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谁叫你说的话太匪夷所思！” “匪夷所思？有什么比从不化妆的人妻竟然是娱乐圈的性感蒙面歌手一事更让人匪夷所思？” “……” 下傍晚，林苑被印长风叫了去，印长风有了灵感，想让林苑去帮着记录打磨，他之前也带过两次林苑，为的是把她这个徒弟的名号写在作曲人那一栏，林苑知道，她师父纯粹是为了带她入行，让她尽快有自己的代表作。 林苑帮印长风记录下曲子，又拿来录音笔哼哼着她现场即兴创作的歌词，填词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跟印长风这种领导华语乐坛数十年的大佬合作，若是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将来歌曲发布，难免叫人笑话。 更重要的是，这是印长风替《向心公转》作的曲，《向心公转》本就是她的心头好，给祁修大神作词曲，她必然要费十二万分心神的。 林苑和印长风讨论了许久，创作歌曲是一件很需要灵感的事，没有灵感时的创作就像阴天一般，光怎么也漏不进来，而有灵感时，便是天空骤晴，阳光倾泻而下，一切豁然开朗。 林苑觉得有一部分调子不对，又临时修改打磨，最终经由印长风的同意才基本定下了曲子。 印长风是个苛刻的人，他曾经有一首曲子用了5年时间去填歌词，最终自己满意了才把歌推出来，只是曲子定好不难，想有能配得上这曲子，又适合科幻电影的歌词却并不容易，电影的歌曲会在电影上映前发布，若是歌曲好听，必然能给电影带来一定的人气和关注度，反之，则会让电影的处境更为艰难。 这首曲子很好听，她若是能写好歌词，此歌必然会是话语乐坛的经典歌曲之一。 如此好的机会，只是她卡在了歌词这里，脑子里想了好几种词风，都不满意。 她一直发呆到齐修远说：“我今天路过你公司门口。” 林苑好久才回神，“公司？” “嗯，你上班的公司，问了几个同事，说那里没有你这个人。” 林苑愣在那，当初齐修远问她公司名称地址，她随便说了蔻肖以前的公司，想着如果齐修远突然去找她，就叫蔻肖的同事报信，这三年，因俩人公司不在一个方面，齐修远从未去过她公司，谁知现在会忽然提起这一茬。 伪装了三年，难道就因为这点事轻易掉马？她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拒绝。 “怎么没有！你问的员工肯定是新来的，我是公司的老员工，你再问问别人，他肯定认识我！” 齐修远笑笑，倒是没再追问，只笑着给她盛了碗鱼汤，林苑喝着鱼汤偷偷掀起眼帘打量他。 今天的齐修远似乎有些奇怪，说不清哪里，可日夜相处了三年，她这样的直觉还是有的，总觉得今天的齐修远虽然和往常一样温和，却多了些压制的情绪。 深流暗涌，林苑莫名有些忐忑。 吃到一半，齐修远忽而拿出手机，“家里□□静了，听点音乐吧？” “也好，”听点别人的音乐找找灵感也不错，或许会得到一些启发，谁知音乐响起，手机里流淌出的竟然是《对白》的前奏，林苑一口汤差点呛住。 “怎么？”齐修远替她拍咳。 “没……咳咳咳，没事，就是觉得这歌听着耳熟。”她低着头小口喝汤，眼神乱瞟。 “是，最近这歌挺红的，到哪都能听到，公司同事的手机铃声也是这首。” 林苑干笑两声，她这歌是火的有些过分了，托了庄淮的福，本就可以火的歌如今是火上加火，歌曲的下载量创了记录，上了各种行内榜单，还获得了不少乐评人的夸赞，就连一些明星都在综艺节目里说自己喜欢这首歌。 但是歌再火她也不想齐修远听啊，莫名羞耻，不唱歌的人永远理解不了。 听完自己的四首歌曲后，林苑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这顿饭吃的简直太难受了，原来听自己的歌吃饭是这种感觉，简直是要消化不良的节奏。 下面几天，林苑彻底卡在了歌词上，以她对小说的理解，她预想中的歌词完全契合原著，也很配印长风的曲子，可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好像少了些什么。 周五，印长风录制完《蒙面歌手》后回公司，林苑见到他时，对方问她：“歌词写得怎么样了？” “还没写完，总觉得缺了点意思。” “小丫头压力还不小。” “那自然，师父你不知道，现在的观众很严苛的，要是电影烂歌曲好，观众就会说‘自古烂片出神曲’，要是反过来歌曲差电影烂，观众就会说‘这么好的电影都被这几首破歌拖累了，不是我说，这电影的音乐是败笔！’你说我压力能不大吗？” 印长风眼里盛满笑意，“你这小丫头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以为你是出于业务压力，谁知净在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 林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这做徒弟的可不能丢了您老人家的脸，不能让您老人家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得！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之前你邱叔叔写电影主题曲时，把剧本看了好几遍，你也可以去看看剧本或原著。” 林苑心道她对原著称得上倒背如流了。 邱长风又问：“还有什么困难吗？有困难师父尽量帮你解决。” 林苑开玩笑地伸出手，懒懒的，“有啊，那我能跟原作者见一面吗？跟对方探讨一下电影的主题，以便于我更好地创作。” 其实林苑也就是开个玩笑，创作而已，书是创作歌曲是创作，每一个创作人都可以从对方的作品中体会感情，而不必真的见到作者本人，她不过是因为喜欢祁修大神，又想跟师父开玩笑，随口提了句玩笑话。 是以，当邱长风给出肯定答案时，惊讶的人就变成林苑自己了。 第23章 林苑微怔, 她一个歌手还能要求跟作者大大见面？剧组数百数千号人，要是各个都跟祁修大神见面，那大神不是要忙死？更何况歌手一向是剧组的编外人员, 竟然有这样的特殊待遇？ 印长风倒是觉得理所当然，“你这意思是我们歌手就不重要？音乐就不重要？” “当然不是！师父你可是号称能让观众因为歌好听去买票看电影的人。” 印长风瞥她一眼，失笑，“行了, 别拍马屁了，只要对你有帮助, 见见也不算多么过分的请求, 不过我听说小说作者一般不爱抛头露面, 这事我得替你问问。” 林苑在印长风面前就是个小孩，当即开心起来, “师父, 我有没有说过你超帅！” 印长风被逗得一乐，“你少给我戴高帽子, 对了，公司楼下有辆跑车就停在我车边上，听说那是你的车？” “我爸买的。” “我就知道！”印长风顿时没了好脸色, 言语间尽是不屑, “除了他谁会给你买这么浮夸的东西，你爸那人自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 也不想想你到底需不需要。” 林苑撇嘴, 识趣地不说话, 印长风和老林的良子结了多年，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开的，这些年俩人见面就斗嘴，背地更是时时刻刻都会说对方坏话，偏偏一个是她亲爹一个是她师父，俩人对她都很好，是以每每这时林苑便不说话，反正印长风埋怨几句也就好了。 “我爸他也是看我考了驾照。” “驾照？就你那水平能开车？刚考驾照就买车，也不怕你出事，再说你这身份有车并不是什么好事。” 林苑点头，“他不是不知道我进娱乐圈了嘛。” 印长风这次倒没搭嘴，许久后他忽而开口，“君卓的忌日要到了。” 林苑低低应了声，“师父你如果工作忙就别去了，我去就行。” “我怎么能不去？我一年中有那么多时间去做那些不太重要的事，这件最重要的事，怎可能连一天时间都抽不出来。” 林苑笑笑，这样的对话他们每年都会重复一次，这么多年过去，每年mama忌日印长风都没缺席过，通常老林早上去，印长风中午去，他每每看到老林送的花篮，总要嫌弃地拎开，等她下午去时，mama的墓前通常只有一个花篮。 印长风也意识到不该在她面前过早提起原君卓的事，平白让她伤心，便转移话题： “前几天几个老朋友提起要为你母亲办个追思会，被我拒绝了。” “竟还有人记得。” “记得的人总是有的，不论从前交情如何，回忆里留下的总是被美化过的，不过你mama这人讨喜，从前大家都喜欢她。” 林苑忽而眨眨眼，调皮道，“所以我妈以前有很多追求者？所以师父你也算一个？” 印长风忽而老脸一红，却也不否认，“我是你mama追求者里最爱她的，但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好，竟然看上你爸爸那么个渣渣，你妈要是嫁给了我，现在你就管我叫爹了，想当年啊……” 这话他说过很多次了，林苑差点听出老茧来，她咳了咳，“那个……我得去上舞蹈课了，师父，你和我妈的事咱们且听下回分解！” “下回什么啊，师父话还没说完呢。” “师父，对歌手而言嗓子很重要，您老人家要少说话，保护嗓子要紧啊！”林苑拍拍他的肩膀，一溜烟跑了。 出门时，林苑忍不住拍拍心口，印长风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啰嗦，且啰嗦属性随着年纪的增加愈发明显了，从前她还会搬个小板凳听话地听他说那年的风花雪月，说他当年怎么追求她mama，说她mama怎么眼光差嫁给她爸爸，说她出生时的糗事，天哪，老太太都没他能说，林苑完全有理由怀疑，当初mama之所以没选择他，肯定是因为他话太多！ 事实告诉我们，男人要话少才迷人。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啊！ 之后蔻肖发来一个小视频。 “前几天有人在网上翻唱了你mama的成名曲，在小视频网站火了一阵子，最近便又不少媒体提起你母亲。” 林苑笑笑：“被人记得总是幸福的。” 蔻肖：“你听听，一个小男孩翻唱的，这孩子才14岁呢，声音特别温柔，唱得很有味道，他们都说这是最好听的翻唱，但我知道不是！！” 蔻肖：“我听过最好听的翻唱就是你唱的，林苑，冲鸭，赶紧开演唱会，我想听你唱这首歌。” 林苑点开小视频，小男生唱的是她mama的成名曲《想你的那天》，真是温柔到令人心醉的声音，在这初春的午后，把她的心融化，化成这春光的一部分。 林苑反复单曲循环，一下午都听反复听这歌，听了很多次，她才忽而明白，歌好听是一方面，她只是想mama了。 那歌像是有魔力，一直在她脑中单曲循环，她强迫自己放空，跳了许久的舞，才让那声音从她那种去掉，渐渐变得杳不可闻。 回去时林苑正想去后厨取菜，路过小区后门的咖啡厅，却忽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折回再一看，果然是她老公！林苑愣了一下，连忙戴上恐怖分子同款头套，偷偷躲在柱子后围观，果然是齐修远没错！她自己老公她自己认得，只是他对面的女人怎么看着眼熟？对了，就是蔻肖上次说的气质清冷的戴眼镜的女人。 林苑一个哆嗦，后知后觉地想，她这是亲眼目睹自家老公出轨了？ 所以她现在应该怎么办？是该冲回家拿菜刀呢？还是直接赤手空拳演武打戏？要么就戏精上身冲上去抱住老公大腿，惨兮兮地问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想来想去还是不行，她是唱歌的不是演戏的，演技不过关，半路准要笑场，对了，她其实还有别的选择，她完全可以冲上去对着她老公唱《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再冲那女的唱一曲《第三者》，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把俩人唱的回头是岸。 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林苑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怀疑人生地看向镜子中自己的倒影。 她是胸下垂了？屁股不翘了？还是腰粗到1尺9了？难不成……难不成是老成20岁的模样了！ 结婚三年老公就出轨，实在说不过去啊。 抬眼再看，那女人已经捂着脸，满脸要哭的表情，而齐修远则眼眸低垂，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显然对对方的崩溃无动于衷，不得不说，眼下齐修远的样子倒是多了少见的渣男气质，可问题是他就是渣也渣的这么帅。 忽而，齐修远抬眸看向这边，林苑陡然往回缩去。 “你在看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齐修远回神，“可能看错了，我在听。” “修，求你了，就这一次，我没有你真的不行！” 齐修远无奈叹气，当下工作号接到了剧方工作人员的消息，对方客气地问他是否愿意跟圈内人见个面，表示负责写主题曲的歌手因为没有灵感想和他聊聊剧情。 齐修远眉头轻蹙，他自然是不愿意露面的，祁修只是他的另一面，是他人生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他从不在公众场合露面，最初签合同时更是说好不参加一切需要露脸的宣传，如今工作人员这样问倒是他没想到的。 对方察觉到他的沉默，解释：“是这样啦，我知道您不愿意抛头露面，就私下小聚也行，这位歌手也是为了更好地创作，当然您要是不愿意我就替您回绝掉。” 齐修远手指按在屏幕上，刚要拒绝，又顿了下，“主题曲的演唱者是谁？” “就是蒙面歌手愿心，这次她和印长风老师一起创作歌曲，相信歌曲一定会很好听的。” 愿心？竟然是愿心。齐修远沉默许久，久到对面的人以为他被施了定身术。 “什么时候？” “听说您就住x城，如果您不忙的话随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