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所以，为了及时止损，国家频道最终决定，还是将这部片子下架。只是这些细节，并没有对外公布，但是圈子里的这些人，却全都心知肚明。 “我的妈，这人丢的，我要是国家频道那帮人，真心恨不得钻到井里，这辈子都别出来。” “百分之零点零零八，这真的是要笑死几个。重点是这片子是真的太毒了，连频道整体流量都能带着一起狗带。绝壁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不是吗！我估计这次国家频道那边是真的彻底傻了。我现在就等着看网络版什么时候下架，感觉似乎也很快了。” “最多三天！国家频道都扛不住，更别说那几个网络播放平台了。” “不至于，好歹一周。” “不可能！要我说，明天多半就下架了。毒成那样，谁愿意留着它。” 然而他们这话，说完还没多久，各大网络播放平台，就纷纷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将云戎拍摄的纪录片下架了。原因当然也很简单，没有任何播放量，并且还占用存储资源。 每一个网络播放频道的存储空间，都是有限的，能够引进更多更吸引人的片子，他们为什么还有留着云戎这毫无卵用的纪录片恶心自己。原本一开始就是强迫的买卖，他们都和云铮签完合约了，并且不少网络直播的负责人，都是看到了样片知道质量的。结果临门一脚，被逼着换片。 要是播放量还凑合，他们也就把这个暗亏给咽下了。偏偏还特别差劲。如此一来，那种不平衡的感觉就更加深刻。再加上国家频道那头自己都自打脸了，他们当然也不会给留面子。 妈个鸡，好好的挣钱机会被硬生生的砍掉了，换谁谁不气？有那脾气直的，更是直接发布了微薄，暗地讽刺，表示某些剧组除了会花钱搞事情，半点本事都没有。但凡有一点心思放在做剧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败涂地。 燕京那头，云戎这两天连门都没敢出，嘴上起了一圈撩泡。中年男人是彻底帮不上他了，不仅帮不上，而且中年男人自己，还有可能面临引咎辞职的危险。 毕竟，只凭滥用职权这么一项，就足以让他混不过去，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顾谦虎视眈眈。可即便如此，中年男人也到底还有家族支持，即便现在因此被降职，只要本家还能立得住，就还有希望东山再起。可他这里却已经是彻底凉掉了。 五分钟前，他千辛万苦拜的木雕师父，以技艺不精，人品堪忧的理由将他逐出师门。而其他几位长辈的电话，也根本打不通了。而唯一能够联系上的几个面子朋友，也用似笑非笑的语气告诉他，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云家的家底收拾清楚，等云铮回燕京以后，亲手交出去。这样还能当个富贵闲人，要不然，继续怼，云铮是不怕的，可他的未来，就不太好说了。 一败涂地。 颓废的靠在椅子上，云戎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像是失去了力气。至于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握在手里的云家，这一次，也即将彻底离他远去。 云戎闭上眼，感觉自己，就仿佛是个丢人至极的笑话。 —— 随着电视版纪录片的下架，云戎和中年男人，也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博弈中认输被淘汰。而另一边的云铮，却正好相反。一部网络版的纪录片，成就了他在影视投资人的圈子里的无上地位。 由于系统不一样，因此不管电视版那头闹出的笑话多大，云铮在教育网上的播放量，却始终没有统计出来。而等到片子播到最后一集的时候，教育网这里爆出的数字直接就把众人给震惊了。 九千八百万，差两百万，就可以到一个亿。 九千八百万，这是什么概念？华国人口才十六亿，也就是说，平均每一百六十个人里，就有九个人是看过云铮的纪录片的。而且这还是在教育网推广不行的条件下，如果要是换成国家频道，那收视率将会爆成什么样？恐怕比一些热播大剧还要吓人了。至于国家频道那边，更是追悔莫及，恨不得时间能够倒流。 毕竟在最开始的时候，谁也想象不到，云铮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竟然藏着这样的本事，能让纪录片这种题材，都枯木逢春。 各大论坛的影视板块，再度引起议论的热潮，而这一次，云铮作为主角，得到的，却是惊叹推崇与赞许。 “可怕，这数字简直太可怕了！” “我是真的服了毒鲤鱼了，感觉就没有他成不了的事。估计现在国家频道那帮人肯定肠子都悔青了。误把珍珠当鱼目，还狠狠的踩了人家一脚，现在好了。上面规定要片子，他们腰斩了电视版，估计就算想要网络版也困难了吧。” “何止困难，张不开口才是真的。就云小铮那个脾气，就算真的重新合作，他们不狠狠的出一次血，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众人议论纷纷，每个人都在等最后的后续。而兴城那头，云铮和顾宴却正腻歪在一起讨论回燕京一趟的事情。 起因是记录片的电视版版权。 当初云铮和国家频道拆伙之后，曾经考虑过要不要把电视版权卖到各大卫视。然而当时却因为中年男人横插一杠失败。而现在，《寻找遗失》大火，中年男人也因为云戎的连累失去职位。因此，这些卫视频道，又纷纷出了高价，想要联系云铮，套论一起合作的事情。 “我听谦哥的意思，国家频道最终还是要把电视版权买走。而且我估计，之前闹得那么僵，这次肯定是要来打感情牌了。或许过两天再来找咱们谈的，就不是别人，而是谦哥了。”之前教育网首播的事，就是顾谦给牵的线，所以现在云铮和他也已经很熟了。 “你怎么打算？”顾宴倒是并不在意，“即便是他，你不想见，也可以不见。” “别闹。”云铮无奈的敲了一下顾宴的头，接着细致的说自己的看法，“我打算把这部片子的全版权，整个捐赠给申遗协会。” 对于这一点，云铮有自己的考虑。事情闹到现在，已经很大了。如果真叫他把片子卖给国家频道，云铮怕是国家频道那头丢不起这个人，两方的梁子也就彻底结下了。可如果捐赠给申遗协会，那就不一样了。国家频道想要电视版版权，就直接跟申遗协会那边的人去谈好了。不通过他，也能把剩下那点尊严留下。 至于云铮这头，多一重缓和，他们自认欠下云铮一个人情，日后在碰见，也好办事。 顾宴听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可万万没想到的事，云铮原本是打算让事情少一点，所以才想把片子全版权送给申遗协会，可申遗协会那头给出的大礼，却重得让云铮始料未及。 第84章 接管云家 云铮被邀请成为申遗协会的宣传大使。 申遗协会, 就是负责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协会。要说权利，其实不大, 但地位，却意外很超然。毕竟这种不涉及权利争夺，只专心为文化传承而努力的机构, 不管是在匠人们的眼里，还是在系统里，几乎等同于古代官员里的“清贵”了。而云铮最早将网络版权赠送给他们，也是看中了他们这个特质。 然而云铮之所以觉得这份礼重，到不是因为宣传大使的邀请，而是因为申遗协会给出邀请他加入的理由。不仅仅是云铮捐赠的纪录片版权,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云铮的身份。 云铮是云家正统。而当年云家两门技艺，却都在申遗项目之内。就是云家的行书和木雕。 这么一来, 相当于从协会这边就直接承认了云铮的身份, 名副其实。至于曾经的云戎，这一页也就彻底翻了过去。 所以，在云铮收到邀请函以后，就不得不赶去燕京一趟。 —— 在离开兴城之前，云铮去和老院长告别。 “云铮哥, 你不是刚回来, 就又要走吗？” “这次什么时候回来？打算去哪里？有没有礼物？” “不想让云铮哥走, 云铮哥抱抱……” 大大小小的萝卜头们, 将云铮团团围住, 有搂胳膊的，有抱大腿的，每一个眼里都写满了不舍。而云铮也只能挨个拍了拍头安抚，好脾气的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去燕京，最多两周就回来，礼物有的，但你想要什么？过来哥抱抱。” 最后，云铮足足被缠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彻底过了小不点们的这一关。而到了老院长哪里，云铮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云铮眼里，这个老人，几乎算是至亲一样的存在了，可现在她年纪大了，自己却总是要出门，让她牵肠挂肚。 “不用担心，我身体好着呢。我们云铮是有本事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最后还是老院长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将云铮拉到身边，想要抱抱他，却意外发现，现在的云铮，竟然比自己还要高了。 “真是转眼就长大了。”老院长摸了摸云铮的头，也有点感慨。当初云铮被她接回孤儿院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候跟在自己身边帮着忙前忙后的小不点，就这么一晃眼的功夫，就已经长大了。甚至还能把一个院的生计，都抗在肩上。 一时间，老院心里五味陈杂，但最后，也只是拍了拍云铮的背，要他多注意身体，别太累。然后就催着云铮出门。 而云铮那边，在告别了老院长以后，也搭上了去燕京的飞机。 这一次，云铮到燕京的时间，比他上一世要早上很多。不过虽然来得早一点，倒也不算打乱他的步调。毕竟云铮原本就是打算趁着寒假来一趟燕京的，只是身上一直背着好几摊子事走不开而已。现在时间合适，他正好可以提前为未来做些准备。 燕京算是顾宴的地盘了，虽然他人常年都在国外，可顾家却扎根很深。带着顾家继承人的光环，顾宴带着顾家继承人的光环，许多事情，办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不过刚一下飞机，就有人过来接他们，正是顾家的车，顾宴打算带着云铮回一趟顾家。只是和云铮脑补的不同，顾宴带他回去的，并非是自己父母那头，而是直接去了老宅见了顾老爷子。 整整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云铮他们才算是到了目的地。而一进入顾家老宅，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便笼上云铮的心头，云铮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以前在这里住过。可即便如此，也没能回忆起什么清晰的细节，就像是眼前有一层薄雾隔着，隐约看得到轮廓，却看不清细节。 这种感觉，让云铮本能的有点难受，可转念一想，即便是上一世，他到最后也没能找回这些记忆，所以这一次没有印象，也很正常。云铮这么想着，心情终于开阔许多。可他身边的顾宴却完全相反，从进到顾家以后，他就主动换了那只大猫出来接班。就连他周身的气势，也莫名变得皆备起来。 “没事的。”云铮以为顾宴是又想起之前那段往事，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抚。 可顾宴这一次却没有说话，反而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同时上前一步，将云铮挡在身后。 “怎么了？”云铮敏感的察觉到顾宴的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却正对上一双不怀好意到了极点的眼。 是一个样貌不俗的中年男人，可透着讨好的视线却削弱了样貌给人的好感，反而让人觉得十分猥琐。 顾宴的四叔。 一样水土百样人，如果说顾宴身上是典型的顾家人的狼性，那顾宴这个四叔，就是顾家唯一例外的奇葩，贪得无厌又蠢又毒才是他的真正本性。据说当初陆然的父亲，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将顾宴带走，其中就有这个四叔的手笔。 而现在，他迎面撞上顾宴，却意外装成一副好长辈的模样，上来第一句话就关心了顾宴的身体，“看着起色不错，最近不那么难受了？” 看似关心，可字里行间却莫名让人感觉出一丝讨好和示弱。云铮下意识皱起眉，可顾宴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带着云铮往前走。 “等……”似乎想拦一下顾宴，可顾宴似笑非笑的一个眼神，就让他把剩余的话咽了下去。最终只是目送了两人进去老宅，然后就有点狼狈的离开了。 “别理会他，爷爷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允许他再来老宅，今天也没有见他。所以他才会守在这里，试探小宴的心思。”随后出来的顾谦，远远看见顾宴四叔的身影，也皱起了眉，赶紧和云铮解释始末。之后，他拉着云铮看了一会，有点心疼的拍了拍云铮的肩膀叹了一句：“太瘦了，这几天在家里让王婶儿给你好好补补。王婶儿煲汤最好，你小时候也喜欢。” “谢谢谦哥。”对于顾谦，云铮很有好感，再加上现在地点不对，方才顾宴四叔的微妙相遇，云铮也就没有在多问。 后面便跟着顾谦进去见了顾老。 云铮和顾宴到书房的时候，顾老爷子正在听曲儿。古香古色的书房，墙上的字画都让云铮觉得熟悉，看笔触，竟都是云家风骨。 “是你爷爷的字画。”似乎看出云铮的疑惑，顾老爷子睁开眼，招手叫云铮过来。 云铮是第一次见顾老。看见面前这个身体硬朗的老爷子，心里也隐约有几分叹息。 上辈子，云铮是没有见过他的。倒不是因为没有机会，而是因为，上一世，当云铮走到燕京的时候，顾老爷子就已经去世了。 似乎格外喜欢云铮，顾老爷子挥挥手，示意顾宴可以出去，自己单独把云铮留下，轻声说起话来。而顾宴则是打了声招呼，接着就出去了。 顾谦就等在门口，见他出来，也跟着一起往外走。 “你后面有什么打算？”顾谦问得直白。 而顾宴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顾唐呢？” “有那种父亲，他能怎么办？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在回来了。”顾谦摇了摇头，语气很是唏嘘。 “那就动手，云铮最晚高中就会搬回燕京，别留着他给云铮添堵。” “也是，那我去知会顾瑀一声。早就该收拾他了。”顾谦说完，打算出去，在临走之前，他特意回头和顾宴说了一句：“回头有时间带云铮回你自己家看看。当年的事，和二叔还有二婶无关。毕竟换成谁，在丢了孩子以后，也没可能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亲弟弟身上。” “知道了，你先去！”顾宴给了一句莫名两可的回答，然后就回去顾老爷子那头找云铮。正巧走到门口，就和云铮碰上了。 “得了什么好物件？”顾宴顺口问了一句。他是知道自家爷爷的，碰见喜欢的晚辈，总会忍不住给点见面礼。云铮又是他喜欢的，定然会挑最好的给。 然而出乎顾宴的意料，云铮竟然拉起他的手腕，将一块暖玉质地的平安扣系在他的腕上。 顾宴肤色很白，趁着那红色的绳结和翠色的暖玉，越发显得清透好看。仿佛每一寸肌肤，都细腻得让人不舍得触碰。就连卡主红绳的腕骨，都是恰到好处的诱人。 云铮满意的看了一会，然后才开口道，“是给我个好物件。暖玉养人，你以后就好好带着。” 说完，云铮就拉着顾宴往前走。可莫名的，他唇角的笑意，多了几分别样的狡黠。 顾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可很快也就跟着笑了。因为他看到，在云铮的衣袖下，也隐隐露出一截红绳，分明是带着另外一个平安扣。 成对的。 顾宴眼里眼里的笑意也变得越发浓重，他忍不住把云铮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才带着人上楼休息。 平安扣，岁岁平安。虽然过往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可到底现在云铮还是被他找了回来。 —— 接下来在顾家的几天，云铮都过的极其轻松。可后面就碰上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 原因无他，是和申遗协会的有关。 申遗协会，全名叫做非物质文化遗产申请保护协会。由于存在的特殊性，所以能够被聘请为宣传大使的人，并不是很多，而且每一个，都必须切身实地的和民间传统技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