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果真是他？”吴天倾诧异道：“当时压根也没想到他身上去，那事不宜迟，既然找到了人，今晚就动身！” 吴郁点点头：“本身也等了好几天了，而且现在我这边也不安稳，不过我得去通知卫氏一声，这事儿还得她配合。” 当天晚上客人都走后，卫氏就闹着要回去吃饭，几人本来一直就顺着她，只能把做好的饭菜打包好了带回家吃。 “听说萧公子要闹着跟程家解亲呢！”青喜将自己听到的八卦告诉邱念：“本来这萧公子就不喜欢大小姐，这回可有了借口了。” “你觉得他说了能算？”邱念倒觉得不以为然：“两家又不全是为了他们两人的感受，本来就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就算脸上有些瑕疵，也未必能影响到什么，萧落之前左右不了他爹娘，现在也未必能。” “那大小姐的脸到底毁成什么样了啊？”青喜好奇道。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问过吴郁，她下手有分寸，虽说当时看着吓人，但其实好好上药调养顶多留个浅印，不过对于程素欣肯定还是很难接受的。”邱念说着又夹了口菜，可菜还没到嘴边就吧嗒掉了下去，她觉得脑袋有些晕，该不会是太累了吧？刚想再夹一块儿，眼前已经天旋地转，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姐？”青喜刚说完，还没等起身，就也一样趴倒在了桌上。 “念儿？”卫炀也没比两人好多少，刚要扶起邱念，自己倒先倒了下去。 一桌四人，唯独卫氏好端端的坐在那里，瞧着几人都没动静了，才起身将院门打开，吴天倾和吴郁忙闪身进来，将青喜和邱念送回房间，吴郁看着昏迷的邱念，有些低落。 吴天倾将卫炀搬上马车后见她还没出来，进来喊道：“干什么呢？还不走？” 吴郁将卫氏交代她写的信放在她房间的桌上，轻声道：“对不起了。”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睡就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青喜因为没她吃的多，醒来的还早一些，还不知他们两人已经走了，先来了邱念的房间，见她还睡着忙喊道：“小姐，小姐醒醒，今天晚了。” 邱念迷迷糊糊的揉着脑袋，感觉还钝钝的有些疼：“怎么了？” 青喜摇摇头：“昨天吃着饭就睡过去了，醒来就在房间了，该不会是累昏过去了吧？” “怎么可能，还没到那个程度。”邱念被她搀扶着起来：“卫炀呢？他怎么也不叫一声。” “我也没见着。”青喜给她打了洗脸水：“大概是想让小姐多休息，自己先去店里准备了，咱们也赶紧去吧！” 邱念用凉水洗了把脸，总算舒服不少，到桌前刚要拿镜子，这才发现梳子下面还有封信，狐疑的拿起来拆开，笔迹她不认得，但这信的口气，显然就是卫炀的。 前几日得知父亲的消息，便想带着母亲去寻，此一去不知归期，我亦愧对于你，还请将我忘了，勿寻勿念。 短短几行字，却让邱念险些站立不住，青喜忙扶了一把：“小姐？怎么了？” 邱念手撑着桌子，仔细看了几遍：“他说，他带着大娘去找他爹了……” “去哪儿找啊？”青喜奇怪道：“那怎么不跟咱们说，留个信做什么？难不成小姐还能拦着他吗？” 邱念摇摇头，心里犹如翻江倒海：“这么说来，昨天并不是无缘无故晕倒？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真要去找就找好了，他若是想跟我分开了，也明说就是，何必用这种手段？” 青喜嘟着嘴：“就是啊，这什么意思？难道是怕小姐跟着他去？” 邱念软软的坐在椅子上，两人的种种还历历在目，前两天他还急切的想跟自己成亲，转眼就将自己当做了累赘，用这种法子来甩开她？ 她怎么想都觉得卫炀不是这样的人，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些，看着信上的字，想起了什么忽然道：“不对啊，他不认字的。” 青喜这会儿早就开始心里骂卫炀个没担当的男人了，闻言道：“肯定是托人写的，原以为他是个重情义的好男人呢，没想也不过如此！” 第51章 棒打鸳鸯 邱念握着信纸的手死紧, 她尽管没想过立刻成亲, 但她也并不是随便的人, 已经认定了他, 想认真的, 好好的这辈子就跟他走下去了，他却这么突然就走了, 言语间的意思还是再也不回来了？ “小姐, 你哭了？”青喜忙拿帕子, 自从小姐离开程家后, 她就见小姐哭过两次, 一次是卫炀受伤，每次都是因为他！ 邱念忙一模脸，咬了咬唇：“你出去吧, 今天不开门了。” 青喜有些担心她, 就在门口守着，瞧着卫炀的房间，怎么也想不通, 他明明也是喜欢小姐的，为了小姐刀子都可以去挡，怎么能说走就走？哪怕连个道别都没有？小姐能妨碍他找爹吗？ 何止是她，邱念更是想不通, 她觉得到处都不对劲，却又理不出个所以然，她觉得卫炀的为人不至于如此, 她也觉得他以往对自己的好不是假的，既然如此，怎么能这么决绝的就走了？居然还对她用迷药这种手段？ 她将脸埋进胳膊，心里酸酸涩涩简直憋闷死了，他就真这么走了，不管饭馆，也不管她了？ 她本就是初尝感情滋味儿，半点挫折都没受过，这突然的一下，让一向理智的她也不知所措起来，找他？别说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就算想找也毫无方向。 她这边神伤的时候，早已远离郡县的马车上的卫炀也逐渐醒了过来，一睁眼立刻就感觉到了身上的束缚，果然自己被绑起来了。 “你醒了？”旁边的卫氏问道。 “娘？”卫炀还以为都被抓起来了：“这是哪儿？是不是程家的人？” “不是。”吴郁有些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便看向了卫氏。 “你也在？”卫炀回想了下昨天的情况，一皱眉，急道：“念儿呢？她怎么样了？人在哪儿？” “她没事，在家里睡着。”卫氏口气表情与平时截然不同：“我们现在已经出了郡县，正在往京都的路上。” “娘？”卫炀自然立刻察觉出了卫氏的不对劲：“您怎么了？” “我没事。”卫氏感慨的看着他：“时隔二十年，总算能让你平安的认祖归宗，我也不算愧对主子了。” 卫炀只觉得脑袋转不过来一样：“给我解开。” “不行，等到了京都，自然会放开你。” 卫炀现在才反应过来，他这是真的离开郡县，要去京都了，顿时激动道：“我去京都做什么？念儿呢？我走了她怎么办？” “你坐下，听我慢慢说。”卫氏按住他：“你本身就不是郡县的人，跟邱念也不是一路，你不必再想着她了，你的身份本是皇上唯一的兄弟，贺王爷的儿子！” 卫炀嘴微张，紧紧盯着卫氏，感觉这话跟她口中说出来像是闹着玩一样：“娘，您别胡闹！赶紧放开我！” “是真的！”吴郁接话：“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为王爷做事的，本来就是来郡县找少主子的，那日说找我丢失的哥哥只是个幌子，卫大娘…也并不是你的亲娘。” 卫炀觉得自己整个脑袋天旋地转，一下子扔给他太多讯息，他只觉得难以接受：“娘？怎么可能？您从小把我带大，怎么可能不是我娘？” “准确的说，我是你的奶娘。”卫氏道：“你的娘亲，就叫卫秋华，是我的主子，我是你的奶娘，当年主子被王妃迫害，引开追兵不幸遇难，我才把你带到郡县隐姓埋名活了下来，现在王妃去世，又没有留下男嗣，你便是王爷的独子！” 一个从小在穷苦家庭长大的孩子，突然告诉他是皇亲国戚？卫炀闭了闭眼，皱眉道：“这些先不说，为什么绑着我？为什么要瞒着念儿？昨晚是不是下了迷药？” “自然得瞒着她，以后你最好忘了她的好，你以后就是世子爷，亲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卫氏拍着他的手：“你别怪娘，你的身份，以后妻子非富即贵，那才是你本来的命数。” 一听居然要跟邱念分开，娶别的女人，卫炀顿时起身：“停车！让我回去！什么王爷的儿子，什么皇亲贵族，我不稀罕！念儿现在还不知怎么样了，我要回郡县！” 听见马车里的动静，马车也停了下来，吴天倾掀起车帘：“怎么了？” “哥。”吴郁正按着卫炀呢：“少主子闹着要回去。” 吴天倾跳上车，他力气大又会功夫，卫炀本身就被绑着，顿时被按着动弹不得：“少主子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的好，我们是奉命来找您，是必须把人带回去的，至于邱念，如若少主子非要回去，只会连累她而已。” “你是…那个算命的？”卫炀一眼认出相似的眉眼。 吴天倾点了点头：“少主子不要急，听我慢慢说，我们前些日子得知你的身份后，便派人回了京都给王爷送信，王爷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就这么回去还好，王爷不会管你的过往，可你若是不想回去，或者执意要带邱念，那她的身份必然不会被接受，到时候她的下场是什么？少主子想必也能想到。” 卫炀脸色一沉，连程家那样的家世，都死死的左右着儿女的亲事，更何况是皇家人，可若是让他这辈子都见不到她，自己娶了别的女人，她嫁了别的男人，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眼睛有些发红，咬着牙看着眼前一个个的人：“你们是在为我和念儿着想？怕是只顾着自己的任务和使命吧？将我们生生拆开还一副为我们好的嘴脸，真是好不可耻！” 吴郁被说的耳朵都发红，微微低下了头，她自从知道卫炀的身份，就没一天好受过的，可她也是真的没别的办法。 吴天倾轻叹口气：“属下知道少主子生气，但毕竟王爷才是您的生父，总不能不认吧？王爷为了找您也真的费了不少的心血。” “不认便不认，有什么了不得？”卫炀对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没有丝毫感情，听娘的意思，他亲娘的死也跟他和他夫人脱不了干系：“若我执意不肯回去呢？” 吴天倾摇了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属下豁了命也会把少主子带回去，而且少主子也最好不要跟王爷提及邱念这个人，不然只怕王爷会为了让你断了这个念想，做出些别的事来。” “娘，你该知道我和念儿的感情。”卫炀转过头盯着卫氏：“您也帮他们算计我？不认又如何，他知道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带着念儿离开郡县，天南地北哪里不能去！” “糊涂。”卫氏叹口气：“你以为娘不喜欢邱念吗？娘就是因为喜欢心疼她，才这么做，这对你们都好，娘知道你们的感情，但说到底你们认识也没多久，早晚会淡忘的，总比躲躲藏藏，一辈子提心吊胆的要好，好了，不必多说了，继续赶路吧！” “娘！”卫炀挣了几下，可被绑的十分结实：“我走了念儿怎么办？还有一直想对付她的程家小姐，程家人也对她百般苛待，她一个人怎么撑起饭馆？！” “她是个聪明孩子，自然能应对的。”卫氏不为所动。 吴郁低声道：“少主子放心，其实县令郑晖也是王爷的人，我走的时候跟他说了，让他多照看邱念，不会让她有事的。” 卫炀忽然冷笑了一声：“原来如此，那位王爷为了寻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难怪你做事如此张扬无忌，伤了程家人还能毫发无损，一百两眉头都不皱，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亏得念儿还在跟我忧心你以后会被程家对付，跟我商量要不要拿出些银子给你用，你可知她现在是什么状况？你能想到她的心情如何吗？你可真是她的好友啊！” 吴郁鼻子发酸，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我，我对不住她，如果有机会，让我怎么补偿她都可以。” “她不会稀罕的！”卫炀闭了闭眼：“她此刻大概恨透我了，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嫁给我，我却忽然就不要她了……呵！” 吴郁将头埋进膝盖，心里快堵死了，卫炀的话就好像针针扎进她心上，她觉得自己大概会背着这沉重的包袱好久放不下了。 邱念不知卫炀也快气炸了，她一个人闷在房间利落很久，还是觉得无法释怀，若真是他亲口跟自己说，不想跟她在一起了，或者要离开做什么，邱念都不会揪着不放，可偏偏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她不能接受，她想搞个清楚！ “小姐！”看邱念终于开了门，青喜忙道：“您要去哪儿？” 邱念抿唇：“锁门，咱们去官府一趟。” 官府一如既往的冷清，这小县城本来案子也就不多，衙役通报后很快就出来了：“大人请你进去。” 邱念点了点头道谢，往郑晖的书房去，郑晖正在喝茶，看见眼睛有些红肿的邱念进门，心里叹了口气，明明他们都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而已，怎么感觉好像在棒打鸳鸯，伤天害理似得。 “大人。”邱念行了个礼：“我有些事想问，不知吴郁在不在？” 第52章 天上掉馅饼 郑晖招了下手：“来人, 找吴郁过来。” 衙役应了声, 郑晖道：“坐下等吧, 怎么？又是关于程家人的事？” “不是。”邱念道：“等吴郁来了, 民女一道说吧！” 没一会儿衙役回来了, 不过可没带着吴郁：“大人，吴小姐不在, 听值守的兄弟说, 昨天晚上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什么？！”邱念激动的起身：“她也不见了？” 郑晖挥手让衙役先下去：“什么叫也不见了？” 邱念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 她的怀疑果然没错, 这件事与吴郁有瓜葛！她也是关在房间许久, 将这段时间卫炀的事想了一遍，没发现他有任何反常的，如果他提前知道了消息, 不可能一点都没反应。 想到他是要找爹, 就忽然想到了吴郁，她正好也要找哥哥，而且正好还是找一个姓卫的, 她自动的就将这两件事联系了起来，这不赶紧就来找人想问问，果然她也失踪了，而且一样是昨天晚上。 “卫炀和卫大娘不见了。”邱念缓缓道：“也是昨晚, 吃饭的时候我和青喜忽然昏迷，今天醒来人就不在了，这是他留下的信。” 郑晖接过看了看, 怎么回事他自然是心知肚明，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不然邱念肯定要拽着他问个明白，这一切也就白忙活了。 “他去找他爹了？那这跟吴郁有什么关系？他为何要悄悄的走？” 邱念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苦涩：“我也不知道，大人知道些吴郁的底细吗？” “不怎么知道，只是她来官府比较多，算是稍熟一些，也知道她在找人，难不成她找的人就是卫炀？” “我觉得□□不离十。”邱念抿唇：“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们来找一个姓卫的人，也刚好分别了二十年，现在还一起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