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方老这才作罢,望着我的眼神显得很无助。能看得出来,方老对这位朋友是真心的,否则也不会如此费心费力。 “方老有那边的手机?如果他们出去了,可能座机就没人接。”我实在看不过去,便提醒道。 “手机?”方老一脸的懵懂。 “就是大哥大,我见师兄用过,港城那边应该早就有了,方老不妨试试。”我解释。 方老一拍脑袋,嘀咕道:“真是关心则乱,怎么把那个大砖头忘了,老友曾经千叮嘱万嘱咐,万一家里的电话没人接,便打那个叫‘大哥大”砖头。听说是个高科技的东西,能随身而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方老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大哥大,自然也就不知道它的方便。虽然这东西太大,拿着碍事,但不得不承认在当时并没有灵巧手机的情况下,就是这么个大部头往往给人便利。 方老从案几的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就写有手机号码。他拨通,嘟嘟地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他一开口就道:“老臧啊,找你可真不容易啊。” 那边停顿了会,才说:“方爷爷,是我。” “小猫猫?”方老怔了怔,“怎么是你接的电话?你爷爷呢?” 我却掩嘴偷笑,这都取的什么名字,戚宝宝的表哥被取了“老鼠”的绰号,这个人又被叫了“猫猫”,怎么都是动物? 那名叫“猫猫”的少年抽泣了下,说:“方爷爷,我爷爷被送进了抢救室,现在还在里面抢救,好久了。”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很不想听到方老跟对方的通话内容,但是话筒里的声音还是不停地往我耳朵里灌,堵也堵不住,我往门边走了走,想要避开。 方老却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在他身边,又对话筒那边的少年说:“猫猫啊,你爷爷怎么进了抢救室?你爷爷虽然最近身子素质走了下坡路,但是身子还是很硬朗的,怎么就……”可能是想到了我卜的卦,脸色一白。“猫猫,告诉方爷爷实情,别隐藏。” 猫猫少年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讲诉之中,方老和我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 原来,臧老先生这一年就一直不顺。先是他的身子一直小病不断,大病倒还没有,随后就是两个儿子开始针锋相对,但是顾及着臧老先生的面子,没有摆在明面上。随后,他的生意便开始不顺,总是有这个与那个的事故出现,特别是在年中旬的时候,他们的建筑公司所在的大楼突然失火,这便罢了,他们完工后的楼盘也总是出现怪事。接着,新承包的一处房产,工人在挖地基的时候,莫明其妙地死了两个人。 这一下,就如沸腾的水浇大热锅上,接二连三的,又出现了不少的怪事。 臧老先生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萎缩下去,直到昨日,突然就爆发了,被送进了医院抢救,好不容易抢救回来。还没等一天,这不,又病发被送进了抢救室,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方老知道老友最近几年一直不顺,但还不知道如此严重。虽然一直有跟老友联系,但老友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只是让他帮忙寻找真老,一直说找到真老就能解决了,哪知道竟然出了这样天大的事情。 臧老先生危在旦夕,就如我在卦象中所卜一样,火山旅卦,大大的凶兆。 不但方老心情不舒服,连我的心头也直跳,有人竟然布了如此歹毒的风水局,企图要坏人命运,真是该死!我也怒了,本来还没有打算好要帮方老,此时我却下了一个决定,此事我管定了。 方老挂了电话后,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突然抬头,把希望的目光投入了我,企盼道:“小大师,你有办法的对吗?” …… 从戚宝宝家出来,我抬头望着洁白的月亮如圆盘一样地挂在天上,今天是满月之夜,月亮很美。天上一丝云也没有,也没有风,可以想见明日的天气一定晴朗。我的心情莫明的舒畅,就像大热天喝了一口冰镇一样畅快,从心底一直畅快到四肢,连头发丝都叫嚷着兴奋。 手情不自禁地摸上兜兜里的那张银行卡,卡里可是有一万人民币,这可不是小数目。没想到方老这么大方,随手就给出了天价,一万元可是能干很多事。除了那些富贵圈,万元户在整个海县可并不多。 我傻傻地笑,没想到只是动动嘴巴,我就赚到了爸爸几年也赚不了的钱,风水师可真是个赚钱的职业啊。 我握了握手,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我也要成为外公一样的大风水师。 从方家出来,本来方家持意要我留下住一夜,但我却不愿意。他们也想送我,但我已经用方家的电话拨打了师兄的号码,方家才作罢。 走在大街上,心情难得平静。我把这一半年的情况从头到脚滤了一遍,觉得自己就如坐了过山车一般,真是不可思议。 前世碌碌无为,今世却成了大风水师的高徒,更别说重生这样的怪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满脑子被思维所笼罩,我并没有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等我发现的时候,后面的人已经跟得很近了。我回头,却是吃惊不小。眼睛紧紧地锁在那个影子上,头皮在发麻。 连连后退,差点就摔倒在地上,睁大着眼睛瞪着前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心,“咚咚”地响个不停。 此时,天上的月亮突然闪了一下,慢慢被天上那丝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薄云笼罩,再一挣出来,却已经由皎白变成了血红。通得可怕,就像一淌血,挂在天际,闪耀着诡异的光芒,好似要吞噬了我。 红月亮,古来有之,却是大凶之兆! 要出事了! 第34章 幽灵 灰扑扑的身影, 像幽灵又像鬼魅, 能将人的神经整个从身体里吸将出去,胆小的人会被活活吓死。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盯在那个影子上不肯放开,就怕眼睛一眨, 这个影子会扑将上来, 将我生吃活吞了去。 一阵凉意袭来, 整个神经开始冒着冷气,凉到了头顶。眨眼间,那个灰影消失,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更像我的错觉?我却不相信,那影子分明就是真的。不是我的错觉, 也不是幻想,至于为什么消失那么快, 一时之间还没有搞明白。 天上的那个血红得像张开血盆大口盯着我的月亮, 还是那样高高地挂着, 红得艳丽, 却让我的心口狂震, 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突然, 一个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就像之前那个盯梢我的影子一样,那一声声的脚步敲在心上,像打鼓一样, 敲得发慌,条件反射地就想要逃。我在修道之前,毕竟度过了将近三十年的平凡普通的生活,突然之间需要接受这些鬼鬼怪怪的生活,又是在晚上,还是很让人毛骨悚然的。这与胆子大小无关,而是被特定的环境冲刷了神经而已,精神的自然反应。 一个大掌拍上我的肩膀,我尖叫着往旁边一跳,回头瞪向那个拍我的人,双手已经捏拳,想也不想,已经朝对方的脸部招呼过去。 那人没有想到我会一声不吭地就朝他的脸招呼,急速地往后疾退,双掌齐发,想要挡下我的招式。 如果这一招被打个结实,运气好,他的脸被打个正着,熊猫眼在所难免。运气不好,打到哪个神经载截点,打个脑震荡脑溢血都难说。我是打定主意,要给这个吓人的影子一记苦头吃吃。 拳头已经裹了一层灵气罩,狠狠地打向那人的脸。但就在要碰上对方脸部的千钧一发之时,我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一张妖孽的帅脸,眉峰上扬,冷峻而面无表情,不是那万年面瘫脸的俞成又是谁?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身后?还人吓人的拍我一肩膀? 拳头已出,想要收势谈何容易? 我将拳头上裹着的灵力罩收回,身子往后侧翻,想要刹住拳头的去势,这一收不得了,竟然把老腰给闪了,连带岔了气。那灵力气堵在丹田处,上不上下不下,难受极了。 但尽管如此,拳头还是打在了他的脸上,他手掌托着,才没有把他的一张俊打翻了,却也打得乌青,眼眶那周围一圈的黑紫,样子滑稽得很。 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很想笑,但脸上表情却装作很生气,嘴里道:“大晚上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呃……”他呆萌地愣了下,配合他熊猫眼似的眼眶,让人想要发笑,我拼命忍住笑意,将脸绷得紧紧的。他却不知道我心底已经笑翻,还在那里找着话语解释:“我就想陪着你……”在我瞪大眼睛中,接下了后面的话,“呃,晚上,怕你害怕。” 他的表情一本正经,配着眼眶的黑紫,有些傻气得可爱。 我说:“以后不要在晚上从后面拍人肩膀。” 他认真地点着头,显然已经将这话记下了。 我又问:“你怎么来了?” “晚上,你不安全。” 他是一路跟着我出来的?怕我晚上遇到危险?但就算遇到危险,以我目前的功力,只要不是法力高的鬼魅或是同道中人,也不是我的对手。 “不用,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走着回去就行,师兄也马上来接了。” 他却雷打不动地站着,不管我怎么赶他,他都丝毫不动,也不说话,只是将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一阵地发虚。 对他,我无好感,也无恶感,不讨厌。但毕竟因为我,把他的脸给打烂了,有些内疚与心软,便也不好赶他,说;“好吧,那跟上。” 他屁颠屁颠地跟上,虽然依然面无表情的面瘫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喜悦。 此时,天上的那轮红月亮,依然红得耀眼,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有消失。我心里不安,血月亮的出现,究竟预示着什么?是海县将迎来一场大浩劫,还是整个华国会有一场浩劫?血月亮,可并不只是在海县才能看到,而是处于这个界面整个天象都可见。 回去得跟外公说说,外公见多识广,或许知道。 俞成也学我的样子抬头望天,却只见到一轮皎月,不明白我在看什么,便问出了疑问:“看什么?” “月亮。”我叹息。 俞成又重新看了一眼月亮,认真地说着:“今天的月亮很美,圆而白。”很少说这么长句,我难得地看了他一眼,也点头:“嗯,月亮又圆又……”蓦然而止,又惊又恐,“你刚才说什么?月亮很白?” 俞成点头:“像面团。” 白月亮?白月亮?!白月亮!!!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为什么我们两个看到的月亮不一样?天上那轮月亮,分明红得像团火,为什么俞成看到的却是正常的月亮颜色?到底哪出错了?是他看错了,还是我的错? 他稀奇地摸了一把我的脸,想抚平我紧锁的眉:“别皱着,难看。”又说,“小孩子要快乐。” 我却一把甩开他的脸,大步向他,这人动手动脚,虽然我外形是小孩,但灵魂已经三十岁,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调戏了,老脸往哪搁? 一丝薄云爬来,遮住了血月,再抬头细看,血月已去,天际又恢复了正常。那轮圆月面盆似地挂在天际,似乎在嘲笑着我的眼花。刚才那一切,就跟那个可怕的灰影给我的错觉一般,开了一个冷笑话。 俞成慢慢地跟在我身后,不前也不后,总是保持着五步路的距离,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把脚步慢下来。 此时的海县县城,还没有后世的灯红酒绿,其实也算安全,连行人都少。当一个少年和一个外表八岁内心成年的伪萝莉走在这冷清的街道上,幸好周围没人,否则总是怪怪的。 “呜呜呜……”一个怪异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我和俞成面面相觑,随后两人动作一致,朝发声处疾奔过去。 我是艺高胆也大,俞成是常年走在黑暗世界,做任务从来都是心狠心辣,从来没有怕过谁。当我二人组合,自然也就有了一探究竟的冲动,不管那个声音因何而发,结合了那个血月亮,绝对不会有好事。 俞成的想法没我这么复杂,他只是条件反射,做任务时什么怪事没有发生过,一旦听到这种怪声,第一反应就是冲出去,四肢的反应往往比大脑要快。 两人跑出去没多久,大概也就几分钟,就在一处民居前面的弄堂里停住了。这是一片新开发的小区,小区还没有开发完整,房子造了一半,在夜色中有些灰蒙蒙地,看着吓人。而在小区围墙外面的广告栏的角落,两个人影相互扯着。 从后面看过去,那是一男一女,男的穿黑斗篷,将脸遮得严严实实,那女人被他压在身下,正在奋力地拉扯着,嘴里发出“呜呜呜”的怪叫,一张脸既痛苦又表情怪异地扭曲着,眼睛却轻地眯着。 俞成顿时刹住了脚步,脸上有些通红,表情有些怪异,怔怔地立在那里。 我却不管他,疾奔上去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脚上使力,已经情不自禁地用上了灵力,狠狠地往那斗篷男的后背踢了过去。 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很怪,像人又不像人,浑身黑漆漆,阴森森得没有热气。那个女人的表情也相当地怪异,明明地用力地推着男人的胸膛,表情却又狞狰而愉悦,不正常。 俞成只是停了一几秒,动作也飞速,估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双掌暗运内力,也朝那个斗篷男人打了过去。 两人发招极快,正常的人在那样投入的情况下,是避不开来的。但是也奇怪,我二人的手和脚像是打到了一层无形的隔膜中,光芒一闪,一个透明的罩子突然出现,又反弹了我们两人的动作。当使出力量打将出去,没打到反而却将力量反弹了回来,那种被自己的力量打个正着的滋味并不好受,幸好我俩并没有使出全力,否则非重伤不可。 那股力量的波动,明显惊动了罩子里正在做“好事”的男女,那女人张开嘴巴,表情更加愉悦,嘴里却喊:“救我……” 男人却是将斗篷罩向女人,用力地动作,边回头瞪向我们。这时,才看清楚斗篷下遮挡着的男人那张脸,哪怕我胆子再大,也是被惊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这张脸也太可怕了!整个脸的皮肤凹凸不平,又干得像是没有水分,只包在骨头上,就像我前不久从天眼中看到的臧老先生最后死时的结局一个样,一双眼睛深深地凹进去,像是没有眼珠一样,那抓着女人身子的手在斗篷下伸出来一小半,却是指甲尖尖,尖锐得一如鬼魅一样。 这哪是人?分明是鬼嘛!甚至比鬼还可怕! 那斗篷男人看着我们,嘴角咧开一个口子,笑得阴森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人却是将斗篷罩向女人,用力地动作,边回头瞪向我们。这时,才看清楚斗篷下遮挡着的男人那张脸,哪怕我胆子再大,也是被惊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童真:妖怪,吃老娘一拳。 俞成:我好像打扰了别人的好事。 男人:我一定要生吃了女人,少年又jian又杀。 第35章 苗蛊 斗篷男人嘴角还带着一丝凝稠的乌黑液体, 在月亮下闪着诡谲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