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节
她顺着衣服的方向去寻,果然在一块拳头大的石块后,找到那个小小的包裹,捡起扔给身后的上官烨:“我杀了杨怀新!我……” “不要再说了,”他没有去接,“我收到消息,杨怀新已死。” “既然我完成了约定,现在又将自已送来,”楚璃深深吸气,勉强才能将话诉说完整,“那么你答应我的呢?你说过你不会反,现在到你兑现的时候了。” 正文 164:秋后算账 上官烨看着她满是期许的眼睛,竟不知如何回复。 这时李思年走进山洞,面上显见的不悦。 李思年三十来岁,正是血气方刚时,当时军账议事,刚说到攻打上州的事,一名属下不知和上官烨禀报了什么,但见上官烨面露菜色,丢开一屋子人直接奔向了合欢谷。 惹得众位下属埋怨纷纷。 如今一看,竟是因为楚璃而起,叫李思年如何不气愤? “大人,”李思年憋着一股火,出言催道:“大伙正在等着您决策,请大人即刻移步,这里交给手下们处理就好。” “我稍后到,你先下去吧。”上官烨淡淡地吩咐道,心思早已不在了军务上。 李思年气得暗咬牙根,“请太傅大事为重,别让属下们寒心。” “我与公主十日之约干系着大陈未来,同样是天大的事,”上官烨对李思年的态度颇为不满,话重了几分:“下去!” “大人!”李思年本想再劝,却见上官烨眼含怒火,哪里还敢造次,忍怒道:“属下遵命!” 等李思年退下,上官烨才答了楚璃一声,“当晚你说,你十日内拿杨怀新的命,然后再将自已交给我处置,你说,若你做到这些我便不反。” “自然。”她应声。 “那时我答你,你先取杨怀新的命再说,”上官烨苦笑,“我只答应你,等你杀了杨怀新后我们再议下一步,我从未答应过你,只要你完成你的条件,我便不反。” 楚璃听言怔住,“所以,我把所有条件搁在你面前,你的回应呢?” 上官烨凝定地瞧着她半晌,昏弱的光线照不穿他眼中内容,深邃地像千年古井那般。 他慢慢开言:“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我不会保证不杀无忧,不保证不自立封王,不保证会不会……将你楚家头上的‘陈’字剃掉。” 接连三个“不保证”让楚璃如遭雷击,尘湮的鞭子、士兵的羞辱只不过伤她皮rou,上官烨的话,却能将她从根里揉碎! 所有的希望,不复存在了。 撑到极限的身体霎时崩塌,像一摊烂掉的泥那般栽倒下去,意识里一片黑暗…… 上官烨信手接住她倒下的身子,眼中布满心疼,忍着即将滴落的泪抱她起身,走向山洞之外。 “抱歉楚璃,每个人都该为自已的错误付出代价,我母亲之死无法挽回,这笔账仅仅是一个杨怀新便能还清的么?她生前为我做好的打算,她过世后我必须走下去,完成这些,才能算为她报仇。 如今我已无退路,若不反,无忧定会对我们穷追猛打,而我并非独身一人,我有父亲要照拂,有属下要保护,我不可能对他束手就擒,如此下去大陈永无宁日。倒不如索性反了,无忧对你尚且不仁不义,你指望他能以仁义待天下? 这两者,是我不得不行的理由,也算是,对你的报复?” 他眼中的温柔太薄,随时会被冷厉所取代,却不知那一丝温柔还在留恋什么…… 再次醒来是在上官烨的账子里,充满了药草难闻的气味。 楚璃和上官烨一样,恨极了药味,因此对这东西格外敏感,一丁点的味儿,闻起来便十分浓郁,何况这帐中药味本就浓烈。 她掩起口鼻。 这一掩,才见受伤的左手上包着厚厚纱布,一抬便钻心地疼。 再一见这帐子很是简陋,只能算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楚璃不知上官烨是如何周转情势的,能隐在这里,而不被无忧与杨怀新的人马围剿,不得不说上官烨有他的厉害之处。 她撑着床板,慢吞吞地腾挪下地。 打开帐帘,见有一人跪在帐前,那人一身雪白衣衫,挂着一脸无辜受伤的表情,那我见犹怜的模样不是尘湮还有谁。 尘湮抬眼看见楚璃,立刻便又垂了下去,暗暗握拳。 上官淳怕被上官烨秋后算账,让一个士兵去侮辱楚璃,结果让上官烨及时赶到,给她救了下来。 真是时运不济! 以楚璃的高傲,若是叫士兵得逞,哪怕她不去寻死,这一生也叫毁了,上官烨今后不可能再碰她! 可惜了,他们只差一点便能达成所愿…… “原来是我们的美湮,”楚璃扶着帐门,忍不住有几分幸灾乐祸,“你是不是跪错了地方,因为上官烨不在,我不可能让你起身啊,跪给谁看?” 尘湮咬牙忍恨,面上可怜巴巴,抽泣地道:“奴婢知错请殿下原谅,奴婢一时犯浑,您千万别跟奴婢一般见识……是那个士兵,他有心玷污殿下,所以才跟奴婢说您逃走的,不关奴婢的事……” “不关你的事,关我的事对么,”楚璃冷声嘲笑,“是不是上官烨把你交给我处置了,不然你哪会这么乖?” 尘湮像被人抽了一鞭子,身子猛地一激灵,苦苦咬着下唇,讷讷回了一声:“是。” “看来上官烨是不想留你了,”楚璃刀子般的眼神在她身上划过,“选个舒服体面的方式,自我了断吧,我不想看见美女死得惨不忍睹。” “殿下!”尘湮惶恐地爬上前去,不断地磕头求饶:“奴婢知道错了,求您饶了奴婢,奴婢……奴婢是从国公府出来,国公视我如义女,如果殿下杀了奴婢,国公不会原谅您和太傅大人的,奴婢罪不至死,求您给一条生路吧!” 楚璃冷笑,无动于衷地抱怀道,“如果我想杀你,你的命早不存在了,留你到今日你也该知足才是,安心去吧,你心念的太傅大人,会有人去爱他的。” 她眸光低暗,微哑着嗓音自言:“虽然那个人不是我。” 尘湮不想死,爬过去抱住楚璃的腿,“殿下,奴婢什么都说了,皆是因为,奴婢用殿下教的法子去讨好太傅,反被他责骂,奴婢这才牵怒于您,奴婢过不去太傅这关,正如太傅逃不出您的劫,原谅奴婢卑微的爱吧。” “可是这样的爱,算爱么?”楚璃睥睨脚下的女人,眼光犀利眼底却带着痛楚,“因为你爱那个人,便可以肆无忌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