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节
穆辰良一怔,将她抱得更紧, 问:“不给我闻,给你的太子表哥闻吗?” 她憨憨地醉笑:“不告诉你。” 穆辰良将头低下去,埋进她的脖颈间, 赌气般狠狠嗅着, 像狗一样, 贪恋又凶狠。 她推他:“你这个假穆辰良,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穆辰良,让他教训你!” 他知她喝醉了酒意识不清明,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未必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他就是忍不住高兴,高兴她被人欺负了,第一想到的是他。 穆辰良不动声色问:“穆辰良是谁,他何德何能教训我?” 令窈嘟嚷:“他是穆家长子,连我舅舅都要忌惮他家,他最是霸道的一个人,若叫他知道你欺负我,他定会杀了你。” “他能为你杀人?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 穆辰良迫不及待:“是什么?” 令窈双唇微张,吐不出字,开始打嗝。 她打起嗝来,身体一顿一顿,难受至极。 穆辰良见状,为她拍后背,自问自答,声音轻得很,“你是他心上人。” 令窈倦懒歪在他心口处,有气无力地打着嗝,夸下海口:“我——我是天下人的心上人,没谁不爱我。” 穆辰良笑出声:“是,没谁不爱你。” 他安抚她的动作笨拙而青涩,她渐渐缓过来,又有了力气折腾,趁他不备,捏住他的脸搓揉,眉眼得意,仿佛旗开得胜。 穆辰良脸都被捏红,仍然一动不动,任由她作践。 星河璀璨,夜色迷人眼。 少女朱唇榴齿,云髻峨峨,一颦一笑,眼波娇媚。 她嫌他不反抗没意思:“你怎地不挣扎?” 他目光深深凝视她:“早就被你拿捏住了,挣扎又有何用?” “呀,你脸都被我掐肿。”她松开手,贴过去:“你莫要这样看着我,可怜兮兮的,我让你掐回来就是了。” 说罢,她仰起脸,一副就义的悲壮神情,央他:“轻些。” 穆辰良抬手。 令窈闭紧眼。 半晌。 有guntang的唇落在她耳边,道:“让我亲亲,可好?” 从前偷亲过她面颊,那滋味有多好,他记忆犹新。 如今她醉得不省人事,他正好趁势吻吻她的唇。那一点子红润,勾人魂魄,他早就想尝尝。 他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唯独对她,患得患失,连偷亲的事,干过一次,就不敢再干第二次。 巴巴地来问,盼她同意,好让他光明正大吻她。 却是不能了。 令窈鼓起腮帮子,摇头:“不好。” 穆辰良喉头一耸,目光掠过少女朱红的唇瓣。 他指尖掐进rou里,告诫自己不得轻举妄动,硬生生将强吻她的意图压下去,退而求其次:“那你为我跳支舞。” 令窈默声,她才不要出糗呢。 穆辰良执起她手,问:“你肯为太子跳舞,为何不肯为我跳舞?” 令窈随口应付:“因为他是我表哥。” “我也是你表哥。” “你算哪门子表哥。”令窈嘲笑穆辰良,“即便你做了我表哥,我也不会唤你表哥。” “那我做你夫君。”穆辰良语气严肃,沉重的喘息声贴至她面上,“卿meimei,我已经和父亲说好,只要你肯同意,穆家会向陛下求亲,无论你要什么,哪怕要穆家的军权和三千门客做聘礼,我也会拿来送你。” 少女愣愣发呆。 他以为她被醉意困住,无心听他说话,自嘲一番后,准备抱她回去歇息。 才一起身,怀中少女低喃出声:“我不要你做我夫君。” 穆辰良怔住:“卿meimei?” 她眼中有泪,害怕地望着他:“穆辰良,你做了我夫君会害我。” 穆辰良身形一僵,既委屈又悲愤:“我怎会害你,我便是杀了我自己,也断不会害你。” 她不听,发起酒疯,趴在他怀里捶打他,甚至掐他脖子:“穆辰良,我也要弄断你的腿,将你关起来,让你日日受他人的羞辱。” 她的话太过匪夷所思,他以为她做了与他有关的噩梦,将梦里的事混淆,所以才会冲他发火。 他一边抱她往回走,一边低哄:“若你肯嫁我,便是弄断我的腿,我也愿意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口,她面上更伤心了,骂他:“没出息,软骨头,你该狠心待我,强取豪夺让我恨你才是。” 穆辰良笑道:“强取豪夺,倒是个好法子。” 反正皇帝畏惧他家的权势,若真要强逼,未必不行。 穆辰良慢下脚步,将她抵在雕柱上,戏谑地问:“怎么强取豪夺,你教教我。” 她没回应。 一看,原来是乏了,闭了眼鼻息哼哼。 穆辰良叹气,动作越发轻柔,抱了她继续往前。 走出没多久,迎面碰上宫里寻人的内侍。 内侍是皇帝派来的,太子与穆辰良在东宫较劲的事已经传到皇帝耳中。 内侍:“陛下说,穆郎赶路辛苦,还是早些歇憩罢。” 四五个宫女上前,作势就要将令窈从穆辰良怀中接走。 穆辰良往后退半步,戒备地问:“我怎知你们是不是陛下身边的宫人?我亲自送她回去。” 内侍不敢与他起冲突,思前想后,只得为他引路。 到了秀凰殿,殿门口站着一人。 宫人跪下去行礼。 穆辰良一怔,怀里抱着令窈,艰难地行揖礼:“陛下。” 皇帝上前:“多年未见,辰良长大了,长成了翩翩俊俏郎君。” 穆辰良笑道:“陛下英姿依旧,无论何时,都令辰良心生敬仰。” 短暂的寒暄过后,皇帝看向穆辰良怀里的令窈,伸出手:“卿卿调皮,累你照顾了。” 穆辰良犹豫,没有及时将人递出去。他垂目望着令窈,恋恋不舍:“卿meimei懂事乖巧,是我自作主张,非要让她陪我散心。” 皇帝笑了笑,强硬将人抱过去。 穆辰良大着胆子追过去。 皇帝将令窈放回榻上,命人为她洗漱更衣,满殿的宫人轻手轻脚,来来往往,小心伺候。 确认令窈安稳睡下后,皇帝悄悄退出去,刚从珠帘后迈出,视野中有人踮脚伸长脖子往这边探。 皇帝咳了声,自穆辰良身边走过,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穆辰良出神,眼睛仍盯着殿后珠帘。 “怎地还不走?难道你想宿在秀凰殿?” 穆辰良受宠若惊:“可以吗?” 皇帝气笑:“当然不可以。” 忽然殿后传来一阵喧闹的动静,是令窈发了梦魇,宫人正在安抚。 穆辰良大步就要往里去:“卿meimei,卿meimei——” 皇帝拦住他,君王的威仪压下来,一言不发,却足以令人知难而退。 皇帝缓声道:“贵族男女间情窦初开,出格的事没少做,朕知道这几年你与卿卿两小无猜,同吃同住,在临安时尚且如此,更何况在民风开放的汴梁。可是——” 皇帝冷瞥,声线凛冽:“朕决不允许有人趁机轻薄朕的卿卿,她可以做出格的事,但别人不可以对她做出格的事,明白吗?” 最后三字意味深长,帝王深不可测的杀意显出来,半是威胁半是劝诫。穆辰良心头一咯噔,忽地想起穆大老爷的交待——“圣上是个疯子,轻易不要招惹他。” 穆辰良点头:“明白。” 皇帝薄唇噙笑,拍拍他肩头:“难为你一下马就奔去见卿卿,卿卿有你这个友人作陪,是她的福气。” 穆辰良低声道:“能陪在卿meimei左右,是辰良的福气。” “既知道是福气,就该守好分寸,莫要将福气变成晦气。” 穆辰良抿抿嘴,有些委屈,不敢回嘴。 皇帝:“夜色已深,朕为你备了府宅,快些出宫罢。” 穆辰良应下:“是。” 穆家几位将军已从东宫离开,在宫门处等候,见到穆辰良,纷纷迎上去。 其中一位最为年长的将军问:“大相公说过,此行不单单是为护送公子持笤,更是为了公子的婚事,今日公子既已见到宸阳郡主,打算什么时候向陛下求亲?” 穆辰良眉头紧蹙,沉思半晌,道:“之后再说。” “公子忧心陛下不肯赐婚?” 穆辰良不说话。 其他几位将军笑了笑,又有人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们穆氏乃是名门大姓,几百年来皇帝流水地换,穆家门第固若金汤,天下人抢破头都想与幽州穆家沾亲,此次若不是公子心有所属,穆家未必瞧得上他皇家的贵女。” 话是实话,但穆辰良不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