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是的,无论他们是否做好准备,成熟的钟声已经敲响了。 第23章 《都会好的,我陪着你》 “林竹松!别喝了!快跟我走……竹兰……竹兰……出事了!” 林竹松今晚喝得尽兴,已是满脸坨红,双眼迷离,包厢里又是人声鼎沸,乔然的话他似乎压根没听着,笑眯眯地直直瞅着乔然看。一旁的夏老爹已经彻底喝晕,靠着沙发呼呼大睡。 乔然心里上火,直接上前将林竹松拉起,却见林竹松身体摇摇晃晃,脚步虚浮,哪还站得住。乔然也顾不上班上其他同学的目光,将林竹松的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架,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拖着他就往外走。身后是一阵口哨声和欢呼声,喧闹和嬉戏仍在继续。 乔然将林竹松驾到室外,往墙角上一靠,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伸手直接拍了拍林竹松的脸,大声说道:“林竹松!你给我清醒点!你听好了,你meimei竹兰,在十米跳水台上滑了一跤跌下来了,现在在中心医院抢救!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了……” 室外清冷的空气带走了酒气和大脑的混沌,林竹松眼神一凌,立刻直起身子来,踉踉跄跄就往前冲,眼里似有千度的火焰,烧得乔然心里直颤,眼泪不知不觉就涌了上来,赶紧扶住林竹松,用哭腔说道:“我陪你去!”一边架着林竹松,一边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一路林竹松都垂着头没有说话,酒气像是在一瞬间散尽了一般,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汗丝,交握的双手轻轻颤抖,指节被他掐得惨白。乔然坐在他身边,眼泪止不住得掉,那些独立与冷静的盔甲早已卸下,面对生活的骤变,她仍是一个会害怕恐惧的普通女孩。 两人赶到医院时,林竹松的父母早已在icu门前抹眼泪。林mama悲痛到极致,竟是无声痛哭,满脸的泪水却不出一声,双手合十,双唇不停开合,念念有词地为女儿祈祷,浑身都在颤抖,脚不住地剁地。林爸爸一见竹松,悲愤交加,上来就是给儿子一脚:“你死哪里去了!家里这么大的事,你这么大一个人了,男子汉了,这种时候找不到人!你……你……”骂到一半脸上也爬满了男人泪。 林竹松依然没有说话,死瞪着眼睛,只盯着icu门口“手术中”的字样,一动不动。乔然也是双眼通红,沉默不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中”的灯灭了,主刀医生走出来,迎上四张惨白的脸和四双血红的眼睛—— “林竹兰的家属,手术很成功,很幸运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只是,小姑娘这次伤筋动骨很严重,会有后遗症,以后不能再做剧烈运动。具体情况,明天后面小护士会跟你们一一解释。病人今晚仍住在icu,明早转到普通病房,你们几个今天先回家收拾东西明天再来病房陪同吧。” 林家父母深深吸了口气,林mama终于放声大哭,蹲在地上不停地哭喊。林爸爸不知向医生说了多少句感谢,也是老泪纵横。乔然松了口大气,轻轻拍了拍仍一动不动的竹松。 这样一折腾竟已经快凌晨两点了。林爸爸毕竟是家里的一家之主,还是很快恢复了理智,声音仍有些哽咽:“竹松,刚才是爸爸太激动。你meimei……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mama今晚情绪波动太大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一会儿,东西我都会收拾好,明天医院正式上班以前,我们都要打起精神来,好好照顾meimei。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是男子汉了,爸爸mama都老了,meimei又还小,以后很多事情要依靠你,这个家,以后你就是主心骨!行了,今天你也很辛苦,我也不念叨你。你赶紧送你同学回家,她一个女孩子,都这么晚了,别让人一个人回去。明天给我打起精神来!” 林竹松有些木讷地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林爸爸又转向双眼通红的乔然,叹口气,真诚地说道:“乔然是吧?真的谢谢你今天来。我家女儿常常说起你,她很喜欢你,你最近要是有空,能不能过来陪陪竹兰?你们女孩子家的总比我们这些人说得上话些……我怕,这身体的伤能痊愈,只是她心里……也不知道该多难过……” 林爸爸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乔然赶紧答应,又是手忙脚乱好一阵安慰,才将林爸林妈先送上了回家的车。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林竹松沉默了一整晚,刚开口,嗓子都是哑的。两人在深夜的路边等了半小时都没等来出租车,乔然家不算太远,两人干脆步行回去。今天发生了太多事,高考、离别、秘密、宣泄、等待……苏乔然和林竹松都是精疲力尽,可神志却出奇清晰。 两人一路无言,沉默着走到乔然家的巷子口,深夜的街道连只野猫都没有,夜半的风吹得乔然裸露的腿有些发凉,只有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还不甘寂寞地跳动着。乔然站在路灯下,转过身面对林竹松,终于开口,语气难得的温柔:“到了。回去路上小心。明天我会去医院看竹兰,今晚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林竹松那张黝黑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鲜活的光彩,下巴冒出轻微的胡渣,竟似一夜之间老成了般。他只是沉默着,深深地看着乔然的脸,然后轻轻地把她拉入怀中,将头埋进她瘦削的颈项。 乔然没有躲闪,那个从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男孩,今夜伏在她肩头,guntang的泪顺着她的锁骨滑落,他无声地啜泣着,刚才那几个小时压抑的恐惧和无助到此刻才得以释放。 “竹松,我会陪着你的,会陪着你的……你是我最珍贵、最珍贵、最珍贵的朋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乔然在他耳边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轻轻说着。 “乔然……其实我,本来,没打算和你做朋友的……我……我……” 句子在林竹松的啜泣中断断续续,他只开了个头,却没继续往下说。他知道,有些话说出口就没有退路了,他也知道,他不能失去这个最珍贵、最珍贵、最珍贵的朋友。 乔然没有再说话,轻轻环上他的腰,轻柔地拍着他的背,任他在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就像乔然说的,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乔然没睡几个小时,却醒得格外早,正打算准备准备去医院看看竹兰。忽记起自己的斜挎包被她落在聚会包厢里,钱包和手机一样没有拿,她暗叹一声糟糕,想着只能晚些找班里同学问问,没想到在家里的玄关口看到了自己的小包。 乔然mama刚睡醒,从屋里走出来,说道:“你这个丫头怎么也会有不长记性的时候?昨天哪里野去了?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才回来!这个包还是隔壁阿扬昨天快十二点送过来的,他等你好一会儿也不见你来,大半夜才回去的!” 乔然这会儿才想起这事儿来,赶紧拿起手机。手机的通话记录和信息栏里都没有新的讯息,她看时间还太早,便给程故扬发了条信息:“昨天回来晚,谢谢你把包送来。回来几天?” 直到当天夜里她才收到回复:“马上飞香港。暑假在分校。” 乔然:“专业定了?” 程故扬:“建筑。跟了个项目。” n大最有名的就是这建筑系,几乎年年都拿世界级的设计奖,几个教授都是业界大牛,几乎不轻易收学生。香港分校的建筑系历史悠久,和国际接轨,含金量比北京本校的还要高,基本只有大三、大四的学生、研究生和博士生才会去香港分校念。程故扬一个初出茅庐的大一新生,能直接被建筑系导师带去香港进修,能力确实不是一般的强大。 过了许久,乔然才回复道:“恭喜。” *** 从那天开始,乔然几乎天天往医院跑。林竹兰捡回了一条小命,情势却不乐观。肋骨和腿骨都有严重骨折、韧带断裂的情况,未来的日子,她恐怕要彻底告别她喜欢的那些运动项目了。竹兰得知情况后几天不肯吃饭,躺在床上又不能动弹,成天以泪洗面,一日日虚弱下去。林mama劝不住,只能日复一日在病房外不停抽泣。乔然每天就坐在床边,静静陪着竹兰,竹兰一流泪,她眼圈也跟着红起来,坐在一边默默给竹兰拭眼泪。 林竹松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作为家里的壮劳力,医院里的大小事务都是他在处理,白天端茶送水东奔西走,晚上在医院陪夜,和人打起交道来也不再如以前那般随意,整个气质都沉稳了下来。 这一日,赵赵来探望竹兰,带来了她喜欢吃的小蛋糕。赵赵又恢复回了那个说话轻声细语的甜美女孩,那夜失控的情绪就像不曾发生过一样。她从包里取出了一本速写本,如同讲故事一般,一页一页给竹兰说明那些画上的每一个场景:这个,是在凌晨两点的公交车上,女孩靠着车窗沉沉睡去;这个,是在初秋的湖边,粼粼波光里竟有人在湖里游泳;这个,是冬天寒冷的清晨里,独自扫着马路的环卫工人…… 这是乔然第一次见赵赵的画,每一页都是在短短几分钟内勾勒出来的,可是线条精准,情绪细腻,轻轻几笔就让人如同身临其境,门外汉如乔然都看得出握笔之人的功底。竹兰听赵赵一页一页讲,一个故事连着一个故事,竟慢慢止住了眼泪,把注意力全放在了画册上。 “赵赵jiejie,等我能坐起来了,你肯教我画画吗?”这个出事以来连“疼”都没有喊过的十岁女孩,眼神炯炯地看着赵赵,没有再流泪,终于吐出了第一句话。 赵赵闻言,眼里蓄满眼泪,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林竹松悄悄背过身去,肩膀也微微抖动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暗哑地谢过赵赵。 乔然和林竹松送赵赵出门,却听赵赵对乔然说:“聚会那天……那天我喝多了……我不知道竹兰出事,后来大家都说你和竹松……” “别听那群人瞎说,” 开口的却是林竹松:“不要玷污我和乔然的革命友谊。” 赵赵了然地笑了笑,匆匆告别了两人,说是要回去练画画了,多日不拿画笔,只怕手越来越生。 再次收到赵赵的消息,已经是公布高考成绩后了。 苏家的电话从放榜那一刻起就没有停过。如同三年前公布中考成绩时一般,苏mama乐得如同中彩票,每一寸肌rou都往上飘,眼睛笑得眯成了缝,音调和音量都比平日里高了好几度。苏爸爸接祝贺电话接得欣喜若狂,哪怕是同事来电话问工作,都忍不住好好得瑟一番,把女儿里里外外夸了一通,但凡家里来了客人,就非要人去看学校门口挂着的横幅上“苏乔然”金黄色的三个名字。 乔然疲于应付七大姑八大姨过于热情的问候,自己偷偷躲进房间,嘴角弯弯,也是喜上眉梢——高考竟是她三年来考得最好的一次,凭借这个成绩,上n大的热门专业也是绰绰有余的。 她的手机自然也是没消停过的。成绩一出,林竹松第一个来的电话,上来就问:“怎么样?开始打包行李准备去n大了吧?” 乔然音调不自觉地上扬:“怎么样?林大公子准备好帮我提行李了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手机里传来林竹松久违了的放肆大笑:“我跟你说,我语文英语都及格了,超一本线70多分呢!” “不好意思,我超100多分。”乔然也是呛了回去。 “您厉害!您大佬啊!大佬,到了n大别忘了多关照关照小弟我啊……” 赵赵也发来了短信,很是简短却很真诚:恭喜你乔然,真的真的辛苦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不必为我紧张,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365天后不见不散! 校长、班主任纷纷往乔然家里打了电话,说了一堆本校之光,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们飞扬的唾沫星子和难掩的激动与自豪。 整整一天,乔然却没有收到任何来自程故扬的信息。自放榜就一直粘在苏家沙发上的程mama解释说,她家儿子最近扑在项目上,又有一堆大学的基础知识要补充,每天跟不要命似的,忙得天天不记得吃饭,常常彻夜不着枕头,怕是这会儿都不记得今夕是何夕。 事实证明,程故扬还是记得的。放榜二十四小时后,乔然终于收到了他的短信,只短短两个字:恭喜。 第24章 《稀松平常,毫无征兆》 程故扬失踪了。 正是日落时分,暖色的夕阳透过图书馆透明的玻璃窗,斜斜打在窗边女孩的身上,将她的白色高领毛衣染成了温暖的橘色。她单手托着腮,另一只手上攥着一只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修长的手指尖旋转。她的视线停留在她眼前的电脑屏幕上,却又好像看得很远。夕阳落在她细细密密的睫毛上,进到她的眼里,撞上她棕色的瞳孔,又折射出些微弱的光来。鼻梁笔直又挺拔,只有鼻头微微翘起,配合着圆润的额头,打出了一个柔和温暖的侧影。 乔然拧了拧有些僵硬的肩颈,侧头望窗外看了看开阔的草坪,再往远望就是那个越发古朴庄重的钟楼,隐约还能看到钟楼上落下的几只鸽子。电脑屏幕一黑,计算机已自动进入了睡眠模式,屏幕上的excel表格不再扰乱乔然的思绪。她又一次想起了从前,对着夕阳微微眯了眯眼,转眼竟已经是她来到n大的第二个冬天了。 自从两年前那个冬天以后,乔然再没有见过程故扬。他们两家,谁都没有搬离那个巷弄,父母们依然延续着每周打麻将的老传统,孩子们依然是两家人口中的家长里短。只是,程故扬在她面前消失了。她给他发过一些短信,起初会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来北京,要不要聚聚,得到的回复翻来覆去几乎只有一个字——忙。到如今,两人之间的联络只剩下些稀松平常的节日问候。 寒暑假回家,程mama偶尔会和乔然说起,“阿扬上周回来过一趟”,“阿扬今年过年竟然要在香港过”,“阿扬说下个月可能会回北京”,“阿扬真的太忙了”,“阿扬已经两周没来电话了”……乔然听着,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记在心里,但又觉得好似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讯息罢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不过如此。 那个不苟言笑的少年,那个她追逐了整个学生时代的标杆,那些不眠的夜晚,欲言又止的短信,汗津津的手心,飞驰的自行车,被风吹干的球衣,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言不由衷的隐藏,后知后觉的暧昧,那些冲动与让步,心动与酸楚,冷静与慌张,在这段长长的时光里,没有被遗忘,却也再没有人提起。 “不好意思,”乔然纷繁的思绪被一个压低嗓门的男声打断,抬头一看,是一张陌生的,有些慌张的脸:“同学,这边这个位置有人吗?” “没有。”乔然看看周围几乎没什么人的自习室,答得没有情绪。 那男孩往乔然身边的座位一坐,胡乱从包里掏出点书来,没两分钟就开始自顾自跟乔然搭起讪来:“同学,没在这里见过你啊……你是什么专业的啊?”n大的图书馆都分专业,今日金融系的图书馆被一群高年级考职业证书的师兄师姐霸占了,乔然看着满满当当的自习室,只得退而求其次,问林竹松要了学生卡,跑来理工科的图书楼自习。这理工科的地盘她一般不敢轻易踏入,容易遇到现在这样的状况。 乔然摆出了她最擅长的冰山脸,依然答得没有情绪:“我等我朋友。” “男朋友啊?”声音明显透着失望。 乔然不说话,不否认也不承认。手机恰好震动起来,乔然压低声音,接起电话来:“喂,倩倩?” “今晚五点学校西门对面新开的火锅吃不吃?我朋友已经当过小白鼠了,据说不错。”李倩倩是她的室友,十足十的吃货一枚,方圆几里的小吃店都是她的出没范围。 “今晚不行,我还有一组数据分析要写。” “丁师太那组?这组不是下周才交么,你着什么急?一句话,是不是朋友?” “有话直说。” “嘿嘿嘿,还是你了解我啊!你把林竹松一起叫来呗?就我们几个,我请客我请客!”电话那头很是积极。 “果然啊,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今天不行,竹松有个实验报告今晚交,我早上见他的时候他还穿着他半个月前的衣服。”乔然此话句句属实,林竹松自从meimei大病一场后就彻底走上了刻苦钻研追求人生伟大理想的不归路,在课业地狱级繁重的n大,他竟然在这学期初申请了念双学位,还是又费时又难啃的生物医学。乔然知道劝他也无用,也就默默支持了,在他的感染下,乔然也依旧过着高考生般的学术生活。 “切!就你知道得多!而且你跑去见林竹松竟然不叫上我?” “他那副模样我劝你还是不要见了。” “也是,还是让我保留一点对他的幻想好了。那今晚就你来吧,五点,火锅店,不见不散。要么来,要么别进宿舍了!” 乔然只得答应,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无视隔壁男生密切的关注,乔然把电脑和笔记本塞进书包,披上羽绒服就往校门口走。北京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冷,室内有暖气还算好,室外却是冰冷刺骨,n大地处空旷带,刮起风来寒气直往骨头里钻。 乔然哆哆嗦嗦地给林竹松去了个微信:“我先去吃饭了,晚饭后我给你送学生证来。” 林竹松秒回:“妥。” 乔然对林竹松这一整个学期来的言简意赅习以为常。平心而论,以他这段时间的繁忙程度,能回一个字的微信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这么看来,她可爱的室友倩倩若想拿下林竹松,那可能真的难如登天。 倩倩对林竹松是一见钟情。新生报到第一天,林竹松把乔然的大包小包往六楼宿舍里运,一米九的个子配上健硕的身形,在女生宿舍自然是鹤立鸡群回头率百分百。而用倩倩的话说,这林竹松走得是“目不斜视,心无杂念”,身上挂满行李上六楼还能走出“仙风道骨”,一看就是一个“骨骼清奇的谦谦君子”。于是,一颗芳心从此坠落。一开始,倩倩和寝室里另外两个室友吴洛和宋一荷比较亲热,迟钝如乔然都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冷落和敌意。直到一次夜谈,乔然在三人的逼问下,以人格和容貌发誓两人只是“不容玷污的革命友谊”。倩倩仔细一琢磨,这乔然的人格虽然还不了解,但能以其容貌起誓,还是很有可信度的,这才终于对乔然敞开心胸,毫不遮掩对林竹松的垂涎之情。 倩倩这姑娘为人单纯耿直,善良活泼,乔然暗地里觉得还是可以推波助澜一把的,直到—— “你好,你是苏乔然吧?我是李倩倩的小学同学,她刚才说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所以今天这火锅就我们俩一起吃吧!” 乔然看了眼眼前戴着黑框眼镜有些憨厚的少年,硬扯出一抹笑意,冷淡地说:“我临时也有事,所以……赶紧吃完。” 乔然本想转身就走,看了看一桌的食物,认命地在桌子对面坐下,唉,还是别浪费食物了。 乔然一坐下就开始专注吃火锅,不管熟没熟透都往嘴里塞,任对面的男生说了一整顿饭自己优异的绩点和研究方向,只回答“嗯嗯”两字。一顿饭就在乔然的狼吞虎咽中匆匆结束。 待乔然回到寝室,还来不及兴师问罪,倩倩就一脸看好戏地问:“怎么样?我那小学同学厉害吧?那可是我们那个镇里一等一的学霸!他学习起来那叫一个心无旁骛,地震都震不动他……” “倩倩,我再次警告你,如果你再随意给我安排这种‘相亲局’,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见不着林竹松。”这倩倩除了吃,还有一个特别爱好,就是给人当月老,有事没事撺一局,倒还真成了一两对,更助长了她的不正之风。 “乔然!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啊!”倩倩闻言也是急了:”上次夜谈你不是自己说,你就喜欢那种超级学霸吗?”一旁的吴洛和一荷也点头表示附和。 “……不是这种。” 乔然脸色微变,不愿多说:“行了,我给竹松送学生证去。李倩倩你不许跟着!” “不行不行!等我下等我下!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就靠你了!”倩倩一急,险些从上铺掉下来。 乔然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倩倩,认真地建议道:“倩倩,我不觉得你现在适合去见任何人,尤其是去见你下半辈子的幸福。” 倩倩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刚抹上黑色的面膜,头发两天没洗了,身上的睡衣扣子还扣歪了,脚上一只袜子红,一只袜子绿,很有圣诞节的氛围…… 待她再抬头,乔然已经转身出门,关上了寝室门。直到她走到走廊尽头,还能听到倩倩没羞没臊地呐喊:“等等我啊乔然,我觉得我这样,和半个月没换衣服的那位真的挺绝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