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瞬间，安静的教室里，响起了学生交作业的匆匆脚步声。 一分钟后，学生们都安安静静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教室氛围，是前所未有的紧张，让冉稚有些喘不过气。 冉稚双手不自觉地纂成两个小拳，她朝着新班主任的方向看去。 舒时披着一头长长的黑发，嘴角上扬，面上带着笑容，但眼底却未有笑意。 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老师。 冉稚想着，轻轻地抿紧了唇。 舒时道：“未来两年，我都担任你们的班主任，所以有关教室的一些规章制度，以及班干部的人选，我也会重新制定。” “首先，早自习开始时间是七点十五。我希望各位能在七点前就进教室，并且交完当日作业。” “其次，班级位置我会重新打乱安排，并且将座位表粘贴在教室的最前方，以便你们能够记住。” “然后，为了班级卫生考虑，我希望各位能够不要在教室内吃零食，丢零食包装袋。倘若你们有需要，可以到教室外的走廊上解决。” 冉稚听到这儿，忍不住皱起了眉。 作为学生，在课间休息时，难免都会吃点小零食垫肚子，她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不允许在教室内吃零食的老师。 “最后……”舒时环视了一圈教室，指向了教室的中间位置道，“请你起立。” 钱涓的位置便是教室的正中间。 突然被新班主任叫到的钱涓站起了身，她茫然地看向了舒时，显然并不知道舒时叫她的原因。 舒时并没有解释叫钱涓的原因，而是道：“请你走到讲台前。” 钱涓走到了讲台前，停下了脚步。 舒时让钱涓转身面向了整个教室。 “最后我想说的，是学生在学校的仪容仪表。”舒时道，“不论男女，上学一律穿着校服。” “今天有开学典礼，女生要求穿裙子，我也能允许。但是。”舒时指了指钱涓的腿，“我希望大家能够以朴素为主。像这位同学穿的白色印花连裤袜，我认为不太符合上学的着装要求。” “还有，大家来学校的主要目的是读书，而不是发型展示。”舒时又指了指钱涓的发箍，“像发箍这种发饰只是为了要好看，根本没必要佩戴。” 当着全班的面被叫上讲台，却因为仪容仪表的问题而当面指责。钱涓现在只是个十几岁的女生，脸皮薄。即使舒时并没有说重话，钱涓也觉得脸上烧得慌，她的眼圈开始微微泛红。 舒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钱涓的反应，她继续道：“短发女生的头发长度不允许过耳，长发女生的头发需要全部扎起，发饰以黑色发圈为主。” “老师，我有些意见。”曲逸然举起了手，他皱着眉，似乎对舒时的话有几分不满。 舒时点点头：“你有什么意见？” 曲逸然道：“老师，我认为梳什么头发都是学生自己的权利，没必要管理得太过严苛。还有学生在教室吃课间餐，也是学生的权利……” 舒时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教室，我是班主任，所以我掌握话语权。如果你不同意，要么转班，要么让你家长来给我写一份申请，不然我不接受你的意见。” 说着，舒时又道：“全班男生注意了，像这位男同学的发型就不合格。” 她指着曲逸然的头发道：“男生最好是剃板寸，头发太多，洗起来也麻烦。用那么多发胶定型，也只是为了要好看，对学习来说并没有任何帮助。” 舒时对曲逸然道：“放学后，你可以去附近的理发店剃头，我不希望明天再见到你现在的发型出现在学校。” 曲逸然的头发其实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不过吹了个韩式欧巴头，在全是普通短发的男生中，比较显眼而已。 这发型，是他前不久刚找发型师做的，现在舒时让他剃光，曲逸然自然不答应。 他忿忿道：“做这个头发，我花了好多钱，凭什么不能留！” 舒时却道：“你可以留你的头发。我也说过，留下头发后，要么转班，要么让你父母写份书面申请。” 曲逸然不服气：“那我一个都不做呢？” 舒时拿出手机，在曲逸然面前晃了晃道：“不好意思，那我就只能找你家长了。” 曲逸然心里憋着一股气，却不得不住了嘴。 虽然曲逸然是家中的国宝，但是如果他爸妈知道老师为了头发的事情而找家长，一顿男女混合打怕是少不了。 “对了，我想问一下，你们班的连星元同学是哪位？”舒时问道。 连星元举起了手：“老师，是我。” 舒时点头道：“以后你就是班里的班长了。” “我？班长？”连星元朝着冉稚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向舒时解释道，“老师，我们班的班长一向是由冉稚同学担任……” “我说了，班内的干部会进行调动。”舒时道，“上学期，你的成绩是全班第一，我认为你也有能力担任班内班长的职务，至于你所提的冉稚同学……” “就让她担任副班长，协助你工作吧。”舒时又问道，“请问谁是冉稚？” 同学们的目光纷纷投到了冉稚的身上。 冉稚轻轻举起了手，与舒时对视。 舒时绽开笑容：“冉稚，你没有意见吧？” 在明格高中，素来只有班长一项职务，而舒时口中的副班长，大家都知道，这是舒时临时加出的职务，可有可无，甚至无法写到学生履历上。 连星元没当过一天班长，只因为上学期期末考试拿了第一，被舒时委派了班长的职务，而冉稚当过一年的班长，却被安排到了副班长——一个徒有工作，但无实名的位置上。 “冉稚？” 催促声在冉稚的耳边响起。 冉稚双手握得愈发紧了。 她抿了抿唇，抬头轻声道：“老师，我没意见。” 冉稚无法有意见。 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是她所要面对两年的班主任，冉稚不敢得罪她。 第5章 红豆沙面包 漫长的开学仪式结束后，距离第一节 课有着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这才刚开学，学生们的心思还未放到学习上。他们三三两两地闲聊，绝大部分是有关他们快乐且短暂的暑假时光。 然而一向话痨的钱涓，却有些恹恹地趴在了课桌上。 冉稚走到钱涓座位前的空座位坐下，钱涓也只是抬了抬头，随后又将脑袋埋在了胳膊里。 “怎么了？不开心了？” 钱涓闷闷地道：“唉，我原本美好的高中生活，现在都变成炼狱了！” “不就是换了个班主任，至于说成这样吗？”冉稚轻笑。 钱涓忿忿道：“怎么不至于？我就扎了个头发，都被她提到讲台前讲了半天。还有冉稚，你也是脾气太好，居然答应做个有名无实的副班长？要是换做我，非得上去给她两拳！” 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啧啧啧，说得倒轻巧。刚才她把你提溜上讲台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打呢？” 钱涓朝着曲逸然的方向翻了个白眼：“你不也被她压的死死的？” 曲逸然撇撇嘴：“不过我也挺讨厌新来的班主任。要是还是原来的班主任带我们该有多好！” 钱涓附和道：“是啊！而且她打乱了班内座位顺序。原本我和冉稚坐的挺近，现在被她分的有那——么远。” “左右不过一间教室，我每次下课走过来找你就是了。”冉稚笑笑，心里却同样生起了几分烦闷。 冉稚隐隐有种预感，这个新班主任，也许将会是她读书生涯中所遇到最难缠的老师。 没过多久，预备铃响了，冉稚回到了座位上。 一般班主任会特地防止学生早恋，而将学生按照男女分开坐，或者按照成绩高低安排座位。 但是在钱涓口中，“对早恋把控严格”的舒时却不一样，她似乎特地是男生一列女生一列地交错式安排座位。 冉稚班内，男生比女生少四个，所以除了极少数的学生外，每名女生的左右同桌都会是一名男生，而男生也亦是如此。 一个班三十六个人，一共六排，将整个教室填充得满满当当。 冉稚的新位置在窗边。 她的左手边是墙壁，右手边恰巧是个新“熟人”。 “你今天也坐公交回家吗？” 上课的正式铃还未响起，老师也未踏进教室。 趁教室从纷乱到安静的档口，连星元有些好奇地问向了冉稚。 冉稚快速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回头，点了点头。 对男生保持适当距离，是冉稚给自己的条例。 除了公事外，冉稚从来不会因私事而找男生搭话。 所以与冉稚相熟的男生少之又少，而冉稚却不以为然。 在她眼里，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学习。至于早恋什么的…… 冉稚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笔。 自然是要离得远远的。 冉稚回答的态度很冷淡，但是却并未打消连星元继续询问的心思。 “那我今天和你一起坐公交回家怎么样？”连星元道，“昨天坐了一次，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冉稚微微蹙起了眉。 与男生保持距离是她的条例，但是不善于拒绝却是她的软肋。 虽然冉稚很想和连星元保持距离，但是…… 冉稚抬眸看了眼连星元。 只见他直直地盯着她，眼眸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冉稚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