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易槐脸上露出一抹淡笑,两个人穿上外套,刚打开门,易姗就在外面站着,抬着手,一副十分纠结要不要敲门的样子。 “怎么了?”易槐看他。 易姗有些尴尬,目光闪烁:“……就是,不知道邵家为什么现在过来拜访了。” 易姗说着,小声嘟囔了起来:“大过年的,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易槐的房间就在二楼走到深处,稍微走几步就能看到客厅的场景,除了在国外定居,回来过年住在易家的易姿,易强已经走了,两个小辈倒是留了下来,不知道现在去了哪里。。 易姿和易夫人坐在沙发上,邵以欣和她母亲坐在对面,邵以欣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光彩照人。 易夫人和邵夫人喝着茶,闲话家常。倒是邵以欣,目光不动声色的四处逡巡,等到易夫人话音落,她轻柔的推了推邵夫人,邵夫人眼底划过一抹妥协。 邵夫人换了个姿势,脸上带着优雅又标准的笑容,语气透着亲切:“怎么没看到易槐?以欣这孩子吵着要来见他,这不,刚吃完饭,我们就过来了。真是怕冒昧的打扰了你们。” 易夫人尴尬的笑了笑,至于易姗则是在心里冷哼一声,“来都来了还说这种话,也不怕让人笑话。” 易槐和安放在楼上站了一会儿,邵以欣四处看,看到易槐之时脸上划过一抹惊喜,随后,看到了阴魂不散的安放,邵以欣的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从来不会在易槐面前露出这样一种,仿佛生生吃下一只苍蝇一样难看的脸色。 但是邵以欣忍不住了,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自己求了哥哥,求了mama才能来到易家。可是易槐居然把安放带回来了!多么恐怖,从安放出现在易槐身边开始,一切都在十分危险的背离原本的轨道。 邵以欣脸色极其难看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没有说一句话,十分不礼貌的转身离去。 邵以欣突如起来的举动让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原本邵夫人还在和易夫人讲着话,两人同时楞了一下,邵夫人从沙发上站起来:“以欣,你去哪里!” 邵以欣一言不吭的迈步疾走,邵夫人不知道邵以欣发什么疯,十分尴尬的骂了一句:“这不懂事的丫头。” 道完歉以后邵夫人也跟着出去了,梁妙之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到站在二楼的易槐,一脸莫名。 不过这个点,梁妙之,也就是易夫人家里那边的亲戚就快过来了。易槐扫了一眼重新收拾过的大厅,转过身对安放挑了挑眉头:“去把外套穿上。” “哥!”易姗吓了一跳,以为他们要走,易槐说:“我们出去散步,等会你舅舅他们该过来了。” 易姗抿着嘴唇,没说什么了。 外面的温度有些低,两个人都穿着厚外套,临出门的时候易槐看安放缩着脖子的样子,还给他戴了一条围巾。 一出门才感觉到室内室外简直是两个季节,迎面而来的寒风毫不客气把人刮个打耳光,安放一只脚刚迈出个脚尖尖就给冻得缩回去了。 “呼——怎么会冷成这个样子。” 那模样分明是在明示加暗示,死活不肯出去,易槐见到他这孩子气的模样,眼里都是笑意,抓住安放露在外面就被冻得冰冷的手在手心搓了搓,一把塞进口袋里。 “路程很近。” 安放冷的受不了,整个人都快要挂在易槐身上了,易槐拿他打趣,问:“要是拍戏这么个温度,你怎么办?” 安放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他不客气的在易槐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像是撒娇一样的说:“你疼我嘛。在你身边我很怕冷。” 易槐终于露出了回家以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笑着更加揽紧他一些,眉间的阴霾也因为安放的甜言蜜语而消散不少。由此可见,好听的情话确实能让人心情变好。 易氏是独栋小别墅,外面有个大花园,后院有露台和花房。夜色已深,广袤的苍穹之上布满星子,熠熠生辉。 道路两旁有高大的路灯,整栋别墅亮如白昼,甚至连影子也照不出来。 正如易槐所说,不算特别远,绕到别墅后面走了极短的一段路程后,他们便抵达了花房。 成片成片的英国粉玫瑰犹如一张地毯铺在地上,娇艳欲滴的花瓣与翠绿的叶子交相辉映, 在灯光的作用下,上边残留着晶莹的水珠折射出漂亮的光彩,花房被打造成一个金色的笼子的模样,却毫无违和感,反而精致美丽,很是惹人眼球。 虽然没有对鲜花情有独钟,但是无论是谁见到这么漂亮的花房,都会不自觉地去欣赏。 花房是温棚,装着恒温设施,温度适宜,一进来安放就觉得有些热了,易槐不肯让他脱衣服,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安放的手,安放被他牵引着走到花房最里面,是一个全玻璃罩着的小露台,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沙发,小茶几上摆了不少零食,散发着热气和醇香的奶茶摆在茶几上,安放桃花眼里带着惊喜回望易槐。 “又准备了什么惊喜呢我亲爱的?” “等到转点,会放烟花,这个位置是最好的。”易槐淡淡的解释,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安放心头柔软一片,他靠在易槐身上,去玩他的手指,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知道了。” 然后又说:“谢谢你。” 他的头抵在易槐肩头,不用抬头就能看到如墨色一般的夜幕,能看到上边星罗棋布,毫无规律排放的星子。 他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星辉,却不晓得,易槐侧头看他,在他眼里看到了一整个世界。 两人少有能这么平静的待在一起的时候。工作,片约,俗世的事情总是扰得人不能静下心来,还有太多需要考虑的因素都使得他们不能如此平静。 “等到什么时候有空,带你去西藏,那里的星星很大。”易槐的声音很温和,安放听他说着,竟然生出一分憧憬的味道。 “好啊。” 他们披着毯子,易槐抱着安放,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转点的钟声响起,那一瞬间,第一朵烟花绽放在天幕之上,一层一层,火树银花。 那一朵绽放在天幕之上的烟花绝对不是胜利时的号角,只是发起进攻的讯号,从第一朵烟花开始,整片天幕都被点燃了,烟火疯狂的爆发,巨大的声音哪怕在花房里都震耳欲聋,娇嫩的玫瑰随着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颤,安放睁大眼睛,连绵的烟花在他眼中炸开,碎裂,等到天空全部被烟花照的亮如白昼的时候,一直只看着他的易槐轻柔的转过他的脸,吻上了他。 易槐的唇比烟花的温度还火热,安放的目光终于舍得从漂亮的花火移到他的爱人脸上,他们相拥着,紧紧拥抱彼此,然后接吻。 耳畔是疯狂的炸裂之音,可是却奇妙的感受不到嘈杂,他们眼中只剩下彼此,只剩下嘴畔的淡笑和对方身上的温度。 拥抱的好心情让易槐和安放嘴角都带着笑意,回去的路程花的时间还没来的时候的一半,大概是身心俱暖,回去的时候,安放抓着易槐的手,突然说:“上一次看烟花的时候,是我爸跟我一起。” 他随手笔画着:“那个时候我都十岁半了,才到他的肩头。” “哦?”易槐顺着接话,心里却是诧异安放愿意谈他的过去。 “那个时候很矮,很瘦,走到哪里都像是发育不良,我爸很cao心,有事没事带我去医院。”安放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侧头去看易槐,目光里满是狡黠,声音还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他不知道,让我喝的补药我都倒在马桶里了。” 这是易槐第一次看到安放露出这样的神情,有点小得意,又有点骄傲。易槐含笑听着,安放说的很开心,到最后,安放的情绪不知何故突然低了下来,他扯了扯嘴角:“不过他还没等到我比他高,就把我一个人丟下了。” 易槐被安放的笑容弄得心里一揪,温柔的摸了摸安放的肩头,“没关系,有我了。”安放反过身去,有些疲惫的靠在易槐身上。 星空之下,两人静静拥抱着,安放的头抵在易槐的肩膀上,他又一次想,我拥有这个男人,真是太幸运了。 第92章 不愉快 易槐和安放刚走到玄关口,就听到客厅里面传来一阵隐秘的争吵,声音不高,但是因为房间里很安静的原因,这声音就被放大了。 “姐,易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的脸面还要不要了?”男人的声音带着愠怒,似乎是在呵斥易夫人:“你糊涂啊!这种事情哪里是能同意的,说出去得有多丢人,就算不是你的孩子,你也得管,你是他妈!” “好了,你别说了。”易夫人有些不耐烦。 安放下意识回头去看易槐,易槐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看不出来情绪,安放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这种难堪的时候任谁心情都不会太好,安放伸手抓住易槐的手,想要给他一点安慰。 争吵声还在继续。 “我说说怎么了!我说你还不愿意听,我告诉你,等会吃亏的就是你。非要来做人家的后娘,现在好了,这么一桩事情,你说你怎么管,你说!” “你说的没边了!”易夫人的声音突然拔高。 易槐回头淡淡的看了安放一眼,那眼神里不包含任何情绪,却叫安放通体生寒,又忍不住生出心疼来。 易槐不爱回家,和家庭关系有问题,也和这种附加的牵绊有问题。 易槐十分冷静的弯下腰,换鞋。安放沉默了一会儿,也把鞋子换了。 去二层就必须经过客厅,易槐沉默的走在前面,交谈中的两人看到易槐的身影之时,声音戛然而止,易夫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滑过一抹慌乱,看到易槐,又看到他身后的安放,想要说点什么。 她旁边站着一个男人,偏瘦,穿着的都是名牌,四十出头的样子,但是总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对方的目光深深落在安放身上,好像要把他一层皮扒下来一样。 易夫人回头警告性质的瞪了那男人一眼,然后对易槐说:“易槐,你们要吃点什么吗,转点了。” “不用麻烦了。”易槐的语气冷漠中带着点疏离。 易夫人张嘴,想说点什么,又徒然闭上。“那行,那行。你们上去休息吧。” “他们住在一起?”男人十分不满的叫出声,“他们怎么能住在一起呢?” “你有意见?”易槐的声音压着隐怒,目光冷冽的盯着那个男人,眼底闪着危险的光芒。 男人不知道怎么,一抖,往易夫人身后退了一步:“不、不,没有。” 易槐露出一个充满了嘲讽的笑容,目光短暂的在那个男人身上停留了一下,没有再多说。 安放跟着他上了二楼,男人的目光依旧落到安放身上,那目光如影随形,好似阴冷的蛇一般,让人感到恶心。 回到房间后,易槐把门关上,然后把安放压在门板上,他们接吻,拥抱,身体交缠。更多的时候,男人宣泄情绪的方法是通过rou体。 这种最直观的,带着赤裸的欲望和火热的方式,让心中的烦闷和憋屈随着欲望的抒发而得到缓解。安放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而易槐怡好能给他。 他们是两个残缺的半圆,只有靠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完整的。 不需要言语的安慰,不需要过多的动作,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暗示,一次轻柔的抚摸,所有要说的话都在这里面了。 安放抱着在他身上的易槐,他抚摸他的皮肤,易槐的眼睛很亮,第一次这么明亮,让安放随着他沉沦在其中……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安放醒了。他伸手在床单上摸了一下,最后的意识是易槐抱着他去浴室清理,后面自己沉沉睡去,半梦半醒间,他似乎感受到了易槐温暖的身体。 可是此时睁开眼睛,才发现易槐一直没有睡。 黑暗中亮起猩红,易槐穿着浴袍,手里点着一根烟,就站在阳台上,玻璃门关着,安放能够看清楚他吐出烟圈时眼底的微光。 安放什么都没说。 他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易槐抽完那支烟,过了很长的时间,易槐才反身折回来,外面星光很亮,安放看到了摆在栏杆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却不知道是之前残留的,还是今晚易槐抽 的。 在他的印象里,从没有见过易槐抽烟。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不会,只是安放没有发现。就像他一直没有发现易槐心里装着很多事情。直到这一刻才被感知到一丝半点。 易槐推开玻璃门进来,安放闭上眼睛,微微眯着在黑暗中观察着易槐,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安放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香烟的味道。易槐抬手,似乎想要摸一摸睡梦中安放的脸,但是很快,他放下了手。易槐折身去了浴室,安放重新睁开眼睛,汨汨的流水声从卫生间里传来。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易槐才带着一身水汽重新回到房间里,动作轻柔的拉开被子躺了进去,他把安放抱在怀里,下颚贴着安放的额头,抱得有些紧,安放其实有点难受,易槐侧过身子在他耳边轻柔的啄了一下:“睡吧。” 安放心里一惊,没敢睁开眼睛,易槐不说话了。等了一会儿,听到易槐沉重了一些的呼吸声,安放才悄悄睁开眼睛,端倪了他好一会儿,不确定易槐刚刚是否知道自己在装睡。 “易槐。”黑暗里,安放轻轻的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他。 安放确定易槐是真的睡了,他把头贴在易槐的胸口,认真听了一阵子,重新缩回到易槐怀里,外面很冷,易槐的身体却很热。借着星光,安放看到了易槐锁骨上的咬痕,他咬的。 “新年快乐,易槐。”安放眯着眼睛盯着他,轻柔出声。 窗外风雪正大,安居一隅,睡在他怀里,全是暖意。 第二天的天气倒是很好,安放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往浴室里走,却不小心撞到墙上,彻底回过神来才反应这是在易宅。他笑着摇摇头,洗漱一番,刚推开门,易姗热情的凑了上来:“新年快乐,开门红包!” 说着,一个大红包推到了安放手里,易姗满脸的笑意:“昨天妈就包好了,不过昨晚你们睡得好早,妈就让我一大早送过来了。” 安放盯着手里厚厚的红包,很有些分量,易姗左右看看,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我妈给你封的压岁包比哥的还大。” 盯着手里的红包,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在这一刻,安放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