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一切重来
沈尔柔到家的时候，王丽珍已经回到房间里了，在客厅里沈尔柔都能听见王丽珍在房间内与亲戚好友打电话诉苦的声音。 不过现在的她没有心情管父母之间的事了。 她回到房间，把自己脱得精光，洗了个澡后就立马钻进自己的被窝里，蜷成一团。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塞了一大堆事。 明天叶冰青还会来找她麻烦吗？ 她的裸照会被公开吗？ 还有，温衍杭呢？应该被保安发现了吧？ 他会知道他被脱光衣服拍了照片吗？ 他会知道是自己干的吗？ 知道了会怎么对付自己？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闹钟照常响起。 除了脏衣箩里的那套脏衣服，没有任何东西能表明昨晚发生的事。 她战战兢兢地度过了第二天。 叶冰青没有来找她。 但她在女厕所里听到了关于温衍杭的消息。 “温衍杭今天请假了，我居然不知道，还想着去一班偷偷去看他。” “怎么请假了？” “不知道呀，他本来就没有朋友，可能是家里的事？” “对哦，他们家……好像还挺惨的。” “就是啊，但是我就是喜欢他身上的那种气质，幽颓的气质你懂吗？” 沈尔柔面无表情地洗完手与她们擦肩而过，私底下却开始打听温衍杭的事情。 第三天，叶冰青还是没有来找她。 第四天，也没有。 第五天的时候，班里都在传叶冰青退学的消息。 周围的同学叽叽喳喳地讨论这件事，沈尔柔低着头一动不动。 心里隐隐有感觉，可能是那天晚上的事。 被学校领导发现了？那是谁去说的？温衍杭？ 她心里一惊，如果是他去说的，那么肯定知道是她脱的他衣服，他能将叶冰青逼到退学，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之后的每一天，她都是提心吊胆。 但她发现，温衍杭根本就没有来找她，叶冰青也再没有联系自己。 自己平静安逸的生活似乎回来了。 之前水深火热的日子好像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她又变回了那个安静埋头读书的女生，不在晚上突然出门，不去酒吧网吧。 沈国立和王丽珍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他们知道沈尔柔高三了，不想因为俩人害得自己的女儿高考失利。 按沈尔柔的成绩，上九八五高校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在沈尔柔看来，一切都回来了，一切都是最开始最美好的状态。 除了，温衍杭。 他从不来找自己，但是，沈尔柔却听到了不少关于他的消息。 比如，他年段第一的成绩掉到年段五百。 比如，他模拟考缺考。 比如，他迟到早退。 比如，他在年段室被段长骂是不是不想高考了？ 还有，她亲眼所见，他和女孩在楼梯间里亲亲我我。 她记得那天，她做值日所以比较晚回去。 教学楼一楼的楼梯后是空着的，很黑很隐蔽，放了些破烂桌椅。 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听到了女孩调笑的声音：“哎，别亲那里。” 男孩独特磁性的声音接着响起：“别亲？我看你想得很。” 温柔缱绻，刻意的调戏。 “你坏。” “你不就喜欢我坏吗？” 沈尔柔花了一秒感到尴尬，花了一秒辨认出那是谁的声音。 由于太过震惊，她绊了自己一下，身子晃了两下稳住了，手上的书却哗啦啦地洒了一地。 她缓缓扭头看了他们一眼，更加尴尬了。 他们也在看自己。 女孩娇小，男孩高大。 女孩被男孩压在墙角处，两人还维持着壁咚的姿势，女生一脸慌乱着急，男生却淡然得很。 如墨般的狭长眼眸看了沈尔柔一眼，神情懒散，漫不经心地开口：“需要帮忙吗？”嘴角上扬，调笑。 “什么啊！”女孩娇嗔，捏了男孩一下，然后拉着他的手，快速地跑走了。 温衍杭被她拉着，也跟着离开了。 沈尔柔一声不吭地收拾着地上的书，心里百感交集。 她敢保证，温衍杭变成这样，她负很大的责任。 可他却像是原谅她了，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是她，是她害了他。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自己该死。 她妄想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有一个人真的被自己拖进了深渊。 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温衍杭，但她也知道，他十分优秀。 他没有父亲，母亲又跟另外一个男人好了，还生了一个弟弟，比他小了很多，只会每个月给他固定的生活费。 但是他品学兼优，除了性格孤僻些，再没有任何其他可以让人嚼舌根的地方，很多女生喜欢他，他都没有给出回应。 以前的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和女生在学校里面亲热。 她刚才看见了，那个女生她知道，和很多男生都关系暧昧。 不知道温衍杭是真喜欢她，还是故意放纵自己堕落。 之后，她又听说了，温衍杭和其他女生关系亲密。 她心里很难受，想要赎罪，不止一次，她想要冲上去问问温衍杭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又害怕自己无法承受他给的答案，他可能会淡淡地开口：“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即将高考，她只能逃避。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去。 高考的那两天，王丽珍和沈国立都对她嘘寒问暖。 考场上，沈尔柔算是正常发挥。 考完的那个下午，大家都回班级收拾东西。 沈尔柔带了一个箱子，往里面装自己的书本练习和卷子。 …… “砰”的一声巨响。 走廊上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班级里的同学都闹哄哄地往走廊上挤，沈尔柔也疑惑，跟着出去。 他们的班级在三楼。 一楼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耳边是女孩子们害怕的尖叫抽泣声，还有男孩们议论纷纷的声音。 看清尸体的那一瞬间，沈尔柔骤然什么都听不清了，一阵轰鸣后，周遭的环境似乎只剩下了自己和那具尸体。 是他。 温衍杭。 他安静地躺在地上，没有一点生命痕迹，脑后是一大滩血迹，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流着，那一滩血不停地扩大再扩大…… 沈尔柔那晚没有睡着觉，哭得眼睛都肿了。 王丽珍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是害怕睡不着觉。 王丽珍知道他们学校发生的事，叹了一口气，想到什么似的，赶忙走回房间。 出来的时候，她往沈尔柔的手里塞了一张符，嘴里念叨着：“这是那个老婆婆给你的，你戴着，说不定就能睡着了。” 她口中的那个老婆婆，算是他们家的福星，就是她告诉沈国立要抓紧投资，他们家才突然发了一笔大财。 沈尔柔看着手里的符。 那个老婆婆当时盯了她好久，将这个符咒给她，告诉她：“看你心善，再送你一个符咒吧，这个符咒可以许愿的哦。” 沈尔柔嗤笑一声，将符咒放入口袋，慢慢喝完了王丽珍给她准备的热牛奶。 喝完后，又踱回了她的房间。 闭上眼睛之前，她在想，她的愿望。 她想要， 一切重来。 —— 其实，第一二章很多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