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刚一进家门,薛素站在檐下的酒缸前,舀出来一碗清透的米酒,咕咚咕咚喝下肚。 晶亮透明的酒液顺着女人匀白细腻的皮rou往下滑,将襟口的布料打湿,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以及细细脖颈,水滴在太阳照射下闪烁着金光,衬得红唇越发水润娇艳,引人采撷。 楚清河虽看不到眼前的惑.人景致,鼻前却能嗅闻到阵阵酒香。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他猛地上前几步,冲到了薛素面前,女人没料到他的举动,不由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宽厚粗糙的手掌扶住了柔软纤腰,微微一用力,直接将她按在怀里。 馥郁的桃木香气夹杂着酒香,如同尖刀利刃,将楚清河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割断,他低下头,用薄唇将娇气的惊呼声堵在口中。 薛素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她被人紧紧抱在怀中,姓楚的一脚将大屋的木门踹开,然后单手将门栓插好。 两手死命捶打男人坚硬的胸膛,偏这人仿佛铁水铸成的,浑身筋rou十分结实,薛素掌心红肿,他却一动不动,只将人压倒在床榻之上。 脑袋昏昏沉沉,或深或浅的衣裳掉了一地。 突然,老旧的房门被人拍的砰砰作响:“叔叔,婶娘,泾阳城里来人了!” 泾阳城? 薛素心弦一紧,赶忙坐起身子,红着脸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来,胡乱套在身上。 额角青筋鼓胀,楚清河神情狰狞,按住女人细嫩腕子,口中不耐道:“别管他,咱们继续……” “胡说!” 狠狠将男人的手给拍开,薛素将散乱的发髻理了理,等到面颊的热度稍稍褪去后,这才将房门推开,走到莲生边上,小声问: “泾阳城的人,究竟是谁来了?” 小姑娘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有马医,之前来过咱们村子的。” 薛素恍然,她用热敷法治好了耕牛的牛腰风湿症,这法子如今还没问世,城中马医想来打听一番,也实属正常。 第31章 筹备开张 堂屋里拢共有两个人,一个年纪大些,身形干瘦,下颚蓄着短须,估摸有四五十岁,另外一人年轻俊美,穿着黑衣,身上带着不容忽视的气质,想必出身不低。 薛素端着茶盏走进屋,安平伯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晃了晃神。 安宁村只是泾阳城下属的村镇之一,水土不算丰茂,话说的难听些,就是个穷乡僻壤,偏偏眼前的女子皮rou白皙匀净,一双水眸波光盈盈,配上艳丽红唇以及丰盈有致的身段,比起高门大户家中娇养着的女儿家,都强出不知多少。 只可惜梳着妇人的发髻。 端起茶喝了一口,安平伯道:“我二人从泾阳来,听说夫人手上有一种热敷法,能够治愈牛腰风湿症,可是真的?” 薛素坐在二人面前,不急不缓道:“自然是真的,若两位大人不信的话,还请去乡亲们家中看看,那热敷法也不算难,将黑豆炒熟后,装进面袋中,敷在患处,再给病牛服用茴香粉,连续三五日即可痊愈。” 京城中不少马医与牧司都拿这种病症束手无策,没想到一个小小村妇竟然会有这样的办法,安平伯不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马医小声道:“这方子的确有效,自打牛腰风湿症爆发之日起,每个村子都损失了近百头耕牛,只有安宁村运气好,折损了十几头后,病症便完全治愈了。” 他说话的声音虽小,却也没有防备薛素的意思。 耳中听着两人的交谈声,雪白小手轻轻拂过茶盖,薛素脑海中不由想起方才在大屋的场景。 她虽吃了几口酒,却也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哪想到楚清河那厮根本是个人事不通的,直接将自己带进屋里,要不是城里来人,她这亏怕是吃定了。 安平伯瞥见勾起冷笑的红唇,心跳不免有些加快。 明明京城中姿容娇艳的贵女不知多少,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心思全都被眼前已经成过亲的妇人勾了去,深深吸气,安平伯好歹还有些理智,将有关热敷法的事项全都问清楚后,再也不敢在楚家逗留,飞快地离开了。 纤瘦脊背倚靠在门框上,薛素看着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轻轻擦了擦掌心的汗,嘴角抿了抿。 前世热敷法是由太医院钻研许久才得出来的方子,虽然不是她想出来的,但运用此方能救下不知多少头耕牛,使得普通农户不必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借来一用也无妨,毕竟薛素自己没有从中得着多少好处,只不过名声比起先前要好些罢了。 因为重活一回的缘故,她对神鬼之事不敢轻忽,便想着多多积德行善,这辈子说不能能过的更加安稳顺遂。 楚家后院种了一棵蔷薇,如今正好赶上花期,粉白花朵开在枝头,散发着淡淡芳香,有不少蜜蜂发出嗡嗡声,从山里飞出来采蜜。 薛素之所以会在院里侍弄花草,是为了做一种汤剂,当初薛母留下来的秘方,她早就烂熟于心,说是倒背如流也不为过。 她要做的汤剂名叫香红饮,以蔷薇金菊等花材为主料,再配上石斛白芷等物,大火蒸上两个时辰,然后用米酒接着酿制,等到酒水化为澄澈的鲜红色时,每日喝下一小杯,能够缓解面上的红斑痤疮,使皮肤光洁细腻。 薛素手里拿着剪刀,仔细挑选品相好的蔷薇花,咔嚓一声便将花苞剪下来,放在胳膊上挎着的竹篮里。 楚清河从大屋走出来,他听着后院的动静,几步走过去,长臂一伸,轻车熟路的搂住了女人柔软腰肢,这厮突如其来的动作将薛素吓了一跳,好险没将手中的剪刀扔在地上。 她转过头来,杏眸中溢出丝丝控诉,没好气道:“你这人走路没声儿,存心想要吓我是不是?” 楚清河大呼冤枉,他此刻恨不得马上跟女人成为有名有实的夫妻,自然得好好哄着薛素,不舍得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想将粗粝手掌从自己腰间扯开,偏楚清河健壮如同公牛一般,根本不是女人这种细胳膊细腿儿能挣脱的开的,她费了好大力气,这人依旧纹丝不动。 到了后来,薛素索性不挣扎了,慢慢将花苞剪下来,等竹篮快装满时,这才轻轻拍了拍楚清河的胳膊,努努嘴道:“把篮子拿到厨房里,我再去弄些金菊回来。” 虽然不清楚女人到底要做怎样的汤剂,不过楚清河却乐意由着她折腾,等到原料全都凑齐了,他主动将粗活揽到手里,添柴烧火忙得不亦乐乎。 薛素倒是乐得清闲,将采摘下来的花瓣在清水中过了一遍,沥干水分,跟牛脊髓充分搅拌在一起,之后放在瓷罐中上锅蒸。 蒸笼温度高,不一会厨房中便充斥着袅袅水汽,其中夹杂着浓郁芬芳的花香,这股天然的草木香气比起精心配制的香料多了一丝清新,味道上也丝毫不逊色,要是弄出花油花皂之类的稀罕物,肯定卖的不差。 忙活了一下午,薛素看着放在檐下的酒缸,眼底露出一丝满意。 估摸着再过小半个月,香红饮便能彻底做好。 两名瓦工日日在小楼忙活着,耗费了整整十日,才将后院的院墙给砌好了,趁着这段时间,薛素带着莲生将楼内的房间好生收拾一番,又从山上挖了几颗刺玫,种在院子里,虽然还在还不是花期,但油绿的叶子看着也十分喜人。 早在刚开始筹备私馆时,薛素就已经将名字想好了,就叫颜如玉。 私馆本就是为了女客开设的,世间女子大多爱惜自己的容貌,只要私馆能让她们一日比一日貌美,客源倒是不必发愁。 心里这么想着,薛素咬了咬牙,去定制了一块招牌,挂在了小楼上。 此刻私馆虽然还没正式开张,但因为位置好,就在主街上,从对面绸缎庄出来的女客瞧见“颜如玉”三个字,还以为是新开的脂粉铺子,上前一问才知道是间专为女子服务的私馆,也不知究竟有没有效。 自打刘怡卿减肥成功后,就跟薛素成了手帕交,这日她来小楼中,笑吟吟道: “素娘,你看我瘦了这么些,实在惊人的很,不如我让手下的丫鬟将此事传出去,一方面能给颜如玉打出些名气来,另一方面也能洗刷我这些年经受的羞辱。” 听到这话,薛素不免有些心疼。 刘家在泾阳城中算是富户,由于这个原因,唯一的女儿体型肥硕,就成了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亏得刘怡卿心胸宽阔,不爱斤斤计较,这才没有钻进死胡同里。 拉着她的手轻拍两下,薛素道:“何必如此?名气都是一点点积攒下来的……” “你这么说话就见外了,若非素娘拿了杨柳露给我,想必直到现在我还是一副重逾二百斤的痴肥模样,那时动上一下就汗流浃背,甭提有多瘆人了。” 刘怡卿打定主意要帮薛素一把,从小楼里走出来,就跟翠芙吩咐了一声,这丫鬟也是个机灵的,直接找了米铺的长工,一人给了二钱银子,长工们便去了茶楼酒肆,说起刘家小姐减肥成功的事情。 泾阳并不算大,此事不到两日便传的沸沸扬扬。 有不少女客都琢磨着,等颜如玉开张后就去一趟,看看是否像传言中那般神奇。 小楼虽然不大,但里面拢共安放了不少床榻,能同时招待九位客人,只凭着薛素跟莲生肯定是忙活不开的。 薛素心知,该花的银钱肯定是节省不下,她银牙一咬,拿着钱袋去找了牙婆,准备挑选几个老实本分的丫头,既能照看铺面,又能招待女客。 临出门前,薛素倒是没忘了戴上帷帽,她虽然不是什么大美人,但去人牙子经常出没的北街,还是小心为妙,否则被人盯上,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薛素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地方。 此处虽然不比主街繁华,但却热闹的很,薛素从未来过此地,忍不住四下打量着,看了好一会,才找到了一个姓陈的牙婆。 陈牙婆四十出头,干这行已经二十多年了,她眼神利,虽然薛素穿戴不起眼,面庞又被薄纱遮住,但只凭着那双柔嫩不带半点糙茧的手,便能猜出这是个大主顾。 她满脸堆笑迎了上去,问:“夫人要买奴婢还是粗使婆子?” 薛素的厨艺虽然不错,但她却不愿意日日闷在厨房中,冬冷夏热,甭提有多遭罪了。 “劳烦找一个干活麻利,厨艺好的婆子,再选八个年轻的小丫头。” 一听这话,陈牙婆面上笑意更浓,领着薛素往巷口走,那处站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看到薛素,不少人双目放光,口中连道: “夫人,买我吧,我勤快能干,绝不会让您赔钱!” “我!我会做饭!” 嘈杂的声音不断往耳朵里涌来,薛素忍不住皱眉,站在原地不动,擎等着陈牙婆将人领出来。 第32章 收买 陈牙婆很快就拉着一个干瘦的妇人走了出来,口中道: “这是郑氏,早些年成过亲,后来家里遭灾,夫君儿子都没了,便被娘家人卖到我这里,她性子本分老实,厨艺又不错,若夫人买回去不满意的话,再来退货便是,我陈牙婆几十年都在北街,可不能把自己的招牌给砸了。” 薛素仔细打量一番,发觉郑氏虽然面色蜡黄,干瘦的好似芦柴棍一般,但捯饬的还算干净,指甲头发上都没有泥污。 买下婆子将来肯定是要送到厨房中干活的,万一这人不讲究,将吃食弄的不干不净,薛素心里头也会犯膈应。 “再去挑几个小丫鬟,要话少勤快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薛素挑丫鬟时还是瞧了瞧她们的长相,毕竟丫鬟们要伺候女客,万一相貌生的狰狞丑陋,将顾客都得吓跑了该如何是好?颜如玉是一家私馆,又并非善堂,这一点她心中清楚的很。 在北街呆了整整一下午,薛素总算将人都给挑好了。 小丫鬟们模样只是清秀,并不算漂亮,一人都要十两,而婆子则稍稍便宜些,花了八两,陈牙婆给薛素抹了个零头,最后要价八十五两。 想到自己还欠着刘怡卿百两纹银,现在又花出去一笔,即便薛素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此刻也觉得有些rou疼。 交了银钱将身契拿到手后,她带着人回到小楼,莲生见到这么些与她同龄的小姑娘,一时间不由愣怔片刻,随即小脸上露出明显的欣喜,走到薛素跟前,扯着女人的袖口,小声问: “婶娘,以后她们就要住在咱们家里了吗?” 薛素点头,“她们住在小楼里,帮咱们照看女客,你可不能欺负人家。”她将丫鬟们签了死契的事情跟叔侄两个说了声,用丝帕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没察觉男人本就刚毅的面庞变得更为紧绷。 夜里由郑氏下厨,炖了一锅鱼头豆腐汤,又炒了盘麻辣兔丁,以及两道青菜。 薛素看着碗里奶白色的汤水,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没有尝到鲫鱼那股土腥味,反而觉得rou质嫩滑,豆腐也鲜香可口,看来那陈牙婆当真没说假话,郑氏的厨艺的确不错。 第二日一早,颜如玉正式开张。 薛素买了两挂鞭炮,撑在竹竿上点燃,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周围不少女子都听到动静,不由往小楼的方向看了一眼,泾阳虽然临近京城,却到底比不得天子脚下,城中连一家私馆都没有,好在有些女子曾去过京城,也听说过私馆,便直接走了进去。 铺子里头一位客人就是胡明月。 这位一直等着薛素开张,今日早早便带着丫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