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像意识到他的敷衍,苏禧恼了,稍微拔高一点音量,她对萧望之重复道:“你那天为什么要偷亲我?”她此时这种表现,和曾经在他房间里面的表现十分相似。 萧望之原本以为苏禧想通以后预备找他好好的谈一谈。 可现在,发现她醉了后,他改变想法。 萧望之问:“不可以吗?” 苏禧恼怒的说道:“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望之说:“陛下若是觉得不痛快,大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禧似不甚明白,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萧望之说:“臣不介意陛下偷亲回来。” 苏禧皱眉,有一些怀疑,又思考着,半晌后说:“有道理——” 她看一眼萧望之,再看一眼萧望之,跟着起身换了一个位置,拉近距离,坐到萧望之的旁边。萧望之静静坐在那里,她拿眼偷偷的看他,见他不动,才动了手。 苏禧手掌抚上了萧望之的脸颊,倾身上前,没有犹豫吻住他的嘴唇。一个吻只是一触即分,她脸上笑容得意:“行,那我偷亲回来,咱俩扯平了。” 萧望之也笑,反问:“是吗?” 苏禧刚点了一下头,却被萧望之扯了一把。 猝不及防的举动令她身形不稳,而有企图的人伸手来接住她,苏禧最后跌入萧望之的怀中。她在他的怀里,微微仰头看他,两人对视着,她眼里俱是迷茫之色。 苏禧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在这一刻,这个瞬间,萧望之已俯下身来,吻住了她的唇。 无论是想要说什么,预备说什么,是几个字,是一长串,都被这个吻堵了回去。苏禧在萧望之的怀里,被他有力的手臂抱着,承受着他的一个热烈的吻。 她感觉到他的舌头闯进来,横冲直撞,唇齿交缠之间,由不得嘤咛出声。这样的反应,却让萧望之得到鼓励般,更为用力吸允着她的唇舌。 那种热情,叫人近乎无法承受。 或是因为这样,到了后来,他们转移阵地,从桌边到了床榻上。 第10章 聊赠一枝春(十) 翌日,苏禧一觉醒来,仍如入睡时般被萧望之抱在怀里。身体尚未褪去的酸软感觉,提醒她昨天夜里发生过的一切。她回味了一下,觉得——萧望之的技术还行。 回想昨夜种种,萧望之以为她在跟着他的剧本走,殊不知,剧本要怎么走其实是由她来决定的。她花心思挖的坑,萧望之既已经跳进来了,想出去可不会容易。 锦被下两个人赤|裸相对,任谁醒来都意识得到发生过一些事情。她在萧望之怀里扭了下,似欲逃离他的怀抱。依然闭着眼的人却仿佛察觉到了,瞬间手臂用力收紧,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待下一刻,萧望之徐徐睁眼,眼底无波无澜的,脸上的表情也同样十分的平静。 萧望之低头看清苏禧惶恐的模样,一笑道:“陛下这是准备跑了?” 苏禧心虚般说:“谁……谁要跑?” 她拿手掌撑在萧望之的胸前,试图将他们的距离拉开。萧望之却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于是她这一举动不过徒劳无功。 苏禧在萧望之的面前红了脸,手脚像忽然被束缚住了,变得不敢动作。她眼神飘忽躲闪的,支支吾吾说:“你你你……萧望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是陛下召臣进宫的吗?”萧望之不动声色的回答,又笑,“后来还对我做那么过分的事情。陛下莫不是想说,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禧抬头,迅速看了一眼萧望之,咽咽口水问:“我对你……做了什么?”萧望之动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她像是被吓一跳,下意识看向了他,“你要怎样?!” 萧望之抓着她的手,说:“昨天夜里,陛下便是用这只手来扒臣的衣服的,且命令臣不可出声也不许动。陛下自己动的手,做出来的事,难不成打算好赖账?” 昨天晚上是怎么一回事,苏禧有什么不清楚的?萧望之倒是心思活络,难怪干干脆脆地躺着等她醒,是打定主意要她负责,先把该坐实的都给坐实了。 萧望之的话音落下,苏禧的脸上满是错愕与不可置信。她磕磕巴巴道:“我——我才不信!你胡说——对,你就是在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做那样的事情?” “是吗?”萧望之淡淡的反问一句,又说,“口是心非不好,望陛下明白。”昨天夜里在他身下辗转啜泣,呻|吟求饶的人难道便不是她么? 苏禧咬唇,轻哼一声,不怕死的说:“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为什么我就非要对你负责?后宫有那么多人,合着我个个都得负责不成?” 被轻视,被比作后宫男宠,这于萧望之而言,无疑是在践踏他的尊严,也将他看得轻贱。他恼怒,却怒极反笑,眸光幽幽问:“陛下不是玩笑话?” 苏禧似未察觉到他的情绪,说:“自然不是,何况你……”话未说完,已被萧望之低头封住了唇,逼着她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萧望之坚硬的手臂牢牢缠住她的身体,不让她逃避。 一场火热缠绵结束,苏禧身上出了不少的汗。她躲在锦被里,拿被子蒙住脑袋,坚决不肯出来。萧望之此时心情很好,看了只笑,动手扯扯被子:“做什么?” 苏禧在被子里,闷声怒道:“萧望之你混蛋!你走!” 萧望之穿好了衣服,立在床边,无奈道:“难道陛下准备将自己给蒙上一天?” 苏禧嚷嚷一句:“与你无关!” 萧望之说:“那您先蒙着,我让高公公命人送热水进来。” 苏禧慢吞吞才从被子下面露出一双眼睛。 走出去几步的萧望之回过身,她立刻缩回被子里。 苏禧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萧望之听言怔了怔,继而轻笑出声。 他在原地站得半晌,复抬脚走回床榻旁。 萧望之弯下腰,对着藏起来的人低声说:“臣记得,陛下曾经说过……” 苏禧沉默一瞬,稳住语气道:“你记错了!” 萧望之没有理,继续说:“陛下和臣说皇夫位置尚且空缺,这话可还作得数?” 苏禧却钻出来,冲萧望之一笑:“萧大人,您忘记了,您早就拒绝过我?” 萧望之:“……” 苏禧忽而满脸诚恳:“萧大人,您放心,我绝对尊重你的意见。” 萧望之:“……” 苏禧说:“兹事体大,还请萧大人切勿玩笑。” 萧望之:“……” 身上黏黏腻腻不大舒服,苏禧清洗过一遍以后,舒舒服服泡在浴池里面。 终于验货成功,她感觉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99%!她感觉自己就是夜空中最亮的那一颗星!天边最美的那一朵云!当然身心舒畅、神采飞扬。 1987默默爬出来提醒:“宿主本次任务为——攻略目标人物,并与目标人物一起共创盛世。你清醒一点!不要验完货就觉得这个世界没有意思了好吗?” “你怕不是想被关小黑屋哦?”苏禧冷笑,又叹气,“我这命苦呢,既要走肾又要走心,还得关心这个国家的将来,cao劳过度很容易短命的,你知道不知道?” 1987:“……天若有情天亦老,我为宿主续一秒。” 苏禧无语扶额:“得,退下吧。” 盛世不盛世的,苏禧是觉得,这句话鸡肋得很,不就是为了防吃完就跑吗?不过她之前听1987说过,宿主达成的成就越多,系统升级会越快,大约也有关系。 和萧望之滚过了床单,苏禧原本是觉得后面的事情会十分顺利。然而第二天,边关的一封急报便送到苏禧手里——隔壁老铁又蠢蠢欲动,跑到大周搞事情来了。 第11章 聊赠一枝春(十一) 大周和大燕之间的问题,事关两个国家之间的历史遗留。以前大周和大燕便有过不少矛盾冲突,可以说互相都看不大顺眼,仗更是打过不少,可谁也没降服谁。 打仗必然是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的,长期的战争对国家的发展并无益处。在白婼继位之后的这么多年,两个国家休养生息,因此倒是安分,互相默契不招惹。 直到前年大燕新帝即位,恰巧此人好大喜功,便自然的再一次盯上了大周。到得今年,约莫是觉得准备得足够充分了,又开始新一轮搞事情。苏禧收到的消息,便是大燕又打上来了。 既然是老相识老对手了,该怎么应对底下的人有丰富的经验,苏禧姑且不做别的安排。朝廷拨人又拨款,是和过去别无二致的积极应战意思,都不必多加讨论。 这边处理好了这一件事,另一边,苏禧吩咐下去,赐了萧望之许多的赏赐。后宫男宠侍寝以后都会有丰厚赏赐,萧大人表现这么好,怎么可以没有? 一箱一箱的奇珍异宝、黄金白银被宫人抬到萧府,萧望之瞧见了这些东西,再听一听苏禧命人转达的话,瞬间就炸了——亲也亲了、睡也睡了,拿这打发他? 宫人进来传话萧望之求见的时候,苏禧正在蓬莱殿的偏殿奢靡欣赏着舞娘的妖娆表演。听过小太监的话,她只让小太监出去告诉萧望之,说自己这会没空。 萧望之本是憋着气来的,还被拒之门外,当下已不顾君臣之别,直接闯进殿内。他是先皇钦点辅政大臣,地位不可撼动,只是从前不端这架子,却也没人敢拦。 几名男宠此时簇拥在苏禧的身边,或捶肩捏腿,或是打扇扇风,还有一位剥了葡萄乐呵呵的往她嘴里送。萧望之本便脸色沉沉,因为眼前一幕,越是冷如冰霜。 苏禧懒懒倚在美人榻上,见到他笑一笑,不追究他执意闯进来这件事。萧望之立在阶下,眸光森凉,似能瞧得人身上结层一霜。两相对视,一时间谁都不说话。 殿内的气氛越来越不妙,原本自若待在苏禧身边的男宠心里都变得有些惴惴的。始终回荡的丝弦管竹之声和仍在翩跹起舞的舞女们,转瞬之间,反而格格不入。 到后来,苏禧示意舞女、乐师、和男宠们姑且退下。萧望之站在原地不动,她也仍旧躺在美人榻上,嘴边薄薄的笑意望着他,坦然到甚至有些无辜的模样。 萧望之脚下始终一步未挪。 他克制着情绪问她:“陛下命人送到萧府的许多赏赐,是为何意?” 苏禧轻笑一声,回答他道:“萧大人向来劳苦功高,这些赏赐都是应当的。” “是么?”萧望之淡淡的语气。 苏禧淡定反问:“不然呢?” 萧望之抿唇不语,整个人却似被一股寒意包裹住了。 是因为劳苦功高,还是一夜春情的安慰,不说破也都心里有数。可这不是萧望之能够接受的答复,因为它意味着,在这件事上,他确实与那些男宠没什么区别。 偏偏苏禧还在说:“或者是你想理解为那天晚上的补偿,也不无不可。萧望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希望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了你我君臣之谊。” 冰冷至无情的话,听到耳中才算是真正的认了。 萧望之忽而一笑:“陛下是非分明,贴心之至,臣——铭感五内,谢过恩典。” 苏禧颔首,微微笑道:“萧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话说到这个地步是不必再说。 萧望之阴晴不定的一张脸,最终深深望苏禧一眼,脸色极不好的走了。 苏禧是故意刺激萧望之的。 她装醉装失忆,赖账不负责,不过是一再逼着他去看清楚自己的心思。只要萧望之会在乎在意,那么无可避免要受伤失望。从喜欢到更喜欢,总得有一个过程。 在这之后,从前发生过的事,萧望之没有提过半个字。他沉默退回到身为臣子该有的位置,识趣不逾矩半分。苏禧自己说出口的话必然奉陪,又泡进了美男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