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这些天他也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生活，琢磨了几天，他发现这里的村民真的很穷。 虽然饿不死，但资产等级的分配十分不均匀，每户人家拥有属于自己的资产并不多，就拿赖以为生的田地来说，大多数人家都只有几亩是自家买的，剩下的都是租的地主员外家的田，每年上交大量的银子或者粮食当租金。 这种现象就导致有钱的员外坐着不干活都能越来越富有，而穷人家就只能在温饱线上挣扎，祖祖辈辈在田里过活，除非那一代的子孙得到机遇奋起，阶级等级分化明显。 吴擎远虽有点同情，但这就是这样一个时代的社会现象，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他自然不想自己还有自己以后的子孙后代辛苦在土里刨食，所以他打算以后慢慢置办一些土地，当个收租的员外。 然后再像其他员外那样，在镇上又或者县城里开些粮店酒楼等等之类的铺子，要是以后子孙争气，那么几代都不用愁了，他的木系异能也非常适合往这方面发展。 但这些事情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眼下有了另外的赚钱机会，他碰到了就没道理放弃。 当初在周老头那里打听到这是个古代世界后，他就生出了点心思，在网上下载了不少资料，不管他当时觉得有没有用，打着先进几千年的知识在落户的古代就是笔宝藏，一股脑的全部打印成资料塞到空间里，反正几张纸又不占地方。 以周老头当初在这里的身份，接触的事物有限，因此给他讲诉的也大多是关于这里平民的生活，怎么生活艰难，吃不饱穿不暖等等，让他以为这里落后到几乎都快是个原始世界了，所以他准备的最多的资料都是关于衣食住行等等生活方面的。 他的记性很好，资料有点多，他虽无法全部记下来，但自己准备了些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也是有个大概印象的。 他记得他下载的资料中就有一些烧碳的方法。 这几天他也不着痕迹的跟人打听过了，这里的人其实自己都会烧碳，但想烧好，那就是一门手艺活了，普通村民自己烧出来的碳品质很差，用不久不说，使用时还有特别大的烟，熏得根本没法在室内使用，否则稍有不慎那就是碳中毒，出人命。 所以一到冬天，村民为了过冬，只能花银子去买好碳，哪怕十几文钱一斤，也要咬牙买，不然整个冬天根本没法过。 因此这种大量的需求，导致这里卖碳的利润十分巨大，谁要是会烧炭，那就发财了，当然，也只是小财，因为这方圆百里烧炭的生意全部被几个大员外所掌握垄断，普通人根本无法撼动这些员外赚钱的根基，只能喝点rou汤。 “吴兄弟，你别怪叔多嘴，烧炭可是技术活，之前咱们村那个陈家男人就是个会烧炭的，自己烧烧自家用，再卖点给村里人就能赚不少了，可陈家男人心大，倾家荡产的去修了一个碳窑，准备干大买卖，但用窑烧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整个窑的碳好了就大赚，可要是不小心烧坏了，那就得赔死，那陈家本来是咱们村最有钱的，结果现在成了咱们村最穷的，田地好房子全都没了，一家人就靠在镇上帮工过活.....“ 林老根听完吴擎远想烧炭赚钱的想法有些担心不赞同。 如果吴擎远真会烧炭，那么他每年自己烧一些拿去卖也是个好营生，但吴擎远却想修个窑来烧炭，这就太冒险了，一个好碳窑一次性就得得用几百几千斤数量的木材来烧，这要是弄不好，那损失可是非常巨大的。 林老根替吴擎远cao心，林阿默和周哥儿也看着他，两个少年不懂这些生意事，不过村里陈家烧碳赔钱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也比较担心，毕竟先修窑，再烧碳，还没赚钱前期就要投入进去一大笔银子。 “吴兄弟，你不是会治病吗？你在咱们村，或者镇上看诊也赚钱啊，还有名望呢......” 林老根帮他想法子，之前周哥儿和答应给林阿默治脸的事情让他误以为吴擎远会治病，既然这么好的手艺还做什么买卖，当大夫可比做买卖受人尊敬，这个社会地位最低的可就是商人啊。 “林叔，医术我就会那么一两手，本事儿不够当不了大夫，烧碳这事儿的利弊我是考虑好了的，我想试试。” 自己的异能的确有治疗作用，但范围有限，医治一些外伤中毒还行，可真给人看病医治那就不够格了，他是异能者不是神仙，不是万能的，再说当大夫责任大，很容易惹上人命官司。 至于烧碳这个买卖其中利弊吴擎远早就考虑好了，他也有亏损的心里准备。 不过总体来说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林老根口中说的陈家的事情他打听的时候也听说了，他根据村民提供的信息仔细分析了一下，陈家男人曾经在大员外家的碳窑干活，是学到了一手烧炭的手艺，之所以自己回家创业失败赔钱，归根结底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本钱。 烧碳的重点除了技术，最重要的是烧炭的木材，好的木材烧出来的碳品质才好，村里人自己烧的碳不好就是因为木材不对，陈家烧炭失败也正是因为如此，修完窑没有本钱买好木材，烧出来的碳自然不行，赔钱不奇怪。 这就是没钱人创业的艰难和悲哀，但他不一样，他有足够的银子来做这个买卖，并且就算最后真赔了，也不会对他造成致命性的打击，最多就是损失几百两银子而已。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叔就不拦你了，不过你自己修窑确实花费太大，浪费时间，那陈家当初修的两座碳窑还在，一直空在那里没用，我带去跟陈家男人商量商量，让他家把现成的窑卖给你，你要是干得好，今年冬天就能赚钱了。” 见吴擎远并不打算改变主意，林老根虽担心却也没再劝了，打住劝说的话想办法帮忙。 看吴擎远的样子也是个有主见的，决定好的事情就不会改变，要是对方真有信心把事情做成了，那也是好事儿一件。 “多谢林叔，真是麻烦您了.....” 吴擎远面露喜色，拱手点头，能遇到林老根这么热心老为别人cao心的人他实在太幸运了，换成其他人，谁有那么多闲功夫帮他一个不相干的人跑东跑西。 虽然林老根一直帮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答应给林阿默治脸，但也不是一点真心都没有，每次他有什么事情林老根都很用心的帮他去办，帮他想办法，将他当自己小辈一样照顾。 “不用不用，反正咱们村离镇上近，明天再去镇上跑一趟就是了.....” 林老根很是受用吴擎远这种礼貌又文绉绉的态度，老脸笑开一朵花，连说不用客气，陈家烧炭生意失败后全家就去了镇上帮人干活生活，他们得去镇上跑一趟。 “爹，不用去镇上，明天去张家就行。“ 话痨的林阿默听了老半天，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和周哥儿对视一眼，抬起头提了一句。 “去张家？” 吴擎远不懂其中缘由，碳窑是陈家的，他们去张家干什么？ 林老根也看了过来，他也不太明白。 “爹，听说陈叔一家要重新回村住了，陈婶婶正回村收拾老房子，现在就住在大柱哥家.....“ 林阿默继续回答，一脸笑嘻嘻的鬼主意。 “这陈氏和大柱他娘是姐妹，两家是亲戚，去找陈家女人说这事儿也行。“ 自己孩子自己最清楚，林老根哪能不知道林阿默打的什么注意，很无奈自己怎么生了个这样鬼精的娃，夹了一个饺子放到儿子碗里才朝吴擎远点点头解释。 “是的表哥，陈婶婶是大柱哥亲姨。”周哥儿也腼腆跟着点头。 “哦，就是之前帮我们修房子那个张大柱是吧......” 吴擎远目光在笑嘻嘻的林阿默，和脸色微红腼腆的周哥儿之间环视了两眼，最后目光落到一脸鬼灵精的林阿默身上，心中顿时明了。 买卖碳窑这么大的事情不找陈家男人，非得引他去张家，然后找陈家女人商量，这小九九，林老根和周哥儿是绝对打不出来的。 鬼主意真多！ 吴擎远盯着坐在自己对面正偷偷朝周哥儿挤眉弄眼的林阿默，放下筷子，俊朗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 第24章 张家 赚钱的事情宜早不宜迟，当晚说好，第二天上午，林老根就带吴擎远去张家找陈家女人了。 说实话，林老根对他要做烧碳买卖的事情除了担心，更多的还是吃惊。 林老根一直以为吴擎远是有点银子，但肯定不是特别多，毕竟听说他以前的生活都是居无定所游历各国，这样不安定的生活能存什么钱？ 还有到处游历吃饭住宿都得花银子，吴擎远刚在村里扎根下来，买房补房置办家用也花了好几十两了，手里肯定没多少积蓄了，这点他是从吴擎远买了房还没买田的举动中猜测的，按照这里土著古代人的习惯，有银子是绝对要买田地的。 但谁知吴擎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上来就整个这么大的买卖，碳窑啊，一次性几千斤木材用的那种，哪怕就是搞两三个小碳窑，这生意前期后期的投入，没有百两纹银是绝对拿不下来的。 对村里人来说，这么多的银子，真的是一笔很大的巨款了，难怪他见吴兄弟吃饭穿衣都不节约的。 猜到吴擎远有这么多银子，林老根有点吃惊，但到没有其他想法，不过一想到他这么有钱，性格还这么平易近人，林老根真觉得越看他越顺眼。 有钱的员外都很瞧不起他们这等土里刨食的农民，吴擎远却一点架子傲气都没有，一口一个叔尊敬的叫他，他心里别提多受用了，一口一口吴兄弟也叫得顺溜。 两人一个叫对方叔叔，一个叫对方兄弟，辈分完全乱了，但这不重要，谁也没觉得哪里不对，颇有种忘年之交的感觉。 柳树村的地盘就这么大，村里谁家住哪里都清楚得很，林老根带着吴擎远，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张家门口。 张家不算特别富裕的人家，房子就是村里很普通的那种泥墙草屋，不过主人家打理得很好，整体看上去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不像有的人家房子周围全是鸡鸭的屎尿和垃圾。 两人到的时候，张家一家人正在院子里处理从山上摘回来的山果子闲聊。 这段时间农活不忙，村里人没事就上山摘野果子野蘑菇等等山货拿回来处理再背到镇上去卖钱，不管赚多赚少总能贴补一些家用。 “家姐，你们真打算重新买田啊？好一些的田现在可不便宜，前些年都涨价了，按我说，你们干脆就全部租，虽然落下的粮食少点，但也够吃，你家狗子媳妇刚生了孩子，银子都花光了以后咋过日子.....“ 张大娘一边洗着果子一边跟她娘家jiejie说话，她家就她们两姐妹，一起嫁到柳树村，家姐过得不好她也跟着cao心。 院子里其他男女都没插嘴，张家男人都听他媳妇的，其他都是小辈儿子和媳妇，长辈说话小辈一般都不插嘴的。 “我回来的时候也听人说了，现在良田涨价了，贵是贵了点儿，不过不买不行啊，我那当家的就觉得自家没有田地心里不安慰，好在这两年狗子和他爹下了苦劲儿去干，熬过来了，买田的银子还是够的，狗子媳妇也能吃苦不闹腾，这日子咬咬牙就过去了，落叶归根，总不能一家子一直都在镇上飘着，狗子和他爹帮工也不能帮一辈子，还是村里刨食的日子安稳些......“ 坐在张大娘对面的陈氏叹了口气，镇上生活不容易，能回村自然还是回村的好，当初要不是逼不得已，谁想离开扎根的村子。 “也是，还是村里的日子好，以后你们回了村啊，可别让你那当家的再折腾了，陈哥有那手艺，以后传给狗子你家不愁吃喝，多好，干嘛再去搞什么碳窑的大买卖。” “诶，我那当家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妹啊，你家大柱那婚事儿咋样了？我都听人说了，说那周哥儿家里的亲表哥来找人，把他从周家接了出来，现在好了，终于没有那周老婆子坏事儿了，你找人去提亲没？” 陈氏摇摇头把自家的事儿抛到一边，关心meimei家里的事儿，村里的妇女们的话题也就这些事儿。 说道自家的事儿，这下就轮到张大娘烦了。 旁边一直干活的张大柱动作也顿了下来，脸色很不好看，像头蛮牛一样将手上的东西重重一放，转身闷头就进了屋。 陈氏看到张大柱一副气冲冲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有问题，坐了过来小声道。 “妹，你是不是还不同意？你也真是的，大柱就那点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前不同意就算了，跟周太婆结亲是真倒霉，不过我听说现在周哥儿那亲表哥对他不错，可不会像周太婆那么没良心把人拿来卖聘礼，你咋还不找人去说呢，那周哥儿其实蛮好的.....“ “你真当我和那周太婆一样的啊！周哥儿什么人咱们从小看到大比谁都清楚，模样干活样样都好，但我就是担心啊，万一他这次那亲表哥也跟那周太婆一样咋办？村里人传的倒是好听，但他表哥到底什么样我还没去看呢，我就是想着过几天去瞧清楚了再说这婚事儿，你看这臭小子到好，就又跟我杠上了，多等几天都不行。“ 张大娘一说就气不打一出来，几个儿子都温吞听话，就老大倔得要死，要是听她话，哪儿还会现在了还光棍。 她张家娶媳妇什么都可以不挑，但这娘家必须得看，周哥儿好是好，可家里问题太多了，娶回来麻烦，没了个周太婆，又来个不知情况的亲表哥，她可不得瞧好了再结亲嘛，就是没想到儿子真是铁了心了。 “妹你也别气，大柱就是死心眼，那改天咱们一起去瞧瞧那周哥儿的亲表哥，实在不行聘礼给就给，就当买个小哥儿回来，难道你还真忍心看着大柱再光棍下去啊......” 陈氏继续劝说自己meimei，张大娘张张嘴，最后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子她当然不忍心啊，但要是这次周哥儿这亲表哥也跟周太婆一样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正发愁着，院子里的大门忽然被人敲响。 “哪个？门没锁，进来吧。” 张大娘听到动静，手上洗东西的动作没停，直接大声喊了一句。 “张婶儿，是俺，林老根.....” 外面林老根也吼着回了一句，才带着吴擎远走进来，充分表现了一番古代乡下的生活场景，通讯靠吼。 “是老根兄弟啊，今儿怎么不去帮工赚银子，想起跑我家来了。” 见人进了院子，张大娘这才起身，擦擦手笑着招呼。 林老根什么人什么性格大家都知道，平日里林老根只要不忙农活肯定就会往镇上跑，到处去帮工赚银子，今天没下田干活也没出门，反而跑她家来了，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所以说完，她的目光就落到了林老根身后的吴擎远身上。 “林老根，这位小兄弟是.....？” 长得俊，穿得好，气质好，不过看着眼生她不认识，和林老根走在一起，难道是林家的亲戚？不对啊，没听说过林家有这么俊的小辈啊，张大娘盯着吴擎远猜测。 “这是吴兄弟，就是前些天来咱们村寻亲的那个吴兄弟。”林老根介绍。 “前些天来咱们村寻亲的吴兄弟？” 张大娘精神忽然一震，那不就是...... “周哥儿的亲表哥！” 林老根帮她补充完了。 “啥？周哥儿的亲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