什么那时候要那么说,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样的局面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气那人,难道自己也贪心了不成,知道那人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那么深,所以有些嫉妒吗?所以动气了吗?自己什么时候也这般小家子气了,先不说自己对琼胤天可只有利用的念头。唐依沫反省着自己的行为,那人十多天都不来了,要是真的被自己气走了,那可是得不偿失,她怎么就忘了那人是天下共主呢?想到那个尊贵的身份,心里又是不甘心。 唐依沫正想着要怎么才能让那人回心转意,就被撞了一下,然后那好久没有听到的声音又嚣张的响起。 “哟,这不是唐婕妤吗?怎么这么低落的在这里逛园子啊?”岳怡珊的声音清脆似铃铛,唐依沫却是觉得吵了。 唐依沫看了岳怡珊一眼,又偏过脸不说话,对这人她真是喜欢不起来。 装柔弱谁不会,岳怡珊觉得唐依沫之前之所以受宠也不过是因为柔弱罢了,自己也会。看着唐依沫心上来了一计。 “那要是唐婕妤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一起逛一逛可好。”岳怡珊柔和了表情,声音也低了下来,倒是不让人那么难受了。 对岳怡珊突变的态度一惊,这人又有什么主意,应了声好,要是自己真被这人欺负了你是不是会来了。 两人各怀心事的相携往前走,和谐的模样好像两人是亲密的姐妹,殊不知里面暗潮翻涌。 岳怡珊和唐依沫走到一个湖边停下,就听到岳怡珊又开口,“唐婕妤,有没有觉得这个湖很熟悉啊?” 可不熟悉吗?这个湖不就是自己以前掉进去过的那个湖吗?看了岳怡珊一眼,这人难道要故技重施? 岳怡珊怀着笑意看着唐依沫,让唐依沫也生出也寒意,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岳怡珊伸出手迅速的朝唐依沫的腰伸过去,唐依沫本就被看得有些警惕,岳怡珊一动手,唐依沫顺势就后退,却不想岳怡珊又上来几步,还笑道,“唐婕妤不要生气,我就是看着你腰上的玉佩很漂亮想看一看罢了。”说着手又向前伸了一步。 唐依沫依然警惕,见岳怡珊死缠烂打,手放在前面试图把人挡住,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只见岳怡珊往后倒退几步,然后往湖里栽去,还不忘了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朝唐依沫温柔一笑。 唐依沫一愣后,也算是知道这次岳怡珊打得什么主意了,原来不是要欺负自己,而是变了法子要陷害自己了。倒是学聪明了呢,唐依沫感叹。 岳怡珊掉在湖里开始疾呼救命,唐依沫倒也是配合,连忙叫人下去救人。琼胤天什么时候到的唐依沫都没有发现。 岳怡珊看到琼胤天来,暗自给自己的宫女记个个大功,嘴里软软的喊着,“陛下,陛下……”感觉到有个人抱住自己,岳怡珊虚弱的看了唐依沫一眼,开始求情,“陛下,不要怪唐婕妤,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掉到湖里的。”不就是装大方装善良嘛,她也会。 唐依沫在一边冷冷的看着那面相拥的两人,觉得是如此的刺眼,心里冷笑,这看戏的感觉果然不错,难怪那个无聊的帝王喜欢,还真不错。 叫了御医来,只是落了水有些伤身,并没有什么大碍。琼胤天冷眼看着唐依沫,以眼神示意让这人给他一个解释。 唐依沫低着头不说话,看着琼胤天的眼神说不出的失望和难过,然后又把头一偏。 琼胤天有些受不了般让人退下,等到岳怡珊睡下这才离开。 紫烟和红绸跟着唐依沫那么久,看两人相处的情形就知道不对,到了自己的院落,连一向沉稳的紫烟也忍不住想劝人了,“主子,你就不要和陛下倔了,低个头也就了。” 唐依沫听了也不生气,有些东西她现在算是看得更清楚了,谁有权利谁就没错,即使她觉得自己说的那话不应该却是实话,可最后也只能是自己的错了,既然如此她倒要看看那人要怎么办? 回到耀宇宫的琼胤天翻开面前的奏折,看了几本什么都看不进去,今天唐依沫那双失望夹杂着哀伤的眼睛让他静不下心来。 “王亦辞。” 琼胤天对着空气喊了一声,房内忽的便多出一个黑衣人来,跪在帝王面前。 “今天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可不相信是唐依沫把人给推下去的,那人不被别人欺负就好了,怎么会去欺负别人。 唐依沫上次闹脾气后,琼胤天就让王亦辞过去平时教教那人武艺,没事时就暗中保护,岳怡珊想到了个好方法,偏偏没有算到这点。 王亦辞虽说是琼胤天的暗卫,可是和唐依沫认识了那么久,少不得要偏袒一些唐依沫,更何况岳怡珊本就是故意为之,添些油加些醋的说完,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琼胤天为自己猜测正确而心里窃喜,果然不错,可那双眼睛再次浮现在眼前,琼胤天心里又是一阵烦躁。挥退王亦辞,自己在这无声的夜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那天被唐依沫说了一番之后,回来一想,惊觉自己对唐依沫的容忍到了一个限度,以前是觉得这人特别,那现在呢,这种特别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的危险和悸动。想让自己冷静些,或者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就离不开她了,便夜夜宿在了岳怡珊处。 可是每次看到岳怡珊却总是想到那人,要是自己对着那人说这些话不知道她会是何反应,不知道又会说自己什么! 执念越深就越忍不住,琼胤天终于认清一个现实,那人是特别的,或许作为帝王不能有特别,可那是别人,他一定有那个能力拥有自己的特别。想到唐依沫那眼神,不想再忍了,她就是她,可也不想让她那么嚣张,琼胤天还是准备再冷落那人几天。既然要让自己想清楚她的位置,那你也要想清楚,他可不希望下次那人又钻出什么煞风景的话。再说,他现在还忙得很呢! 岳怡珊落水事件后,司徒蕴来看了她,想到母亲进宫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只能忍耐住,这个表妹现在也是低调一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