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去见故人
马车直接从皇宫而出，去了内都东街。 冷家现今并没有人在朝为官，从冷弦歌曾祖父那代开始，冷家人便退出了官场，做起了文雅大儒，教书育人。 想当年，在离朔皇曾祖父那一辈，冷家在官场上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是冷家老祖懂得一个大道理，锋芒太露，必为皇家所不容，所以早早的退居了下来，才有了如今的大儒冷家。 马车抵达东街冷府，早已得了消息的冷家一大家部等候在府门外，莫雪颜刚一下来马车，冷家众人就要俯身叩拜，莫雪颜两步过去扶住了冷家老祖宗。 冷家老祖宗，如今已然七十高龄，一身锦罗绸缎，满头银丝，额间带着一抹碧蓝色的抹额，镶嵌着宝石，拄着一个紫檀木龙头拐杖，很是精神。 “太奶奶，颜儿与弦歌是好姐妹，可受不得太奶奶的礼，而且太奶奶也知道的，颜儿最烦礼数了。” 莫雪颜一脸的笑意，一点没有皇后的架子。 冷家，莫雪颜也没少来，与冷家的这位老祖宗可聊的来了，毕竟这人老了，就是老小孩，就喜欢听故事，被哄着，而在这方面里，莫雪颜可是最擅长的。 “颜丫头，太奶奶就知道，颜丫头怎么会不在了，这些个臭小子，就知道哄骗我老太婆，说什么颜丫头和亲去了齐国，太奶奶才不信。” 冷家老祖宗握紧着莫雪颜的手，苍老的手上，劲儿还挺大的。 “是啊！太奶奶，颜丫头怎么会不在，只是前面一直忙着，所以没来看望太奶奶，如今才来，都怕太奶奶已经忘了颜丫头。” 莫雪颜花了眼眶，她失忆那么久，离国的这些人，关心她的每一个，她都忘得一干二净。 给冷父见了礼的冷弦歌也扶了冷家老祖宗的另一边，亦花了眼眶。 “曾祖母，雪儿好不容易来，我们赶紧进去吧！” “哎，哎，歌儿丫头不提醒，老太婆都老糊涂了。”冷家老祖宗抖着手，拉着莫雪颜就要往冷府走，莫雪颜和冷弦歌赶忙两边扶好。 冷家一众人跟了进去。 莫雪颜被冷家老祖宗拉着说了好多话，直到老人累了，才停了下来。 莫雪颜才有机会去了厅里，说了让冷弦歌去齐国的事。 如今莫雪颜的齐国公主身份已经大白于天下，让冷弦歌去齐国，冷家人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莫雪颜也并没有说是让冷弦歌去齐国照看雪茉生涯，而是说她来了离国，父皇母后就她一女，膝下再没子女，她心中牵挂，可又不能回去，毕竟她才回离国不久，所以想要冷弦歌去陪陪北月王夫妇。 这个理由，冷家人自然不会不答应，而且皇后发话，就是其他事，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何况只是这事。 莫雪颜来告诉知会他们一声，也是因为冷弦歌的缘故，不然一国皇后，哪需要对臣民如此礼待。 在冷家待了一个上午，用了午膳，莫雪颜才离开了。 而早已下了朝的雪殇也知道莫雪颜出了宫。 雪殇并没有找来，只是让墨筱和柳诚跟着保护好莫雪颜。 昨晚之事和今早的反常，雪殇清楚莫雪颜心中不快，想要离开，只要是在他的视线里，让他知道，那么莫雪颜去哪儿，雪殇都不会拦着。 走过颜月居，莫雪颜没有进去，直接去了雪茉生涯。 在雪茉生涯待了不久时间，了解了一下雪茉生涯现下的发展，之后，又去了一个地方，莫府。 站在莫府门前，仰头看去，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一幕幕，一拥入脑，现在想来，真是好笑。 “潇茉，那时我一度的以为自己是莫家的那个‘莫雪颜’，还替那个‘莫雪颜’说了好多话，让莫侯爷心生愧疚，更是整的莫昕雨气急败坏，又拿我没办法，现在这么想来，真是自己都觉得好笑，说来也算是我和莫家人的缘分。” 轻声笑语，莫雪颜让柳诚去敲了门。 皇后娘娘突然莅临，吓坏了莫府这一家人。 莫侯爷和莫夫人领着一众家眷纷纷快步而来，跪地叩拜。 “父亲，夫人，都起来吧！我们虽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是你们的那个女儿，可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我也叫了你们那么久的父亲和夫人，如今我身在离国，这莫府也算是一个家。” 莫雪颜弯腰扶起了莫侯爷，那个‘莫雪颜’是因北月颜而死，被邬巫害死，如今她是北月颜，那么，北月颜欠下那个‘莫雪颜’的债，她来还。 “皇后娘娘折煞老臣了，老臣惶恐。” 莫侯爷站起身，却是躬着腰，莫夫人也是如此。 这两人这般，莫雪颜也不多言，何为君臣，莫雪颜岂会不明白。 她如今是皇后，莫家人岂敢借当年之事故意高攀，何况还是莫侯爷这般固本自守偏安一隅之人。 “今日前来，我只是想见见桓林，这几年来怎么都不见他身影。”走进莫府，莫雪颜开口问道。 这问起莫桓林，莫夫人掩了眼角。 莫雪颜这才发现，只短短几年间，莫夫人清瘦了许多，以前的那种高门贵妇人形象也没了，岁月催人老，这个是没错，可也没这么厉害吧！难道是莫家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心中思虑了。 莫侯爷看了莫夫人，一眼警告，才回答了莫雪颜的问话“回皇后娘娘的话，当年娘娘和亲齐国，传来那般消息，桓林深感愧疚、自责，说都是他没有保护好jiejie，才让jiejie那般离开，所以他偷离了家，这么多年来一直杳无音信，老臣派了多少人，都没有找到。” 说起莫桓林，莫侯爷也是一脸的沧桑之感。 “什么？”莫雪颜紧蹙了眉头，莫桓林居然因为她离家出走了，而且一离家就是如此多年，这么任性。 “皇后娘娘，都是臣妇的错，一切都是臣妇的错，臣妇已经失去儿子了，不能再失去女儿了，臣妇求您饶过雨儿吧！她已经知道错了，臣妇求您。” 莫夫人忽然跪了下来，不停叩了头，哭泣了。 “你在做什么？”莫侯爷一声低呵。 莫雪颜愣了，莫昕雨，她又怎么了？ 墨筱低声一句“雪儿，那年皇上将妃嫔谴离时，莫昕雨不愿离开，所以现在还在冷宫待着。” “啊…” 莫雪颜一脸古怪了。 莫昕雨难道还没有放弃，居然有这么自虐的人，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莫家一对儿女，都是奇葩吗？和她之间是一段牵扯不断地孽缘吗？ “夫人，我这刚回来，莫昕雨，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不过夫人既然开口了，我就去看看，如果她还活着，我会放她出宫，算是还欠了莫桓林的，如果她已经没了，那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墨筱说那话时的声音虽低，可莫夫人也是听的清楚的，是莫昕雨自己不愿意离开离宫的，所以对于莫雪颜说这样的话，莫夫人就算心里有多么恼，或着恨，面上也必须是感激的。 而莫侯爷也跪了地，没有多言，只是弯腰叩了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