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许星洲:“……我真的不用……” 秦渡将毛巾丢了过去,道:“是新的。” 许星洲觉得心里有种难言的温暖,却又抗拒道:“真的不太合适……” 秦渡漫不经心地提醒:“你眼线晕了。” 许星洲立即捡起了他的毛巾,使劲擦了擦,还认真揩了揩眼角。接着她小声道:“秦渡,你别打我。” 秦渡:“啊?” 许星洲小声说:“我一开始不想用的原因是,我刚刚流鼻涕了……” 秦渡:“……” 许星洲又补充道:“不过我擦干净了!” “在你的……”许星洲诚恳地承认:“……你的毛巾上。” ………… …… 江风吹过,许星洲捂着被秦渡拍了一巴掌的额头,疼得呲牙咧嘴。她侧过头看了看秦渡,秦渡看上去刚健完身,额角还有点汗,并没有半点特别之处。 “我有张这附近的健身卡,”秦渡道:“刚做完两组训练出来买点喝的,看到你朋友圈,应该在附近,就找了找。” 许星洲说:“……你家就在这里吧。” 秦渡点了点头,又道:“我住在这边,我爸妈不在这。” 怪不得那天他说‘我比你有钱’——许星洲憋闷地想,鬼知道这地方房价多少钱一平。可能他确实是个什么什么公子吧,许星洲想。反正在这种大学里有这么个人,也不是不可能。 年轻,浪荡且聪明,对自己的家庭闭口不谈,想要的一切都触手可及。 ——以前没见过,不代表这种人不存在。 真可怕,以后还是绕着点这种不差钱的公子哥儿吧……许星洲挠了挠头,打算告辞…… 秦渡突然道:“对了,小师妹。” 许星洲:“嗯?” 秦渡说:“我那条毛巾一百五十八块钱。” 第10章 许星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直觉秦渡就是喜欢找她茬,没事戳叽她两下就觉得特开心,又觉得他可能是真的心疼那个毛巾。 不过也不怪他心疼,许星洲憋闷地想,给人把鼻涕擦上去也太不合适了,终究还是自己的锅。 “那我给你买……”买个新的。 许星洲一算这个月生活费——四月份生活费两千二,买衣服花了八百吃喝玩乐花了一千多……她脑子里三下五除二算出本月生活费马上就要彻底见底了,怕是马上就得自生自灭,还要给秦渡买毛巾——那一瞬间,许星洲简直心都在滴血。 秦渡瞥了许星洲一眼,道:“请我吃顿早饭,鼻涕的事儿既往不咎。” 许星洲那一瞬间想起立跳舞,但是立刻忍住了。 许星洲乐呵呵地问:“你看学校食堂成吗?请你吃好一点的,教工餐厅早饭套餐。” 秦渡:“……” “没有那么难吃哟。”许星洲笑眯眯地解释道:“毕竟是给教职工吃的,教职工五四精神未灭,反抗精神犹存,餐厅那个水平比学生的好多了,早上的免费汤都是真正的豆浆。” 许星洲打量了一下秦渡的表情,秦渡在听到‘真正的豆浆’五个字之后,那个表情看上去,实在是,不像个能被糊弄过去的样子…… 许星洲眨了眨眼睛,她长得就好看,出卖起色相来简直令女孩都心动。 秦渡:“……” 秦渡:“你还是给我新买一条毛——” 许星洲大喊道:“你想吃哪里!你说就是了!我请!我请!怎么能让您吃教工餐厅,太他妈不要脸了!怎么会有人出这种馊主意!” 秦渡却指了指许星洲长凳上放的,已经凉得差不多的紫米糕。 “那是你的早饭?” 江风唰地把许星洲头发吹乱,渡船遥遥飘过,周围行人川流不息,喧闹非常。 “……这个?”许星洲茫然地挠了挠头,将那两个小塑料袋拿了起来:“不是,我吃过了,这个是别人送我的。” 秦渡:“……” 秦渡眯起眼睛问:“谁?” 许星洲不解道:“还能是谁,早点摊阿姨送我的。她说看我可爱,今天一天会很辛苦,让我别饿着自己,还给我装了只小茶蛋。” 秦渡:“……” 秦渡想都不想,吧唧一声,弹了许星洲的额头…… “阿姨是无辜的,”他冷酷无情地说:“别乱撩人家阿姨。” 许星洲被弹得懵逼了一下,委屈地喊:“去你的!我什么都没做!我才不是那种人渣!” 秦渡再度眯起眼睛…… 许星洲挫败道:“也、也许是。” 秦渡嫌弃地道:“——人渣。” 许星洲:“……我没有……” 那个比她大两岁的人停顿了一下,地道:“不用你请别的了,我饿得很,现在就吃这个。” 十分钟后。 长风吹过,秦渡在长椅上坐着,许星洲出于妇女之友的道义,给秦渡在友客买了杯热咖啡,与他并肩坐在江畔。 江涛声阵,外地游客口音此起彼伏。 许星洲突然觉得自己像糟糕校园文里小白花倒霉蛋女主,一不小心砸碎了总裁兼学生的价值五千万古董大花瓶,要卖身给他当奴隶。 许星洲:“……喂。” 秦渡正在慢吞吞地啃茶叶蛋,闻言眉毛一抬。 许星洲伸出手说:“给我点水吧。” 秦渡:“那是我的。” 许星洲:“你那个紫米糕还是我的呢。我不用咖啡喝药,刚刚忘买水了。拿来,我不对嘴喝。” 秦渡漫不经心道:“叫声师兄听听。” 许星洲简直想骂他…… 许星洲停顿了一下,艰难地补充:“我就是吃点药……” 秦渡摁住自己的健身包,散漫地道:“——叫秦师兄。” “秦师兄,”秦渡混账地说:“求求你了,给我点水喝吧。说一遍。” 许星洲简直觉得这个台词是从她kindle里头的哪篇bdsm小黄蚊里抠来的,登时羞耻加愤怒,炸开了花:“你是变态吧——!!” 秦渡:“……” 秦渡似乎这才意识到台词的不妥,不说话,把健身水杯拧开,递了过去。 许星洲接过水杯,开始在自己的包里翻找——她陆陆续续掏出了两个数码宝贝小徽章、一个吐泡泡套环的幼儿园玩具、两三支马克笔和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玩具,还有过气网红小黄人——开心乐园餐送的,简直不像个大学生的包。 许星洲似乎觉得有点羞耻,解释道:“都是做志愿者的时候孩子送我的。” 秦渡眯起眼睛:“……真的?” 许星洲心虚道:“……挺、挺好玩的,我就留下了。” 秦渡:“……” 许星洲终于喃喃道:“在这儿啊。太久没动了。” 然后她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满是划痕的嫩绿色药盒,里头是一堆彩虹色的小药片,有红有绿有蓝,还有黄色的小球,长得像泡泡糖一般。 秦渡简直不知说什么好,怎么神奇的人吃的药也是神奇的?这看上去一个个都跟糖丸似的…… 许星洲打量了一会儿,以水冲服了一枚粉红色的小药片。 秦渡一头雾水,问:“这是在吃什么药?” 许星洲艰难地将它吞了下去,说:“桃子清口糖,家乐福超市柜台边上卖的那个。” 秦渡以为自己听错了,眉毛微微挑起。 “……糖。真的是糖。”许星洲认真地解释道:“你吃一片就知道了。” 说着,她从药盒里捏了一小片,放进了秦渡的手心。 女孩手指冰凉,指甲修剪得光滑圆润,在他手心微微一挠时,犹如满江春水一般。 “直接含就可以了,”许星洲认真地说:“不苦。真的是糖。” 秦渡满腹疑惑,将那药丸含了进去。 ——下一秒,秦渡意识到,许星洲没有说谎。 那小糖片儿带着股酸甜的桃子薄荷味,清新爽口。也从头到尾,没有半点是‘药’的可能性。 清明节假期的第一天,中午十二点钟,程雁仍躺在床上混吃等死——在被饿死之前,她点开饿了么下了一单鱼香rou丝盖浇饭,接着她的手机叮地一声,来了条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