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沈令安一抬头,就看到一身狼狈、泪流满面的孟竹跌跌撞撞地朝他奔了过来,她一头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只听她恐惧万分地乞求道:“沈相,救我……” 沈令安的眸子狠狠一缩,他几乎能感受到怀里的孟竹控制不住的发抖,她的脸死死得埋在他的怀里,流淌的泪水转瞬就濡湿了他的衣裳,只听她哽咽道:“沈相……” 娇嫩的嗓音已然有些沙哑,带着微微的颤抖,但却更显得楚楚可怜,轻而易举便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一旁的赵煜看了眼孟竹,又看了眼沈令安,孟竹固然可怜,但他却更好奇沈令安的反应,虽然此刻他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但赵煜却能察觉到,这位丞相大人那压迫人的气势似乎更强了些。 瑞王只顾追逐孟竹,倒没注意有人突然出现,此刻躲闪不及,被沈令安和赵煜看了个正着,内心不由有些发虚,先发制人道:“沈相,赵大人,你们来得正好,你们要给本王评评理,这个贱人,本王不过跟她说了一句话,她就用石头划破了本王的脸!” 瑞王一开口,孟竹的身子明显地抖了抖,越发紧紧地抱住孟竹。 沈令安眸光森冷地看着瑞王,直看得瑞王双腿打哆嗦,才冷冷地翘了翘唇,朝赵煜问道:“赵大人,不知按照本朝律法,意图jian.yin.妇女者,该当何罪?” 沈令安的声音冷得似冰渣,这意味深长的一问,显然是完全忽视了刚刚瑞王为自己开脱的话,直接给瑞王定了性。 赵煜倒没想到沈令安会如此直接,眼中闪过一丝有趣的意味,开口道:“按照本朝律法卷第二十、第十六条,强.jian者斩立决,未成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不知王子犯法,可与庶民同罪?”沈令安又问。 “自然。”赵煜对答如流。 沈令安听了,唇角浮起一抹阴冷的笑,开口道:“来人。” 瑞王听了,不由一慌,“沈相,你这是作何?” 沈令安却丝毫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只吩咐道:“瑞王意图jian.yin.妇女,将其押至大牢,等候皇上发落!” “本王什么时候意图jian.yin.妇女了?沈相莫要冤枉本王!”瑞王顿时急了,往后退了一步。 沈令安既已下令,沈缺又怎会给他废话的机会,当即点了他的哑xue,让两个侍卫将他押了下去。 “孟小姐。”沈令安这才低头看向怀里的孟竹,开口唤了一声。 孟竹已经知晓危机解除,她的心弦一松,身子却是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沈令安这才发现,她额头冷汗涔涔,面色惨白,脸颊上还留着淤青的指印,而双手更是血迹斑斑…… 沈令安的眸色更冷了,他将孟竹打横抱起,看了眼赵煜,道:“今日之事,有损孟小姐清誉,还请赵大人隐瞒一二。” “下官明白。”赵煜朝沈令安作了个揖,道。 沈令安这才抱着孟竹离去,赵煜站在原地,看着沈令安的身影,摸了摸下巴,感慨道:“没想到沈相也过不了美人这一关啊……” 看来有必要提醒杜源那小子一下了。 “混账!他竟然对孟jiejie做出这等无耻之事!朕决不轻饶!”瑞青殿里,被沈令安紧急请过来的小皇帝,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孟竹,听完沈令安的详述之后,气得浑身发抖。 “朕想起来了,孟jiejie对朕说过,皇叔早就对她心怀不轨,曾经将她囚禁了十几日,是沈相你救了她。这次他竟敢重犯,朕定要定他的罪!”小皇帝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孟竹跟他提过的话,但这么一来,他就更生气了,从前孟竹是普通商女,他敢这么胆大妄为倒是能理解,但如今孟竹乃是将军义女,又深得他这个皇帝的喜爱,瑞王竟还敢对她下手,实在是罪不可赦! 沈令安看着床上的孟竹,她的衣裳已经换了,手上也抹了药,绑上了细布,只是她的眉心紧蹙,仍是一副惊惧的模样,甚至还会梦魇,不久之前,他还听到她带着哭腔呢喃道:“沈相……救救我……” 沈令安的眸子黑雾沉沉,他看向小皇帝,道:“皇上若是按照此事给瑞王定罪,自然可以,但你孟jiejie的清誉也就不保了。” “那沈相你说怎么办?”小皇帝一听,顿时急了。 “皇上若是信任微臣,不妨将此事全权交给微臣来办,微臣定让瑞王得到应有的惩处。”沈令安慢慢道。 “朕自然相信你!” “孟竹这般模样,不宜回去,薛将军那边……”沈令安话说到一半,便不再说了,只看着小皇帝。 小皇帝翻了翻白眼,心领神会,“朕知道了,朕会派人跟薛将军书说,孟jiejie今晚陪朕玩得晚了,便不回去了。” 年龄小倒也有年龄小的好处,孟竹就算陪着他再久,人家也不会想歪,毕竟小皇帝才十岁呢! 小皇帝离开后,沈令安看了孟竹一会儿,转身出门。 “主子。”沈缺走到沈令安身后,唤了一声。 “走吧,我们去看看瑞王。”沈令安的唇角浮起一抹冷笑,朝大牢走去。 善清行宫虽只是一个避暑的行宫,但是五脏俱全,所以也有关押临时犯人的大牢,而此时此刻,这个大牢里,只有瑞王这一个犯人。 沈令安进了大牢之后,直接进了行刑室,他在行刑室环视了一圈,很好,该有的刑具都有。 “把人带上来。”沈令安坐到中间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唇角微掀,眼中有寒光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这章有几个字被和谐了,明明很正义的话啊,哭唧唧……所以我更新了下,内容没变~ 第21章 “你们做什么?本王是当今瑞王!你们想做什么?!”人还未进来,沈令安就听到瑞王的叫骂声。 待瑞王被人带进来之后,一看到沈令安,就双腿一软跪下了,按理说他是一朝王爷,不应当如此惧怕丞相,但沈令安不是一般的丞相,他大权在握,区区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在他眼里与蝼蚁无异。 “沈相,您要明察啊,本王是被那贱人冤枉的!”此前在京城时,孟竹被沈令安带走,瑞王一直以为沈令安是为了给薛家一个人情,倒是也忌惮了一段时间,后来孟竹又意外得了小皇帝的欢心,他就更加压了压心中的欲望,但是今晚看到孟竹在大殿里那娇滴滴的模样,心中那股子火焰怎么也压不住,便动了心思,他想,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就算是被小皇帝和薛家知道了又如何,还不是要乖乖把她送入王府? 他从来没想过,沈令安会为孟竹出头,甚至此刻也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瑞王爷。”沈令安突然出口唤了一声,只是面上的嘲讽却连掩藏都不屑于掩藏,“你是什么人,本相心知肚明。”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拆穿了瑞王的谎言,既用不着喊冤了,瑞王的腰板反倒挺得更直了,理直气壮地道:“即便本王真的意欲对那贱人做些什么,那又如何?本王乃堂堂王爷,想要一个女人难道都还需沈相同意?” “你想要什么女人,本应是与本相无关的。”沈令安站起身,慢慢踱到瑞王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身看着他,眼里外露的杀意让瑞王刚刚挺直的腰背不自觉地弯了下去,只见他盯着他那张沾满血污、狼狈不堪的脸,慢条斯理地继续道:“谁叫你想要的,是本相的女人?”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但瑞王的脸色却在听到那句话后变得煞白,吓得差点瘫倒在地。 下一刻,瑞王猛地抱住沈相的裤脚,涕泪交加道:“沈相,不知者无罪,若早知那贱人,不,是孟小姐,若早知她跟沈相的关系,本王绝不会动她一根毫毛……” 沈令安一脚踢开他,面无表情地坐回到椅子上,淡淡地说了声:“好好招呼瑞王爷。” 沈令安话音刚落,沈缺就心领神会地让侍卫将瑞王拖了起来,分别吊住他的双手和双脚。 瑞王见状彻底慌了,又露出了他平日里跋扈的嘴脸,“沈令安,你不能对本王动用私刑!本王要见皇上!” “皇上已将你全权交由本相处置。”沈令安勾起一个阴冷的笑,似是在嘲笑瑞王的愚蠢。 沈缺也不浪费时间,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就开始上前鞭打。 鞭子是特质的,浸了盐和辣椒油,一鞭打下去,皮开rou绽的痛苦翻倍。 瑞王一向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等刑法,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顿时响彻大牢,与之伴随的还有他对沈令安的叫骂声。 沈令安却是不动声色,甚至看得有些无趣,过了会儿,他摆手道:“停。” 瑞王以为沈令安终于肯放过他了,当下也住了嘴,却不想沈令安却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走到他面前,在他的左手腕上比划了一下,凉飕飕地问道:“可是这只手碰了她?” 瑞王的眼中顿时重新浮现出惊恐之色,连忙摇头,“没,我没碰她……” 话音刚落,手腕上已经传来一阵剧痛,沈令安毫不留情地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划了一刀,直接割断了他的手筋。 “啊!”瑞王惨叫出声。 沈令安平静地看着,慢慢踱到瑞王的右边,将血染的匕首搁到了瑞王的右手腕上,瑞王吓得肝胆俱裂,连连求饶:“沈相,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只是抱了她的腰,捂住了她的嘴,其他什么都没干!真的!我什么都没干……” 瑞王本以为自己说清楚事情,让沈令安知道他完全没占到孟竹的便宜,沈令安就会手下留情,可他话刚说完,沈令安的刀已经划了下来。 沈令安退后一步,扔掉匕首,从上往下打量了瑞王一番,唇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王爷的后院堪比先皇后宫,姬妾无数,可惜了。” 沈令安那□人的笑,和他的那句“可惜了”,令得瑞王想到了最惨烈的一种后果,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沈令安,你,你想做什么?” 沈令安却并不会理会他,只是朝沈缺使了个眼色,就施施然离开了。 沈缺看了眼瑞王惊惧的双眼,撇了撇嘴,主子最近已经闲了许久,他还以为主子要改性了,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 他不知道主子对孟姑娘到底是什么想法,但不管什么想法,想动主子的人,就势必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沈缺想到这儿,不由嘿嘿一笑,“王爷请放心,此事在下做得得心应手,决不让王爷多受一点痛苦。” 说着,他提了音量,“来呀,扒裤子。” 沈令安一回到瑞青殿,便有婢女前来禀报,说是孟竹发了高热,一直在梦魇。 沈令安蹙了蹙眉,也来不及去沐浴更衣,便走进了寝房。 孟竹的脸蛋因发热变得潮红,浑身都出着虚汗,更是一直在低低呓语,沈令安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厉害。 “可有叫太医?”沈令安问婢女。 “太医已经来过了,也煎了药,不过孟小姐一直不张嘴,药汁喂不进去。”婢女回答道。 突然,孟竹不适地往被子里缩了缩,似是想避开沈令安的手。 沈令安收回手,想到手上残留的血腥味,他转身去了浴房,只嘱咐了一声,“将药热好备着。” 沈令安很快就从浴房出来了,他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配上他那张俊美不凡的脸,翩翩然若谪仙。 沈令安见到婢女已然准备好药候着,开口道:“把药放着,下去吧。” 婢女心中虽有些惊疑,但还是听话地放下药碗,走了出去,关上门的时候,她看到自家丞相大人端起药碗,坐到了床边。 这一眼,令她心头微震,忙垂了眼不敢再看。 他们的丞相大人,竟会亲自给那位孟小姐喂药? 孟竹睡得极不安稳,只觉得胸前憋闷,头痛欲裂,满脑子都是瑞王捂着她的嘴把她往假山里拖的画面,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箍紧,喘不过气来。 她想要求救,可奈何嘴里却发不出声音,额头再次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迷迷糊糊的,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孟竹。” 清冷又熟悉的嗓音,带着一种难言的安全感,她终于哭出声,喊了一声:“沈相……” “我在。”熟悉的嗓音再次响起,仍是淡淡的,但是孟竹却觉得心脏上的那只手渐渐松了,她像是一条脱水的鱼,终于遇到了一点水,可以喘上一口气。 干涩的唇上感觉到温软的触感,随之而来的,是苦不堪言的药汁。 孟竹蹙了蹙眉,想要撇头避开,但却似乎有人按住她,不让她避开。 一口又一口,药汁全部入腹,那人终于放开她,喂了她一口茶水,再用布巾为她擦了擦嘴唇。 等孟竹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下午,薛雨凝坐在她的窗前,双眼通红地看着她,见到她醒来,眸光一亮,“阿竹,你醒了?” 孟竹夜里出了几回汗,高热已经退了下去,只是浑身仍是没什么力气,她恍惚间想起昨晚的事,心中不免一悸。 “阿竹,都怪我不好,昨晚我应该陪你一起的。”薛雨凝有些后怕地道,她是今天才从哥哥那里知道阿竹昨晚差点出事,好在沈相再一次救了阿竹,不然…… “我……这是在哪儿?”孟竹环顾了下四周,问道。 “这是瑞青殿,昨晚沈相救了你之后,便将你安置在了这里。” 孟竹不由想到沈令安,昨晚若不是他,她现在已经……这么一想,她的眼眶便忍不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