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继而能不能推测到其实钟文斐对她也是有心，只是一些固有的观念，让他没有办法迈出那一步，选择了退缩。 无论钟文斐和那个女孩是否有眉目传情，在辩论赛开始的时候，两个人都收敛了心神，不再为对方分心。 程晓雪这一边是有巨大的优势，他们有准备过，选择的持方是更能直观的说服人。 每个人站在自私的角度来看，杀掉一个人可以拯救全人类，那这个人是应该去牺牲的——即便从道德上来讲，没有哪个人有应该牺牲这个说法。 七中的同学也不是吃素的，看的出来他们也有精心准备，而且对面三个应该在初中阶段就已经有过辩论的相关经验。 也许他们没有在近期内训练过这道题，但是在发挥中却十分出色和稳定，抓住了人性的弊病，痛斥自私自我，义愤填膺，也算是说到激动人心。 最后轮到程晓雪。 “如果是我，我会杀掉那个人，然后选择赎罪，以命偿命。”程晓雪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这也是当时她给苏想的答案，“我承认杀人是不对的，我也承认，不是一千一万条人的命，就一定大于一条人命，但一千一万条人命一定不小于一条人命。” “如果能救的是全世界的人，我可以做这个刽子手，这道题问的不是这么做对不对，而是问的，你会不会。”程晓雪这一次说得十分简短，“我会，我不会坐着看着全人类的灭亡，我做这个罪人。” 这一番话无疑是非常打动人心的，程晓雪换了一个角度，不去讲这件事情的对与错，只讲会不会这么去做。 其实对与错是一个悖论，你不杀那一个人，你牺牲了其他人就对吗？你杀掉那一个人救了其他人也对吗？其实都不对。 题目给得很好，她不是让你说这个问题对不对，而是问你会不会。 程晓雪的答案就是会并且为此赎罪。 这样就够了，至于他们无论说了多少的观点来佐证杀掉那一个人的对错，在这道题的面前都没有多大的意义。 程晓雪讲完之后，全场有片刻的沉静，接着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的时间是自由辩论，钟文斐保持着他一贯的稳定和坚守的特性，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咬定自己的观点不放，绝不动摇。 而孟珍瑜依旧是以情动人，慷慨激昂，充分的表达了自己的情绪，带动着全场观众的感情。 至于程晓雪，这一次她没有让自己太过锋芒毕露，而是在中间起一个润滑转承的作用，太过锋利的言辞她会稍微找补一点，缺乏进攻性的时候她就猛烈进攻。 一场辩论下来，和对方的交手是针锋相对，精彩纷呈，观众们不断的是鼓掌的声音，来带领导老师们也都不住的点头称赞。 最后是熊茂竹宣布了辩论赛的结束。 谁胜谁负由全场的观众们投票，投票唱票环节很快，获胜的果然是他们一中辩论社的队伍，事实上，在辩论中，他们一中确实要压七中一大头。 听到获胜的消息，苏想的脸上终于放松了，至于笑容是不要想的，不过却不再那样紧绷。 辩论赛圆满的落下了帷幕，一中喜气洋洋，七中虽然多少也有点不高兴，但也不至于垂头丧气，约好了下次再来好好笔试。 很快辩论社场地就只剩下了辩论社的几个成员，熊竹盛也没有立刻离开，在和他们亲切的交谈着。 “表现得不错。”熊竹盛看着他们辩论社的成员，脸上是微笑，点着头夸赞，“苏想同学做辩论社的社长，我是绝对放心的。” “是同学们都很努力。”苏想说道，看了一眼程晓雪，“尤其是程晓雪同学，在育英中学，却没有放松对辩论的训练，每天晚上赶回来。” “不错。”熊竹盛朝程晓雪微微笑。 他们那层小关系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不过看得出熊竹盛对她的感情色彩似乎要认可了一些，不再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疏远，甚至是带着审视与防备。 “身为辩论社的成员，这都是应该做的，既然我选择了，就要付出自己的努力。”程晓雪说得理所当然。 “好了，你们接着继续，我就先走了。”熊竹盛带着笑容离开。 “请你们吃饭。”他走了之后，苏想很平静冷淡的说了这句话，“私房菜餐馆。” 本来程晓雪想拒绝，除了正常的工作合作关系，她不想和苏想有什么其他的交集，他人品再好、性格再不错、长得再好看，她也是苏玥的弟弟。 不过游乐乐、孟珍瑜等都兴奋的答应了下来，显得十分高兴，兴高采烈的议论着要吃多少，程晓雪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她说不去是不是会很煞风景？ 她和苏想是有个人恩怨，可是她和辩论社的同学们相处还是很愉快的，她的队员们她都很喜欢。 “其实我……”无论如何，程晓雪还是想要试试拒绝，“我还有事，我……” “哎呀，我知道你是大忙人，但是也不差这一天去忙，我们一起吃个饭吧，这是我们赢下来的第一场胜利！”孟珍瑜跟程晓雪在训练中已经挺熟悉的了，她很热情的说道。 “就是，要知道我们的社长可是个铁公鸡，让他请吃一顿饭的话……”游乐乐快人快语的说着。 第三百九十三章 林间玥私房菜馆 不过她话还没有说完，苏想冷冰冰的目光就落到了她的身上，特别具有杀伤力，她立刻住了嘴。 “社长请吃饭，不吃白不吃！”平时做主持那个男生叫杨木，说起话来可一点儿都不像木头儿，是十分活泼，“我就盼着这一顿呢！” “一起吧。”就连钟文斐也说道，真诚的看着程晓雪，“我都推了其他社团的邀约，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比赛合作以及胜利。” 这种情况下，程晓雪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程晓雪以为苏想说的私房菜馆就在学校附近，她之前租奶茶店的时候，其实有看过这一圈的店铺，没有发现私房菜馆，一般都是大排档居多。 所以，实际上走到苏想说的私房菜馆是有相当一段距离的，大概花了四十来分钟才走到。 不过由于辩论社的成员们一个个的都是话包子，这一路上并不寂寞，热热闹闹的，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各种问题，四十分钟的路程也很快。 这和程晓雪跟苏想回家的路是两种完全截然不同的感觉，他们俩回去的路上可是一言不发的。 “林间玥？”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一家餐馆的前面，在一处闹市的背街位置，说位置不好也不然，位置还是挺不错的，虽然并不当着闹市，却也有相当的人流量。 更为关键的是，这间私房餐馆的装饰来看也并不适合当街闹市。 “好精致的装修啊，竟然这里还种着竹子，像是真的走到了林中！” “门口这些花是什么花？还有这些别致的盆栽，看起来好漂亮。” “林间玥私房菜馆，嗯……真有这几份感觉是闹中取静，社长，你选的地方真好，和一般的大排档完全不同。”这是钟文斐的评价。 确实就如他们所说，这家餐馆无论是装修还是气势，包括站在门口等着的服务员都是穿着旗袍的，给人的感觉格外有素养，极具格调。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程晓雪杵在门口，脸色有点难看，当她看到这个餐馆的名字的时候，心中就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程林峰？苏玥？林间玥？ “这家餐馆是才开的吧，从前我在这里过上过下都没有见过。”孟珍瑜似乎对这一片比较熟悉，“我就住在这附近，这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餐馆。” “开业大概三四个月，是我jiejie和姐夫开的。”苏想声音轻缓，“人不是很多，都是我姐和我姐夫的朋友在这里吃饭，谈生意聊天的比较多，平时也可以喝茶、下棋。朋友带朋友，对外也没有大力宣传” 听到苏想的承认和介绍，程晓雪脑中只冒出了一个念头，走，立刻马上走，一秒都不想停留。 然而，老天爷并没有给程晓雪立刻就走的机会，就在她上前想跟苏想说自己有事必须先离开的时候，苏玥已经迎出来了。 “想想，来了？”苏玥一贯的温柔，平易近人的笑容。 今天她穿的依旧是一身白色的无袖连衣裙，是十分精致的缎子，上面有暗花花纹，素雅又不张扬的好看。 她的肚子隆起已经比较明显了，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她整个人的气质，至少从辩论社的其他成员的表情来看，都被苏玥的出场惊艳了。 “我们社长的jiejie像是大明星，好漂亮，跟电视机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像小龙女！” “不对，像神仙jiejie！” “反正都是同一个人，难怪宿舍长的样子这么帅，他jiejie也这样好看，果然是基因遗传好。” “而且感觉特别的有亲和力，笑容真是很能感染人，比我们的冰山大社长好多了。” 身边的社员们都在议论着，程晓雪低着头，她在想她现在是走还是不走呢？如果就这么走的话，也十分突兀，苏玥更会注意到她，她和苏想的联系，苏玥肯定会知道了。 所以走与不走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她又何必惧怕苏玥，非要选择不断的回避呢？ 事已至此，本来想直接离开了程晓雪停住了自己本来想走的计划，她往后退了一步，站在这几个人靠后的地方，不要那么显眼。 “是的，jiejie，来晚了点，没想到走过来还是走了将近四十分钟。”苏想看着苏玥的时候，脸上是有了笑容，“这些都是我们辩论社的同学，今天我们取得了胜利，拿下了这学期的第一场比赛。” “是吗？那太好了，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苏玥的声音还是那样柔和，如同仙乐一样，“赶快进来吧，你姐夫也在里面，你们……” 苏玥正在说的时候，目光也扫过了辩论社的同学们，不过她声音陡然停住，因为她看到了程晓雪。 这一瞬间，苏玥脸上的表情真是精彩极了，一直维持在脸上的柔和亲切立刻就要绷不住了，一丝阴霾直接出现在她的眼神中。 “这都是你们辩论社的同学吗？”苏玥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不让那种阴霾流露在这些同学的面前，只是再次确认道。 当然，她最不想让苏想看到她最不堪的一面，她要继续维持着她完美jiejie的好形象。 “是啊。”苏想的心思很细腻，观察力十分敏锐，一眼就看出了苏玥落在程晓雪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爽，“今天我们参加辩论的是这三位同学，钟文斐，孟珍瑜和程晓雪。” 苏想以为是程晓雪落在后面，没有跟其他同学一样对苏玥那么热情，让苏玥觉得有些芥蒂，所以主动介绍。 他心里面有些纳闷，虽然程晓雪不是一个对谁都很热情的人，但是却十分有礼貌，跟辩论社的同学关系都处得比较好，不过此时却面无表情。 是的，面无表情的程晓雪，看上去气场和平时完全不同，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从苏想说要请他们吃饭，程晓雪就有点不情不愿，刚才站到这个门前的时候，程晓雪不住的在看回去的路，好像想要离开。 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吗？苏想想着，但现在也不是询问的好时候，只能先做介绍。 第三百九十四章 察觉到异常 在潜意识中，苏想很不希望苏玥不喜欢程晓雪，或者程晓雪反感苏玥，至于为什么他有这个想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三个是我们的大功臣！”游乐乐似乎是见过苏玥的，十分热情的说道，“这是我们的一辩钟文斐，这是……” 苏想说的话言简意赅，但游乐乐就很懂得为他补充完整，向苏玥介绍了他们今天参赛的三个人，包括他们在辩论中发挥的作用。 “程晓雪是我们的三辩，是结辩选手，攻防兼备，十分厉害，我们苏社长可器重她了。”游乐乐没有苏想的眼力价，看不出苏玥的神色越来越凝固，“表现最好的也是她，现在是我们新一批当中最优秀的选手。” 苏想很疑惑也很纳闷，他不知道为什么苏玥对程晓雪会有这种抗拒和厌烦的情绪——也许旁人看不出，但是作为苏玥的弟弟，苏想十分清楚苏玥现在所有的情绪。 程晓雪好像是不动声色，只是面色特别平静，平静得有些过分的听着游乐乐的介绍，然后冷眼看着苏玥。 “赶紧打招呼。”游乐乐推了推程晓雪。 “苏阿姨好。”程晓雪脸上飘起一抹微笑，眼中却十分冰冷，不过还算是应承了游乐乐的要求，简单打了个招呼。 “什么阿姨不阿姨的，是jiejie，这是我们社长的jiejie，怎么你要叫苏社长叔叔吗？”孟珍瑜笑了起来，“今天辩论用脑过度了，这点辈分都忘记了？” 程晓雪没有回答，她可没有忘记现在的苏玥是程林峰的妻子，即便她不承认，可是程林峰在生理上也是她的父亲，按照辈分的话…… “是阿姨。” 不过程晓雪这三个字说得比较小声，而且苏玥也没有给机会让她解释这个问题，也不愿意让人多问多在意这个问题，因为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