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是的,神农草可不止让先皇后发胖,还通过母乳在您身上积累下了药性,平时是不会显露出来的,可要是您服食一味补品,积攒在身体里的神农草药性就会被唤醒,那么您的症状就会和当年皇后一模一样。” “是什么?” “龟板胶。” “龟板胶?” “我发现您的膳食里每总有龟板胶的身影,用量不多掺杂在其他滋补的药材里一起炖汤,很难被发现,就算检验残渣也是检查不出来的,龟板胶是由乌龟腹甲煎熬,浓缩制成的固体胶,一旦熬煮便会溶于汤水,无迹可寻。” “是毒药吗?” “不是,相反的这是一味相当温补的药材,没有任何毒性,性偏平和,味甘而咸,有滋阴替阳,益肾健骨的作用,并兼补血止血,常用于肾阴不足引起的骨蒸,盗汗。寻常人服用是对身体大有益裨的。” “所以章超什么事都没有,偏偏本王差点胖成了,因为本王身体里还潜藏着神农草的药性,而他没有。是不是?” “嗯,这幕后黑手不可不为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啊,一场投毒估计在二十五年就先下了引子,这么多年来一直这么沉得住气也真是奇怪,如今殿下已经远离长安,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这个时机到也真是选的很奇怪。” 安王却不觉得奇怪。 “倘若本王还是东宫太子,又死在长安城,不管表面上看死因有多么的天衣无缝,父皇都会下令暗察司查明真相的,母后服用神农草之后变成了什么样父皇不是不知道,本王的症状一模一样,父皇绝对会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的。” “而今本王远在北秦,如果真的死了,送进长安城的便也只是一具腐烂的尸首,甚至于本王死前发胖的事情,他们是不会让父皇知道的,神农草的事情就会被掩盖下来,本王就能死的风平浪静。” 江秋意咂舌,安王毫无忌讳,开口闭口的死不死的,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将生死放在眼里似的。 “唉……争权夺势的事情在皇家一贯是避无可避的,倒是叫谢夫人见笑了。” 安王苦笑,额头上渗出了不少汗水,可见他真的是发了狠在练习,你说他不怕死,他又相当的惜命,你说他怕死,他又未把生死放在心上。 他的心只装着家国,达成所愿前,竭尽所能的要生存下去。 这一点和六郎很像,同样都是生命力顽强的男人。想到这里,江秋意心头温暖,便对太子说。 “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只有您这边看似不知情,敌人才会渐渐的放松警惕,我有法子根除您体内的神农草余毒,只要余毒清除干净,龟板胶便对您没有任何害处了,只是您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那就有劳谢夫人了,本王的身家性命可就托付给夫人了!” 当日,江秋意陪着安王微服出访,谁都没带,在石屏兜了好几个圈,最后住进了谢家大宅。 谢家只有谢家的厨子,安王府的人没有吩咐也不敢跟过来,江秋意便利用安王只谢家小住的这段时间,用引血排毒法清理干净安王身上残余的神农草药性。 原先她还有过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的,这神农草在现代的时候连听说都没听说过,是一种早就绝迹的珍稀药材,对生长激素的促长作用这么大,是不是可以用在家禽的速成养殖上? 鸡舍里的鸡鸭要是吃了神农草,再加上她独特的圈养方式,哪里还要48天?简直可以跟现代的人工速成养殖相比,28天就出一批鸡鸭了! 可是想想,这药性居然能在安王体内潜藏了二十五年,江秋意觉得相当可怕,万一鸡鸭吃了以后再转移到人的身上,那所有大秦人都成了大胖子怎么办? 这就是跟那不法商人给家禽打激素是一个道理的,赚钱肯定是赚钱,就是太缺德了。 所以江秋意也明白为了为什么这神农草最后会失传了,它的功效实在太鸡肋,按道理是可以用来促进生长,治疗一些天生瘦弱的人,可这药性一直潜身体里,一旦不小心碰到龟板胶就诱发出来,最后肥胖致死,实在太可怕了。 所以她也就没有打算将神农草推广或者珍藏起来,而是束之高阁了。 腊月三十,她到这里来的第一个除夕,是跟当朝前太子和落魄王爷,还有六郎娘,三姐,莫屠户父女,还有邵行头一起过的。 彼时谢家灯火通明其乐融融,可大雪纷飞的闸北,谢六郎却在经历一场伤亡惨重的决战。 第298章真的打他了?(一更) 闸北大胜,老秦人头一回将魏人打跑了的消息传到石屏,已是正月初十,年味已淡的石屏,百姓们却欢欣鼓舞的比过了一个大肥年还高兴。 只有安王府,得知六郎消息的江秋意高兴不起来。 因为今年是暖冬,闸北的冰墙没有结起来,一贯嗜血好战的魏人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他们每次攻打大秦都止步在闸北的十丈冰墙外。 只要秦人咬紧牙关挺到凛冬来临,他们就只能望冰墙捶胸惊叹,无功而返。而每一次劳民伤财的征战都会让国中空虚,下一战便只能休养几年之后才能兴兵北上。 今年看起来像是连老天爷都在帮魏人,闸北的冰墙竟然没有结起来,他们还不发了疯的进攻? 六郎奉命偷袭敌后,可他却在敌后方迷了路,并没有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战略袭击敌人后方,而是绕到了敌人右侧,打了一场对战局影响不大的埋伏战。 大将军杨力正面迎敌,因为谢六郎延误了战机差点没全军覆没,鏖战一天一夜后,谢六郎总算是走对了路,成功伏击了敌后方。 魏军腹背受敌,仓皇败退。 大秦对魏,打了数百年来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胜战,大将军杨力名扬天下,成了大秦不折不扣的战神。 而六郎,因为延误军机被仗责一百,罢黜先锋官之职,又变成了一名小兵丁,大将军还惩罚他戍边,不准他跟随大军凯旋归来。 江秋意听完沉默了一会,只问了句:“那一百军棍是真打还是假打?” 安王就乐了,忍不住回了句:“怎么,难不成是真打,夫人还要去找杨力大将军拼命不成?” “我不找他,冤有头债有主,算账自然是要找殿下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的!” 江秋意神情笃定,不等安王辩白便说:“殿下心智过人,与其等着旁人出手给六郎使绊子,不如自己先将他摘出来,如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杨力这位立了大秦立国以来最大战功的大将军身上,人人都想拉拢他,恐怕是暂时想不起来找六郎算账了。” 安王微笑,算是证实了江秋意的想法,于是她继续说:“杨力大将军一天不选边站,那些人一天就无暇顾及六郎,久而久之这位被留在闸北戍边的小兵丁,很快就会被那些贵人所遗忘,哪怕他们还记得魏照之死,恐怕也不屑于去对付一名远在大秦苦寒之地的无名小卒了。” “夫人聪慧,当世无双。” “世人皆称赞杨力大将军这一战赢的漂亮,唾弃六郎走错了道延误了军机,还差点害死了杨力大将军,可要我说,这一场盖世之功,本来应该是六郎的,对吗?殿下!” 对方如此聪慧,安王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如实相告:“确实,六郎不是迷路延误军机,而是故意绕到了敌人左侧,大魏的萧太后和那三岁的小皇帝就在大军左侧观战,六郎杀进了军帐,惊了圣驾这才乱了敌人的阵型。” “他只打了一个伏击战,吓一吓那萧太后,并没有跟他们死战到底的意思。六郎的目的,是为了让萧太后领着左侧所有魏军仓皇逃窜。然后他又星夜兼程赶到了敌人正后方,和大将军前后夹击敌人,左侧的兵马已撤,仅剩三分之二兵力的魏军被打的措手不及,他们本来人心就不齐,各自为保存实力,当场就撤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