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果然今天这顿饭吃的不那么简单，感情上次事眼看着不成了，今天就催着还钱了？ 姜雅也听出了小婶吴湘话里的意思，抬眸淡淡瞥了吴湘一眼，果真是请吃饭都绕着弯儿地算计。零食的事儿暂时先放到一边，姜雅倒是想看看接下来吴湘会怎么做。 这世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也不能说吴湘做的不对。 人穷，不就得受气，家里穷，说话也不硬气。 “哎，嫂子你别介意，我这人性子直，嫁给汉林这么多年你知道的，我就是有口无心，说了什么难听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啊，不过这钱就得有借有还，俗话不是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吗？” 吴湘这话，便是直接将话挑破了，很明显只有一个意思……还钱。 第30章 客厅里的气氛有点微妙，杨贵梅看见姜汉林坐在旁边装傻，遂抬手扯了扯旁边姜汉生的衣袖，示意姜汉生说句话，家里虽然是杨贵梅管钱，但是家里一共多少钱姜汉生心里也是有个数儿的，开学的时候借了姜汉林三百块钱，现在家一共也就两百多快钱，本来打算等粮食收了之后卖钱还债的，谁知道现在吴湘竟然开口要钱了。 姜汉生浓眉紧皱抬头看了姜汉林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见姜汉林避开了自己的视线，姜汉生心口一堵，觉得有些难受，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果然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小家，某些情分也就淡了。 吴湘见到姜汉生看向姜汉林，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撇，再次开口道：“二哥，嫂子，不是我小气，是最近家里确实需要用钱，而且我看你们最近好像过得也不错，上次文明住在你们家，就没……没点表示？” 杨贵梅听着吴湘的话，拉开了嗓子开口道：“吴湘啊，你可别瞎说，文明住在我们家可是真没给钱，再说了文明也就住了两三天，又是汉生的堂兄弟，我怎么好意思问人家要钱？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问文明去，都是一个村的人，也就住两天我咋好意思收钱，要是真收了，我成什么人了？” 吴湘没想到杨贵梅反应会有这么大，嘴角抽了抽，连忙开口打算杨贵梅的话，道：“二嫂，你看我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你还较起真来了，二嫂你是什么人我们当然清楚，不过你也得理解我们，我们一家人住在这里不能种田种菜，吃什么用什么不都得花钱啊，这手里头确实有点紧，所以才……” 下面的话吴湘没说出口，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懂了，姜松抱着零食站到杨贵梅的身侧，心里有点忐忑，明明就是别人送了一袋零食，怎么就牵扯到还钱这事儿上了。 谁都没有再吭声儿，只是各自心里想着什么，姜雅看着姜好生和杨贵梅那愁苦的脸色，心里泛起一抹酸涩感，眨了眨眼缓解那抹酸涩，姜雅才抬头看向吴湘的方向。 “小婶，明天我们就还钱，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小婶当初肯借钱给我们家。” 不管怎么样，姜雅认为，当初姜汉林借了钱那就是情分，欠债还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在姜雅心里并没有道德绑架，不会认为小叔姜汉林借钱之后催债便是不近人情，虽然吴湘的做法确实不那么好看，但是欠钱本来就应该还。 吴湘听见姜雅的话诧异地看了看杨贵梅的脸色，心里暗暗纳闷了，什么时候姜雅好像变了，在家里也有话语权了，这不，姜雅同意还钱，虽然杨贵梅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也没有反驳。 “那就行，我本来就是让你们过来吃饭的，这事儿也就是顺便提一句，二嫂，要不你进厨房帮我打个下手呗，正好我们两唠唠嗑，让孩子们搁这儿吃零食吧。”吴湘笑眯眯地朝着杨贵梅开口道，仿佛方才那事儿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杨贵梅心里就是不舒服，那吴湘笑眯眯的模样，口中还亲热地喊着二嫂，杨贵梅也不好拒绝，毕竟姜汉林和姜汉生是兄弟，两家竟然以后要来往，那也不能闹得太难看。 待杨贵梅跟着吴湘去了后院的厨房，几个小孩便围在一起吃零食，姜雅嘴里也塞了一根棒棒糖，这时候的棒棒糖也就是一根棒棒糖裹着一层糖纸，做工也简单，吃起来并没有什么水果味，只有一股甜腻腻的甜味儿。 姜汉生见到杨贵梅进厨房去了，这才有时间问零食的事。 “姜雅，你还没说，这零食是怎么回事？”姜汉生开口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是一个高个子叔叔给的，jiejie和那个叔叔认识，所以叔叔给jiejie买糖。”胖胖听见姜汉生的问题，立即蹦了起来，一脸兴奋地解释道，说完后还一脸期待地望着姜汉生，等着大人的夸奖。 然而，姜汉生的注意力没在胖胖身上，只听见有人送自家闺女吃的，这无缘无故送吃的，该不会是有什么坏心思吧？！ “爸，你别担心了，那人我见过的，不是坏人，就是上次帮助我们找回姜松那个军人叔叔的战友，身为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军人叔叔吧？” 姜汉生很喜欢军人，当兵的每个人的梦想，当初征兵时村里名额有限，姜老爷子便将那个名额给了姜汉柏，因为当初姜汉生也快要二十岁了，年纪有点大，可以在家找媳妇的年纪了，姜汉柏则不同，才十七岁的年纪，送去当兵就算当个十几年，归来也才三十岁左右，等退伍了也可以有一笔退伍费，有了钱，到时候找媳妇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姜汉生还想要问清楚，却被一旁的姜汉林打断了，姜汉林听见姜雅口中的军人，脑子里飞速闪过各种想法，最终还是决定打探这件事。 “姜雅，什么军人叔叔啊，你知不知道他的名字，在哪部队，然后什么军衔，你知道吗？”姜汉林双眸放光地望着姜雅，仿佛姜雅就是那财神爷。 姜雅暗暗蹙眉，望着姜汉林那双眸泛光的神色，姜雅开口回答道：“小叔，我和他并不是很熟，军衔什么的，我我不清楚。” “姜雅你个小丫头怎么一问三不知呢，算了算了。”姜汉林本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今天姜汉林请客吃饭的主要目的还没说出来，姜汉林偷偷瞥了姜汉生一眼，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道：“汉生，我有事儿和你商量，这旁边推出来的那块地你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了吧，那地听说要卖了，我已经问清楚了，只要八百块钱。 姜汉生想了想，记起刚才来的时候确实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一块地被推了出来，位置也不错，就在马路边上，一千二百块钱还真不算贵了。 “汉林，你啥意思，直接说。” “二哥，我就想着，我们几兄弟凑钱把那块地给买下来，然后盖房子，这么一来你就可以在这城里落脚了，到时候孩子也可以到这边上学，多方便啊，我已经打算好了，这一千二百块钱我拿三百出来，另外汉柏也拿三百，最后清婉那边也说要一份，出三百块钱。但是汉柏不在家，他那三百块我就帮着出了，但是你那份吧，就得自己出了，我打算等地买下来就起房子了。” 自己出三百，还得还姜汉林三百，也就是说家里这一下子得拿六百块钱出来，可让他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姜汉生又觉得有点不甘心，男人都想有本事让自己老婆孩子过得好点儿，听到能让孩子在城里上学，姜汉林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可是，钱从哪里来，这是一个问题。 姜汉生在为钱烦恼的时候，厨房里吴湘也和杨贵梅提起了这件事儿，杨贵梅听说了这件事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一定得抓住这个机会。 中午饭吃完之后，两家人各有心思地离开了，两口子送姜雅他们三个到了校门口便朝家里走去。 走在小路上，杨贵梅侧头看向旁边的男人，开口问道：“汉生，那地的事儿你觉得怎么样？这可是一次机会，我们买了地有了房孩子就可以到这城里的小学上学了，这么一来对孩子都好，就是家里钱的事儿有点麻烦，我们家现在一共也就287块钱存款，就算是还钱也肯定还得借钱，买地三百，到时候起房子我听吴湘的口风是说打算起八层，到时候每家两层，一层两个套间，这么一算下来又得好几万。” 有时候，这钱呐，真是个愁人的东西。 “没事，我想想办法，先把地买了，起房子那事儿还得商量，好歹是几万块，也不是只有我们家拿不出来，清婉和汉柏那边估计也够呛。”姜汉生安慰地说了一句，实际上他心里也着急着呢。 这边，上课铃声响起了，姜雅端正地坐在教室里，两台上的老师，心神却有着浮躁，上一世姜雅了不记得姜汉林旁边有卖地这回事，也许是姜雅没听人说起过，但是姜雅记得上辈子姜汉林说的那块地在未来的几十年都是一块荒地，并没有人起房子，再后世房地产盛行的时候那地方一直没人买，说起来也挺奇怪的。 姜雅暗暗考虑，地是一定得买。 当然，姜汉林口中那块地，怕是不能买。 至于买哪里姜雅得好好想想，再打听打听，这次姜汉林提起卖地的事情却给了姜雅一个莫大的启发，现在还没有流行房地产，姜雅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买几块地，然后起房子，等到将来可以收房租，到时候坐在家里都可以当包租婆了。 不过，问题是，她现在没钱啊。 提到钱，姜雅想到了一个来钱最快的方法，那便是捡漏，不过这事儿得去找师傅王之崇，毕竟古董这一行业还是王之崇比较了解，若是姜雅一头撞进去，估计得被人坑死，就算有了天眼作弊，但是对于这一行业姜雅也得谨慎行事，毕竟姜雅不会小瞧任何人，世界这么大，她姜雅都能重生拥有天眼，也未必没有其他人也颇受老天的优待。 “姜雅，一百分。”讲台上，班主任看着手中那张满分的试卷，脸上不禁扬起一抹笑容，满意地看向坐在位置上的姜雅，开口夸奖道：“在这里我得说一句，希望各位同学都能向姜雅同学学习，同时姜雅同学也要努力继续保持，等到期末考试了，还能有这么好的成绩。” 姜雅站起身走上讲台接过老师手里那张满分的试卷，感受着老师那关爱的目光略微有点不适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姜雅便感觉同学们的视线也纷纷落在自己身上。 一块工地上，两个年轻汉子端着两个铝制的饭盒坐在挖出来的大石头上，身上仅穿着一件褂子，粗壮的手臂露在外面，黝黑的脸庞带着一股憨厚的味道。 “哎，钟山，听说主人家打算把这块地给卖了，要不然咱两筹钱把这地给买下来吧？也才一千多块钱，多划算啊。” 叫钟山的汉子抬头瞥了另一人一眼，粗声粗气地开口道：“划算是划算，但是也得看有没有那个命啊，忘记前两天从这里挖出来的那玩意儿了，我当时背上都出冷汗了，看着挺邪门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钟山话音刚落，便一阵凉风吹来，让两个大男人都觉得浑身有点凉嗖嗖的…… 第31章 下午放学，姜雅和几个小伙伴一起朝着家的方向走，待回到家里一进院子，姜雅就看见杨贵梅正坐在院子里剥黄豆，手里的动作没有听，眼神却略显涣散，思绪怕是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甚至连姜雅进了院子都没有发现。 看着杨贵梅那模样，姜雅不用猜就能知道是为什么。 姜雅将书包放回自己的房间里，然后从床底下掏出一个陶瓷小坛子，这个坛子还是家里用来腌咸菜的，后来因为边缘部分漏气所以导致腌制出来的咸菜总是坏掉，杨贵梅本来打算放着给来装其他东西的，后来却被姜雅要了过去。 姜雅打开坛子盖，伸手进去掏了一会儿才拿出一个用旧书纸包裹着的一叠拿出来，打开旧书纸，姜雅数了数里头的钱，还有六百多。这段时间姜雅陆陆续续用了十几块钱，当初吴老爷子和姜满林一共给了七百，现在姜雅手里还有六百八十五块七毛。 从里面抽出三百块，姜雅转身走出了屋子，来到剥黄豆的杨贵梅身侧，什么也没说便直接将钱递到了杨贵梅的面前。 杨贵梅正在为钱的事儿发愁，面前突然多了一叠钱，杨贵梅愣了片刻，缓缓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跟前的姜雅，蓦地回过神来。 “姜雅，你这钱，哪来的？”杨贵梅脸色一厉，严肃地开口问道。 “妈，上次吴老爷子和满林叔给的，你也知道我跟着师傅学了一些，这些是给我的报酬，我知道家里没什么钱，这里有三百块妈你先拿去还给小叔他们吧，欠钱总归是不太好。”姜雅笼统地解释了几句。 “姜雅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私底下收报酬。”杨贵梅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脸色已经缓和了些许，杨贵梅瞥了一眼姜雅手里的钱也没客气直接就接了过来，还当着姜雅的面数了数，确定是三百块这才松了一口气。 本来杨贵梅还打算回去娘家借钱，但是杨贵梅娘家兄弟姐妹很多，如果回娘家借钱，娘家人势必会有说辞。现在姜雅给了钱，正好解了燃眉之急，加上杨贵梅自己手里头的两百多，这么一来。明天就可以还钱了，还可以拿出三百块买地。 想到这里，杨贵梅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抬头看着姜雅，开口道：“行，这钱算我和你爸借你的，等将来还你。” 姜雅没回答，这钱竟然拿出来了，她就没打算再要回去，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计较这么多。 杨贵梅虽然性子大大咧咧的，但此刻也看出来姜雅没把自己还钱的话当真，遂再次开口道：“姜雅你别傻了啊，家里可不止你一个孩子，我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是这是你的钱，那就是你的。钱的事儿说了以后会还你，那你就收着。” 杨贵梅说完，掐着手心里的三百块钱回她屋子里去了，一遍走还一边想，自个儿闺女咋这么没心眼呢，家里三个孩子，这钱拿出来买地，那将来起了房子肯定是留给姜松这个儿子的，姜雅这钱出了，没得到房子，这不是傻，是什么？ 也不能怪杨贵梅重男轻女，农村里都这样儿，这年头没有一个儿子都会被人说闲话，当初杨贵梅头两胎生了闺女，村里人可没少在背后说道，还是后来生了姜松，背地里那些碎嘴的才消停了下来。 杨贵梅比较疼儿子，但是并不代表她就不心疼闺女，都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哪个她都心疼，只不过人心都是偏的，杨贵梅更偏心儿子，这也是受了村里那些妇人家的影响。 待杨贵梅藏好钱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坐在自己原来位置上剥黄豆的姜雅，杨贵梅突然有点心疼起这个女儿了，迈步走过去蹲在姜雅的身侧，抬手抢过姜雅手里的黄豆梗。 “你作业做完了？搁这干嘛呢，这些活不用你干，你赶快回屋做作业去。” “我作业在学校就做完了，妈，咱两说说话呗？”姜雅说着，又伸手抓起一束黄豆梗，一颗颗将里头嫩绿的黄豆剥出来。 听见姜雅作业都做完了，杨贵梅没再说什么，伸手拉了一张小凳子走出来坐在了姜雅的旁边，这才开口道：“说啥？” 姜雅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才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妈，你和我爸打算买那块地？” “对啊，那地也不算贵，买了地等将来建房子，你们就可以城里上学了。我和你爸也没有别的念头就想着你们将来能好，我们没啥本事，这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城里落脚，能不抓紧机会吗？” “妈，那地我觉得有点怪啊，要不咱们再等等看？”姜雅偷偷瞥了杨贵梅一眼。 听见姜雅说那地怪，杨贵梅心里“咯噔”停了一下，回头紧紧盯着姜雅，开口道：“啥意思？” “就是那地方不干净，妈你懂的吧？”姜雅婉转地解释了一句。 姜汉林提起买地的事儿，吃完饭回学校的时候姜雅特意留意了一下那块地，然后发现那块地的四周方圆百米之内都弥漫着一层灰色的雾气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地肯定是有问题，否则人家又不是傻子，能把地卖的这么便宜，不过姜雅倒是不清楚姜小叔两口子知不知道这事儿，如果是知道还怂恿他们家买那地，那可就太缺德了。 “不干净啊，那这事儿我晚上和你爸说说，让他和你小叔提一句，别到时候地买下了，反而捞不着好。”杨贵梅对于姜雅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实在是上次姜文明那事儿给的刺激太大了。 听见杨贵梅让父亲提醒小叔，姜雅眸光微闪，嘴角扯了扯最终没开口说什么。 “妈，我回来了，你看见我姐了没？”姜松还没进院子就已经拉开嗓子喊了起来。 姜松口中的“姐”指的肯定是姜雅，从小姜松就叫姜雅“姐”，叫姜琴则是叫“大姐”，两个称呼间一听就知道姜松比较亲姜雅。 杨贵梅抬头看着跑进院子里来的姜松，翻了个白眼没回话。 姜雅这么大个人就在旁边，杨贵梅才不多此一举回姜松的话。 姜松也没在意杨贵梅那个白眼，一溜烟儿小跑到姜雅身侧，笑眯眯地开口道：“姐，你回来了，我听说你考了一百分是不是真的？” 一百分？听见儿子的话，杨贵梅也转头看向姜雅。 姜雅淡定地继续剥黄豆，笑着开口道：“模拟测试罢了，又不是真的其中考试。” 听见姜雅没否认，那就是一百分是真的了？！ “姐，我也考试了一百分。”姜松一脸期待地望着姜雅。 姜雅看着姜松那二哈似的小眼神儿，伸出手撸了姜松脑袋一把，开口夸奖道：“真棒，待会儿让妈给你炒花生米吃。” “好好好，我还要吃中午的棒棒糖。” “还我剩的，在妈屋子里，待会让妈给你拿。”姜雅揉着姜松的发丝，柔声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