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一看到有同事离开，她立刻也跟着离开了。 裴图南这边，他参观了食堂后就出了印刷厂，找到了那个书摊。 书摊，嗯，果然很书摊。 几块砖头一张床单，摆着一堆看着是没拆过封的新书，旁边还竖着一块写了字的木板，“只卖不租”。 后边躺椅上躺着的应该就是老板了。 看了半天后，学习资料裴图南一本没买，连环画倒是挑了不少。这些年他没怎么到过书摊，小人书之类的是越弄越好了。有只有画的，也有图文并茂的，有黑白的有彩印的，有历史典故，也有童话故事。 种类五花八门却不粗制滥造。 几个类型里随便拿一拿就是十几本，这些当然不是他看了，是买来给徐春春解闷儿，给小予珺启蒙的。 他买了以后看时间还早，就站在路边翻了几本，内容的确是挺有意思的。 裴图南正看的这本上，把黑旋风李逵画的张牙舞爪的，看不懂文字的意思人也能看出人物性格来。 徐春春夹着包低着头跑出了办公楼，一出门就直奔书摊而去，老远就看到裴图南站在那儿看书，她悄悄走了过去，不出声，想从背后看看他买了什么。 “水浒传。” “你看到我了？” 没意思没意思，看到了不说关键时刻出声。 “你摔着步子跑来，跑到我这儿又停下来，猜也猜到了。”况且离得太近，呼吸声都能感觉到了。 暖暖的，痒痒的。 咦，徐春春突然想到，闲来无事看看小人书也不错啊。说不定还有卖的自己想看的那种呢。“先看着等我，我也去买几本。” 而且这些说不准也是她们印刷厂印出来的，她这也是支持兄弟报社了。 一本也不算很贵，裴图南上学后吃喝有补贴，他们家不用太节俭了。 等再过几十年，想买也找不到地方买了。因为连环画没有动画片有意思，小故事大家都听过，看它不如看漫画。大家都爱出版名人的书，没名没姓的得去电子版里找。 可直到蹲地上蹲麻了腿，徐春春也没找到自己喜欢的想买的。 是她大意了，这年代想找出伤痛青春来都难，更别提那些她喜欢看的宫廷虐恋和修仙小说了……一个没有！ “姑娘，你要不看看这个？上个月新印出来的故事汇。”书摊老板看徐春春半天选不出来，帮她推荐了一个。 九几年的故事汇徐春春是看过的。 内容嘛，无外乎是小人物的家长里短，紧跟社会实事带着风花雪月。虽然有些嗯哼，但她是成年人了，要比连环画适合她，聊胜于无，办公室可以放一本。 一口气买了近两个月的故事汇上下册，徐春春和裴图南各自手捧着一大摞的精神食粮回家了。 至于为了把这些粮食带回来，二人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晃来晃去，艰难站稳脚跟的小事儿，就不值得一提了。 第112章 小明星 “裴予珺, 有没有告诉过你，可以画画，但你不要在书上画嘛, 你这会儿画了以后还怎么看呀？” 窗明几净, 小予珺正趴在积木地板上自由创作, 她手里拿着的是裴图南给她买的彩色蜡笔。 闻声后抬起头，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并附送了徐春春一个歪头杀, “珺珺这次记住了, 娘别生气。” 小予珺突然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对, 不是娘不是爹，是mama和爸爸。” 同一个厅里, 裴图南正在剥葱，徐春春在揉面，他们一会儿要吃葱花饼。没有灶台不是问题，他们跟邻居讲好了, 借邻居的锅用，报酬是每个月帮忙买煤球。 这样的生活才叫幸福啊，只多了一个小小的人儿，就把房间填满了, 让人觉得这里更像是一个家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告诉之前那个没有孩子的徐春春，她是不会相信的。 有了精神食粮的加持, 徐春春和裴图南感觉日子过得也就快了些，在他们来省城的第三个月初，徐春春回家接来了小予珺。 两个月不见，徐春春对于小予珺来说已经陌生了许多。 她看到徐春春后的反应，类似于“我还记得我麻麻，但我不确定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我麻麻，可是她又好像我麻麻”。 但血浓于水，母女俩之间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熟悉了不到一天，小予珺又赖在徐春春怀里喊娘了，所以也不排斥跟着她去省城了。 周淑娟和徐大志则继续留在黑石岗，分别时还不住的叮嘱徐春春多要电话回去。女儿孙女儿要走了，老两口的心里空落落的，徐春春娘俩还没离开呢，他俩就互相看彼此不顺眼了，非要吵一架出出怨气。 徐春春无奈了，这可能就是另类的发泄方式吧。 回去接孩子一事，裴图南也怨念颇深。在徐春春走后，他就后悔了。自己应该请假和徐春春一起去接小予珺的，因为这回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坐火车，路上居然少了爹的陪伴。 以至于他只能想象小予珺在火车上看到那么多人时，兴奋又乖巧的样子，回忆不完整了！ “珺珺真棒，真聪明，刚刚学了的就记住了，咱们习惯要慢慢改，不着急。”裴图南看了不少育儿方面的书，在孩子学习的时候，给予适当的鼓励是有必要的。 跟周围的邻居熟悉了之后，在他们的帮助下，徐春春找到了离家最近的那家幼儿园，提交了，自己和裴图南的身份证明，她的工作证明和裴图南的学生证以后，小予珺就顺利成为学前生了。 而昨天，就是她入园的第一天。据幼儿园的老师讲，小予珺进了班后，不哭也不闹着回家，刚去就结交了很多新朋友。作为奖励，徐春春趁着周末休息，要带小予珺出去再买几身新衣服。 “幼儿园还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到了小学就要限制户籍了，还有几年的时间，到时候我们就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不会影响到珺珺的。” “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但不要吃太多冰棍儿，春春，不只是珺珺不能吃，你也要少吃。” 裴图南虽然是学生，可是在时间上并没有那么的自由，他一周七天都有课，中午也很少回来。 所以早饭后，他们就兵分两路了。 小予珺来到了陌生的环境里，见到了这许多的人和车辆，但她牵着徐春春的手，依偎在娘身边，心里一点也不慌。 在街上走了一段时间后，她开始对车辆产生好奇，尤其是大块头的公交车。 省城的道路也很有意思，画着一条一条白色的斑马线，小予珺在马路上蹦蹦跳跳的走，就像在黑石岗村跳格子那样。 六月的天，热的人透不过气来。在省城大街小巷里，随处可见穿着长裙或者一字裙的女人，徐春春当然也不能不紧跟潮流，她穿的是一身有些设计感的带流苏的裙子。 这是她无意中在百货大楼淘到的，因为不是很符合当下的审美，所以卖出的并不多，这一点更合她的心意。 大大减少了满大街都同款的撞衫概率。 发型还是一根辫子，不是之前的麻花辫，是被她稍稍改良过的鱼骨辫。少了一分张扬，多了一分随性，发尾轻轻地搭在右肩上，用绑成蝴蝶结的头绳做点缀。 徐春春手里牵着的小予珺，身上穿着的虽然是在黑石岗时找村里人做的上衣和裤子，但她天真烂漫，圆润的脸蛋上有一丝红晕，像极了画报里的小童星。 因此，母女二人昂首挺胸走在街头，回头率是百分之一百的高。 即使走进了女性扎堆聚集的百货大楼里，徐春春和小予珺也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她们一进门就直奔三楼，省城的百货大楼比县城的东西更多种类更齐全。一楼二楼是百货区，三楼是成衣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的都有，任君挑选。 “来，我们小班的裴予珺同学，过来看看自己喜欢哪一件？” 孩子还小，走路跑步总要磕磕绊绊的，所以徐春春不打算给她买小裙子，还是穿着裤子更方便，摔倒了也不会擦伤膝盖。 “红色的！” “哎呀，这孩子长的真好看，告诉婆婆，你几岁了？”一位正在挑选衣服的中年女性被小予珺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一起过来的，还有她的两个女儿。 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徐春春已经认不出李檀了，那是因为李檀变了模样，但她没变，所以李檀依旧能够认出徐春春来。 用春风得意这四个字就可以来形容此时的徐春春了吧？李檀控制不住的盯着徐春春看。 丈夫考上了师范大学，女儿也是可爱讨喜。 来到省城的徐春春仿佛彻底没有了当村姑时的土气，她现在比自己更像是来执行许愿人任务的人生赢家…… 李檀为了显出自己跟许愿人的母亲刘教授行为更一致，特意也蹲下身称赞着小予珺。 而李楹则对孩子一点都不感兴趣，在她看来，小孩子无论长的多好看，内心也都有一个小恶魔，不是乱哭乱叫就是随地大小便。 她对小孩子向来是敬而远之，看到了不躲着走就已经是给面子了，哪里还会上去夸呢？更何况她就是爱跟李檀对着来，李檀喜欢的，她自然也不会喜欢。 徐春春虽然觉得眼前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但她又说不出个什么来，只能把这归结于女人之间的互相打量上了。 今天遇到的母女三人，穿戴皆不俗，行为举止上也看得出涵养来。想必平时也是她们圈子里的风云人物了，乍一见到同样优秀的自己，心里比较一下也是应该有的。 这么想着，徐春春觉得之前花了那么多心思搭配都值了，女人打扮既为悦己者容，也是为了和同性一决高下的。 小予珺早就明白了哪些话是夸奖她的意思，作为一个一天要照不少次镜子的小美妮儿，她喜欢穿漂亮衣服，也听别人说她好看。 “谢谢。” 说完后，她还学着于东的样子，做了一个谢幕的姿势。 这么伶俐的孩子可不多见，一时间徐春春娘俩又被团团围住了，还有大婶悄悄的跟徐春春打听经验，问她怀孕的时候吃的是什么。 这一趟出门，徐春春和小予珺不仅买到了合适的衣服，内心更是心满意足。 尤其是小予珺，拿着小外套转来转去，临走时她主动给夸她的婆婆阿姨们唱了她在幼儿园新学的儿歌，没有跑调不说，她还一点儿也不怯场。 … … “老李，今天看到的那个小姑娘，真的是太像我们孩子小时候了，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我看到她心里就难受啊！” 李檀本来是路过父母的房间，要到客厅去倒水喝的，听到这句话后，她停下了脚步，侧身贴在墙壁上。 房间里，李教授帮刘教授擦干了眼泪，也跟着叹了口气，“当时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现在我们想再多也没什么用了。” “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我们两个女儿中有一个是抱养的，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讲出来，也不可以被女儿们察觉到。” “好了，我们不要再继续讨论下去了。” … …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李檀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两人中有一个是抱来的，那么，哪一个才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呢。如果按照以往的套路，不得宠的李檀肯定是了，可是看长相的话，超过平均颜值太多的李楹又更像一些。 “系统，你能不能告诉我李檀李楹谁是被收养的？” “抱歉，主人。你的要求已经超出惩罚任务的权限，只可以接触到许愿人和当前世界十年内的信息。” 又是这样，就知道关键时刻指望不上任何人……李檀在内心把系统骂了一顿。“那就只能通过自己平时的观察和分析了。” 以前李檀也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有的人家为了不让被收养的孩子觉出差别来，总会刻意疼爱他一些，不会亏待别人的，却习惯性去亏待自己的孩子。 因为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潜意识觉得他会跟自己更亲近些，觉得孩子不会在意。 “真是这样的话，这个任务就太容易完成了。许愿人不就是想要击败李楹吗？如果能够证明李楹不是这个家的孩子，那就争夺父母的宠爱这件事上，李楹从一开始就输了。” “即使表面上做的公平看不出来，人内心里还是会偏疼自己生出来的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