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看着春花不自信的回答，苏怡莹指着衣服上绣着的图案给春花看,鼓励道：“这个绣花很有生气，感觉蝴蝶都要飞出来一样，春花你真有天赋。” 春花听到苏怡莹的话，鼓起勇气抬眼看了她一样，看到她真诚的眼神，鼻子酸了下，声音有点微颤地说：“你喜欢的话，我，我可以给你绣，你想绣什么就绣什么。” “真的吗？太好了，春花你真好。”苏怡莹听到春花的话，高兴地惊呼，声音吸引了在客厅里的江燕。 她循着声音走到了春花姐妹俩现在住的房间，房间被收拾的干净而整洁。 江燕好奇地看着房间里相对而坐的苏怡莹和春花，她们俩手里正摆弄着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 “你们在说什么呢？”她看了又看也没看出衣服有什么奇特的，就是感觉破旧却干净，看大小应该是夏花的。 “我在说春花手艺很好，你看这里的绣花，还有衣服被缝补过，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本来是大大的衣服，现在变得很合身了。”苏怡莹指着绣花和缝补过的走线，给江燕看。 多看一次就为春花的好手艺惊叹，如果她处在现代，机遇好点现在都可以靠这个手艺养活自己了，还会过得很好。 江燕顺着苏怡莹的手仔细地端详衣服，确实手艺很好，她看得比苏怡莹更清楚，不仅衣服变合身了，而且没有裁掉多出来的布料，以后想要更大点，还可以放开线头。 现在很多人都会这样做，因为布料有限，不能每个人都有足够的新衣服穿，很多时候小的都是捡大的穿，为了让小孩穿的衣服合体点就常常会改缝一下。 但让江燕侧目的是，虽然很多人都会，但极少人可以缝制的这么不起眼又巧妙，更不用说还要绣花了，现在很多人都不懂绣花了，因为要劳动，而绣花又是要护好手，常练习的。 即使这绣花看起来是简单的那款，但对于没有接触过的江燕来说也是很不错了。 她mama制衣的手艺也受到街坊四邻的称赞，不过现在看来和春花还是有点差距的，春花的看得出是有传承的，而她妈则是从小给家人做衣服练出来的。 “春花，都没听说你手艺这么好呢？”江燕把衣服拿到手里，比划着说道。 “真的很好吗？我平时没什么机会缝制。”春花接连听到两个人的称赞，还是城里来的知青说的，顿时语气也更加自然，信心也提高了很多。 “春花，可不可以帮我做两件衣服？”苏怡莹期期艾艾地说，她看到春花手艺这么好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她最近和陈一遇在黑市换到了几块布料，刚好可以做两件薄棉上衣寄给苏父苏母，连棉花都准备好了。 本来打算找县里的裁缝做，可是裁缝最近家里在准备儿子的婚事，没有时间接活，她都准备再找找其他人了，没想到刚住进知青点的春花有这样的手艺。 她看到这两天队里没什么事，不会耽搁春花做事才开得口，不然她可不好意思说，主要是怕拖太晚了，衣服做好苏父苏母也穿不了，会太热了。 春花看着苏怡莹期待的大眼睛，嘴角勾起一个温婉的笑，“可以的，我现在有时间。” 听到春花的肯定回答，苏怡莹感激地说：“谢谢春花，我就去拿布料来。”说着，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间，把布料和针线等材料一股脑的都拿了过来。 都叫人帮忙了，不可能用人家自己的材料，所以后来发现裁缝没空就又去供销社把针线等材料买齐了准备来村里找人帮忙。 在回春花房间的路上还遇到了陈一遇，他看着苏怡莹脚步匆匆，脸上异常兴奋的样子，还没来得及询问，就看着她钻进了其他人的房间。 他好笑地挑了下眉，不知道又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了，小女孩看什么都新奇，乐天的看着就让人开心。 春花看着苏怡莹带来的材料，有把握地说道：“这些材料除了做两件薄棉上衣，用得好还可以做一件短袖。” 苏怡莹带来的材料蛮齐全的，她已经在思考怎么用有限的材料做出更多的衣服了。 春花边将材料分类放好，边转头对苏怡莹说：“我先做你爸的上衣，你可以边看看怎么做的，等下有多余的布料你可以自己试试，不懂的我来教你。” 苏怡莹一听就是一惊，她怎么会做衣服呢，这样想着，她也就脱口而出问了出来。 “我看你平时做饭也好，做事也好，学得都很快，而且手脚很灵活，以前我奶奶也是看我手脚灵活耐得住才教我的，不过我主要就是学了制衣，绣花学得少。”春花边把布料平铺在桌子上边说道。 苏怡莹还在怀疑自己，江燕已经兴奋地说：“春花，我可以一起来吗？我也想学一下，以后改衣服可以好看点。” 苏怡莹听到江燕直接□□花教她们制衣，有点急地拉了拉她的衣袖，人家的技艺，怎么可以随便去学呢。 春花看到这一幕，却高兴地说：“我奶奶不止教了我一个人，她还收过徒弟，教过邻居的小孩，她就想更多的人能够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听到这样的回答，苏怡莹才安下心来感谢春花。 第19章 学制衣 春花放慢动作，一步一步将制衣的过程展示给苏怡莹和江燕，只见她将布料先平铺到桌子上，确定布料的材质，边摸边解说道：“这几块布料都是厚一点的棉料，适合做薄棉袄的外层布料，更结实，耐磨，透气也很好。” 春花在说起自己擅长的制衣时，脸上似乎泛着光，虽然语气还是有点不自信，但动作却是流畅笃定的。 “那里层用什么布料呢？”听到春花说买来的布料适合做外层，可是做的是薄棉上衣，还要有里布啊，苏怡莹担心地看向仅有的几块布。 这几块布主要还是和陈一遇去黑市买的，供销社最近因为过年大家都要做新衣服布料特别走俏，很多家庭都是攒了一年的布票来买布，一到货就卖光了，剩下的布料根本不够做衣服。 但怕这些小块布料都会被买走，苏怡莹还是买了下来，然后去黑市用高价买了几块大的布料。 可是他们俩都没有做衣服的经验，看到有布料，数量也够了就以为可以做衣服了，他们还是太天真了，没想到这个布料比较适合当外层的啊。 “你有不穿的旧衣服吗，可以用旧棉布做里布，更柔软舒服，还不用这么多新布料，这些布料省一点看样子不仅可以做件短袖，还可以做件裤子了。”春花边摆弄着布料，边询问苏怡莹。 苏怡莹想了下，她作为苏家受宠的小女儿，每年苏父苏母都会省下布料给两个女儿做新衣服，哥哥苏楠当兵有津贴后还会给她买新衣服穿，所以她从来没有缺过衣服，衣服上连补丁都不怎么看到。 这次下乡她基本上把自己的衣服都带上了，其实也不多，毕竟这是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时代，布料也是稀缺物资。 “我有两件衣服可以来做里布。”苏怡莹想到了她行李里有两件衣服被红卫兵闯进家的时候弄到了颜色，不好穿出来，虽然被自己洗干净了，但还是不好穿在外面，前段时间她还在想要不要当抹布用了，但又有点舍不得，来到了这里，自己对东西都节省很多。 “你先拿过来看一下。”春花问有不穿的旧衣服时，其实没报很大的希望，因为在她生活的环境里，极少有人会把衣服堆着不穿，总会找到方法用上它，不会让它闲置。 大多是给更小的孩子穿，实在穿不了了就将布料裁剪好，分类使用，大的好的可以裁了做衣服，小的破的做成鞋底也是受欢迎的好材料。 不过转念一想，苏怡莹毕竟是城里人，在春花的想法里，城里人生活条件比村里好很多，很多知青们的东西她以前都没看过。 比如陈一遇带着的怀表、大许村一个女知青的高跟鞋、苏怡莹的公主裙等，都是在她的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的新事物。 等苏怡莹带来了旧衣服，春花拿起来观察了一下，心里一叹，好可惜啊，是军绿色的衣服，那么好看的颜色，却被一团一团红色所污染，红颜色都快盖住原本的绿色了，确实不好穿出来，怪不得苏怡莹会没穿了。 “这布料很柔软，是薄棉布，适合当里布，贴身透气。”春花比划了下大小，接着说：“省点这两件旧衣服够做里布了。” 苏怡莹听到这两件被毁的衣服有了好去处，心里也舒坦很多，给自己解决了一个小难题啊。 “这里主要是黑色和灰色的布料，我就用黑色的给你爸爸做上衣，灰色的你自己试着做。”春花拿起一块黑偏蓝的布料说道。 “好的，春花你可要慢点做啊，我怕自己没学会浪费了布料。”苏怡莹拖着小奶音撒娇地拉了拉春花的手。 最近她越来越喜欢撒娇了，可能随着记忆融合程度越来越高，原身性子的影响也越来越深刻，体现到了日常的言行举止了。 不过好在苏怡莹的嗓音本来就是甜中带着嗲，撒娇的言行在外人看来不仅没有违和感，还格外的娇气可爱，十分自然随性。 春花看着苏怡莹可爱的小动作，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做过，陌生的同时感觉到被萌物袭击了一样，答应的话脱口而出。 她不由的想，如果meimei夏花也和苏怡莹一样会撒娇，说不定就不会因为性子挨更多的打了，以后让夏花和苏怡莹多接触下，说不定可以被影响着改变一下倔强的性子。 春花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按照她的速度，一件上衣估摸不要两天就可以做出来，为了教会苏怡莹和江燕，她一件上衣差不多花费了将近三倍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春花将制衣的全过程简单的展示给了她们，从划线裁布开始，到裁剪缝制，手把手的教给了她们。 不仅如此还教了她们最简单实用的绣花方法，绣点小动物小植物是足够了的。 等到给苏父的薄棉上衣做好，苏怡莹和江燕两人已经跃跃欲试了，春花好笑地看着两人期待的目光，肯定地说：“你们俩现在可以试着做做看，有什么不懂的问我，我会在旁边看着的。” 苏怡莹拿起准备给苏母做衣服的灰色布料，按照春花教的方法用划粉在布料上画好大致的轮廓以及需要裁剪的线条。 划好后，她仔细思考了下记忆中苏母的体型和身高，改动了一下划的线。 春花看到了，抿嘴一笑，刚来知青点的时候，起初她们是想和知青们分开吃饭的，不想影响知青们，因为她们俩姐妹没有从徐家拿到一丁点粮食。 可是在段队长做主拿到粮食后，春花终于推脱不了知青们的好心和热情，和他们一起搭伙吃饭，她开始还计划以后多做饭多做事，分担女知青们的事，不让自己和夏花成为拖累，尝了苏怡莹的手艺后，她决定她还是多打下手，做点杂事更适合。 第一次吃知青点的饭，她还以为是年纪更大的肖芳做的，因为做的菜是她吃过味道最好的，感觉没有熟练的技巧和积累是做不到这么美味的。 最后发现掌勺的竟是她最想不到的苏怡莹，而且知道她是来知青点后才学会做饭的，她就已经惊呆了，短短的时间手艺就这么好，不是天赋是什么。 当她看到苏怡莹做饭其实是按大家的步骤，一步一步来，也没什么不一样时，她已经只有一个想法了，这让人怎么学，就是天赋啊，不仅长得漂亮手艺还好，真让人羡慕。 本来还想看看苏怡莹怎么做饭，学习一下来着，看样子这个想法是泡汤了。 不仅如此，苏怡莹还请教了自己很多做菜的方法和菜谱，一样的步骤下来，自己这个师傅做得菜味道远远不如苏怡莹。 平时学做什么小东西，苏怡莹也总是做得特别好，即使不是速度最快的，但成果却总是很喜人。 所以看到苏怡莹在自己还没提醒的时候，就自己把不合理的线条给改了过来时，她一点都不意外，如果奶奶看到这么有悟性的人，应该会很高兴她在学自己热爱的手艺。 苏怡莹接着沿着自己划的线将布料剪开，这一步她特别是紧张，因为只要下了剪子，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忍不住去看了眼春花，看到她肯定的眼神，苏怡莹心里定了下，小心翼翼地剪开布料，最后她将布裁剪成几块不同形状的布块。 这个时候，江燕在衣服上绣着花，她没有布料做衣服，想学的主要也是绣花和改缝衣服，以后可以将自己的衣服弄得更漂亮。 因此苏怡莹在努力裁剪布料时，她已经绣了好一会花了，这次她打算绣的是一朵桃花，现在才沿着描好的花样，绣出了花的雏形。 春花看了眼江燕的进度，看着没什么问题就又将关注点放到了苏怡莹身上。 这个时候苏怡莹已经开始缝制衣服了，将裁剪好的布料通过针线缝在一起，她仔细地穿针引线，手法渐渐地由生疏到自如，有点行云流水的感觉了。 苏怡莹在以前只给芭比娃娃做过衣服，还从来没有做过真人的衣服，既兴奋又担心没做好浪费材料。 因此下手的时候谨慎极了，耗得时间也更多，她觉得自己已经花了很多时间在缝线的时候，却看到春花还在耐心地关注自己和江燕，不由得感激地朝她一笑。 春花看着认真缝衣的苏怡莹，抬头向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笑眼里是盛满是感激，不自觉地回给了她一个笑。 笑完，春花不由一愣，自从她被带回了小许村，笑的时候多了很多，可能是看到了前路的希望，不再绝望，这样想着，停滞的笑颜又更大地盛开了。 时间就在三人认真而温馨的相处中慢慢过去，几天下来，江燕的桃花也成型了，受到了大家的赞赏，苏怡莹的薄棉上衣更是做得不像一个新手出品的，版型舒适，线条自然，她自己满意极了，恨不得立刻可以寄出去让苏父苏母看看她的手艺。 第20章 花哨的衣服 成功地制成了给苏母的薄棉上衣后，苏怡莹看着剩下的布料，黑色灰色都还有，棉花已经用光了，她准备给哥哥苏楠做一件棉外套，可以暖春的时候穿。 给苏母的薄棉上衣她还特意在不起眼的地方绣上了图案，版型也在主流的服饰中加进了些不突兀的现代审美，让衣服更耐看，不过时。 而给哥哥苏楠做的上衣是有点拼接性质的，因为剩下的布料黑的偏多，黑色黑的也不纯正，有点偏蓝色，让颜色看起来没有那么死板。 除了两个袖子是灰色的，上衣基本用的是黑蓝色的，缝边的时候还利用上了几块当里布剩下的绿红交杂的碎布，一件几种颜色拼接而成的上衣，因为版型好看，竟然也不显得奇怪难看。 苏怡莹让陈一遇帮忙试穿了一下，效果竟然超过自己的预想，不知道是模特本身身材好气质佳的原因让衣服增彩，还是衣服本身就不错。 陈一遇看了下身上的衣服，“这件衣服质量不错，穿起来也很舒服，就是这个颜色，你哥可能有点难接受。” 他想象着当兵后总是严肃自持的苏楠，拿到这件衣服后的情景，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和苏楠年纪相仿，因为是世交，相比和女孩的苏怡莹两姐妹，他和苏楠接触得更多，以前苏楠也是一个活泼的小孩，自从去当兵后，一回来就看起来和陈一遇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一样了，板着脸不言苟笑。 不再像还没长大的孩子，而是像一个历经世事洗礼的男人，穿得衣服也板板整整，款式老成，他都不能想象苏楠穿上这件衣服后的样子。 听到陈一遇的话，苏怡莹仔细地回想记忆里哥哥苏楠的画面，在她接收的记忆里，苏楠是个温暖阳光的男孩，被父母教育的很好，很有哥哥的样子。 平时十分照顾两个meimei，特别是对性格更娇柔的meimei苏怡莹，真是当女儿疼一样，因为作为父亲的苏父是大学教授，常常不舍放下求知若渴的学生们，而且自己也有研究项目要实施，所以在家的时间还没有哥哥苏楠多。 日常苏父不在家的时候，就是苏楠帮着苏母照顾俩个meimei，苏楠对苏怡莹来说既有哥哥也有长辈的感觉，这种长辈不是老成的感觉，而是十分为meimei考虑，做事可靠，有安全感。 等到苏楠去当了兵后，作风更加严谨，在家人面前还好，还是常常会笑，只是安静了一点，在外人面前拜变化就很大了，一下子严肃很多，做事也更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