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
唐弘业把手放在陈超的背后，把他往门外头推：“你要是着急你就先走吧，我们留下来跟鬼哥聊聊。你走你的，别管我们。” 陈超根本就没有是什么力气，脸上似乎有些疑惑，身上倒是半推半就的就出了门，在唐弘业关门的时候还略显浮夸的发出了几声“欸欸”的疑问。 唐弘业非但没有走，反而还把陈超推了出去，关上了门，坐在对面的“鬼哥”表情就变得有些丰富起来了，他一方面还想要维持一个淡定冷漠的态度，另一方面又似乎因为陈超的离开而偷偷松了一口气。最为明显的就是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鬼哥”明显的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 唐弘业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他笑眯眯的朝“鬼哥”走了过去，一点不见外的用手拂了拂桌面上残留的烟灰，半坐在那里，看着“鬼哥”不说话。 没有了陈超在场，“鬼哥”倒是也不像方才那么爱抖威风了，原本沉默着不说话，不过估计是被唐弘业这么笑眯眯的盯着自己，慢慢的也有些觉得心里毛毛的，他几次用很轻微的幅度抬起一点点眼皮，偷偷去瞄唐弘业，都在和唐弘业的视线发生了交汇之后，迅速的又把眼皮垂了下去。 杜鹃不知道唐弘业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她知道看这个架势，也能猜到这两个人之前应该是有渊源的，所以就站在一旁不声不响的静观其变。 终于，“鬼哥”忍不住了，抬眼看了唐弘业几次，见他都是这样，也干脆转过身子来，抬眼直视唐弘业，不过他倒是没有方才在陈超面前的那种牛气的态度，也挤出一个略微显得有些生硬的笑容，对唐弘业说：“这位兄弟有什么指教？” “鬼哥”本身就长着一张有那么一点喜庆的脸，板着脸阴沉沉的还能唬一唬人，现在这么一笑，哪怕只是硬生生挤出来的，也顿时就把方才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势一瞬间就消灭的干干净净。 “不记得我啦？”唐弘业指了指自己的脸，“好好回忆回忆，咱俩可是熟人。” “鬼哥”圆乎乎的脸颊猛地抽动了一下，那种他自己也没有办法控制的神经反应让他显得有些尴尬，姿态也就更加僵硬了不少。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点闪躲，语气也不太坚定的说：“哦……？是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那你可真的是记性不太好呢！”唐弘业笑道，“不过咱们俩认识也有几年了吧？你变化那么大我都能把你认出来，你不认识我，那可真的是太不应该了！当初你可没有现在这么富态，脸哪有这么圆啊，我记得好像挺瘦的来着，名字也没现在这么威风，叫‘鬼哥’，那会儿也没谁管你叫哥的吧？你是叫什么贵来着？李贵？张贵？还是什么贵？这个我真有点记不清了！” “鬼哥”的脸颊又抽搐了几下，他也不好再继续装傻，有些尴尬又带着戒备的点了点头：“警官好记性啊，呵呵……我叫胡金贵，难得你还记得我，你要是不提我过去瘦啊什么的，我还真没把你给记起来。” “你这才真叫‘贵人多忘事’呢。”唐弘业伸手拍拍胡金贵的肩膀，调侃道。 胡金贵挤出一脸逢迎的假笑，嘿嘿嘿的干笑不说话。 胡金贵的全名这么一说，杜鹃也隐约有了一些印象，那时候她和唐弘业还没有正式从学校里面毕业，各自在参加毕业实习的时候，唐弘业在一次去上班的路上，偶然之间在公共汽车上面听到了一个女孩子嚷嚷抓流氓，并且死死拉住了一个男青年的衣服，不许对方走，那个男青年一看挣脱不了，就打算逞凶斗狠，唐弘业把他制止了之后，又询问了一下具体的情况。女孩子说这个男青年在身后用感觉很诡异的东西戳了她的后腰几下，她转过身去，发现对方在慌慌张张的拉拉链，于是就把人一把扯住，双方撕扯纠缠起来。 唐弘业二话没说，就把那名男青年给扭送了附近的派出所，本来以为只是一件小事，没想到那个男青年被送去派出所之后，派出所的警察又从这人身上审出了更严重的强制猥亵行为，于是这便又升级成了一起刑事案件。 唐弘业还因为这件事情被记了一个三等功，毕业返校的时候开大会表扬过。 如果杜鹃没有记错的话，那件事情当中被抓的男青年，就叫胡金贵。 第十二章 不认账 胡金贵倒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人物，当年在学校里面因为实习期间立功被大会表扬的也不止唐弘业一个人，还有其他几个同届的学生也同样因为在实习那段时间有不错的表现，所以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表彰，但是之所以杜鹃会对胡金贵的名字那么记忆犹新，哪怕连这个人都从里没有见到过，隔了这么多年还是可以一下子就联想到那件自己根本全程都没有参与过的事情上去，原因也是很简单的，那就是当年唐弘业的这个举动引起的轰动也是全校数一数二的。 胡金贵本人当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匪徒了，就当年他的行为性质来讲，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臭流【hx】氓，之所以那么轰动，跟他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任何的直接联系，让唐弘业因为这件事而一时之间在学校里面名声大噪的，是那个在公共汽车上面被他解了围的姑娘。 那个姑娘也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学校恰好也跟唐弘业和杜鹃他们的学校在同一个城市，姑娘的家乡是在唐弘业实习的那个城市，估计是当时跟着唐弘业一起到派出所去的过程当中，这个姑娘就听说了唐弘业是哪个学校的毕业实习生，所以等到唐弘业返校之后，她就带着家人，拿着锦旗，毫不夸张的说，完全是每一个字都符合事实的以敲锣打鼓的阵势来到学校里面来拜谢恩人了。 本来么，这倒也没有什么，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件让唐弘业出了风头的好人好事，但是在那之后，那个姑娘却并没有就此打住，姑娘比唐弘业小两届，还是一个大二的在校生，相貌也算是比较清纯可爱的类型，估计平日里也是那种比较喜欢浪漫的个性，没少看言情，所以一脑子的浪漫幻想，她似乎认为唐弘业当天的挺身而出，是一种英雄救美的举动，所以对这位救美的英雄自然也是青睐有加，姑娘也是个挺大胆的个性，在锦旗送到之后，就对唐弘业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追求，可以说是花样百出，就连当时学校里面几个自诩情圣的男同学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因为姑娘的追求可以说是大张旗鼓，相当高调，一时之间全校上下都快没有人不认识唐弘业了。 这件事让唐弘业颇为难堪，虽然说见义勇为，并且还真抓到了一个有案底的猥亵犯，这本身绝对算是好事一桩，但是被人倒追也好，要不要谈恋爱也好，那毕竟是台面底下的私事，不适合在学校里面这么高调张扬的，学校里的其他学生可能会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有趣的八卦逸闻来议论，学校里的老师可就不一样了。 唐弘业在几次三番跟那个女生解释自己只不过是恰好在场，换成是别人被胡金贵sao扰也是一样会出手帮忙，但是每次解释都没有被对方听进去之后，终于还是被大队教导员叫去了办公室，教导员语重心长的与他来了一番促膝长谈，让他不要把个人的感情生活带到学校里面来，给其他同学造成困扰。 最后唐弘业只要在那姑娘又一次拿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礼物找过来的时候，跟这姑娘进行了一次严肃的对话，最后的结果是那个姑娘红着眼圈离开，倒是真的再也没有到学校里面来找过唐弘业了。 杜鹃也是因为这后续的一系列事情，才会对“胡金贵”这三个字格外印象深刻，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个乌烟瘴气的电玩城后身小监控室里见到了，而且那个当时因为唐弘业而在警校里面一度名声大噪，被人调侃说是“具有月老功能”的臭【hx】流氓，竟然长得这么……这么……憨态可掬…… 唐弘业姿态放松的打量了一番胡金贵：“几年没见，你现在倒是挺有出息的啊！哪年出来的？要不是眉眼之间还能看出来一点过去的影子，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现在改名叫‘鬼哥’，开始往文艺圈发展了？” 胡金贵一看唐弘业已经把自己认出来了，自己硬是扛着假装认不出对方来，也不太合适，所以就也冲唐弘业扯了扯嘴角：“你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个能耐混什么文艺界啊……我要是有那个能耐，还能在这个地方给人家老板看场子呢？我也就是闲着没事儿的时候给自己找了个赚外快的活儿罢了，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跟人搭讪，一来二去就跟那些拍视频的人混熟了，他们需要找人也懒得满世界发帖子去找，想要找什么样的就跟我说，我就帮他们去找，回头从中间抽一点好处费，这样赚钱比较容易，我不累，两边的人也都省不少力气，大家都开心。” “没想到你还挺有经济头脑的，前阵子是不是揽了一个大生意啊？”唐弘业一边笑呵呵的跟他说话，一边手指头有意无意的一下一下用指关节敲击着桌面，发出“叩——叩——”的声音，那声音不紧不慢，但是听着让人多少有些心烦。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别看胡金贵表面上不动声色，唐弘业已经看到了他额角上面冒出来的细细的汗珠了，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假装不认识自己，分明就是一种知道被自己找到了恐怕会有麻烦的心虚反应，这就说明胡金贵其实心里面已经大体上猜到了自己找上门来的原因会是跟什么有关，现在只不过是故作淡定的想要蒙混过关，装傻充愣到底呢。 在对方心里面已经有些慌了的情况下，一些小小的噪音往往会非常的容易让人心烦意乱，而心烦意乱也是自乱阵脚的第一步。 果然，他有一下没一下，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凌乱叩击，让胡金贵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几次，眼睛也不止一次的瞟向唐弘业的手指头。 “没、没有啊，我这都挺长时间没有开张了，哪有什么大生意啊，咱们这儿又不是什么适合拍大片的地方……”他眼神飘忽，嘴巴上回答的也是有一点点口急，本来想要矢口否认，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又改了主意，“就……就接了一单小活儿，我也没抽到多少钱，就等于白忙活一场，所以那个就不算数了吧。” 第十三章 已注销 胡金贵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松了口，唐弘业对他的这个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对他点了点头，说：“怎么个一单小活儿？你那天有没有在场？” 在唐弘业的记忆里面，那天在现场是没有看到胡金贵的，如果胡金贵当天就在场，他也不至于没有认出来对方，现在只是想试探一下胡金贵的诚实度。 “我没去，我没去，”胡金贵回答的很快，“那天我有事儿，我老板这边说有人破坏电玩城里面的游戏机，跟我发了一顿脾气，我那天一直在这里看这场子，哪敢开溜去别处啊，毕竟这才是我的正经营生呢，我就跟比较熟的人叮嘱了一下，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大活儿，我让他们完事儿了告诉我一声，我把人家给我的钱挨个转过去给他们就行了。” “你还挺有管理能力的，看来事先组织安排的不错啊？”唐弘业笑道。 胡金贵赶忙摆手：“没有没有，哪有什么组织哪有什么安排啊！真的就是一个小活儿，老板说要找几个人演个起争执的戏，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还没有最后确定，就问我能不能给找几个人，最好是时间什么的都比较自由的那种，不要很做作的，需要自然，看着特别真实的那种。所以我都是当天老板联系我了之后，我现从网上联系的人，临时安排的。警官，我是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事儿，不过可不是我这个人一推六二五，什么都不认账，是这里头真的就没有我什么事儿，把你们带过来那个小子，他那天接了这个活儿了，所以关于这件事，你们问他比问我靠谱，真的，我要是你们，我就回去问问他去！” “那个事情不急，我们还不至于找不到他，”唐弘业点点头，算是接纳了胡金贵的建议，却并没有打算就此结束同他的对话，“不过有些事情可就不是他能够了解得到的了，比如说，那件事情，你所谓的老板是谁？” “我不认识，我把给钱叫我帮忙找人的都叫老板，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一般认识的都是那种有长期合作的，不认识的都是一锤子买卖，过后人家也不一定能再找我，我也懒得打听那么多。”胡金贵回答的倒是挺顺溜。 “那你都是从什么地方联系到这些所谓的老板的呢？或者说，他们是通过什么渠道联系上你的？”杜鹃觉得胡金贵虽然有问有答，但是给出的答案听起来与其说是事实，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推脱的说辞。 “我不联系他们，都是他们联系我。”胡金贵抬起眼皮来看了看同自己说话的杜鹃，和对待唐弘业的回避不同，他甚至还主动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杜鹃一番，“最开始的时候是我给一些帮忙干过活儿的老板留过联系方式，他们又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了别的有这方面需要的人，后来那些人就直接联系我。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联系我的人，是从什么人那里知道了我的联系方式的。你想想看啦，这种事情，人家就相当于是给我送钱上门来的，那我还能这么不识好歹的问东问西，刨根问底么？那多不合适啊！得罪了老板，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我何必呢！” “那你上次帮忙找人‘演戏’的这个老板，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唐弘业皱了皱眉头，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看胡金贵打量杜鹃的那个眼神，就觉得心里面不是特别的舒服，也许是因为他很清楚胡金贵过去的案底是什么的缘故。 “通过手机呗，都这个年代了，难不成还飞鸽传书啊？”胡金贵看到唐弘业的脸色比方才难看了一点，把自己的目光从杜鹃那边收回来，看了一眼唐弘业，笑嘻嘻的回答说，“就是通过微信呗！那人加我，跟我说有这么一个活儿，大概需要少则几个人，多则不超过多少人，事成之后每个人给多少钱，我就答应着呗，我知道有那么几个小子，一天到晚也没有什么正经的营生，有活儿的话，随叫随到，根本不需要提前预留时间，所以心里就有底了，没怎么太当一回事儿。后来事情结束了，我还问了问，说是一切正常，特别顺利，我就没再多打听。” “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呢？你们俩当时的对话记录还在不在？”唐弘业向胡金贵伸出手来，示意了一下，“你调出来让我们看看。” “哦，那倒是有，你等等啊，我给你找找。”胡金贵没有拒绝，不慌不忙的摸出来自己的手机，当着唐弘业的面，也不做任何的回避，登录自己的微信账号。 唐弘业半坐在胡金贵的桌子一角，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cao作。 很快胡金贵的账号就登录成功了，不过手机屏幕上面的界面上看起来十分的干净，或者说是有些过于干净了，因为那上面一个聊天窗口都没有，一片空白。 “这什么情况？”唐弘业指了指胡金贵的手机屏幕。 胡金贵先是有些错愕，然后又变成了一脸的恍然大悟，伸出rou乎乎的手往自己宽阔的额头上拍了拍：“哎呀呀，瞧我这记性！我这破手机已经太老了，内存总不够，动不动就卡死，我没有办法啊，就得隔三差五的把手机里头占内存的程序都给清空一下，腾点地方出来，免得手机变板砖。我好像昨天晚上睡觉前没什么事儿，看手机挺卡的，就给清了一下，之前的聊天记录都没有了。” 唐弘业看了看他，没有对他的这个说法进行任何的评论，只是点点头：“聊天记录没有了，对方的账号总还是有的吧？据我所知，清内存可不至于把联系人也都从通讯录里头给清理干净了！” “那对，那对，据我所知也不能。”胡金贵笑了笑，点开通讯录，从长长一大串乱七八糟、形形色色的网名当中找来找去，最后停在了一个头像一片漆黑，名字是一个大写的“x”的人那里，指了指，对唐弘业说，“喏，就是这个人！” 唐弘业结果手机，点了一下那个人的名字，想要看看用户资料。 很快手机上面就显示出来一行字——“该用户已注销”。 第十四章 明里暗里 “咦？这是怎么回事儿？”胡金贵在一旁伸长了脖子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当看到唐弘业点开的那个用户资料上面显示着注销的字样，也发出了惊讶的疑问。 唐弘业瞥了他一眼：“你之前没有发现这个人的账号注销了？” “没有啊！那一单活儿都已经结束了，我闲着没事儿干什么不行啊，翻通讯录有什么意思！”胡金贵摇摇头，“这要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知道这玩意儿原来还能注销呢啊？我一直以为只能退出账号不登录就了不得了呢！” 唐弘业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把手机还回去，想了想又问：“那人当时是把钱给你，你统一发给其他人，还是他亲自发给其他人的？” “他转账给我，我再一笔一笔的发给别人，”胡金贵咧了咧嘴，“不是我小心眼儿啊，这种事情，我能让老板直接加了那帮小子么？我也知道我现在这个从中间赚钱的办法来钱比较轻松，谁知道那帮小子有没有谁动了这个心思的呢！哦，我平白无故的给他们搭桥铺路，断了自己的来钱道么？不可能的！” “所以也就是说，这个人是跟你单线联系的，但是呢，他在交易结束之后，就把自己的账号给注销了，而你也跟他非常有默契的把自己微信的聊天记录都给清了一个一干二净？我这么说没毛病吧？”唐弘业问。 “没毛病，不过也有毛病，”胡金贵忙不迭的摆摆手，“那个老板确实是把他的账号注销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确实是把自己的微信记录这边都给清理干净了，但是这也就是因为我手机内存不够，太卡了，没有办法的事儿，你单说这两件事都没毛病，但是要是说我跟那个老板有默契，那这事儿我可就真的不能认了，认了之后我说不清啊！” “哦，那算我口误，你当我什么也没说。”唐弘业不大在意的笑了笑，“那一单生意，你除了抽成之外，就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不清楚了么？” “是啊！天地良心！”胡金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就是图财，别人干什么，也不关我的事儿，我这个人读书不多，文化程度也不高，但是有一个道理我是懂的，不知者不怪，我帮老板找人，我就是一个中介的那种性质，对不对？老板跟我说他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是骗我还是真的，反正他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他们说没有想要做坏事，那我就当他们没有想要做坏事，我也没有那个兴趣细打听，知道太多了肯定没好事，至于到底那帮人想要干什么，我把活儿派下去的时候一般也都跟那帮小子说，人家要是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你们别瞎打听惹人烦，要是有什么不太对劲儿的，你们也别贪那个钱，告诉我，我给人家把钱退了，咱别为了一两百块钱的事儿再惹什么麻烦，犯不上。” “你倒是挺会做人的。”唐弘业语气不褒不贬的给了胡金贵一个评价。 胡金贵就直接把这话当成了是一句赞扬，来了一个照单全收：“那是，我这不也是讨口饭吃么，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之前也吃过教训，受过教育了，歪门邪道的事情一概不想碰，所以就得自己想辙混口饭吃呗！” “那位老板也没跟你说过他拍这片子是为了干什么？” “人家犯得着跟我说那些么，反正给我钱，我给他找人，大概演个什么情节我知道，别的人家没说，我也没问。” “行，那回头这人要是再联系你，你一定及时跟我们取得联系。”唐弘业听胡金贵这么说，也没有再同他多打听，点点头，放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在桌上。 胡金贵把唐弘业的名片拿起来，看了看，对他嘿嘿一笑：“一定一定。” 唐弘业看他把名片收起来了，又向胡金贵要了他的手机号码，胡金贵看起来脸色的表情并不是特别的心甘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号码说了出来，之后唐弘业便向他示意了一下，起身和杜鹃一起离开了这家电玩城。 胡金贵倒是没有起身相送，不过一直到他们两个人走出电玩城，估计他都可以从那间仄仄的监控室里面，透过显示器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唐弘业和杜鹃一直什么话都没有说，两个人一起出了电玩城，一直到走出了电玩城门口监控摄像头的拍摄范围，准备上车的时候，才又开口说话。 “我觉得这个胡金贵可不是什么老实人，不是特别值得信任的感觉。”杜鹃对唐弘业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哪有那么巧的事呢？对方注销了账号，他清空了手机？而且作为一个在中间负责衔接，并且指着这个赚钱的人，我怎么就不相信他会对雇主的计划安排，什么什么都不清楚不了解呢？” 说完之后，她停顿了一下，略微有那么一点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出来：“照理来说，我不应该这么疑神疑鬼，而且我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很大程度的主观色彩，这样不够客观，但是我还是想要提醒你，这个胡金贵，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可信的人，他在这件事里面也未必有那么无辜。考虑到以前你跟他还有过那么一段渊源，实在是不能不重视，有必要提高警惕一些。” 唐弘业笑了，伸手摸了摸杜鹃的头：“我知道，你放心吧。从头到尾我都没觉得这个胡金贵有多靠谱，他其实第一眼就应该是认出我来了，我几乎都能从他看我的眼神里面感觉出来他对我的敌意来，后面那些话，看起来好像是挺爽快，其实都是敷衍。只不过这个胡金贵是目前咱们知道的人里面，唯一一个跟那个雇主有联系的，他现在存心想要隐瞒，咱们抓不到把柄，也拿他没有办法，真要是逼急了，让他提高了警惕，后续的工作反而不好开展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杜鹃听到这里就大概明白了。 “明着不行，咱们就暗着来！”唐弘业对她点了点头。 第十五章 道貌岸然 【总算是赶上了更新。。。】 “你的意思是，让胡金贵觉得咱们并没有真的把他当成是什么重点怀疑对象，等他放松警惕了之后，再借着他这条线，把幕后黑手引出来？”杜鹃问。 唐弘业摇摇头：“他倒是未必能有那么大的作用，你想一想看，你觉得胡金贵看起来像是那个一身黑衣服，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给咱们汽车做手脚的人么？” 杜鹃一想到胡金贵那非常突出的相貌特征，就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那不就对了么！不管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人比较狡猾，从头到尾没有在同一件事情上面让同一个人去处理过，所以就算还有下一次的什么计划，那人应该也不大可能会再请胡金贵帮忙了。” “那这样一来，胡金贵本身不肯松口，那个幕后黑手又不大可能再请胡金贵帮忙，那咱们还跟着胡金贵有什么意义呢？”杜鹃有些茫然了。 唐弘业笑了笑：“胡金贵把手机里面的聊天记录之类都清的一干二净，这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手机内存太小了所以经常卡机的原因，那款手机我看到了，根本不是什么特别老旧的机型，也算是新款了吧，上市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多，你想想现在这年头的新手机，哪有内存特别小的，而且一个用了最多半年的手机，还至于不经常清空就会卡死么？反正我是不相信这种说法的。那最能说得通的理由也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胡金贵的手机里面经常会存一些让他觉得有可能对他自己比较不利，会让他往外摘不干净的内容，所以清楚痕迹就最保险不过了。” “假如说胡金贵很清楚自己帮人牵线搭桥的一场所谓的‘表演’，实际上根本就是另有目的，而参与其中的人，比如说那个陈超，却根本就不了解实情，还对胡金贵给出来的说法深信不疑，那就说明胡金贵和幕后的指使人之间存在着某种默契，愿意帮着对方去骗一些不知情的人帮忙实施计划，这就绝对不可能是随随便便得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就直接请他帮忙的了。别的人不好说，至少对于咱们这一次想要找的幕后黑手来说，这人绝对不是一个莽撞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就把自己见不得光的真实目的让别人知道，不会在没有确定对方是否能够信任之前，就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杜鹃有些明白了。 唐弘业点头：“对，所以说那个幕后黑手和胡金贵之间一定是存在着某种交集的，至少可以让对方觉得，把这种事交给胡金贵去安排，胡金贵一定会配合，而不是拒绝甚至告密。只要有交集，就总会留下痕迹的，咱们先让胡金贵松一松神经，然后再暗地里查一下，看看他平时都和一些什么圈子有来往，然后咱们可以从平时跟他有往来的圈子里面去自行筛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杜鹃觉得唐弘业的这个想法还是行得通的，至少是一个调查方向，总好过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转，于是就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的表示了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