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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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菱一口气没回上来,脑子充血还是晕的。 男人就压了下来。 八月末的夏,他车里没来得及开空调,一阵闷热。 她回过神只能看见他漆黑的瞳孔,里面满满全是她,那些炙热的、可怕的、抵死渴望的,尽数在这一双冷厉的眼中。 她分不清里面有几分柔情。 他的手拂在她脸颊上,明明这么热,她却打了个冷颤。 他轻轻拨弄着她的额发,苏菱额上一热,他的唇落在她额头。 他的吻顺着向下,并不粗暴,吻过她的睫毛,落在她眼睛上。这种极慢的步调,像是优雅的凌迟。 苏菱的手腕被他压着,腿也被他压着。她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扫过她面颊,苏菱心脏紧缩,那种宿命可怕的禁锢感让她微微发抖。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他永远都是这样! 她讨厌他,她恨他!不管多少世,她都不会爱上这样的人。 霸道自私狂妄无知。 她好怕,又好恨,终于在他吻下她唇之前,大哭出声。 她哭的是两辈子的委屈,用不管不顾地劲头宣泄。 “秦骁,我讨厌你,怎么都讨厌,一辈子都讨厌……”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找我,你离我远一点行不行……” “我恨你,我恨你……” 他身体僵硬,黑眸里沸腾的东西慢慢变冷。 他握住她的手腕的手开始颤.抖。 分不清谁比谁痛苦。 最终他轻轻给她擦眼泪,她哭起来简直没完,要么憋得住,要么彻底放开。他觉得那泪烫得他指尖生疼,一点一点渗入骨髓,挞伐血液,心脏也牵着痛。 他再没了之前看她哭仍觉得美的心思,心脏承受雷霆万钧的力,上面只有这么一朵娇弱的花。 他好喜欢她,她是他二十七年的生命中,唯一如此强烈喜欢过的东西。喜欢到没了理智,不折手段也好,破产也好,他一定要得到她。 可是她恨他。 为什么会恨他,他那么糟糕吗? “别哭了,我没想对你做什么。”他声线也僵硬,方才的凶悍全然不见。 他叹了口气,轻轻把她抱起来,又慢慢把她凌乱的头发理好。 那张小脸哭起来也惹人心疼,她看着柔弱,其实很少真正哭出来。 至少他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她舅舅家门口,一次就是今天。 短短两天,她就难过了两次。 他和那群混账的人,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她讨厌他。 她恨死了他。 “苏菱。”他低声喊,人还在他怀里,又软又可怜。“我不欺负你了好不好,以后都不欺负你了。你……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试着喜欢我一点点。 她还在抽泣,秦骁突然皱眉,伸手捂住了她的唇。 外面文导开车进镇子,路过这里停了下来。 车上还坐了《十二年风.尘》的男主角沈逸,沈逸挑了挑眉,看见秦骁黑色的车子啧了一声:“豪车啊。” 文导看这车有点眼熟。 他第一个就想到了老板秦少,秦少要是真在车上,他不去打招呼反而不好。于是他招呼沈逸:“我们下车去看看,要是遇见了清娱的老板,可得机灵点啊。” 沈逸应了一声,两个人顶着大太阳下了车。 苏菱没想通他为什么突然捂住自己的唇,她睁大眼睛去看他。那双杏眼像下过雨的天,澄澈干净。眼眶泛红,他被看得心软,低声在她耳边道:“文智过来了。” 她眨了眨眼睛,泪珠子又掉下来两颗,茫然了一瞬,脸色变了变。 秦骁自然是不在乎什么文智沈逸的,他活得肆意张扬,也没人敢对他说三道四。 但他知道苏菱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现在要怎么做,取决于苏菱。 他放开手,把她脸蛋上的泪痕擦干净:“不想被他们看到?” 苏菱点头。她不要他给她擦眼泪,自己用手背擦干净。 “那别动行不行?”他说完,抱着她掉了个个儿,自己在对着文智这边。 她身形娇.小,秦骁抱住她,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胸膛。 他不开车窗,文智和沈逸过来只隐隐看到了一个大概,两人都有点尴尬。 文智咳了一声,怕打扰到大老板:“我们走吧。” 沈逸自然也同意,两人又回到了车上。文智赶紧启动车子离开,开了老远才松了口气。 沈逸若有所思:“文导,你说那个女人是谁。” 他们都没看清她,秦骁遮挡得严实,他们连穿的什么衣服都没看见。 文智咂咂嘴:“你小子,别管那么多啊。” 沈逸笑道:“不会是任冰雪吧?”秦骁在剧组拍戏这个地方出现,车上最大可能性就是剧组某个女演员,这个猜测合情合理。 文智没说话,他其实觉得……秦少还真看不上任冰雪。他想起剧组里那个刻苦努力的女孩子小九里,又感叹又好笑。 要真是她,看秦少抱着人时那宝贝的样子,以后……前途无量啊。 他们两人走了。 苏菱推开秦骁。她不看他,也没有再哭。珊瑚镇街道古朴,镇口是整个小镇最安静的地方。 秦骁的车停在阴凉处。 外面阳光炙热,空气像是一个大蒸笼,这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 再往后一点点,倘若到了万物收获的秋,就是苏菱二十岁的生日。 秦骁把车里的空调打开,然后下了车。 他看了车上的少女一眼,钥匙在手里打了个转,还是按下了锁。 他这车豪,锁人毫不费劲。 要是不砸了车窗,根本出不来。 他压下内心奇怪的躁动,迈步向镇子里面走。 苏菱开车门,发现打不开。 她要被这混账气死了! 虽然他刚刚说以后再也不欺负她这类话,她压根儿就没信。但如今被锁在他车子里面,她还是觉得被气得不轻。 好在车里凉快。 秦骁的车并不用把钥匙插车里就能开空调。 苏菱平息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她不小心……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上辈子到她死,秦骁也没听她说过一句爱。他似乎格外在意这个,但他并不知道她是讨厌他的。 他出生优渥,天生习惯了掌控别人的人生。 苏菱应该是最好掌控的那类人,她被人陷害,流言蜚语缠身,没法继续念书。外婆重病,舅舅嗜赌。她那么多软肋,他全捏在手中。 且全部都好好利用了。 他无耻得非常光明正大。 苏菱知道秦骁帮了她许多,每个人都不能心安理得地要求别人对自己好。别人不帮是本分,帮了是情分,所以还恩情是应该的,只是她更愿意赚钱还他。 她欠的是钱,并不想还情。 苏菱不想做他的情.妇。 在那些无数个被人暗地诟病的日子里,文夫人瞧不起她,郑小雅瞧不起她。她们就如同童年的倪佳楠,让她感到无力。 她在倪家寄人篱下,在秦骁的别墅其实也是这样。 秦骁让人在别墅外面给她种了很多玫瑰,他送过她无数珠宝,也把她当珍宝一样藏着。 可是他占有欲太强而不自知,他恨不得从身到心,彻彻底底占有她。 旁人不许看,不许碰,甚至思想里,也不许觊觎。 她和他在一起那几年,出别墅的时候都少得可怜。 苏菱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不会爱上这样的人。 她在车里待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秦骁的身影。他黑色的额发湿透,身上出了很多汗。他走了老远,买了两瓶水回来。 苏菱听见滴的一声响,秦骁把锁开了。 他探进来,拇指想摸摸她眼角。 苏菱别开头,他不在意,笑了笑:“喝水。”他本来还想说,别气了,再气亲都亲了。但这话太混账,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然后他把那瓶微凉的水递给她,苏菱接过来,他握过的地方还有灼热的温度。 半敞开的车门带来外面的热浪,是夏天最喧嚣的温度。 她那瓶秦骁给拧开了,再拧开时还不费劲。 她犹豫了下,发现他还在看她。秦骁的目光在她水瓶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苏菱:“……”她怀疑这个变.态吻过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