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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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名号 马管家坐在凳子上, 焦躁不安。 马平安翘着二郎腿和如玉卿卿我我, 说着等这段时间戒严结束后,就带着如玉一块出城,他们一起去大城市定居,再也不回北平。 如玉歪在马平安的怀里, 既害怕又对未来充满向往,一边摸着马平安的胸口,一边说:“可现在还早, 要是被人找上门来该怎么办啊?” 马平安说:“不用怕,王府那群人都是吃饱了就知道睡觉的蛆虫,那林参谋和王府有旧怨, 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更何况我只是拿走了一部分东西,林参谋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也不会晓得,我们非常安全。” 话音刚落, 院子里面便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那是大门被踹开的声音! 如玉‘啊’的叫出来,害怕的缩在马平安的怀里,马平安却也心虚害怕的立即推开如玉,自己站起来,迅速走到窗口, 看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看, 马平安就皱了皱眉头, 因为外面站着的不是他想象中的军阀也不是王爷, 因为就这两个他最害怕,可来的是七格格,七格格身边还站着个高个子看起来就很不好对付的男人,这就不知如何判断了。 马平安犹豫不决,不知道是不是该出去和七格格谈判,他侥幸的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人知道,也以为这应该是一场巧合,很巧很巧,七格格才会阴差阳错的跑到他的地盘来。 马管家也站起来,看见来者后,手心都全是汗水,一把捏住儿子的手臂,说:“平安,算了,别要那些东西了,我心里不舒服。” 马平安甩开他爹的手,就说:“别现在才说这些话,我们没有回头的路了,必须一条路走到黑,不然就要坐牢,你以为你是王府的什么人?不过就是个奴才,我才不想和你一样当一辈子的奴才,也绝对不会坐牢,爹,你别害我。” ——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谁在害谁…… 马管家被说的哑口无言,他最开始是没办法,他不能让儿子被人打死,所以才打开库房挑了个王爷不常用的花瓶给儿子,今天也是被儿子说的太慌了,情急之下完全按照儿子所说的做,现在越想越后怕,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对不起王爷这几十年对自己的好。 但就像马平安说的那样——晚了。 “好了,爹,你们都进去躲一躲,我倒要看看他们两个是来做什么的,大不了绑起来。”马平安眼里闪过凶狠的光,说完就吼了一下看着外面发呆的马管家,“我说了进去,别碍我的事!” 马管家年纪大了,心脏都被马平安吓的多跳了两下,然后叹了口气,走进里屋。 灵珠和白九势没有废什么力气,就穿过院子进了正堂。 正堂坐着一脸欣喜表情的马平安,马平安说:“天啊!居然是七格格,没想到还能遇到,老爷他们也没有事儿吧?实在是太吓人了,昨天我没有在王府睡觉,准备今天早上再回去,结果就看见王府外面围了一圈的兵,我还以为你们……” “行了,别客套了。”七格格看着这个自己从回来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的马平安,实在是没有向导上辈子自己家遭此横祸原来还和这人有关系。 毕竟就算自己没有带着全家去天津,这人也会欠下一屁股债,然后从家里偷东西出去,最后引来一匹恶狼,退一万步讲,上辈子的事情和马平安没有关系,但这辈子只要沾上一点,灵珠就能让他付出代价! “什么?”马平安的笑脸僵硬在脸上。 “我说,东西呢?”灵珠慢慢走到主位上坐下,坐的笔直端庄,犹如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九爷站在她身边,视线落在灵珠的身上,似乎是觉得金小姐这般严肃的样子实在是很可爱,于是嘴角微微翘着,哪怕让人觉得自己是金小姐的打手,也无所谓。 “什么东西?”马平安也收了笑容,知道七格格来者不善,嘴上便严了起来,知道死不承认的话,七格格这女流之辈也不能如何。 灵珠谈判的时候有个自己都没怎么注意的小习惯,她受到上辈子陆先生的影响,喜欢一点点的抬起手指头,敲击任何能敲击的东西,哒哒哒的声音慢慢的,却在考验被质问者的耐心。 她指尖点着桌面,说:“不要跟我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什么都知道,今天你本身就在王府,撺掇马管家成为你的帮凶,搬走了王府不少东西,是看见我们王府气数将尽了,所以从主子这里落进下石吗?!” 灵珠说着说着,就觉得这人实在可恶,要不是林参谋知道偷走东西的是马平安,要不是白九爷在自己这边,他们东西丢了,林参谋说不定想都不想就会以为是他们藏起来,然后直接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 当时林参谋拔枪,直接上膛,可谓动作行云流水,不带犹豫。 差一点点,她那固执的老王爷就得死在自己守护了一辈子的王府里面,死的不明不白。 “七格格!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可以污蔑我呢?而且现在你们也不是什么高贵的人,我叫你一声格格都是因为曾经的情分,现在我不想看见你们了,请出去,不然我就要叫巡警了!”马平安也强硬起来。 可灵珠不怕,怒极反笑:“好啊,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叫巡警,但是我要提醒你,现在林参谋那些人可也在找你,你如今只有一个选择,把东西交出来,然后自首。”灵珠是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如果对方死扛,自己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弄的马平安进去牢里面也行。 “你以为你是谁?!”马平安被说的浑身发毛,暴起就要冲过去劫持灵珠,但是却刚冲到灵珠面前,就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 “我是你主子。”灵珠淡淡道。 “主子个屁!”马平安料定灵珠不敢开枪,伸手就捏住枪身,意欲抢夺,灵珠直接扣动扳机,‘嘭!’的一声,马平安倒下…… …… 从院子里出来,灵珠把□□丢还给白九势,拍了拍自己的手,说:“走了。” 白九势笑着和灵珠并肩走,问:“金小姐枪法还是挺准的。” 灵珠撇了九爷一眼,说:“别拐弯抹角的说话,你知道我那是随便打的。” 白九爷摇头:“没有,就是想夸夸金小姐,觉得金小姐对叛主之人的做法很对头,我是欣赏的很,只不过害不够,那马管家和那个女的,还活着呢,他们是一伙的,斩草除根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灵珠自觉已经狠心的不得了了,但是听见白九爷的话,依旧浑身不寒而栗,她的手上还有火药的味道,却到底还是学不来这些人的无心:“我决定好了的事情,不许教训我做的不对。” 这明明是命令,却被白九爷听出了另类的撒娇意味,十分懂的点头,说:“是,再也不说了。” “把东西扛好,丢了一个你要赔我。” 白九势扛着一个小箱子,箱子里面收捡着不少首饰与玉佩摆件,都是小东西,也都是马平安从王府偷拿出来的,大家伙灵珠没有要,留在那个平房里面,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时间拿走,拿不动,还是送给马管家后半辈子的生活费。 当然了,也要马管家保得住那些东西才行。 “丢一赔十。”白九爷回道,“还送一个我,要不要?” 七格格招收拦了一辆人力车,一边上车,一边说:“你难道不是已经是我的了?” 九爷没有再自我怀疑,痛快道:“是是,是你的,方才金小姐轻薄白某,白某可不就已经是金小姐的了?” 灵珠愿意继续吊着白九势,她需要白九势,于是白九势如果要的就是这些甜头,金小姐可以陪他玩十年。 九爷也明白金小姐把自己当作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明白,却还是因为金小姐的一举一动感到似乎关系有进展。 “师傅你快点,我们去城外小亭子。”七格格对车夫说,后半句又像是自言自语,“不知道能不能出去,爹爹是不是已经在外面等了。” 抱着箱子的九爷说:“我活生生的白九势戳在这儿,还担心什么?” “九爷的名头说实话,现在不好使。”灵珠毫不留情的说。 白九势也不尴尬,大大方方的说:“金小姐现在将就一下,以后,我白某的名号一定有威慑力到金小姐可以胡作非为。” 金小姐学识很好,和个没什么文化的军爷凑一块儿,原总以为会话不投机,谁知道白九爷是个讨喜的性子,句句总让人听不出错还觉得可爱:“我是那种喜欢胡作非为的人么?”灵珠佯装生气。 军爷改口:“嗯……不是。” 灵珠上挑的眼尾染上一抹淡红,浅笑说:“抱歉,我就是。” 第36章 风光 “天啊!白琬, 你快看这个!”今日报纸上刊登了袁大帅去世的消息,下面紧接着就写了不少军阀动乱,皇帝被赶出皇宫, 北平沦为战场的消息, 报纸上还刊登了一篇极度仇视王族的文章,对军阀们将王族赶出原本就不属于他们的宅子的举动拍手称快, 对不配合的直接档场枪毙。 五姨太坐在奢侈的小洋楼里看着报纸上说的事情简直不敢置信,她连忙把报纸推到小茶几对面的白琬面前, 说:“你看,老爷他们还在北平啊!不会吧!上面说旧贵族全部都被军阀赶走了, 那我们怎么办?” 白琬没有说话, 只缓慢的搅动自己杯中的咖啡, 顺便丢了两块方糖下去。 “说话啊!你说我们现在可怎么办啊, 要是老爷死了,他们都不在了, 我们在天津可怎么活啊?!” 五姨太身上只有一千银元, 这个够普通人家一家老小好几年的吃穿用度,可五姨太光她一个人每天就要花掉一二十块,这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薪金。 再这样下去, 她们可就要住不起这里, 活不下去了! “你说,老爷他们到底会不会有事啊, 我现在也不知道到那儿去找他, 真是……”五姨太说着说着, 猛的抬起头来,问白琬,“琬儿,你说啊,我是去还是不去啊,还是不去的好,那边现在那么乱,我去了,岂不是也遭殃。” 白琬看了一眼她的母亲,说:“不想去就不要再在我的面前假惺惺了,我还不知道你吗?” 五姨太擦了擦眼泪,推了一把白琬,说:“你怎么这么说你妈?真是没大没小。” 白琬笑着说:“我想说的多了去了,你想不想听?” “当然!”五姨太向来没什么主意,基本都喜欢听白琬的。 白琬冷淡的说:“我们得把房子退了,你想想,报纸上都说了,只要是皇亲国戚,没有一个能带走一分钱离开北平,你把我们住的地方告诉了他们,到时候他们都没死,过来投奔咱们,你的一千元连十天都撑不下去,你现在开始拿五百出来做小本生意说不定我们还能过的好些。” 五姨太眼前一亮,方才湿漉漉的眼睫毛打湿了她的眼线,被她用锦帕擦拭过后,糊了好大一团黑色在帕子上面,她连连点头,深以为是:“是这个道理,可我已经交了一百月租,我们才住了一天,这多划不来啊。” “那就要你自己决定了,别问我,我心烦。” 五姨太抿着唇,看着白琬坐着的轮椅,叹了口气,也没顾得上白琬的心情,就自顾自的说:“可惜了,要不然我还能让你找个金龟婿好养着我。” “上次那个九爷就不错,不过看他那个样子就是被灵珠那个小蹄子给勾引的没了魂了。” “对了,也不知道上次和你说话的小王爷怎么样了,他应该不会也被赶出北平吧,他做生意做的可大了,和各地的官儿都有关系,对你好像有点儿意思,当时我们就该定下来,哎,现在也不知道他还要不要你。” 白琬听罢,直接将温热的咖啡摔在地上! “啊!!”五姨太吓了好大一跳,然后皱着眉头看白琬,说,“你做什么呢!犯病呢?!” “谁叫你一直在我耳边吵个不停!我就是再没人要也比你这个寡妇还是个五姨太好的多!”白琬脾气很不好,把茶几上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掉后,才深呼吸让自己平静。 五姨太委屈巴巴的在旁边安慰,说:“我说的是事实啊,我也是为你好,再说是你非要去推灵珠,结果自己遭殃了,又不是我推你下去的。” 白琬简直要疯了,说:“根本不是我的错!是她逼我那么做的!还有你,别以为他们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你差点弄死爹的小儿子……” “行了行了,我们吵什么吵,有时间吵架还不如多想想办法,以后怎么在天津活下去,我可不能忍受每天在家里吃饭,不能没有帮佣,我一周总得去一两次电影院,这几天有卓别林的电影,听说可好看了。”五姨太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光是想想自己要失去的,就觉得痛苦,于是把注意打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说,“白琬啊,你也别对自己不上心了,妈过几天就出去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公子哥,你长的好,虽然现在站不起来了,可有的有钱人不在乎这些的,就喜欢你柔柔弱弱。” 白琬没说话。 五姨太却笑了起来,好像找到了新的目标,也看见了不是特别凄惨的未来,五姨太捡起地上的报纸,推着白琬到另一边说话,她们刚走,就有帮佣过来把这边收拾干净。 五姨太坐在沙发上继续看报纸,这份看完了,就看下一份,甚至还哼着小曲,可这小曲儿却是戛然而止。 “这……”五姨太指着大都报第一版上面的高贵女王般的摩登小姐疑惑的说,“琬儿,你看这个,是不是像灵珠?” 白琬原本没兴趣,可是听见灵珠的名字就下意识的不得不关注,她抢过五姨太手中的报纸,紧紧捏着报纸边,简直不敢置信! “是她吗?她什么时候居然上这个了?!”白琬发现自己好像连灵珠的衣摆都快要够不着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被灵珠给占了! “一定是她和那个九爷在一块儿了,让九爷帮忙给她找的报社发表的,代言的这个成衣店估计也是什么小店子,没什么出息,和军爷在一张床上滚了好几天才换来的吧。”白琬用最恶意的想法揣测灵珠的运气和实力,“穿的这么暴露,她就算是没死,要是被爹爹知道了,也会被打死。” 其实天津十分开放,大街小巷都能看见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姐姑娘,保守与时尚融合在这样前卫又古老的城市中,万分和谐,没有谁会去过度深究别人的喜好。 因为穿着露出漂亮的惹人遐想的锁骨和纤细的小腿裸足会被家人打死这种新闻,在天津根本没有。 “你也别太激动,说不定不是呢。”五姨太还是不太相信,安慰说,“这估计只是什么小报,三流的,没什么人看,就算是灵珠拍的,也实在掉价。” 白琬也只能这么想,两人活在她们的恶意中,对所有自己嫉妒的,得不到的,都选择诋毁。 而她们不知道,大都报几乎是天津销量最好的报纸!更何况这样的广告遍布所有最发达的城市! 报纸是每个人获取外界信息的最重要的方式,所以可想而知,这样让人眼前一亮,几乎挪不开眼的摩登小姐在黑白色报纸上浅淡的笑着,她背后一片广阔的天空,身边是一簇簇海棠,她坐在栏杆上,丝毫不害怕,望着镜头,也望着如今看报纸的所有人,仿佛‘你’是她的爱人。 这份报纸比以往卖的更好!简直就是大爆!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讨论一品馆那位神秘的新摩登小姐,一品馆也在当天就被爱美的小姐太太们挤爆。 陆先生见法国人詹姆士的时候,对方就刚好谈起了这位小姐,很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说:“你们国家当真是人杰地灵,不光风景好,人也是这个。”他竖起拇指,“电影院的事情,那些设备陆先生不必担心了,都已经再路上,过不了多久就到了,但是我有个新想法,陆先生听听怎么样?” 陆先生低头的时候略显阴柔,黑发柔软,但是那双狐狸眼却让人不会认为他太过女气。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