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资临紧锁眉头。 许久。 他愧疚开口:“能忘了吗?” “忘什么?” “我今夜做的事,说的话。”他几乎是恳求,小心翼翼试探:“不会再有下次,我可以做任何事祈求你的原谅,岁岁,不要厌恶我,好吗?” 岁岁松口气。她猜对了,他心里果然有事。这件事,与她有关。 他现在这样,像个孩子。 她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如果她不愿意,她大可以拒绝他。不必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掌控。房间里做的事换了个场所而已,她只是不满他的突如其来。 片刻。 岁岁伸出手。 资临没有犹豫,将脸凑近,沉稳的声音波澜不惊:“你打。” 手落下。轻飘飘碰了碰,柔若无骨,自脸颊挪至高挺的鼻尖,她狠狠捏了捏他的鼻子,而后双手圈住他的脖颈:“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今晚这么暴躁,我再决定要不要原谅你。” 资临撇开视线,脑海中响起明老爷子的话。 依他对外公的了解,外公绝不会善罢甘休。 “没什么。” 岁岁掰正他的脑袋,“你不说真话,我就再也不理你。” 她任性幼稚的模样可爱至极。资临苦涩笑了笑,“我们有合约在先,你不能不理我。” 岁岁像平时那样说起玩笑话:“一年很快就过去,我迟早要离开你。” 资临心头一滞。 离开。 他猛地一下抱紧她,“不,你不能离开。” 他力气太大,又和刚才一样,仿佛恨不得将她融进身体里。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再挣扎,任由他近乎勒的动作将她抱住,轻声问:“你怕我离开你?” 他呐呐开口:“岁岁,我只要你,你也只能要我,所以你不能离开我。” 她听出他语气里的恐慌与害怕,内心震惊。 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喝醉酒,所以才将脆弱的一面展露给她。 他现在这个样子,不亚于举白旗投降。他们之间的征服游戏,战线拉锯,就算再如何亲密,也不曾确切地说出战败宣言。 岁岁紧张小心,趁势问:“资临,你爱我吗?” 这一刻,不再有伪装游戏,资临已无力气维系假面。 他不能和她分手,他立场坚定,可是她的立场,他无法左右。 资临惶恐至极,甚至怕再无机会让她听到心里话。 他告诉她:“我当然爱你。” 岁岁眉头舒展,蠢蠢欲动,享受胜利的滋味,兴奋地问:“有多爱?” “很爱很爱,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岁岁得意过头:“如果我不爱你呢?” 资临怔住。 岁岁咬住下嘴唇,骂自己小人得志。 “资临……” 他先她一步开口:“我会等到你爱我为止。” 岁岁心头一酸,“你愿意先爱我?不后悔?” 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握:“对你,我已经无路可退。我胆小得很,所以今天必须告诉你,是,我害怕失去你,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不在乎,你要奴隶,我做你的奴隶。” 岁岁忍住泪水:“做奴隶也有疲倦那一天,你不会一直爱我,男人都是善变的。” “我不会。”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处,认真严肃:“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爱你,那应该是我死去的时候,可是死后也有灵魂,所以没有如果这一说法。只要我存在,我就会爱你,你害怕鬼,我会小心躲起来,不让你发现。” 岁岁抽抽鼻子。 “资临。” “嗯,我在。” 岁岁红着眼问:“我还没有和人做过爱,你要和我试试吗?” 第57章 有一句话,和“我爱你”出现在资临梦里的频率相当。 梦里, 岁岁抱他吻他, 一脸害羞地问他这句话,然而每次不等他说出自己的答案, 就已梦醒。 资临定了定神。 这次不会再梦醒,因为不是在梦里。 资临小心翼翼地贴着岁岁的耳朵, 将自己的回应告诉她:“要。” 岁岁捂着脸将脑袋埋进他胸口。 车窗外雨势已停,从大门走到堡垒入口,空气里是新鲜湿润的青草气息。 四十四码的手工小牛皮鞋迈出去,每一步都像是踩着心跳声前进。宽厚肩头垂着两只瘦瘦白白的手,挺拔如松的男人怀抱少女, 银灰色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 雨后的微风凉飕飕,掀起西装一角, 露出雪白的腿。岁岁往资临身上挪,双手收回,揽住他的腰。 资临视线不经意往下瞄。 望见一双小巧精致的黑色细跟。 她有一墙壁的鞋子,无数双高跟鞋,曾经她指着一双高跟鞋告诉他:“这个牌子的鞋, 不是拿来走路的,是拿来和人zuoai的。” 他保守估计, 今夜床边应该放七双。 少女贴得越来越紧。 资临咽了咽。 她的小裙子依旧留在车里。只有他知道, 西装外套下, 遮住的是怎样一副旖旎好春光。 他双手烫得快要烧起来, 目光移不开, 不看路,只看她。 看她小小秀挺的鼻子,看她薄薄红润的嘴唇,看她莹白透粉的脸庞。在车里的时候太过劳累,汗水黏着她散乱的额前碎发,她微微喘气呼吸,睫毛一颤一颤,又浓又长,像春天的蝴蝶。 她张嘴说话,透着绵软无力的软糯:“你的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 资临停下脚步。 只差几步,他就能抱她进堡垒,乘坐玻璃电梯至卧室。 她这样好,好得让他有些紧张。 他这时候忽然担心起来,如果她是一时冲动,事后怪他呢? “岁岁。” “嗯?” 一句话问出来,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连声音都颤抖,“你想清楚,从这里迈进去,就算你哭着喊,我也不会停下。” 怀里的人久久没有回应。 资临懊恼至极。 也许不该问她。这下好了,她清醒过来,说过的话,也就不再作数。 “资先生。” 资临稳住自己眼中的失望与沮丧,勉强微笑:“怎么了?” “你是在提醒我,不要寄希望于你的持久力吗?” 资临身形一僵。 下一秒。 他恶狠狠告诉她:“我能到天明。” 几乎是以百米短跑的速度抱着怀中人往里冲。 不再有任何犹豫,不再有任何顾虑。 他想要她,日日夜夜都想要,想得快要发疯。 仅存的一丝理智,遵循了她爱卫生的好习惯。 先是进浴室。 温热的淋浴浇下来,连衣服都来不及脱。 洗着洗着,他忽然蹲下去。 岁岁差点站不住。 宽大的浴巾包裹住身体,连一步路都不用走,她被送到床上。 脸颊绯红,沉浸在刚才的资氏洗浴大法,巨大的欢愉令人神魂颠倒。 少女双眼迷离,朝床边的人伸出手。 资临一身湿漉漉,站在床边迎接她的目光。水一点点滴到地板上,他应该脱下身上被淋湿的衣服。 岁岁看出他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