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
一只痴汉一般的白色小奶猫在小熊猫身上不断踩啊摸啊,再一次上下其手。 “唧唧—”小熊猫难过地叫着。 大熊猫伸出厚实的爪子轻轻地拍拍儿子的脑袋,无声的安慰儿子,神兽威压,老爹也搞不定。 “叮咚。” 秦深的手机收到一条推送的新闻,他扫了一眼,额头上瞬间挂上了一大滴汗。 新闻标题是《熊猫基地丢失熊猫,警方正在寻找》,点进去看,是熊猫老家那边的熊猫基地里少了两只熊猫,一只成年的、一只出生不到六个月,大的那只是基地的明星熊猫名叫二二,小的是他的独子叫做团团。半个月前,基地内工作人员发现二二和团团不见了,在基地围墙上发现了一个大洞,洞口边缘的痕迹经过专家比对,是熊猫刨出来的,怀疑是熊猫自己逃跑。 二二是基地工作人员五年前在野外发现的受伤野生大熊猫,在基地进行救助之后没有放归野外,因为二二情绪低迷、行动缓慢,兽医经过诊断发现他有抑郁症,不适合放归野外。 因为丧丧的沧桑大叔摸样,二二成了基地内的明星。去年,二二难得出现了对异性的求偶举动,基地就给他找了一只美女熊猫,谈了恋爱。 美女熊猫有了宝宝,可惜第一次当mama,没有什么经验,生产过程十分凶险,生完孩子就抛弃了二二和孩子。 有了儿子的二二依然对生活没有啥兴趣,依然丧丧的,不过颓废地坐在木架上晒太阳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活泼的小团子。 半个月前,二二和儿子不见了。基地追踪足迹,找遍基地周围,深入山林腹地,因为发现了二二带儿子生活的痕迹,基地怀疑是二二的野性出来了,不愿意被基地的院墙束缚,这才逃离。 但在五天前,他们在二二和儿子经常生活的地方发现了人类凌乱的脚印。森林公安也收到线报,有人进入山中偷猎,二二和他的儿子很有可能成了盗猎的目标。 秦深:“……” 沉默地关掉了网页,点开联系人,找到杨奉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秦老板早上好。”杨奉当了蜀山掌门也没有放弃国安一处的工作,还介绍了很多蜀山弟子进入国安一处。 因为蜀山这个老门派避世太久,与现代社会脱节,故步自封只会越来越落后。蜀山为了寻求发展,应该入世,杨奉选择了往国安一处输送蜀山人才,能够接触到的事情更多。而且,背靠大树好乘凉,修真者再厉害,也是生活在国家里的。 秦深脑海里转了一圈他知道的关于杨奉的事儿,脑子里面动着,不妨碍他嘴巴里和杨奉打招呼。问好之后,秦深说:“熊猫基地丢失熊猫的新闻看见了吗?” “丢熊猫?老板等等,我找找新闻。” 有键盘敲击的声音传来,片刻之后杨奉说,“这个案子我在内部有听到过一些,国安一处已经介入,因为在熊猫丢失的地方发现了法术的痕迹。老板关心这个案子,是有什么发现吗?” “对,跟你说一声,熊猫在我这里,不用费功夫找了。”秦深看颓丧地坐成一团的熊二,很怀疑,如此熊生态度,怎么穿越万万里虚度原,去往妖界魔地? 杨奉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反应过来秦老板看不见的,就说道:“我知道了。” “等等。”手机内传来交接手机时的细碎声响,很快,电话那头换了一个声音,懒洋洋的、提不起半点儿精神的声音,是熊二。 熊二慢吞吞地说:“偷猎的被我困在山坳内了,沿着小河走五百米、看得见一棵光秃秃的老树,绕过老树就是了。” 真有偷猎的,熊二遇上了之后把他们制服,突然觉得待在老家也没有什么意思,索性去妖界好了。 这才来到了望乡客栈。 杨奉在那头说:“好,我知道了。” 熊二慢吞吞地把手机还给了秦深,穿着老头汗衫、老头裤、脚踩一双拖鞋的熊二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整个人懒懒散散、丧气十足,大白胖子的身材倒是与他的原型非常相似。对了,熊二的肚子比秦深的大多了。 变成人了,熊二丧丧的气质越发凸显,两只眼睛下面怎么都去不掉的青黑写满了颓废。 伸手抱住委屈的小熊猫,熊二靠着门边坐下,边给儿子顺毛,边看着客栈外的青山绿水。一动不动看了足有半小时,熊二突然慢慢吞吞地开口,“儿子,我们不走了吧,白荡山看着挺好的。” “咕咕~”被爸爸软软的手指摸得舒舒服服的小熊猫发出声音,他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跟爸爸在一起就行。 “进镇子的时候不是在东山附近看到大片的竹林,很可口的样子。”熊二看到的竹林,是竹子精修竹种下的,竹子在他的妙手下长得飞快,已经幽绿成林。生活环境好,又有客栈在,还有好吃的笋子和竹子,没有比这边更好的生活环境了,“听别的精怪说,住在红叶镇要经过山神大人的同意。爸爸拿不出什么东西供奉给山神,就……” “唧唧?”小熊猫疑惑地看爸爸。 “把你给山神大人摸摸吧。” 小熊猫僵硬住,“???!!!” 门口的大萌物变成了丧丧的胖中年男人,又不是帅哥,很快围观萌物的群众散开,有几个看中院子里种的番茄很可口的样子,掏钱买上一斤,还体会了一把亲自采摘的快乐。 “又酸又甜的,真好吃。”摘够了番茄,客人边走边后退,脚后跟撞到了院门处的门槛,踉踉跄跄,差点儿摔倒。稳住了身形,听到了外面有锁链拖动地面的声音,他扭头看出去,被外面的情形吓了一跳。 招呼着同伴过来看。 他的同伴沉迷于西红色的美味中无法自拔,暂时不想挪窝。 吃着吃着,锁链的声音靠近,同伴下意识抬头,见到黑衣包身的红衣厉鬼牵着一条铁链子走了进来,锁链锁着五个人,神情呆滞、残留在脸上的恐惧让他们的五官扭曲变形,是手持阎王令的杜鹃花把仇人的魂魄带来了。 同伴呆呆地扔了一个小西红柿到嘴里,愣愣地说:“怎么才五个?” 杜鹃花停下来,扭头看向同伴,阴森可怖,吓得同伴手上的番茄都掉了。 杜鹃花抬起头,覆盖住脸的长发如水一般向后,脸,彻底露了出来。 “好、好漂亮。” 为自己报仇雪恨之后,杜鹃花心中郁结已解、身上戾气消散。戾气散去,小姑娘恢复了生前的容貌,长相甜美、笑容恬静,眼睛里像是闪着光。 “谢谢。”声音也是那么的好听。 在外面摘番茄的几位客人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说的是实话。” 杜鹃花笑着歪着头,眉眼弯弯,如同悬在天上的月牙儿,很美好。“很久没有人这么说了,谢谢你们。” 爆红脸的几人傻乎乎笑了起来。 如瀑一般的黑色长发撩到了身后,身上穿的及膝小礼服是艳丽的橙红色,露出纤细的小腿、精致的脚踝,脚上中粗跟的红色小皮鞋与衣服相得益彰。 她完好无损的手上拿着一枚白色的小令,令牌上的“令”字黑色如墨、稠厚得仿佛十八层地狱里沾满鲜血的土壤,泛着阴森的气息。 手持阎王令,住店不花钱。 “老板,我要两个房间哟。”杜鹃花笑盈盈地说。 秦深被她的笑容感染,“给你个可以看到河景的房间,能够看到彼岸花海,你会喜欢的。” “谢谢老板。”她指了指用锁链捆着的五个人,“随便给他们准备一个单间就好,免得待在外面碍眼。” “行。”给他们就不用这么好的待遇了,阴冷潮湿的房间来一个。 莫琛走了过来,看杜鹃花此刻的摸样,心中甚是安慰,“你能够放下真好。” “谢谢你莫道长,也要谢谢老板。”杜鹃花说:“张春都在家里面布置了很多困缚铃铛,要不是有手榴弹炸开了他家的墙壁,我就进不去了。你们给我烧的刀我都用了,一刀一刀地划在了他们身上,用来用去,还是大菜刀的感觉最好。” 秦深:“……”姑娘喂,嘟着嘴、萌萌地说这些很违和的呀。 铁链猛烈晃动,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众人看过去,是为张春都做法的大师清醒了,修炼之人,神魂总有一些异于常人,苏醒的快也正常。 大师恐惧地看着周围,嘴巴开开合合,却没有发出半个声音,他急忙把手伸进嘴巴里,里面空空的,他的舌头不见了。 杜鹃花依然笑着,笑容冷冷冰冰,“我死后,张春都的mama迷信,怕我作怪,就请了这人镇压我。挖我眼睛、口舌,呵呵。” 第124章 补习班在前面等待 大堂一角摆放了一架钢琴, 悠扬轻快的音乐随着杜鹃花指尖的跳动连绵不断。 大堂内坐得满满当当,没有了椅子就席地而坐, 连坐地上的地方都没有了, 客人们就站着, 静静地听着欢快的乐声。所有人无不露出沉醉的表情,就算是不懂音乐的人, 也很容易被杜鹃花借音乐传递出来的解脱、放松、愉悦所感染。 经历过种种苦难以后,依然能够这么洒脱快乐, 秦深喜欢上这个姑娘了。可不是嘛,杜鹃花生前善良,死后报仇干净利落,报仇雪恨之后果断放下仇恨, 秦深很欣赏她身上的品质, 要是能够留下客栈就好了,给丢丢当钢琴老师。 不过,杜鹃花已经厌倦了此生, 她对秦深说,冥帝怜惜她,报仇完后就会安排她立刻投胎。 自她死后, 父母承受的痛苦、压力太多了,mama喜欢小狗, 她会投胎成狗狗陪他们走完今生。等父母故去,轮回司会安排,他们下一世还在一起, 她还会当父母的女儿。 秦深看莫琛出来了,问道:“那个大师不折腾了?” “不了。”莫琛神情淡淡地说,至于怎么让那个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的大师闭嘴的,莫琛未吐露只言片语。 莫琛站在吧台前,神情专注地看着弹琴的杜鹃花,眼神柔柔的,带上了少年人的倾慕。 钢琴是莫琛之前拜托纸扎匠人做的,花的工时更多、所费的精力更大,秦深见到钢琴之后,特意上网查过,烧给杜鹃花的钢琴是按照著名钢琴大师打造的名琴所制,连琴脚、琴身的弧度等分毫不差。 杜鹃花看到钢琴时,直说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架钢琴。 可见莫琛的用心。 秦深说:“喜欢就挽留,错过了,就是一生一世,永永远远了。” 秦深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仔细看莫琛,神情又没有任何变化。莫琛说:“她这一生经受的痛苦太多了,记忆可以选择遗忘,却永远不会消失,触景生情,总会勾起内心的悲伤。她很勇敢,可也会脆弱。与其让她带着痛苦的回忆强留人间,还不如喝下孟婆汤得到新生。” 莫琛垂下首,无不苦闷地说:“我没有重要到让她留下。”声音中带着少年人初尝单恋的苦闷和郁卒。 当男人对女人流露出欣赏的时候,那离心动就不远了。 莫琛心智坚定,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在强手如林中的白水观出类拔萃。正视了自己的感情,珍视感情的美好和苦涩时,又能很快放下。 在秦深面前露出一丝脆弱和迷茫之后,莫琛很快调整了自己,他说:“我已经答应杜鹃花,等她投胎转世了,把她送到父母的身边。” “嗯。”有了“女儿”的陪伴,杜鹃花的父母也能够得到许多宽慰。 十五年前,杜鹃花惨死之后,她的父母就在帮女儿讨公道,只可惜面对权势很难,被打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他们能够找到的线索很少很少,当年的参与者不是离开了,就是被封住了嘴,杜鹃花的死亡被定性为一起同学开玩笑造成的意外事故,草草了事。 那些人还歪曲事实,说游戏是杜鹃花主动提起的,是她按捺不住寂寞,鼓动的别人。 各种难听的话很多,在市里面流传得很广。 面对女儿的死亡,杜鹃花的父母承受不住打击,也不接受明面上的调查结果,他们决定在真相大白之前绝不火葬,要让女儿干干净净地走,就将她的尸体留在了家里。 所有亲戚朋友都说他们疯了,可是失独的父母哪里管那么多。 他们心中的不舍,却给坏人有了可趁之机。 张春都的mama迷信,在儿子犯事儿之后不是想着让儿子面对错误,而是请来了大师做法,镇压凶魂。偷走了杜鹃花的尸体,打入魂钉镇魂,挖去双眼、割去舌头、斩断四肢,看不见、听不见、动不了,有怨无处发、有冤无处诉。在大凶之地掩埋,自然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杜鹃花的埋尸之地遇到山洪,山洪冲毁魂钉,魂魄得到自由,飘荡到黄泉路口,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那个所谓的大师助纣为虐,咎由自取。”莫琛对这种人深恶痛绝。 当年伤害杜鹃花的不仅仅是这些人,难道就这么放过了?秦深问:“杜鹃花只取首恶吗?” “其它人自然有法律和道德谴责。”莫琛勾起唇角,“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加可怕。” 十五年前他们能够只手遮天,销毁证据,让所有涉事者闭嘴。十五年后,真相不会再被埋没。 随着张春都、周夏事等五人的死亡,随着爆料的信息越来越多,有许多人走进了警察局自首,更多的人受着良心的谴责,终生生活在恐惧之中。 · 一曲终了,杜鹃花站起来向大家鞠躬道谢。 大堂内安安静静,听得如痴如醉的众人尤觉得音乐声在耳边回荡,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也许是美好、坚韧的灵魂更能够抚慰人心,杜鹃花弹奏出来的曲子让人听了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