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她说完这句话,便忍不住哭泣起来,一张面容开始泛红,浑身上下像是被霜雪打蔫了一般瑟瑟发抖。 身后的女人俯下身,缠绵亲吻着奚娴的肩头,又强硬的把她揽在怀里,呼吸沉重却带着熟悉的檀木香。 女人一边亲吻怀中的少妇,嗓音温柔幽暗:“宝宝,原谅姊姊好不好?昨夜你太美了,我没忍住。原谅我好么?嗯?” 女人说着又慢慢咬住了奚娴的耳垂,在舌间暧昧舔舐着,不断地征求她的原谅,就像是一直放低姿态的凶兽,面对自己心爱的猎物,总是忍不住怜惜舔舐很多遍,也不舍吞吃入腹。 奚娴气得发疯。 她想要一把将女人推开,她才不信奚衡会忍不住。 奚娴崩溃道:“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她实在累到不成,可是嫡姐的亲吻,却慢慢深入,长指撩开了奚娴的衣襟,捏着她的手腕强迫奚娴仰面看着她。 然后奚娴对上了嫡姐的眼眸,微微上挑,天生凌厉而冷漠的眸子,此时却被欲望裹挟着,燃烧着炽活,眸中唯独只有她一人。 奚娴觉得自己也疯了。 嫡姐隐约笑了笑,抵住她的额头,柔声道:“你可以把我当作一个女人,只要你愿意,我也一直是你的长姐。” 怎么可能! 既然知道她不是个女人,还是个强悍到极致的男人,奚娴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那样想了。 奚娴的眼里含着娇滴滴的泪水,拼命地在枕间摇头,哽咽道:“……不,我……” 话音刚落,她的唇瓣又被堵住了。 白衣女人的吻很清冷,带着连绵不绝的冰雪,还有内核中炽热的占有欲,耐心的诱导着奚娴,唇舌交缠间,少妇小小的声音呜咽起来。 而女人修长冰冷的手指,也缓缓探入她的衣襟。 女人衣衫整齐,像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慢条斯理折腾着奚娴。 小姑娘刚生了他的孩子,一向冷漠的女人这样想,这幅身子也愈发动人。 奚娴知道,嫡姐太懂她了,只需要对她求饶道歉,她就会很容易的再次接受这个人,然后这个时候他们再次于床笫间翻云覆雨,等夜里醒来时,奚娴便渐渐默认了这样奇怪的关系。 …… 一夜过去,奚娴昨夜完事后,被嫡姐逼迫着吃了一些东西,可是她甚么也用不下,除了睡觉只想听情话。 她接受了嫡姐,并不代表毫无怨气,所以偶尔小小的折腾一下这个女人,总是能令她感到愉悦的。 嫡姐可能这辈子都没讲过几句像样的情话,在她耳边说话时,总有些停顿和不自在。 奚娴心中犹带着怨气,一口咬在嫡姐的下颌上,在黑暗中黏在她怀里掐着嫡姐的手臂道:“继续说呀,之前不是嘚吧嘚吧很能的吗?现在怎么哑巴了?” 然后她就被嫡姐拍了一下后脑勺,整个人都老实了。 奚娴听见女人冷淡的嗓音在她头顶道:“我是否许久都没教你怎么好生讲话了?” 奚娴噘嘴,撑起身子冷笑道:“你自己都不是甚么好人,现下竟然想来管我。” 嫡姐温柔地轻笑起来,捏了捏奚娴的小手:“是啊,我想来就不是甚么好人。” “但还是被我们娴娴迷住了。” 奚娴顿时捂着泛红的面容,也不知怎么说话,只是低着头,尽量用冷淡的音色道:“你、你不要用花言巧语蒙骗我,我不是这么好骗的,也不会这样容易就原谅了你。” 嫡姐也跟着起身,纤长的手臂把奚娴抱在怀里,身上的檀木香让寂静的深夜变得温柔了一些。 女人漆黑的长发飘散在身后,露出的肩头瘦削而骨感,她的嗓音带笑:“嗯,那就永远不要原谅我。” 奚娴的脸顿时又红了,靠在嫡姐的怀中,小声纠结道:“怎么会是永远呢?嗯……只要你好生表现,说不定明天就原谅你。” 嫡姐叹息一声:“嗯,希望吧。” 她的眼眸在黑暗中,阴柔而冷漠,可是优雅的唇线却微微弯起,似乎听见了甚么有趣的笑话。 第64章 奚娴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又是浑身不爽利,她又在床榻间躺了许久,才辗转爬起来,却发觉又过了午时。 嫡姐不知去了哪里,奚娴便先去瞧了小无拘。小宝宝这两日倒是愈发白胖了,两只眼睛似圆润的玻璃珠一般,见了母亲便要咯咯笑,还伸出粉嫩的小爪子捏着母亲的衣襟。 乳母见夫人年少,身子又纤弱,便主动抱起无拘给奚娴,倒是没想到无拘伸出小爪子推推乳娘,亮黑的眼珠子盯着奚娴,又发出了几声奶音。 乳娘要抱他,他反倒是不肯,张开藕节样的小手臂便要母亲抱。 奚娴笑了起来,把无拘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颠两下,才发现他是真沉实,又在他脸上亲了两口。 无拘得了娘亲的香吻,如何也不肯放手,乌溜溜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觑着小母亲,张着嘴像是要说话,啊啊了两声算是打招呼。 奚娴怕他受风,也只敢在屋内逗逗孩子,拿着小铃铛发响,无拘的眼睛便随着铃铛咕噜噜转。 她把小铃铛握在手心,让无拘猜是哪只手。小宝宝流着哈喇子,两手并用掰开奚娴的右手,等奚娴逗弄够了,他反倒一点儿也不恼,只是拎着铃铛好奇,又要往嘴里塞。 她赶忙把铃铛抢回来,无拘又委屈似的瘪瘪嘴,奚娴不得不拿着他的小围兜给他擦口水。 这小子坏得很,怎么逗都不会哭,也不会恼,但也不太爱笑,从一出生起就对身边的世界充满着极大的好奇心。 同时,奚娴也很奇怪,他竟然分得清母亲和乳母,难道真是血脉相连的缘由? 奚娴觉得,这孩子与他爹爹是很像的。 从小便这么分得清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即便只是与生俱来的直觉,那也已是非常了不得了。 她这样想着,便又觉得儿子了不得,自己这样笨的姑娘,怎么就生了个这样聪慧的孩子? 奚娴叹口气,其实答案就在心里。 正想着,无拘便开始扭着身子,扁着嘴不大开心的样子,奚娴愣了愣,赶忙把铃铛给他,发现无拘又没兴趣了,摸了摸,才知道他是拉臭臭了。 奚娴还是头一次这么伺候孩子,她唤了乳母进来,听着奶娘的话,屏住呼吸,自己手把手给儿子换了一趟尿布。臭小子笑得开心极了,看着他娘皱眉他就咯咯笑起来,挥舞着胖乎乎的手臂,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奚娴也没法子,小宝宝就是这样,等他以后长大了,拉臭臭就该哭了。她对着儿子偷偷做了个鬼脸,小声道:“臭小子……娘一来你就拉臭臭,小混蛋。” 小无拘:“啊啊凉……凑……”满脸都是高兴。 奚娴竖着眉毛,哼一身道:“和你死鬼爹爹一样,不省心。” 小宝宝睁着无辜的眼睛:“西葵……” 奚娴无言以对,只能在他白嫩嫩的脸上亲一口,小宝宝又咯咯笑起来。 给小宝宝换完尿布,奚娴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才把他还给了恭候在一旁的乳娘。 今日嫡姐晚归,奚娴坐在餐桌前等了她好些时候,才见嫡姐回来。 嫡姐一身风尘仆仆,夏日里的衣裳本是偏薄一些的,偏她还似苦行僧一般穿着天青色的广袖长裙,满头乌黑柔顺的青丝以轻薄的丝带系住,身材修长高挑。 奚娴坐在圆桌前等她。 她也知道,嫡姐想出宫一定很容易,但她要做的事很多,未必有那么多空闲能日日陪着她。 即便这么想,奚娴也从没真正向嫡姐问起过甚么。 奚衡想要这么累着自己,那也实在无甚,奚娴实在没有多少同理心,只觉得这人活该。 也是因为……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要怎样处理这件事。 奚娴经历了前世今生,故而至少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做缩头乌龟,但许多事情并不是她想要逃避,便能真正逃得过的。 嫡姐却从来没有对她说起过,似乎对于六姑娘这个人,她都不会有丁点希望她争气的期许。 故而奚衡大多数时间都顺着奚娴的意愿,她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想怎么作怎么闹,都无所谓。只要奚娴不逃离她的手掌心,她所做的任何事都会被纵容。 当然,奚衡也清楚的知晓,奚娴已经不会再做什么过分的事体了。 小姑娘变得纯良而天真,就是因为这样,故而奚衡才在考量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 因为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他更倾向于奚娴还是最早的模样。 他在灯火阑珊下端详着奚娴,对面的少妇低垂着眉眼,正在小口小口用着膳食,柳眉在雪白的眉骨间落下一道婉约的弧度,鼻梁小巧而顺直,一双浓密如蝶翼的眼睫微垂落,胸口的衣领交叠,勾勒出微丰的山峦。 她似是怔了怔,抬起眸巧笑倩兮道:“怎么了,jiejie。为甚这么瞧着我?” 奚衡的声音带笑:“无事,只是觉得你长大了。” 奚娴托腮道:“我早就长大了呀,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她想了想,才兴致勃勃道:“小无拘真是淘气,见了我就使坏,我先前还怕他给乳母带了,便不再亲近我,现下看来倒是多余了……” 嫡姐面色不动,微微颔首道:“他是你的孩子,自然与常人不同。” 奚娴一时间听不出是褒是贬,于是也点点头道:“那还是要归功于他爹,我幼年时可没这么不讲道理,又爱使坏。” 嫡姐微笑,平和否认道:“可未必。” 奚娴也露出一个分毫不差的微笑:“没有呀!” 她继续叽叽咕咕道:“不过他倒是长得像我,若是像他爹就糟糕了,成日板着脸面无表情的,到时讨不着媳妇可怎么是好?” “就是性子像他爹爹一些,希望以后那些小姑娘不要讨厌他才是。” 嫡姐的笑意加深,嗓音温柔得很:“哦,是么……你居然觉着自己性子很好。真是令我惊讶。” 奚娴搅动着手中的米粒,已经毫无食欲,一字一顿道:“那要看和谁比。若是与他爹比较起来,我性子自然不算差的。” 不过奚娴嘴巴很甜,待两人无言以对,沉默古怪的用完了膳,洗漱擦洗过后,又缠着嫡姐道:“唔,当然啦,姊姊就是不一样的……我可喜欢姊姊了。” 嫡姐被她缠得没法子,深深以为奚娴是个麻烦精,无论什么事体都非得争个输赢来,这样的性子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 烛火在夜风中发颤,丫鬟们退了出去,而奚娴便坐在了嫡姐腿上,揽着她的脖颈小声嘀咕道:“我看这孩子生得好,到时他爹是要放他出去继承酒楼的,以后他去哪里安置,我这个当母亲的少不得要跟着他一道了……唔……” 奚娴感到自己的唇角被咬了一下,抱着她的女人嗓音带笑:“你喜欢便好,到时候我们去江南,去你喜欢的地方住下,待到夏日里,水港小桥绿水迢迢,我带你去夜市吃菱藕,坐乌篷船,江南的夜景亦是……” 奚娴立即捂住她的嘴,小声道:“你怎么能够呢?” “你可是本朝皇后,你要是想走,怎么也不会被允许的。可不要为了我们这般……况且你那么爱玩弄权柄,叫你早点回家都不肯的,要为我抛下那么多,到时候等你七老八十反倒要埋怨我,我看不成。” 她这话说得古怪非常,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女人,却被淡淡看回去。 嫡姐似笑非笑瞧着奚娴,捏着她的下颌慢慢轻吻,贴在她耳边道:“那不能够。到时孩子长大,我就不用cao劳这许多,还不能得些清闲?” 奚娴才知道这女人打得是什么主意,立即就炸了尾巴,狠狠道:“不行,他还是个孩子,你可不能打这主意。我活了两辈子,统共才这么个小宝宝,我还没玩够呢,怎么能叫他担起责任?” 嫡姐吻了吻那张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唇,嗯一声,慢条斯理道:“不会让他太辛苦,我还是疼他的,你拿我当什么人?” 可是她的语气里,哪里有真的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