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六、证人
“皇上，妾说的可对？” 周梦见周皇后话说到这份上了，不再说两句就显得矫情了，于是说道：“周梦觉得皇上的办法还有待商讨，至于原因周梦真的不知道，就是感觉。” 周梦是真的不知道，她若知道也不会前世一直是一个看人脸色给人打工者了。 “即是如此，那你当初为何给那江家的小子出那主意？”瑞帝问道。 “周梦只是觉得像这种关系到民生的问题，还是放着官家管好些。皇上您至少不会把您的百姓往死里坑吧。” 周梦尴尬的说道，当初她也是一时脑抽自作聪明，才给自己留下这么多麻烦。 多少年轻时自以为聪明正确的做法，待回头看时只觉得荒唐不堪。 “这个自然。不过你说的那个商业有其自身的规律，朕看不靠谱。什么自身规律？若真按照规律发展，到最后不过是官商勾结，以强凌弱，到最后占田占地，穷苦人家则是愈发穷困。” “如此还不如朕将天下商路把控在手，把获取的利益取之于命用之于民，并可均分利益，如何不可！” 瑞帝细想了下说道。 周梦不敢再接口，若是再说什么她的曾经马上就会变成瑞帝口中的官商勾结，以强凌弱。 不过瑞帝所担忧的也是事实，每当一个国家进入和平时期，社会资源都会慢慢的由多数人手中流到少数那几个人手中。 社会资源的高度集中最终的结局就是这个国家的灭亡，然后就是资源再分配。 每一个朝代的历程都是财产从多数人流到少数人的过程。 瑞帝的想法虽然在理论上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但也只是理论，在周梦看来太理想化了，实难实现。 但也只是在周梦自己看来，但如她刚刚所言，在这个时空里，横向上讲，她与瑞帝的眼界隔着十万八千里，万一瑞帝能实现呢。 “皇上，这事也重大，不可cao之过急，得慢慢合计，咱们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是来品茶的。”周皇后在一旁笑着说道。 瑞帝一心在想着银子的事，早忘了今日出来的由头是品茶，见周梦神情惴惴，心想今日出来也算是有收获，又见周皇后如是说，便点了点头，顺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头一蹙。 周皇后见状，自己也抿了一口，只觉得又苦又涩。 “你这丫头怎么煮的茶又苦又涩！”周皇后说道。 “大概是煮的时间太长了。”周梦的神情更加惴惴，刚刚一直在想着怎么回应瑞帝，那茶大概都煮化了吧。 “今日来也来了，你去找下那个陆大师，让他煮壶好茶端过来。”周皇后说道。 “是！”周梦立即起身应到，当她离开座位，离瑞帝远些的时候，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向柜台走去。 童二看似一直在播算盘，其实一直留意瑞帝这一桌的动向，突然发现周梦起身向自己走来，愈发紧张，手中的算盘珠拨的更快了。 “掌柜的，掌柜的。”周梦叫了两声见童二没应，又大声叫道：“童掌柜！” “哎！官有什么吩咐！” 童掌柜赫然抬头大声回道，倒是把周梦吓了一跳。 周梦拍了拍胸口说道：“陆大师可在，我家主人要喝他煮的茶。” “在的，在的，我这就去叫他！”童掌柜连声说道。 “不用了，他在哪里，我自己去找。”周梦见童掌柜如此嚷嚷，怕引人注目，惹得瑞帝不快。 “还是在二楼问茶阁。”童掌柜说道。 周梦得了话，又回了瑞帝和周皇后才向五楼走去。 问茶阁在五楼的最里间，五楼都是招待贵的，所以格外安静。 周梦向里走时，在半明不明的光线中见到中间的一个房间外站着个婢女模样的人，也没大注意。 在与那婢女擦肩而过的瞬间，周梦的余光瞟了眼那婢女，心中一动，真没想到她也在这里，苦笑了下便又继续向前走。 到了问茶阁，周梦扣门问道：“陆大师可在？” 过了半晌，没人应，周梦正待再次扣门，却听到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个茶童模样的人探出头来打量了周梦一翻问道：“你是何人？” 被茶童这么一问，周梦愣住了，她显然忘记了陆大师可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可不是一般人能见便能见的。 她是什么人？ 曾经品茗阁的半个老板？ 曾经煮茶还不错的夏天？ 如今跟在帝后身边的侍女？ 显然都不怎么合适讲出来。 “原来贵来临，老夫失敬，失敬了！” 正当周梦犹豫的时候，热络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落地，陆大师已是笑容可掬的站在周梦面前，显然已认出周梦来。 “大师眼神果然厉害！”周梦笑着说道，心想这陆大师果然是见过世面的。 “是周姑娘令老夫印象深刻，快请进！”陆大师一边说一边拱手请周梦进屋。 “不了，我家主人请大师煮壶茶。”周梦摆了摆手说道。 “你家主人？”陆大师愣了下问道。 “是啊，我家主人。”周梦笑道。 “好，好，老夫马上仅上好的茶煮好给周姑娘送去。”陆大师忙说道。 “不必了，我一会过来取，我家主人不喜欢引人注目。”周梦说道。 “那也好。”陆大师说道。 “那周梦先行告辞了。”周梦说道。 待周梦转身离开时，又见那婢女，她的心情也莫名的烦躁起来。 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她停了下来，靠着墙闭目调整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这么快回到大厅瑞帝那里，让她觉得太压抑，更何况她现在的情绪并不好。 至于留在陆大师那里等茶煮好，周梦也觉得压抑。 刚刚陆大师一眼就认出是她，并且知道她姓周，看他那样子也定然知道她所说的主人是谁。 这样的陆大师，不仅消息灵通，还很精明。 周梦很不喜欢别人窥视她。 能令她喘口气的地方，现在也只有这安静而狭小的楼梯拐角了，只有这个地方才让她感觉是自由的。 周梦闭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发现有些异样，睁开眼睛只见那个熟识的婢女正盯着自己在看。 见周梦突然睁开眼，那婢女也是愣了下，而后迅速离开。 周梦苦笑了下，又呼了几口气，缓缓向走。 茶应该煮好了。 再次到五楼的走廊，已经没了那个婢女的身影，大概是进屋了吧。 周梦再次扣问茶阁的门的时候，门很快打开，陆大师亲自端着煮好的茶站了起来，周梦赶紧走了过去。 “周姑娘来的正是时候，快端过去吧，久了又不合你家主人的胃口了。”陆大师一边将托盘递给周梦一边说道。 周梦稍怔了下，马上接过托盘，道了声谢，急忙托着茶向下走去。 下面帝后二人正在稍声说着什么，笑意融融，气氛已不向先前那样令人压抑。 “茶煮好了，还是很快的！”周皇后见周梦托着茶壶过来，笑着说道。 周梦应了声，就赶紧给瑞帝和周皇后分别倒了一杯。 周皇后端起茶杯放到鼻尖嗅了下，才又抿了一小口展眉说道：“这陆大师煮的茶倒是愈发香了，皇，老爷您品品。” 瑞帝端起茶杯喝了口，很是随意的说道：“确实比先前的更香。” 接下来帝后两人又随意说起家长话，并没有再找周梦问什么话的意思，周梦才放下心来。 ....... “皇上！皇上！您给得给臣做主啊，老臣儿子死得冤，皇上您得给他做主啊。” 刚刚坐在龙椅上，还未及太监说开朝，就有一人大喊着走上前来，说完便跪在地下不起。 一大早就见有人哭哭啼啼，还是他的官员，瑞帝不耐的皱了下眉头，不过仍然压着脾气和言道：“朱大人有话起来好好说。” 求瑞帝给他做主的是刑部尚书朱同，当初做为丞相胡用的“同党”，朱同不仅侥幸的躲过了那场灾难，而且还稳做刑部尚书这一位子。 别人都暗道朱同运气好，朱同自己总结的就是自己听话，谁的话都听，而且不是那么能干，当然也不是很蠢。 瑞帝从来都不喜欢养闲人的。 从此之后，朱同将他这种即没有野心也能干点实事，没有主张只知道听领导（瑞帝）话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自己的日子也过得很滋润。 当朱同准备就这样混到老死为自己的儿子留下足够他过完一辈子的家产的时候，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死于非命先他而去。 “望皇上给老臣做主，为小儿主持公道，若不然老臣就不起来！”刑部尚书朱同一脸悲痛的说道。 瑞帝一大早的被朱同嚷的心烦，现在又见他如此不识趣，面色沉下，看着他一言不发。 “朱大人，皇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何为你主持公道，您快起来，慢慢的讲给皇上听。” 周边知道些的人见瑞帝面色不对，赶紧在一旁边小声的提醒道。 那朱同经这一提醒方才醒悟过来，赶紧抹了把眼泪，调整下呼吸才哽咽着说道 “那罪臣刘铭的女儿刘叶叶一直都在勾引小儿朱英。昨日，她把小儿约到品茗阁后，想必是小儿不受她勾引，她竟然恼羞成怒残忍的杀死了小儿。望皇上给臣作主，替小儿主持公道。” 瑞帝一听眉头忍不住又蹙了起来，眼神余光也向太子李啸平所在的方向扫了去。 刘叶叶勾引朱同家的儿子，这个瑞帝只觉得搞笑，不过朱同家的儿子倾慕刘叶叶，瑞帝倒是有所耳闻。 据说当初刘家覆灭，朱同怕儿子惹出事，硬是把儿子关在家里半年。 这个时候出这档子事，肯定不是偶然之事，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太子李啸平。 太子李啸平只觉得冷光一闪而过，心中微颤，面色如常，一派坦然。 “朱同你可查清楚了。”瑞帝淡声问道。 “查清楚了，昨天下午这刘叶叶将小儿朱英约在品茗阁的五楼吃茶。后来是她独自匆匆从品茗阁的后门离开的，而小儿朱英却暴毙在品茗阁。这件事品茗阁的人是可以作证的。” “刑部已派人验过尸，小儿正是死在刘叶叶离开前的那段时间，那段时间只有刘叶叶与小儿在一起，而且杀死小儿的也是刘叶叶的发簪，凶手不是她还有谁？” 朱同愤恨的说道。 “人命关天，还是查仔细些好，朕派人去仔细审问下那刘叶叶，再做打算。” 瑞帝想了想说道。 “臣已经将那刘叶叶抓到刑部问过了，她虽是不......。”朱同还没说完，就见瑞帝的目光变得冰冷。 朱同心中一凛，赶紧说道：“臣当时听说小儿暴毙，心痛万分，就派人将在回府途中的刘叶叶给抓到了刑部。” “不是在老四府中抓的？你的消息倒是很快。”瑞帝说道，面色也和缓了些。 就算这人真是刘叶叶杀的，这朱同若敢跑到皇子府上去抓人，这也太不把皇家放在眼中了。 “是臣担心自己的儿子受骗，所以派人偷偷的跟着他，没想到一杯茶的功夫，我那苦命的儿就被人要了性命。” 朱同听了瑞帝的话，心里只想着瑞帝果然想包庇自己的儿子，心中更加伤心还有愤恨，说完又哭了起来。 “好了，那刘叶叶怎么讲？” 瑞帝见朱同反应，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没点醒朱同，只得耐着性子问道。 “那个杀人凶手当然不承认自己勾引小儿不成杀了人，可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她一个定了亲的女子竟然私自约小儿吃茶，也说不清为何后来她要从品茗阁的后门偷偷走掉。”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还谎话连篇，说昨天下午申时三刻左右，小儿遇害时她不与小儿在一起而是与宫中的那位周姑娘在一起。” “这不是可笑吗，宫中的周姑娘怎么会随便出宫去与她相会！” 朱同连声说道，想到刘叶叶的这个供词只觉得可笑，那周家姑娘如今等于软禁在宫中，怎么可能随意出入。 “哦，若是昨日下午申时三刻左右，那这刘叶叶还真有可能和周梦在一起。” 瑞帝虽对朱同的话有些不悦，但想着这刘叶叶总算找到一个证人了，心中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