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从这里滚出去 苏然在开始一切之前,并没有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包括现在,在别人经受磨难时她还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意味着是什么。 此刻她只觉得痛快,让所有人都不好过,这让她无比开心。 她觉得她是开心的,虽然她很少再笑。 距离傅天晴失踪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零三天,苏然觉得差不多可以启动下一个计划。 她主动联系了白雅。 白雅接了她的电话,语气听起来却不太精神。 “你打电话想干什么?”白雅干涩的问道,生分而冷淡。 苏然听着她的声音,想起那天在酒吧里看到的场景,莫名觉得喜感。 如果说以前她蠢,没有看出白雅喜欢傅莫深,就算她再后知后觉,她现在也该开窍了。 “快过年了,来给你送礼物啊。”苏然窝在躺椅里晃荡着,天花板也跟着她晃。 “干嘛这么高冷,我们好歹也算有些交情吧?” “交情?”白雅冷笑,“对啊,我们情同手足,只不过不小心生了三头六臂,必须得截肢断头。” “哎哟我的好jiejie,你可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送新年礼物了。”苏然好不在意的笑了笑,吊儿郎当的。 “苏然,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现在才来验收你的成果是不是有点儿太晚了?”白雅压低声音显得阴冷而诡谲。 “我告诉你,你加注在我身上的东西,有朝一日我一定千倍百倍的奉还给你!” 说着,白雅已经有些哽咽,“你让我不好过,我绝不会放过你!” 苏然觉得白雅有些莫名其妙,风言风语跟个神经病似的,突然觉得很没劲。 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对你做什么了?” “我苏然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他妈的什么屎盆子都我往身上扣,神经病。” 骂完她就把电话挂了,百般聊赖的把手机扔到客厅里的沙发上。 她躺在躺椅里摇啊摇,想着方才与白雅的对话,看样子白雅是误会了什么。 这么想着,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今天是个大晴天,淡金色的暖阳透过玻璃照在苏然的脸上,像是一块放在水里的肖像画,美,却荒诞又失真。 谁不是个神经病呢,她想。 她原本想找白雅商量与傅莫深离婚的事,她和傅莫深离婚,正好成全了白雅,难为了邱科。 这不就是天大的好事。 后面的她都想好了,然后要让邱科身败名裂,一辈子都活在世人的谩骂当中。 现在看来,只能舍弃前面的计划,从后面开始执行。 于是她又打了个电话给邱科,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话的语气却像平常一般熟络。 “邱影帝,最近有空吗,出现陪我喝一杯?”苏然问。 邱科坐在宽大的古木办公桌旁,毛绒毯子搭在腿上,一个电暖炉在烤着他的腿,一切看起来温暖而舒适。 他听着苏然的声音,想起了斯里兰卡的那段时光。 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邱科拿钢笔在面前的表格上填写着,说道,“你的邀请我当然得奉陪到底。”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亏欠和内疚。 “那成,晚上六点swag见啊。”苏然足尖点地,躺椅又晃了起来。 “好。”邱科好脾气的应道。 苏然终究没能如约出现在六点钟的swag,因为一个许久未见的人杀到了她的公寓。 哦不,是gerry的公寓。 门铃响了,起初苏然是不太想起来开门的。 因为知道这里并且会找过来的人并没有几个,没有钥匙需要按门铃的大概也就那么一两个吧。 她悠哉的捧着水杯看着窗外的天空,把门铃声当伴奏听,闲来无聊还数了数。 门外的人按了八下门铃,第九次敲了门,伴随着一句,“苏然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当然知道啊,你这么神通广大,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苏然这么想着,勾着嘴唇笑了笑。 傅莫深来的比她预料的要早。 苏然没理傅莫深,她想看看傅莫深能够忍耐的极限是什么。 傅莫深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理,他黑着脸示意旁边的人用工具撬开了门锁。 好在光明之城都是一梯一户式,没有邻居看到这怪异的一幕。 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身旁站着一个背着工具包的锁匠,场面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只是傅莫深西服的下摆已经有些褶皱,头发没有定好型,松松垮垮的垂下来两撮,眼睛里遍布着细微的红血丝,脸色难看至极。 听着门外捣鼓的声音,苏然意外的扬了扬眉,傅莫深居然会做出强抢民宅的勾当。 苏然的角度是背对着客厅的,傅莫深进来时只看见一个极为悠闲的背影,傅莫深咬了咬腮帮子。 他走过去,一把把苏然的椅子拽过来,俯身把苏然锁在双臂之间。 “天晴在哪里。”他用陈述的语气提问,清冷的眉宇间寒气森然,盛气凌人。 傅莫深的出现靠近让苏然心里一惊,在对上那双眼睛时心脏不住的往下坠。 那是一双极为冰冷的眼睛,像是雄狮盯着被自己咬死的鹿,幽幽的泛着冷光与血气。 苏然有一种感觉,如果此时她敢惹傅莫深生气,傅莫深当场就能把她从十楼扔下去。 这就是曾经说要照顾她的人,苏然哂笑。 再相爱的人,一旦利益相互冲突,就会反目成仇,从此不共戴天。 傅莫深的眼神极具威慑力,但是苏然不怕她,她知道以傅莫深的修养绝对做不出出格的事情。 她胸有成竹的笑了笑,用手指勾了勾傅莫深的下巴,朝着她吹了一口气。 “你的乖meimei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傅大总裁是不是问错人了?”她呵气如兰的说道。 傅莫深的眼眶又红了几分,额头上隐隐有青筋暴起,他抓着躺椅扶手的手已经弯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那是极为用力和忍耐的结果。 “别跟我装。”傅莫深凶狠的盯着苏然的双眼,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甚是骇人。 “彭山广场,晚上十一点。”他咬牙切齿的报出时间和地名。 当侦探事务所的小鬼头们告诉傅莫深在监控里看见苏然时,鬼才知道他什么感受。 那种把心脏捧出来别人却不屑一顾的蹂躏践踏,在他胸腔里一刀又一刀的划,那种疼痛感,痛的他差点弯下腰。 苏然怎么能和那群人有联系。 苏然怎么能和那群人搅在一起! 那种被背叛和被抛弃的感觉把他深深淹没,他可以包容苏然所有的行为,唯独这件事情,绝不可以原谅。 椅子被傅莫深抓出“吱吱——”的声响。 在苏然的印象里傅莫深向来是一个淡然的人,很少露出鲜明的情绪波动,像这样的勃然大怒更不曾有过。 她必须得承认,内心深处有一瞬间的惶恐和无措,或许在她的意识里她从来没有想对傅莫深做些什么。 苏然厌恶自己的懦弱,也讨厌傅莫深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当即狠狠的把傅莫深推开。 她一脸嫌弃的冷声说道,“傅总,说话做事可是要讲证据,这可是你教给我的。” “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我把傅天晴藏起来的?你看到了?还是你听到了?还是你查到的确是我做的?” “如果都没有,麻烦你从这里滚出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让他们把傅天晴放了 以苏然的力气当然不可能推得动傅莫深,傅莫深动都没有动一下,眼睛微瞪,凶狠至极。 他气极抬手想打苏然,手臂扬起来,朝着苏然的脸甩了过去,却在即将碰到时狠狠的砸到了后面的玻璃门上。 终归是舍不得打。 玻璃应声而碎,碎渣四溅,还有一小块溅到了傅莫深的脸上,划出一小条血痕,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白皙的脸颊缓缓向下滑落。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傅莫深硬声说道,一双染着红色的眸子里满是失望和痛楚。 苏然被傅莫深吓到了,但犟着脾气不愿意服软,把脸偏向了一边不看傅莫深。 “当年杀我哥,他们也有一份。”傅莫深颤着声音,说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话。 当年那些人并没能全数伏诛,被抓到了只是打杂的小喽啰,核心成员除了一个人被当场击毙其他人都跑路了。 所以詹姆士才会知道“小鸡炖蘑菇”,是那些人告诉他的。 这些话他没办法跟顾致安说,也没办法跟老爷子说,他只能把这莫大的罪孽与痛苦抗在自己的身上。 苏然脸上故作的不在意分崩解析,哗啦一声出现裂痕,露出里面的手足无措。 这个消息像个晴天霹雳,在苏然世界的天空上炸响。 她至今都自己在彷夏区那个临海的废弃工厂里,傅莫深是以什么样的姿态跟他讲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自觉的捏了捏衣角,苏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吗?他们根本不是人,他们从来不把人命当命,从他们那里活着回来的,就算不死,也从此活得像个怪物。” 傅莫深红着眼圈,用带血的手掰过苏然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像个能够蛊惑人心的幽灵。 他指了指自己,“像我这样的,人人赞颂,却夜不能寐,闭眼是血海睁眼是尸体。” “封闭自己所有的感情和感知,不然晚上会害怕,走在街上会害怕,看到人会害怕,吃着饭菜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