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节
这些话他自然不敢跟下面的绣娘随便乱说,但忠心还是要表的,故而这礼服的规制便得更高一些才行。 “我可给你们说,这些衣裳你们得拿出十万分的精气神儿来绣好喽!滚边儿的丝线全给我用金丝!花朵儿也换成牡丹这种大气的!” 绣娘们闻之心下泛起了嘀咕。衣衫上的金丝是只有皇上皇后和太后才可用的,牡丹更是皇后才可用。便是人人都知道谢首辅在宫中只手遮天,可他也未曾真的把龙袍穿到身上,而苏姑娘却要这般招摇…… *** 回到皇极殿的谢正卿正往暖阁走去,这个时晨应该用晚饭了,苏妁定已等在那儿了。 那道圣旨他倒也不那么急着宣,毕竟一但坐上了那个位置,便有了掣肘。而在此之前,他尚有几桩小事需要处理。 宋公公远远见大人朝暖阁走来,便打开门毕恭毕敬的守在门旁。待谢正卿进入,宋公公又忙将门带上。里面的菜业已布好了,大人早便说过苏姑娘在这儿时,不需等他回来,到了时辰直接传膳。 苏妁坐在椅子上并未动筷,直到见谢正卿进屋了,才愉快的拿起玉筷来准备用饭。他不让她等是一回事,她想等又是另一回事。 谢正卿挨着她坐了下来,伸手帮她将鬓前搭落的一缕青丝撩至耳后,温声道:“怎么,我不在连饭都吃不香?” 他的这个小动作却令苏妁的腮边飞上一抹粉霞,苏妁微微撅起小嘴儿否认:“你不在饭才吃的更香呢!只不过是不想让你用残羹冷炙罢了。” 说罢,她便夹起一只盯了许久的丸子塞进嘴里,餍足的嚼起来。虽不知是哪种鱼rou,但很鲜美滑爽就是了! “那就好,”谢正卿也学她夹了一只鱼rou丸子放在身前的碟子里,接着继续将话说完:“不然我还真要担心你在接下来没有我的日子,如何的茶不思饭不想了。” 说罢,谢正卿才将那鱼丸插成两半儿,将其中一半送入口中。 美味是美味,但他向来不重口腹之欲,尤其不喜鱼rou。若非这些东西苏妁喜欢,他嫌腥连碰也不会碰一下。但如今爱屋及乌,凡是她喜欢的,他便也想尝试一下。 可苏妁只怔怔的盯着谢正卿,完全不动筷子了。他刚刚说了什么?在接下来没有他的日子? 谢正卿也放下筷子,淡然的笑着看向苏妁:“还有一个月便是你我的大婚之日了,依照宫中规矩,这一个月你不可进宫,我也不可出宫私下里见你。”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苏妁的心一下放了下来。不见便不见,只一个月嘛,又不是没有过。 谢正卿知道苏妁又想起他有意疏远的那一个月来,顿时有些心疼,笑道:“不过我一定会去苏府看你。” “苏府?”苏妁心中明白不去苏府她还能去哪呢,只是苏府如今只有她一人,想想就觉冷清。 “放心,我已安排好人去冀洲接任你爹的知府之职,你大哥也会一并调任回京。”谢正卿伸手拿起苏妁的筷子,塞回她的手中,“吃饭。” 苏妁眉梢眼尾皆带笑意。想到爹娘和大伯一家马上就要回来了,苏家很快又能团聚了,便开心不已! 只是一瞬过后,她蓦地想起苏婵来。 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二伯二娘那边也不知还能瞒多久。 第184章 这日起床后, 苏妁见谢正卿业已下了早朝回来,便换好衣裳与他去暖阁用饭。 用饭时苏妁提道:“我爹娘和大伯他们应该这两日便回来了, 我想先一步回家,找人清理好房子。” “好。”应着, 谢正卿放下手中的筷子, 有些不舍的看看苏妁:“那带着平竹她们几个一同回去帮你收拾。” 苏妁点点头, 确实这也不是她一人能应付得来的。何况谢正卿这样安排, 想来也是怕她自己在家呆的闷。 “想要什么时候走?”谢正卿关切道。 苏妁想了想,说道:“那就今日吧。” “这么急?”谢正卿怔了怔,眼底那抹不舍之情变的更加浓重了。 这些日子苏妁虽住在他的殿内,却也因着正值朝局变革的关键期, 他每日也就能陪她吃上一顿饭。故而纵是日日见面,还是总觉得相处不够。 笑了笑, 苏妁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跳到下一个问题:“对了,趁这会儿我还在, 等会儿用完了饭后再帮你上一回药。” “好啊。”谢正卿不停的往苏妁身前的碟子里夹着菜,嘴角噙着暖笑, 这种笑只有苏妁见过。夹了几筷,他突然想起什么,便停了停:“对了, 你回去之后二伯一家应该会追问苏婵之事,你先想法子稳住他们。” “噢……还是没有任何眉目吗?”苏妁看着谢正卿的眼神极其认真。 就见谢正卿摇了摇头,不疾不缓的说道:“锦衣卫业已在杜家门外盯梢了几日, 暗中也已将杜府搜了个遍,却未见任何痕迹。可以确定的是苏婵的确已不在杜家。” 苏妁明白,那日听小婉说这些时便觉得她言语恳切,不似说谎。她将心中忐忑问出:“你是不是也觉得苏婵……凶多吉少?” 谢正卿想了想,做了个决定:“待你爹娘回京后,我会在宫外为他们办个接风宴,届时请柬上写明邀请杜晗禄与苏婵。” “这是个好法子!”苏妁不由的赞叹。她明白眼下若是撕破脸要人,反倒有可能陷苏婵于更危险的境地。而谢正卿下贴子邀请,杜晗禄自不敢拿那些敷衍二伯家的说辞敷衍。 可是转念一想,谢正卿这法子是冲着苏婵还活着的可能性去的。因为只要苏婵还有口气儿在,杜晗禄一定想尽了法子将她弄回府来露这次脸儿。可若是苏婵早就出事了呢? 见苏妁的神情从欢喜转为担忧,谢正卿自然明白她所想,便道:“这也算是给杜家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当真交不出人来,便可以将杜家人全部送进诏狱了。” 毕竟当初是谢正卿亲口指的婚,发生这种事,岂不是拿他的面子当儿戏? 苏妁点点头,心道只恨杜晗禄这种小人目光太过短浅,看人一时失宠便以为自己下错了赌注,立马就将气撒在了苏婵身上。哪怕他能稍微有些耐心,也不至于这般害人害己。 饭毕,谢正卿拟好贴子派人送去杜家,自己则陪苏妁回了寝殿。 关上门,苏妁便自行去帐子里的榻柜上取药膏,回到罗汉榻上,她将谢正卿的衣衫右半褪下。 果然不出所料,那伤口又深了一些,如今两排牙印儿已然深深的刻进了皮rou里。这些天下来她已不信谢正卿的说辞了,她料定了这药膏有问题! 打开盖子,趁谢正卿低头看肩膀伤口的时候,苏妁动作极快的用中指在盒子里挖取了一些药膏。谢正卿回头看到这幕时想要拦,业已迟了。 “妁儿你……”谢正卿眉头蹙起,显得很是焦急!话来不及说完,便转头拿过长案上的帕子,拽过苏妁的手来,将她指尖儿的药膏一把抿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