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既然师姐信我，就不必多言。想必今日在场的仙界同道，不能全然相信，尤其是涟漪，涟漪，你过来。”穆纤尘从容的叫自己过去。 在众人的注视中，涟漪艰难的迈开步伐朝师傅走过去，脑子一片凌乱。 “你可记得你娘是谁？”穆纤尘突然发问，精神无法集中的涟漪猛然惊醒。 “师傅，徒儿记得，我娘是——” “记住就可以了。你娘是那样一个纯洁的女子，断不会折损于这种人之手。”穆纤尘打断了涟漪，没有让涟漪说出娘的名字。 不过，大家更是好奇，怎么，这个少女，竟然也有不凡的来历？ “小师妹，为什么叶无双一口咬定，他才是涟漪的爹，这是什么意思？”赫连雪影有些着急。 “你看看这个吧。”穆纤尘说着，轻轻挽起了一小段衣袖，一颗胭然的守宫砂，冷傲地出现在手腕上。 “这个孩子的娘是——”赫连雪影知道穆纤尘肯定是清白的，随即，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这个，也是在场的人都想知道的。 “这个，无可奉告。总之，她不可能是叶无双的女儿。”穆纤尘没有再说别的话。 眼泪盈满了涟漪的眼眶，她回头，看了看叶归期，发现她也正愣愣地看着自己，满眼的哀伤。 半路杀出的爹，让涟漪猝不及防，而事后，虽然大家都知道她确实不是穆纤尘的私生女，不过，很多人仍是在猜测，有可能那个确实是她爹，而她娘，不知道是谁。 不过，穆纤尘肯定知道，毕竟她是为了这个小女孩才重出江湖的。 一时之间，大家对涟漪的态度有些疏离，虽然她是天山绛雪上仙唯一的徒弟，不过，也有可能是绝情崖血虎分舵舵主叶无双的女儿。 冷心阁的手上，沾了太多人的鲜血，其中不乏他们的亲人，他们没有怒目而视，苦儿已经很感激了。 “你绝对不是他的女儿，你娘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廖芷烟再次斩钉截铁地扔下一句话，就回房了。 看来，今日的比试，又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其实，只要说出娘的名字，所有人就知道真相，师傅却不让说，晏子墨虽然知道，也没有提及。 木辰玉在一旁看着，心里十分疑惑，怎么，紫姨之前竟然跟穆纤尘是认识的？ 远处，楚云流看着叶无双出现又离去，眼里充满了诧异，是谁派他来的，又是谁通风，说涟漪是他的女儿？ 涟漪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娘是那样如水如月的女子，曾经那样谆谆告诫过，江湖，不是一个值得她留恋的地方，有太多的人心，难以捉摸，虽然她现在还不能完全体会，唯一想说的，难以捉摸的，岂止是人心。 凤小小和司扣儿一左一右拥着涟漪，目光关切，同时，隐隐有些茫然，也许，她们也在想，如果刚刚叶无双说的是真的，那她们又该如何面对涟漪？是仇人的女儿，还是同门师妹？ “无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就是你。过去十四年他都没有出现，你也从来没有受他的影响，你娘给了你那么好的教导，何必给自己增加负担？”司扣儿总是几人中最理智的一个。 “是啊是啊，他肯定是胡说的，你看他戴个面具，都不敢露脸，怎么可能生出你这么漂亮——”凤小小话还没说完就收了回去，似乎涟漪还算不上漂亮，最多就是清秀。 “你要相信小师叔，她说不是，就一定不是。她一定知道你的身世，你想，如果你是叶无双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为了你踏出吣幽。”司扣儿的话让涟漪心动了。 “涟漪，”涟漪没想到叶归期并没有跟着穆纤尘离开，“何必想那么多，我娘说过，爹娘是自己没办法选的，就像她生在神医谷，就留着神医谷的血，可是自己想做什么人，是可以选的，所以，她再也没有回去过，而且生下了我。无论那个人跟你有没有关系，满手血腥的不是你，屠戮武林的不是你，你只是在你娘的保护下成长的无知少女啊，难道这也是错吗？” 众人竟然哑口无言。 涟漪轻轻一笑，挽起叶归期的手，拍了拍，说着：“小期，谢谢你，看来，是你比我成熟。” “是啊，娘生前也常常夸我懂事的，虽然娘不在了，可是，我还是很懂事啊。”叶归期已经不像刚开始接触大家时那样紧张抵触了，甚至也试图调节着气氛。 正文 第六十二章她还活着 龙夜离最终还是找到了穆纤尘，不过，显然她是有意在等自己。 看着穆纤尘出尘的身姿，龙夜离不无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了。 其实对于她能踏出吣幽，他一开始也表示难以置信，可能，过去的事情，她真的已经放下了吧，亦或者，她和他一样，想起肩上的责任，就算是撑，也要撑下去。 不过，她却收了徒弟，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支撑，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十几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退隐的退隐，现在又突然出现冷心阁的人说是你徒弟的爹。我十几年前问过你，你们遇到了什么事，可是你不告诉我，现在，还是不肯说吗？”龙夜离面带痛色，向穆纤尘控诉着。 “十年生死两茫茫，我这经历的人都尚且不能完全知晓，又从何讲给你听？”穆纤尘的回答，却完全不能让龙夜离满意。 “十年？我还能有几个十年，等了，盼了，其实不过是给自己一份奢望。早在知道花仙儿的死讯时，我就应该知道，她也不可能在了。只是没有人确认这一消息，我就假装不知道，这一假装，就是十几年，可是你这唯一的知情者，却连只言片语都不肯透漏，还自己退隐图了个一干二净。你可知道，这些年，对于活着的还在江湖的我，是怎样的度日如年？”此时的龙夜离，不像是在人前的温情，而是一脸的纠结。 穆纤尘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着：“我以为你已经放下，毕竟你们娲皇殿的人，对于生死早已看透，而且有你们的责任。” 龙夜离却摇了摇头，面带苦涩的说：“从拿起来的一刻，我就没打算放下。没有她，心无所系，如何放任逍遥？” “我虽然闭关，但是从未堕落，而你，作为娲皇殿长老，亦有你自己应尽的责任，想必，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于你。”穆纤尘依旧面不改色。 “你觉得你不堕落，是因为你是天山最小的，你所有的师兄师姐包揽了所有的事情之余，还要想办法哄你出吣幽别院，身份不同，如此而已，如果你不曾堕落，何来‘吣幽’之说？”龙夜离反击着。 “我已步出吣幽，而你，可能振作？”穆纤尘突然尖锐的反问。 龙夜离看着远方，那雪白的山头，遥映冰雪，叹息着：“我不知道你缘何收下那个孩子并为了她踏足江湖，不过，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为谁振作？” 穆纤尘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若是她没死呢？” “你说什么？”娲皇殿的心脏抽紧了，感觉自己听错了。 “她还活着。”穆纤尘依旧淡淡的。 “你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龙夜离感觉思维不够用了。 “如果不是她还活着，我也不会有这个徒弟。难道你没有留意我徒弟手上戴的是什么？其余的，我不便多说。以后该怎么样，是你的事，我只是提醒你，我要守护的，也定然是她要守护的，也许，你也愿意守护。”穆纤尘扔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雪野中独自徘徊的穆纤尘，眼中重新燃起了一束光。 她要守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