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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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黑夜里看不清楚军的人数,也看不清他们进攻的方向,齐增只能命令着士兵们不停要向营寨之外的来敌射箭,楚军的攻城橹与攻城槌还是推到了他们的营寨之前。 那些攻城橹的高度已然超过了契丹北营的寨墙,上面的楚军弓兵可以轻易地将箭矢射进契丹北营的寨中,而且是居临下,令人几乎无法抵挡,一时间竟然压过了契丹汉兵的箭雨。最可怕是他们的箭都带着火油和火焰,直接射到营帐上,马上着起火来,火势越来越大,几经扑救,却在短时间内无法扑灭。 楚军的攻城槌也到了寨墙之下,这些攻城槌比攻城橹还要令契丹兵卒畏惧,因为楚军的攻城槌并不是去撞寨门,而是直接撞击寨墙。这些寨墙毕竟不是城墙,多是由木桩用麻绳捆扎成排,埋入土里,里面用粗大的棍子撑住。 如此的寨墙,又哪里能够承受得住攻城槌的敲击,两三次撞击之后,便会倒下一片,于是将寨墙内的契丹营帐尽数得暴露出来。 寨墙一倒,那些尾随在攻城槌之后的楚兵蜂拥而至,挥着他们的制式横刀冲杀进来,立时,双方的士兵便短兵相接了。 齐增从来没有想过,尉迟义竟然会拿攻城的武器来攻他的营寨。 对于契丹人来说,制作一架攻城橹也是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的,尉迟义一下子拿出来十架这种攻城的武器,也的确是看出了楚朝的财大气粗,在这一点儿上,契丹自然是无法可比的。 齐增也知道,大名城作为楚朝的北地重城,又称之为北京,自然会存贮许多的武将器械,还有一种更为可怕的攻城武器,叫作投石车,只是因为攻打他们的这个营寨根本没有必要,所以尉迟义也没有拿出来。 打一个契丹北营,尉迟义便动用了攻城橹与攻城槌,看来,他是志在必得的。 只是,在齐增拼命抵抗,以期待着西营的援军赶过来之时,却听到西南面轰隆隆的声音传过来,如同巨.龙的咆哮,那个被派去求援地信使跑了回来,却是向他报告着一个惊人的消息:漳河决堤了,大水滚滚而来,直接席卷到了大名城的城西。 听到此言的时候,齐增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记起了许云起告诫过他的话,让他马上换营。也想起了他在漳河河边看到了渐露出河床来的断流,却原来这一切都是尉迟义搞的鬼。 水攻呀!那么经典的一场战谋,当时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难怪尉迟义亲自披挂,猛攻北营呢? 却原来,尉迟义是有必胜的把握。 齐增不由得气恼,耶律休达身为主帅,为什么就不派斥候查看大名周围数十里的方圆呢?楚军填河掘堤,肯定是有很大的动静的,为什么就没有人发现呢? 仔细地想一想,其实这一切都有征兆的,除了他看到的河水渐少之外,他也听说了楚军正在迁移城西的村庄百姓的事情,当时他的想法只以为那不过是尉迟义坚壁清野的一个政策而已,并不当成一回事,却原来那便是蛛丝马迹。 “将军,前营快要顶不住了!”齐增的亲卫从外面跑进了中军大帐,急急地向他作着禀报。 另一个校尉也催促着:“将军,西营为什么还不派援军过来,他们是故意要咱们大败吗?” 齐增默然无语,半晌之后,还是无奈地道:“只怕咱们已然没有了援军!” “将军此话怎讲?”校尉不解地问道。 齐增道:“因为他们都是自身难保,又怎么可能有援军来援助我们呢?” 亲卫与校尉面面相觑,不明白齐增的话意。 迟疑了一会儿,齐增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命令着道:“命令前军弃营后撤,中军与后军也撤出营寨,往杨桥、洺州方向退却!” 校尉愣了愣,齐增的命令,说白就是败走。 “将军,若我们擅自弃营撤离,到时元帅追究下来,只怕咱们提待不起呀!” 齐增道:“元帅?哼,不过是一个倚老卖老的无能之辈,这一仗,他若是能够活着回到燕京,就已经是祖上有德,谢天谢地了!” 校尉与亲卫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又不好多问,他们知道自己的将军是与元帅耶律休达有隙的。 “撤!”齐增再一次果断地命令着:“若是撤得晚了,只怕洺州我们都去不了了!” “诺!”两个人齐齐答应着,退出营帐,往前营、中营和后营分别通敌各军的将领去了。 “四更天了,天也马上就要亮了,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够顺利地退走呢?”齐增却是自言自语着。 第1卷 巍巍太行 第357章 败溃(二) 第357章 败溃(二) 耶律休达接到齐增的求援之时,微微发出一声的冷笑来,他们移到西营,好不容易可以睡一个安稳觉,如今又接到了北营来的求援。 尉迟义好像喜欢专攻北营一样,不管谁在北营,他都会一如继往地攻伐北营。 他身边的一个幕僚建议着道:“元帅当初在北营的时候,齐增躲在西营看热闹,如今他受到了楚军的冲击,便让他受受打击也不错,省得到时候总是觉得自己了不起,比元帅强一样!” 耶律休达却摆了摆手,道:“话虽然是那么说,但是,若北营真得被尉迟义冲垮了,他们退出了漳河河岸,到头来这仗不好打的还是我们!我是主帅,并不是他是主帅!” 幕僚道:“那就少派一些人马,堪堪令其抵住楚军的进攻为嘉,也让他损些兵将,将来也好遏制他的发展,不能与元帅争功!” “嗯!”耶律休达点着头,大声命令着:“方奎!” “末将在!”从营帐之外,走进来了一位气宇轩昂的年青校尉,正是燕京龙门客栈花二娘的小儿子方奎。 “你带三千骑兵即刻赶往北营,去增援齐增!”耶律休达命令着。 方奎接过令箭,快步走出中军大帐,点兵赶往了北营。 这或许就是冥冥天意的安排,方奎却也因此,脱离了一场生死的大劫。 方奎走了之后,耶律休达却还是无法入睡,总觉得有哪里不踏实,也便是小半个时辰,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听得营外一片的震响,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哭爹喊娘的声音传来,仿佛是天塌下来了一般。 耶律休达从梦中惊醒,幕僚从帐外冲了进来,一脸慌张的样子。 “外面何事喧哗?莫非有敌袭?”耶律休达故作镇定。 幕僚已然慌不择言了:“元……元帅,快走!水……水来了!” 耶律休达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便已然看到营帐中进了水来,他还在诧异之中,便被幕僚一把拉出了营帐,连鞋子都没有来得穿,好在他在军营中是和衣而卧,并没有赤着身子。 直到走出营来,那水已然没到了他的脚踝,还正在迅速地向上升涨着。 而营中,已然乱成了一片,最西面的营寨一片的漆黑,想来都处在了大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