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糯米团子身体一颤一颤的，沈舟诚就着它的打嗝伴奏欣赏夜空。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小狐狸终于不打嗝了。 沈舟诚坐起来，抱着恢复活力的小狐狸，检查起它先前断了的那条后腿，想起小狐狸白天时候那一蹬的英姿—— 沈舟诚：这绝对是恢复好了。 小狐狸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还主动给他演示了一下自己已经恢复健康的后腿，晃了晃那条腿，又甩了甩，还凭空踢了踢。 正当小狐狸站在沈舟诚肚子上，还准备给他表演一个兔子蹬鹰的时候，被沈舟诚揪住了后颈。 “免了免了，这个就没必要了。” “知道你已经恢复好了。” 沈舟诚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心想也是时候送小狐狸回山里了。 第二天一早，沈舟诚带着小狐狸去竹林里抓了一只散养的大公鸡，顺便给防御阵法补充了一点灵气。他在山上散养着的鸡和竹鼠已经安家落户并且繁衍地极好，尤其是那群竹鼠们，一边嘤嘤嘤一边幸福地祸害竹林，东啃一口，西啃一口。 前几天有一只母竹鼠又生了一窝小竹鼠，沈舟诚带着小狐狸去看了看，还给送了些井水。 其中一只公竹鼠简直是情场老手，拥有三个老婆，沈舟诚都无语了，而剩下几个打光棍的公竹鼠，沈舟诚记在心头，找时间就给吃了。 提着鸡和狐狸下了山，小狐狸超级兴奋，因为它知道今天中午能吃鸡了。 但它却不知道，中午这顿专门为它做的鸡rou，是沈舟诚送它的临别宴。 昨晚吃了鱼，今天又是全鸡，小狐狸简直要幸福傻了，绕着沈舟诚直转圈儿，沈舟诚看见傻乎乎的白团子，不禁莞尔。 下午，沈舟诚抱着小狐狸准备出门，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沈舟诚回头一望，这几个月下来，房间里有许多小狐狸生活的痕迹，它的狐狸窝、毛毯、杯子…… 不知不觉有这么多东西，随便数了一下的沈舟诚感到有些惊诧。 小狐狸用爪子挠了挠他，沈舟诚低头一看，发现小狐狸指着挂在门上的帽子又啊又叫。 沈舟诚瞬间明白了它的意思，摘下那个袖珍绿色西瓜小帽子给它盖在头顶。 天气渐渐凉爽，寒风也越来越大，沈舟诚给沈奶奶买了个新帽子，小狐狸看得眼馋，也闹着要帽子，沈舟诚被他吵烦了，不怀好意给它挑了个绿色西瓜小帽子。 雪白的小团子顶着个西瓜小帽，虽然是绿的，但也挺可爱的。 “你这个傻乎乎的小东西，走吧。”自己一脑门的狐狸毛，出门还瞎讲究要戴帽子。 沈舟诚抱着它一路往深山里走，他的脚程很快，一直往人烟渺渺的大山里走，走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这时候已经听不到半点人声，也看不到半点人烟，到了这里，手机已经完全没有了信号。 四周寒风萧瑟，林木森森，枯枝败叶落了一地，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小狐狸趴在沈舟诚的肩头，走了这一路，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想的，指挥着沈舟诚给它摘了一袋子野果。 小狐狸：“啊啊啊！”摘这个，不要那个。 沈舟诚：“……” 果然这货对这山上的野果很熟啊。 亏他之前还担心放这只不怎么聪明的小狐狸回山里会不会把自己饿死，看来是不会了。 小狐狸哼着自创的狐狸小曲儿，吃了一路野果，跟沈舟诚来到了人稀罕见的深山里，沈舟诚看了看四周阔野一片，山高谷深，密林层层，耳边唯有风声和鸟雀空谷声，天地之间一片茫茫，心想到这里大概就够了。 他把小狐狸放在地上，野果也留在它身前，轻轻地笑了笑，给它整理了一下帽子，语气难得温柔：“小家伙，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啊。” 后来又想起什么似的，沈舟诚又笑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逼你刷牙了。” 沈舟诚握着它的狐狸爪，又说了几句话，最后看着它黑亮的狐狸眼，沉默了良久。 “以后我也会上山来看你的。” 沈舟诚把小狐狸转过身体，背对着他，轻轻推了它一下，给它指了指前面的方向，“去那边吧。” 小狐狸下意识往他指的方向走了几步。 沈舟诚闭了闭眼睛，狠下心来转过身体，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第20章 狐狸精 沈舟诚一路往回快步地走，他没有回头，只是向前走着，翻过了一座山，身后的层林越来越远，高高的树木被寒风刮出沙沙的声响，一片片叶子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心想大概已经够远了，沈舟诚终于停下了脚步，拍落肩膀上的落叶，他回过头去，身后空荡荡的，只有望不到顶的密林和远处沿着山势上下起伏的白色层云。 枯叶铺就的路上没有留下半点行人走过的痕迹。 沈舟诚陡然意识到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了，寂静寥落的丛林中，只有无比萧瑟的西风，再也听不到那只蠢狐狸叽叽喳喳的叫声。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空空落落。 把那只又馋又吵又闹又蠢的偷鸡贼送走，本来不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吗？但是真把这个麻烦家伙打发走了，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沈舟诚没有再急着赶回去，他站在树底下，突然看见前面有一棵长满野果的树，想起之前光顾着喂那只小狐狸，自己还没尝几个山上的野果，他走到树底下，把树枝压下来，直接摘了四五个野果。 长得高就是有好处。 他随便把果子擦了一下，就一口咬了上去，果子已经熟透了，味道酸酸甜甜的，倒是不难吃。 这种外表像李子一样的野果，沈舟诚也不知道它叫什么，但是小狐狸似乎还挺喜欢吃。 他决定吃几个果子再回去。 沈舟诚坐在树底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吃果子，打开手机看了看，现在这地方依旧没有信号。 一个果子突然砸到了他头顶。 沈舟诚：“？？？” 他抬起头，就见顶上枝头一个大白球驾轻就熟地往他怀里做跳远运动。 伴随着一阵尖尖的狐狸叫，白团子成功降落在沈舟诚的胸膛。 沈舟诚：“！！！！！” 他拎起这只小团子，难以置信，接而无奈道：“你怎么又跟过来了？” 小狐狸冲他“吱”了一声，捡起地上一个野果啃了起来，一边啃还一边对着沈舟诚长篇大论似的啊啊啊嗷嗷嗷了一阵，好像在质问他为什么要把它一只狐丢在山头。 沈舟诚捏了捏它尖尖的小耳朵，问它：“你也舍不得我对不对？” 其实不得不承认，沈舟诚也有点舍不得这个傻东西。 但是，眼前这只雪白的小灵狐还是待在人烟稀渺的山上比较好，安安静静地继续修炼，不知世事也没什么不好的。 沈舟诚抱着小狐狸站起来，给它手动转了个方向，戳了戳它圆滚滚的小屁股，“乖，以后自己留在山上，不要再跟着我了。” “你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对不对？回自己的家去吧。” 说完这些话，沈舟诚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又开始急着赶路，再不赶回去，天马上就要黑了，小狐狸见他要走，立马又跟了上来，追在他的腿边，沈舟诚不搭理它，迈着长腿绕过小狐狸继续往前走。 小狐狸紧追不舍地跟着他，沈舟诚能听到它四条腿拼命奔跑时发出的动静，他依旧不管不顾，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小狐狸的体力比不上他，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甩开。 小狐狸有一次努力跑到沈舟诚前面去，试图叫着拦住他，但是没有用，沈舟诚依旧不看它，脚下的步子没有停，继续往回走，这一次他抬腿的时候，还不小心揣到了小狐狸的腹部，小狐狸吃痛地趴在地上。 冲着男人无情的背影凄厉地叫了三声。 它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沈舟诚又往前走了几步，最后还是没忍住，回过头，走到小狐狸身边，小狐狸红着眼睛，对他低声叫唤了几声。 小狐狸忍着还有些疼的肚子，慢慢爬到了沈舟诚腿边，抬起两只前爪，就是它平时求抱抱时候的姿态。 沈舟诚这次没有抱它。 小狐狸黑亮的眼睛里第一次蓄起了莹莹的水光，nongnong的红色在那黑宝石一样的瞳孔周边。 它又低低地叫了几声。 沈舟诚能听出它声音里的哭颤和害怕，他心头一软，只好蹲下来，叹了一口气，再问它：“真的不回山里了吗？以后要一直跟着我？” 小狐狸没有出声，它直接一头扎进沈舟诚怀里，四肢牢牢抓在他衣服上，它的答案不言而喻。 怀里这个软软的小家伙还在浑身发抖，两只耳朵没有生气地垂在两旁，似乎是真害怕被沈舟诚给丢下了，沈舟诚摸了摸它背上的绒毛，终是下定了决心。 “小家伙，以后，我养你吧。” 沈舟诚抱着惴惴不安的小狐狸安抚了一阵，天边的落日已低垂，耀眼的金色仿佛就在脸庞，“我们早点赶回家去吧。” 他抱着小狐狸正想往回走，结果恢复了情绪的小狐狸又开始躁动了，沈舟诚低头看它，在小狐狸吱吱呀呀的比划中，沈舟诚明白了—— 它说它的帽子不见了。 沈舟诚：“……” 你一只狐狸真的需要戴帽子吗？ 没办法，沈舟诚只好又转回去，去给小狐狸找它丢失的那个西瓜绿帽，一人一狐又走了回头路，这时沈舟诚无比后悔他为什么要给小狐狸买个绿帽。 买个红色的帽子，此时在树林里找，不是更显眼的多。 又找了好半天，终于在一根树枝上发现了小狐狸的绿帽子。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幸好沈舟诚和小狐狸都能在黑暗中视物，沈舟诚就地抓了只野兔子，生了火，干脆和小狐狸分吃了一只烤野兔才回去。 在回去的途中，沈舟诚时不时感到万念俱灰，深深觉得自己是个大傻逼，他感觉到无比怀疑人生，这一天下来，他到底做了什么？ 偷鸡小祸害也没送走，又给带了回来。 这一来一回七八个小时，他沈舟诚图啥？ 他脖子上那团围脖倒是开心地很，没心没肺唱起它的独门狐狸小曲儿，全当是出来野游锻炼了。 赶在夜里九点前，沈舟诚终于回到了清泉村，到了家，生无可恋地进了院子，一听到外面的动静，沈奶奶急急忙忙出来，沈舟诚马上就被奶奶逮着教训：“你一下午和晚上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手机也打不通，奶奶担心死你了知道不……” “你不是说送小狐狸回山上吗？现在又带回来了，所以你今天一天到底做了什么？” …… 沈舟诚：我也想知道我今天做了什么？ 沈奶奶训了他半天，见沈舟诚一句话都不说，又问他：“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沈舟诚生无可恋脸，“一言难尽，奶奶，我明天再跟您说。” 沈奶奶见他满脸疲惫，终于也是心疼了，缓和口气道：“晚饭吃了没有，奶奶给你留了饭……” “我不吃了，奶奶，我去洗澡。” 沈舟诚说不吃了，他肩膀上的小狐狸却在听到有饭吃的时候跃跃欲试，它张开嘴叫着：“啊啊啊。”我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