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嫂夫人在线阅读 - 第9节

第9节

    傅春江用葫芦瓢挖了水将酸枣洗了几遍,随后就去生火,月牙肯定不会让他去生火,就帮着傅春江去生火去而来,傅春江将酸枣合着水就倒下去。

    这水自然要煮的翻滚了才行,直至酸枣破皮才可以,然后就不用煮了,将酸枣给捞出来放在大碗之中,然后就去皮去核。完成之后,就剩下枣泥了,傅春江将买的红糖倒了半碗进去,月牙在一旁看着又是心疼,半碗红糖着实多了一点,只是她想着既然傅春江爱吃,那就弄吧,她就在一旁看着。

    “嫂子家里可有油纸?”

    “有的,我去给你取来。”

    月牙说着就进屋给傅春江取来油纸,傅春江将油纸铺在了簸箕上面,然后将红糖枣泥扑在油纸上面,均匀的铺开了,搞定了这一切之后,傅春江就用纱布蒙上了,等着明天出太阳了,晒干切片就可以吃了。

    “嫂子好了,等着明天晒干你尝尝,味道肯定好。”

    月牙点了点头,月牙对傅春江很是崇拜,她觉得傅春江简直就无所不能,他太全才了,读书人果然就是不一样。

    傍晚时分,李家那边来人,李老爷竟然亲自来访,要知道月牙自从嫁入傅家之后,李家从未来人探过她,这还是她出嫁之后,李家这一次来人。

    这来者是客,月牙免不得烧水待客,傅春江自然也要接待一下。

    李老爷这一次自然没有空手来的,也带了不少东西,说是来恭贺傅春江高中,傅春江当然也顺着话与他寒暄了几句,场面话太好说了,谁还不会啊。

    “仲安啊,你这一次考得如此之好,你父亲若是泉下有知,还会开心。以前我和你父亲两人也算是生死之交,我记得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来瞧过,转眼间你都十六了,都长得这么大了。”

    李老爷开始打感情牌了。

    “是啊,叔父我也好些年不曾见到你了,叔父乃是大忙人……”

    李老爷一听这话中有话,免不得多看了傅春江几眼,这小子比他老爹要难对付的多,只是如今想着家中还有小女未嫁,今日又见到傅春江这般一表人才。他今日还特意去了白鹿书院打听了一下傅春江的课业,发现他水平非常高,曾夫子对他那是赞誉有加,说他比起当今的国子监祭酒严高那是有过之无不及。

    严高当初就是乡试第一,然后考取了探花,之后一路高升,成为现在的国子监祭酒,李老爷如今也算是看好傅春江。如今家里穷点,那没啥,自己帮衬一下,到时候傅春江定是会念他的好。

    “仲安,你也知晓叔父这些年生意吃紧,如今生意不好做。如今你父亲也不在了,你喊我一声叔父,那我便是你的长辈,如今你也是十六了,年纪也不小了,这婚事可曾考虑过……”

    第14章 我本肤浅

    傅春江就想着怎么李老爷会这么晚来呢,原来也是打他婚事的主意啊。

    “这小侄不曾想过,如今小侄家业未成,婚事自是不会考虑。”

    傅春江直接也就打哈哈过去。

    李老爷一听,这是有戏啊,忙呵呵一笑,摸了摸胡子,此时月牙就端茶上来了。傅家没什么好茶,这一次因李老爷来了,月牙还特意的将家里最好的新茶拿出来招待李老爷。

    月牙将茶水递到李老爷的身边,李老爷哪里还记得月牙啊,早就将她给忘记了,如今他又有事情要和傅春江谈,就让月牙赶紧下去。傅春江一看到李老爷对月牙的态度,就对他更不喜了。

    终于李老爷将月牙给打发走了。

    “仲安啊,话也不能这么说,如今你也老大不小,是时候说亲。这样吧,我们两家乃是世交,你父亲生前与我交好。如今小女嫣如还为出阁,若是你不嫌弃的话,那不如叔父做主,将小女嫁给你,你看如何?”

    傅春江这一听,心里就乐了,他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香饽饽,先是胡家让媒人上门,如今这李老爷也算是亲自登门说亲,傅春江就有点看不懂了。

    如今他只是一个举人而已,这要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来说亲,倒也说的过去。不管是李家还是胡家那都算是富甲一方,且在绩溪也算是名门望族,以他如今的身份那也都是高攀,怎么这些人都这么的看好自己。

    “叔父,那就不必了,我如今还需专心学业,而且我也知晓嫣如小姐年纪不小了,耽误不得。”傅春江这人有时候说话就很不客气,他这话一说,李老爷是何人啊,经商多年,岂会听不出来傅春江这话中有话。

    只是商人逐利,在乎的从来不是脸面。李嫣如就是李家的三小姐,如今年纪确然不小了,在大夏女子间,确然算是个老姑娘,如今算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说亲实属困难。原本李老爷想着,傅家这样的家境,他只要开口,那傅春江还不得跪舔。

    可如今瞧着傅春江的样子,竟是有点气性。这男子无一点气性倒也成不了大事情。李老爷倒是也不恼,这么一句话就能将他堵了去,那么他谈何纵横商海这么多年,比起李三小姐,李老爷就更能忍了。

    “贤侄此话差矣,小女年方十六,与贤侄正相配。你俩若是成婚,到时候你若上京赶考,小女自是会跟随你而去,我们李家商行遍布全国各地,到时候也能与你方便。让贤侄你无后顾之忧。小女自幼在家中请私塾先生教习,颇通文墨,与贤侄你也能夫妻唱和,到时候定能琴瑟和谐。”

    傅春江一听,这李老爷还挺执着的。

    “叔父怕是不知吧,前几日胡家也派人来说亲,大致与叔父说的差不多,比起嫣如小姐,胡家小姐……”傅春江这么一说,李老爷那边脸就一冷。

    这人最是讨厌就是被比较,胡家不管哪方面都要远胜于李家,而胡家小姐的名声可是要比李三小姐好多了。

    “竟是这样,胡家也差人来了。”

    李老爷冷哼了一声,又说道:“那仲安你的意思是……”

    “叔父,你也知晓人往高处走,有些事情我就不说了。”

    傅春江这话一说,李老爷的脸色又是一变,他自然是听出了这话中的深意,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住面部表情,到底是老江湖:“贤侄说的也是,这自古人往高处走,胡家确实要比我们李家家大业大,贤侄这般选择,叔父倒是也能理解。你瞧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叔父就不叨扰了。”李老爷说着就起身,那茶水自是没喝。

    “那叔父小侄就不送了。”

    傅春江也就坐在那处,也没送他出去。

    等到李老爷走后,月牙就走了进来,方才李老爷的话月牙在门外也是听见了,而且她也知晓的是,那就是傅春江根本就是拒了胡家的婚事,如今傅春江这般言说,分明就是给李老爷不痛快。

    月牙以前在李家待过,知晓李老爷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为人十分的势力,也有点小人,开罪了他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月牙就害怕傅春江年轻,着了道,吃了亏。

    “二爷,你为何要那么说,胡家的事情你不是都推了吗?”

    傅春江见月牙走了进来,想着泡的一壶茶还没有喝呢,幸好还没有喝,给他那种势利眼喝了,糟蹋茶。

    “推了啊,我也没说我应下了胡家的婚事,我只是随口那么说说,人往高处走,嫂子我这话也没说错。至于李老爷怎么想,那是他的问题了,与我无关了。”

    傅春江耸了耸肩,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月牙炒的茶就是香,这些新茶都是月牙自个儿上山采得,然后自己炒的,和外面埋得茶很不一样。傅春江用过太多顶级好茶,觉得那些茶也不过尔尔,全部都不如月牙炒出的茶好喝。

    “二爷,那你为何不愿三小姐和胡家小姐,她们家境都颇好,三小姐你也瞧见了,模样长得也周正,胡家小姐说是长得更好,你……”月牙虽说心里不舍,可也不想耽误傅春江。

    月牙在很多的时候是自卑的,她如今的身份是寡妇,名义上还是傅春江的嫂子。再者如今傅春江已经是举人,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两者差距太大了,月牙心里断然有什么想法,那也是万万不敢露出半点心思来。害怕一旦露出来,以后怕是以这样的身份陪在傅春江的身边都不可以了。

    “嫂子,我告诉你啊,我这个人特别肤浅,我只喜美人。三小姐和胡家小姐也就那样,庸脂俗粉而已。万万不是我所喜的。”傅春江随口那么一说,月牙心里顿时一沉。

    “那怎样的美人才能入二爷你的法眼呢?”

    月牙免不得问了一句。

    傅春江见她站在那里,小脸憋着通红。

    “自然要和嫂子你一样美才行了。”傅春江一说,就特别注意的看向月牙,他心里其实是有念想的,他这个人有点霸道,只是如今力量还很弱,还需些时日而已。

    “仲安,你就寻我开心,你……”

    果然月牙如今是又羞又恼又喜的,百感交集,端着茶就出去。而傅春江则是在一旁一笑:“本来就是的了,她们那些庸脂俗粉,焉能与月牙你相比。”

    只是傅春江又想着月牙这人脸皮薄,方才说的话,确实是有些轻佻,想着寻个由头,跟她好生解释一番。而此番月牙则是回到了房间,用被子蒙住了脸,她今年也只有十五岁,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傅春江又是她欣喜之人,听到那般说,虽说知晓他是玩笑话,那也能让她开心好久。

    第二天一早。

    傅春江就早早的到了白鹿书院,他一到白鹿书院,白鹿书院已经将他高中的消息用红字给贴出来,打起了宣传。傅春江一去,自然也得到了很多同学的欢迎。

    张恒这一次差一点点也中举,虽说心里有些遗憾,不过也就差一点点,下次再努力一番,也就可以了。程家那边对他的成绩也很是满意,毕竟差的也不错,而且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丁全英也中举了,成绩自然和傅春江不能比了,不过中举自是高兴,与傅春江走得更近了。

    “仲安,你来了,曾夫子一直都在等你,你快点去寻夫子。”

    “好。”

    傅春江知晓曾夫子寻他定是有好事情,多半和钱财有关系。傅春江此人爱财,这在白鹿书院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虽说文人爱财,多少降低身份,可对于傅春江这样的身份来说,大家看出的是他的不易,也表示理解。

    当初傅春江爱财行为也被北苑的一些人所诟病鄙视过,当时还是曾夫子直接呛声,力挺傅春江,说什么北苑的一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自个儿拿着家里的钱财进学,还有脸去讥笑傅春江……。

    后来就再也无人说过傅春江这方面的问题。

    “夫子,学生给你见礼了。”

    傅春江见了曾夫子,自然免不得作揖,给曾夫子见礼。曾夫子忙上前扶起了傅春江:“仲安,如今你与以往不同了,你是举人老爷,身份不懂,这些虚礼也就罢了。”

    “不可,万万不可,夫子乃是我授业恩师,学生有此番成绩,也是夫子教导有方,若是没有夫子,哪里还有我仲安今天。夫子这些年当真是辛苦你了。”

    傅春江免不得对着曾夫子又是一拜。

    曾夫子一听这话心里顿觉舒坦了,觉得傅春江此人果然是可塑之才,其实曾夫子是知晓的傅春江那是天赋异禀之人,谁教都一样的,真的不是他教出来,而今傅春江却还这般尊师重道,让他很是满意。

    “仲安,学院的奖励怕是要再等些时日,肯定是有,今日你师娘做了几个小菜,你可一定要来,你若是不来,你也知晓你师娘那性子,我这把老骨头啊……

    傅春江一听,就免得又是一笑,曾夫子可是白鹿书院有名的妻管严,曾夫人驭夫有道,那是远近闻名的。

    “好,学生一定去,倒是辛苦师娘了。”

    第15章 胡家嫡女

    午时,傅春江收拾了一下东西,婉拒要给他庆功的同窗们,就准备去曾夫子家中。在去曾夫子处,傅春江还去店里买了一些蜜饯,买了两份,其中一份是给师娘的,还有一份自然是给月牙留着的了。傅春江知晓师娘最喜蜜饯,喜甜口,他上门自然不能空手去,带上蜜饯就朝曾夫子处走去。

    曾师娘如今也上了年纪,整个人显得特别的富态,她一共为曾夫子生了四子,四子如今也都成家立业,如今也都混不得错。只曾师娘其人善妒,喜吃飞醋,因而曾夫子这些年一直未曾纳妾,她平素最不喜别人说她霸道,容不得人,实则她是彻头彻尾的母老虎一枚。

    “仲安来了。”

    曾夫子这些天那是春风得意,身为夫子最有成就的事情莫过于教出了有出息的学生,学生考得好,他的脸上也有光。傅春江如今考的这么的好,他如今在白鹿书院那也是风光无限,很多家长都想将孩子送到他的门下,让他来授课。

    “仲安来了,既然来了,那我这就命人上菜。”

    曾师娘瞧着傅春江手里还拎着东西来了。

    “师娘,这是一些蜜饯,学生知晓师娘爱吃,就买了一点。”傅春江说着就将蜜饯往师娘的手里那么一塞。

    曾师娘自然也知道傅春江的家境,觉得他实在是太懂礼数了。事情就是这样的,这要是其他学生来看她,给她带点蜜饯什么的,师娘许是没有如此感动。可傅春江家里穷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穷,如今竟然还买了蜜饯,师娘免不得多看傅春江几眼,知晓这人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若是那日他发达了,怕不会忘记他们一家。

    “仲安,你人来了就来了,还弄什么蜜饯,多生分。”

    两人推托了一会儿,蜜饯她最终还是收下了,随后就命人上菜,吃起饭来。虽说曾师娘在家中地位高,也没和曾夫子和仲安一起用饭,只是让他们师徒二人用饭。

    “仲安,明年你便要上京赶考,盘缠方面若是有困难,尽管开口。”曾夫子知晓他这学生就是家穷了一点,只是家贫只是暂时的,莫欺少年穷,在曾夫子看来,傅春江发达那是早晚的事情。

    “多谢夫子关照,就目前而言,学生还有半年的时间筹备,应该没有问题。”

    傅春江和月牙两人在个性上面差不多,就是一般不会让人帮忙。

    “若是有事情,尽管与夫子说。”

    随后傅春江和曾夫子两人说了一些话,傍晚时分才离开。师娘是一定要让留下傅春江用晚饭,傅春江借口晚上山路难走,就先行回去了。师娘因收了傅春江的蜜饯,也准备了一些糕点作为回礼,让他务必带回去。师娘准备的糕点那都是极好的,师娘这人平素还挺吝啬的,今日倒是对傅春江出手是真的大方。

    “夫人,你竟是愿意将老三给你从上京稍的糕点给了仲安,难得啊,难得啊。为夫平时想要尝几口,夫人都不让,唉……”曾夫子竟是还有点吃味,走到了曾夫人面前逗趣道。

    “老爷,你什么东西没有吃过,你也不差这么一点糕点,仲安家里多穷啊,竟是还给我买了蜜饯,他给我买了蜜饯,怕都是要饿几天肚子了,这孩子有心。老爷,你在上京不是也有朋友吗?等着仲安去上京了,你也帮着疏通疏通关系。仲安虽说有才学,也需有关系才行。”

    “那是自然,为夫已经给严高写信了。严祭酒这些年一直都有来信,他如今在国子监,许是下届主考官,到时候仲安去了也有个照应。”

    “那就好,仲安这些年也不容易,他那小嫂子也是不容易,一个女儿家苦撑着家业,如今也算是有了盼头。”曾夫子还记得上次傅春江在书院晕倒,月牙来领人的情景。

    月牙那是一身带补丁的衣裳,她当时帮着月牙一起去扶人,无意间就瞟见她手上的针眼,她早就听说,傅家基本上都靠着月牙做绣活撑起来的,想着当时月牙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曾夫人也是心疼。

    “这倒是的,若是没他那个嫂子,仲安怕是早死了。上次我还听闻胡家差人要与仲安说亲,说的是胡家嫡女。结果胡家那边就想着另外置办宅子单独安顿月牙,结果仲安给拒了。”

    “那肯定要拒,哪能过河拆桥呢。我果然没有看错仲安,胡家的人也太过分了。”曾夫人颇为不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