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其余人也对于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谢涂便站起身走到一边准备和上面申请。这时技术大队的一个男青年一步两步三步的凑到了她的身边,对方长相端正又秀气,一头栗色微卷的短发使得他看起来整个人有点韩国花美男的feel。 男青年眨了眨眼,起先是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还没等说话就粉了耳尖,随即像是鼓起勇气一般开了口:“那个……苏警官?” “嗯?叫我苏言就好。”她的眼睛本来是紧紧地盯着大屏幕的,听到动静视线还仍旧停留在那里两秒,之后才扭过了头微笑:“沈警官对吧?”她对面前的这个男青年有点印象,对方也参加了昨晚的搜证工作,今天算是第二次见面了。 “那你也叫我沈河就可以了!”男青年显得尤为兴奋,然后默默地从裤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加个微信或留个电话号码之类的……你知道的,就是方便我这边有什么结果,及时通知你。” “额……” 苏言正要有所回应,谢涂在一边刚刚撂了电话,见到这个情景一下子就冲了过来,一把搂住了男青年的脖子,皮笑rou不笑的问:“小沈啊,干嘛呢?” “我……我……”沈河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但是竭力想要使自己淡定:“毕竟咱们现在也算是负责半个案子,要个联系方式方便办案不过分吧?” “不过分?”谢涂扩大了一点笑容,一个用力就勒着脖子把人给强制性的带到了一边,之后二人背对着刚才的方向,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看向大屏幕的苏言,以及其身边正露出一个侧颜似乎瞄向这里的江离,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别说做兄弟的没提醒你,南城来的这个,你别打主意了啊!”说着还用拳头锤了锤对方的胸口。 “为啥?”沈河表示不服气:“你别跟我说你也看上了,就算你看上了那也得公平竞争啊,咋的你以为你长得壮我就怕你啊?” “嘶!”谢涂冲着他呲了呲牙,然后压低了声音:“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南城市这回来的人是谁!” “江离啊,我怎么不知道,全省警界都有名的人物。我大三那年他就已经开始参加专案了,还立了功,当时我们老师还拿那个专案当学习材料来的,让我们学习里面痕迹鉴证的先进经验。不过江离这个人名我也不陌生啊,老师还着重提了提,年轻有为呗。” “知道就好,我就实话跟你说了,这个苏言可是江队的女人,人两个……”谢涂松开了他,两个大拇指对在一起弯了弯,之后使了一个眼色:“人俩好着呢,当人家的面儿抢人家的妞儿,你不要命了?” “卧槽……?”沈河及时压制住了自己的语调,贼眉鼠眼的回头看了看:“瞧不出来啊?” “人家这叫专业,你懂个屁,要不是哥昨晚上和人俩套了个近乎,你今儿就等死吧!” 沈河摸了一把微凉的额头,他可不是什么不识好歹非要往前撞的人,虽然难得见到合眼缘、年龄也合适的美女,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活着比较重要。 那边的江离见谢涂将人带到了一边一阵嘀咕,两个人还时不时的使劲点头,便不再去注意那里,转而面向了苏言:“谢涂说匡诚夫妇原本那家五金店现在仍旧是在做相关的生意,搜查证应该快批下来了,咱么一会儿先过去那边查一查。” “好。”苏言站起了身,二人一起往外走。 男人却忽然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左肩膀,从某个角度看上去好像两个人的姿态是十分亲密的,他看她那略显疑惑的目光,便收回手晃了晃:“肩膀上沾了碎纸片,好像是从那笔记本比较老化的纸张上脱落下来的。” “谢谢。”苏言莞尔,道谢。 而一直密切观察着两个人一举一动的谢涂用胳膊肘怼了怼身边的沈河,一脸的傲娇:“咋,老子没骗你吧?” “……”沈河神色几度变幻,最终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还是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去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了。 而谢涂则是呲牙一笑,快步跟在那两个人后面也出了技术大队的办公室。他拿上搜查证之后,又从技术大队抽调出两名技术员,一行人开着一辆警用面包车直奔那家五金店。 那家店铺位于疆北市老城区,那片几乎没有什么近些年的新建筑,街道在经过几次扩修之后,仍旧是又窄又挤。警车穿过一片平房和破旧楼房混杂的区域,最终把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旁边,那里有着一间浅绿色外墙的平房,门口上面挂着一个牌子:九平五金建材商店。 下车之后,谢涂确认了一遍地址,点头:“应该是这里没错了。”话音落下,他率先推门走进了店内,门框上方吊着一个风铃,随着他的进入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 这时从一个柜台后面缓缓的冒出一颗人头,不知蹲在那里在干什么,伸长了脖子招呼道:“想买点什么啊?” 他看了一眼跟进来的江离和苏言,走上前去将搜查证摆在了柜台上,然后伸出手敲了敲玻璃柜台。见后面正蹲着理货的秃头中年男人终于狐疑的站起了身,他笑着道:“公安办案,请您配合。” 几分钟后,技术人员及江离和苏言他们都开始了搜寻,而那个中年秃头老板正和谢涂站在门口往里看,苦大仇深的皱着眉:“我肯定会配合警方工作,但是你们总得让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吧?” “孙老板是吧?正好我们也有事想要问问你呢,他们得一会儿,这期间咱俩正好唠唠嗑。”谢涂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地方,是这儿吧?” 照片是从受害者家中带回来了,洪珍梅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穿着白裤子和黄衬衫插着兜站在这家店门口。不过上面的招牌和现在的不一样,当时挂着的是:腾飞五金商店。 “是这儿没错。”孙老板眯着眼看了看,确定的点了点头:“所以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吧?我接手这家店还没到一年的时间呢!这店里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儿啊?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你认识照片里的人吗?”谢涂接着问。 “认识是认识,不熟悉就是了。”孙老板一提到这个,仿佛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那叫一个滔滔不绝:“这家店铺以前的老板失踪了嘛,这附近的人都知道,后来他们儿子还出车祸了,只剩下一个小女儿,这一家子惨的哟……”他长叹一口气:“马路斜对面那家米粉店也是我开的,大概七八个月前,这家店突然外兑,我就兑了过来咯!据说这家的儿子需要治病的钱嘛,着急出售,价钱还挺合适的。” “哦是吗?”谢涂笑:“生意怎么样?” “甭提了,赔钱呢。”孙老板撇了撇嘴:“我家那口子现在整天数落我,说我一个买米线的偏偏凑人家五金的生意,这回可好,赔个底掉。要么你说做生意这件事也是挺奇怪,人家干的时候赚钱,我接手了……不提也罢。看来什么买卖老客户都是很重要的!” 二人正在这里像是唠家常似的东一句,西一句,苏言带着手套走了过来问道:“您说您接手这家店也才几个月的时间?那在接手之后,有没有进行过陈列挪动或者是大扫除之类的?翻修呢?” 孙老板摇头:“没啊,因为接手的时候什么都是齐全的,而且柜台什么的都很新,我没必要重新折腾不是?至于大扫除……我擦了擦柜台,拖了拖地算吗?翻修什么的我可没有时间,我对面的米粉店还是挺忙的,有时候饭点这边没什么人,我还得回去帮忙呢!” “好。”苏言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回去,却又停住了动作:“你刚刚说,这里的生意以前很好?” “好!”孙老板狠狠地点了点头:“至少不像我现在这么冷清,但是的确啦,人家本来都是靠固定老客户的,我光靠散客肯定不行的。好在这几个月多少摸出了一点门道,这店眼瞅着我就能盘活了!” 苏言眨眨眼,没接话,转而走到了屋子那头江离的身边。只见江离正站在刚刚被挪走的一堆纸壳箱子那里,露出来的墙壁上有一铁门,他还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敲了敲。 “老板,里面是?”他开口问。 “是库房,以前应该是存货的地方吧,但是我接手的时候里面就没什么货了。后来我也没有囤货啊,这个生意囤货没必要。”孙老板耸了耸肩膀,走上前来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翻找了几下才用钥匙把门开了开:“你们随便查吧,不过里面应该不太干净,保不齐还有老鼠,我有两三个月没进去过了。” 果然,铁门一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霉味飘了出来。 在上面那个昏黄的灯泡被打开了之后,苏言率先走了进去,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几个破旧的纸壳箱,一些清扫卫生的工具,像是扫把、拖把之类的,还有几把铁锹和一些铁质工具。 她绕了一圈之后,视线定格在了那几把铁锹上,就在同一时间,江离蹲在了那些铁锹的前面。 “根据法医给出的报告,男性死者颅骨碎裂,呈放射状,说明生前遭受过重击。张哥好像模拟了可能的凶器,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表面平滑呈微微弧形的光滑钝器,这个描述听着像不像铁锹?”男人道。 苏言抿了抿唇,二人十分有默契的退出了这间库房,将灯关闭,由技术人员上前进行大面积试剂喷洒。最终用特殊的灯光照射,地面上显现出一大片一大片的痕迹,墙壁上也有喷射状的血液痕迹。 “看来,我们应该是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了。”苏言看着其中一把铁锹上的浅蓝色血液反应,喃喃道。 第96章 在把这些痕迹拍过照之后,技术人员很快就进入库房开始取证,如果足够幸运,或许有些地方还能够提取到受害者的dna,这样就可以确定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了。 苏言和江离撤出了那间库房,外面站着的孙老板只隐约听到他们的说话声,这会儿简直有些恍神了,不停的问身边的谢涂:“啥……啥情况?我刚刚就问你,你也不和我说,里面到底咋回事?” 谢涂揉了揉鼻间:“是这样的,孙老板,之前这个店的老板,洪珍梅和匡诚夫妇两个被证实死亡,我们现在调查的就是这件事。” “死人了?!!!”孙老板眼睛瞪得老大,怔愣了几秒钟之后忽然就双腿一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满脸的懊悔:“怪不得呢,怪不得当初兑下来这家店的时候便宜的不得了,原来是个凶店啊!我总以为捡到大便宜了,还是我家那口子说得对,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哀嚎了两句之后又迅速的站起了身:“谢警官,你说这属不属于诈骗?当初我可是可怜他们家里的情况,那个儿子拖着断腿所以我都没还价,你说他们怎么能这么骗我呢?一点良心都没有!” “嗯……”谢涂被他搞得神色尴尬,斟酌着回应:“认真的说起来,你当时接手这家店,还没人知道他们已经死亡,所以算不得骗人吧……” 孙老板闻言瘪了瘪嘴,几乎要哭出来:“怪不得这家店生意这么差,指定是死人坏了风水。” “严格的说起来,这家店里并没有死人。”苏言扭过头解释:“那两名受害者只是在这里挨了打,最严重的也不过是被敲晕了而已。我,我们有证据表明他们是在别的地方以别的方式死亡的,所以你不需要太过于紧张。得到警方将这边的证据处理完毕,你把这小库房扒了重新刮个大白,铺个地砖就好了。” 孙老板:……谢谢,但是并没有觉得受到了安慰。qaq 江离在她说完之后,使了一个眼色,苏言会意,二人便一前一后的出了这家五金店的大门。后面的谢涂见状,又敷衍了孙老板几句之后,也急忙跟了出去。 “所以凶手是在这里将洪珍梅和匡诚打倒,根据法医的说法,两名死者全身都有多处骨折,有的地方甚至是粉碎性骨折,这种程度很有可能是泄愤。而在将二人打到失去行动能力甚至有可能失去意识后,凶手又将他们弄到了南城市并且活埋了。”江离靠在窗户边的墙上,梳理着其中的逻辑:“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是南城市?” “就目前初步的血液痕迹进行粗略的判断,凶手很可能是一个人,如果技术人员在后面的场景模拟当中确定了这点,这个凶手肯定是特别强壮的,男性?”苏言接着道。 “那得多强壮啊!”谢涂不由得感慨:“库房里的情况咱们都看到了,面积不大还那么窄,两个人并排站在里面再加上一些杂物,转个身都困难。要是凶手真的对两名受害者出手,总不能一下子就制服两个吧?扭打起来对方肯定也是要吃亏的。” “所以,他必须得又强壮,又深得洪珍梅、匡诚两口子的信任。”苏言挑眉。 江离不置可否,脱下手套往停在路边的suv那里走,她随即有样学样,跟了上去。谢涂着急忙慌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不能扔下技术员走,所以只能在原地跺脚,扯着脖子问:“咋回事儿?你们俩去哪儿啊?” “养老院。”苏言趴在副驾驶的玻璃上回应他。 话音落下,suv的四个轮胎抓起一片尘土,车身像是利箭一般迅速的窜了出去。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缓缓地停在了匡宏平所工作的那家养老院大门外,仍旧是那个保安,看到二人都没用出示证件就将他们给放了进去,还十分热心的打开了门房的小窗户,伸出头来告知:“小匡现在应该在二楼最东边的活动室呢,今天上午有本市的志愿者来给老头、老太太们上舞蹈课。” 苏言笑着道了谢,两个人便进了门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果真一上去就隐隐约约听到了轻柔缓慢的音乐声,他们就按照保安说的往东走,到了挂着活动室三个大字的双开木质大门前,透过门上的两块玻璃往里看。 几名穿着舞蹈服的少女正在欢笑着指导老人们跳舞,跳的应该是比较简单的交谊舞,老人们两两分组,说是跳舞不过就是努力的挪蹭着他们有些僵硬的四肢,但是显然每个人都很开心。 活动室靠着落地窗的那里有一张小桌,上面放着的印象正播放着音乐,而坐在旁边微笑着看着场内状况的两个人当中,有一个就是匡宏平。对方正在和旁边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时不时交谈着,两个人偶尔互相点头,或者是手上比划一些动作用来交流领会。在交谈告一段落之后,匡宏平再次将目光放在那些老人身上,却在看向门口的方向的时候愣住了,随即和身边的人交代了两句,就摇着轮椅出了活动室。 “二位警官?你们过来是有什么消息吗?还是说在我家里带走的东西有了什么线索?”他出来之后,看着走廊里站着的人问道:“不用担心,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的住。” 江离听完之后没有应声,而是上前绕到了他的背后,双手握住了他的轮椅:“有没有什么安静的地方?” 匡宏平略显疑惑的仰头看了看,然后伸出手往前方指了指:“那边有一个报刊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过去的。” 江离便推着他到了那间报刊室,里面就像是一个微型的图书馆,有四个书架靠着墙摆放,上面有许多的书。屋子中央摆放了六七张普通的长书桌和椅子,旁边有几个报刊架,挂着报纸也摆放着杂志。 苏言在进来之后,顺手将门关了上,并且还落了锁。 被推到一张桌边的匡宏平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小动作,神色一暗,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江离和苏言在这之后就坐在了那张桌子的对面,二人沉默的注视着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询问。 “所以你们今天过来,不是告知我父母身亡的线索的。”他等了两分钟,终于还是忍受不了这个氛围,率先说道。 “我们只是想问问你,你父母当初究竟是怎么收养的你?孤儿院还是市政收容所?你那个时候已经五岁了,应该有着很完整的记忆。”江离在他说完之后,立刻问道。 “呵呵……”匡宏平听到这个问题摇头失笑:“我其实是我大伯的孩子,后来我父母结婚之后迟迟没有动静,家里长辈就做主把我过继到他们那边了,而且我的收养程序是合法的,我相信这些警方只要去查,都能够查的到。” 江离闻言点头:“这个警方自然会派人去核实,其实我们刚刚从你父母之前的那家店回来,并且在店里发现了一些重要线索。这些线索证实了,你父母就是在那里最先遭受到袭击的,库房是案发第一现场。” “而且经过技术人员鉴定,库房里都是血液痕迹证据,当然了我们也得到了清晰的脚印,因为案发当时你父母都留了很多的血,所以地上都是带血的凌乱的脚印。就算凶手在案发之后将那间库房进行了仔细的清洗,但是我们仍然能够通过特殊的技术手段将这些物证都提取出来,现在警方有洪珍梅和匡诚二人留在家中的鞋子做比对,希望你也能够提供自己的鞋子进行接下来的痕迹鉴证。”苏言紧接着也开口说道。 “鞋?”匡宏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裤管:“我像是用得着这种东西的人吗?” “出事之前的呢?” “扔了,烧了,剪了。”对方很平静的回应:“我也是个正常人,刚刚出车祸的时候,并不像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么平静。我也有过歇斯底里不愿意接受现实的日子,做出什么举动都再正常不过了。要不是因为乐乐还不能照顾自己,我早就自杀了。” 苏言和江离互相看了一眼,表情莫名。 匡宏平见状微微一笑:“二位警官认为我毁灭了证据,你们觉得我杀了我的父母?可是我跟你们说过,他们失踪的那天我和乐乐一直在一起。那天一早我们起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失踪了。” “根据初步的痕迹判断,当时案发现场有三个人,其中两名是你父母,也就是受害者,这样一来剩下那一人就是凶手了。”江离坐在那里,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凶器是库房中的那把铁锹,那间库房想来匡先生也能有印象,又小又窄,一旦有人进去,他们不应该发现不了,所以是熟人作案。” “那个人对洪珍梅和匡诚来说,还应该极为熟悉,甚至是信任。要知道那么小的空间内挥动铁锹并不是一件易事,更别提要造成匡诚头骨上那种伤口的力度了。警方觉得,凶手是在第一时间用铁锹用力击打了匡诚的头部,造成对方的即时休克,紧接着再对洪珍梅和他进行了殴打,造成了两名受害者身上多处骨折。”苏言补充说明:“能让他们信任到这个地步的,匡先生,您可以给我们一些线索吗?” “……”匡宏平复又垂下了头,半晌没应声,室内一时间静的可怕,就连隔着一段距离的活动室里的笑声似乎都能听得到。好半天,他终于慢慢地抬起了头,然后脸上挂了一抹笑:“是我杀的。” 苏言和江离在这一瞬间的表情算得上是神同步,皆微微扬起了下巴,眉间缓缓的出了皱褶。 “你们不就是想要找到杀害我父母的凶手吗?是我杀的。”男人抿了抿唇,脸上多少带着些解脱的意思,似乎这一年多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愧疚,一直要费尽心思的隐瞒欺骗,事到临头了反而是异常的平静:“我在库房里用随手拿了一把铁锹把我爸打晕了,然后又对他们进行施暴,都是我做的。” “你这是准备自首?”江离略微坐直了身体,黑眸微眯。 匡宏平点头。 苏言将手机调成了录音模式放在一边,接着开了口:“那就请你详细的说一下犯案过程。” “那天天还没亮,我就听到他们出门了,所以一路跟着到了店里。他们很惊讶我怎么来了,我说给他们送东西,他们把出门时候经常随身带着的账本落下了。其实他们怎么可能忘记呢,是我偷偷的藏起来了,让他们误以为账本落在了店里。”男人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我主动提出来帮他们去库房搬货,他们果然同意了,再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们也推断出来了,将两个人打晕之后,我趁着天还没亮将两个人拖进了车的后备箱,开到了南城市,将他们埋在了那里,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的愈发大声,直到直不起腰,眼角甚至都沁出了泪水:“活的,你们见过人临死之前的表情吗?我见过,恐惧,全都是恐惧!” “你不是说当天你和匡乐乐一直都在一起?”江离沉静的发问,并未因为对方的突变而感到吃惊。 “关于我父母出门的时间,我撒谎了。他们是头一天晚上六点多出的门,我开车从南城市一来一回刚好是第二天早上凌晨六点左右到的家。乐乐那个时候还没起床呢,她自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一夜未归,匡乐乐不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