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潮湿,闷暗,炎凉混杂。 雨越下越大,滴落在地上的声音犹如击鼓。 她蜷缩在床上,心想着,天气逐渐开始变冷了。 到了第二天,气温骤降,昨日里还穿着短袖,今天就全换上了长衫外套。 姜姜斜撑着伞来到图书馆。她找到靠窗的位置,而后开始刷起题来。 这学校大一不能考六级,大二才能报名。所以原姜姜还没有过六级。 十二月就要考,她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过了半个小时,她放下笔。 空白的卷面上一个字都没填。她瞅了瞅手机。 没有任何电话,也没有任何短信。她抿抿唇,正要把手机放到包里,手机却突地亮了下。 她的指尖颤了颤。 目光触及屏幕上发信人的名字,姜姜的眼神登时黯淡下去。她把手机放到兜里,随后离开了座椅。 远远地看见阶梯上撑着伞的顾远时,姜姜加快速度走近。 “顾远,你找我?”她唤道。 顾远举高伞。 淡蓝色的伞里露出一张略憔悴颓唐的面孔。他的肩上渗着几滴水迹,唇色非常淡。 “你的病好了吗?”姜姜问他。 “好多了,谢谢关心。” “那就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去前面的咖啡厅,我有话和你说。”顾远指着学校里的咖啡厅。 “好。” 咖啡厅里稀稀疏疏地坐了几个人。姜姜把伞放到外面,跟着顾远进去。 “要喝什么?”他问。姜姜随便说了个名字。 点好咖啡,顾远却缄默下去,不说话了。姜姜磨磨坐垫,等待着他说话。 可是他却就这么凝视着她,看得她很不自在。 “你有没有在xx书里发现过一张纸条。”他慢慢道。 纸条?姜姜蹙了蹙眉,“没看到。” 果然没看到。但是,即使是看到了又会怎样?顾远自嘲般地笑了笑。 “怎么这么问?”姜姜疑惑。 “我上次借你的书,不小心把那纸条塞到里面去了,现在才想起来。” “很重要吗?要不我回去再找找。” 顾远摇摇头,“也不是很重要,找不到就算了。” 姜姜点点头,她看了看他的面色,担忧道:“你快回去休息吧。”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不知道他生了什么病,前一天还好好的, 突然就病了, 而且看起来好像挺严重的。 不过两天没见,他就成了这副模样, 仿佛一下子被削去了血rou,只剩下骨架似的。 “不用担心。”顾远牵了牵嘴角, 接着又道:“那天那个, 是你的……男朋友?” 他的语气很涩然。 姜姜顿了一顿,继而干巴巴地嗯了声。 即使已经知道答案,但他仍然想亲耳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 又将他的痛苦加深一寸。 他用目光隔着空气细细地描摹着姜姜的眉眼。脑中猝然出现那天她被那个男人搂在怀里的场景。 他当时失魂落魄, 没有看清那人的样貌,只急着要逃离开, 模糊地扫了一眼,大约知道是个气质非凡的男人。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如春草丛生,将他吞噬。 可是他能怎么办, 她已经属于别人了。他没有机会了。他贪婪地注视着她,倏然间, 他攥住了桌布。 不,他还有机会。 只要还她没结婚,他就还有机会。 心里浇灭的火焰又熊熊燃烧起来。他塌陷着的五官立刻扬了起来。 姜姜很明显地感受到了顾远的变化。 就在这瞬息之间, 他被削去的血rou又返回到了身躯里。颓唐之色一扫而光, 他又回到了那个朝气清俊的样子。 “你在图书馆学习?”他问道。 “刷题。” 他点点下巴, 说:“你在几楼什么区?” “三楼,好像是文学区。” “好。” “你要去?”姜姜放下小勺子。 “把缺的课补回来。” “我帮你占个位置吧。” “好,谢谢。” 他们在咖啡厅门外分开。姜姜右对面还有个位置,她给他占下。顾远抱着书坐到她右对面,对她做了个口型。 谢了。 姜姜淡淡一笑。 为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走神,姜姜把手机关掉,一心一意地做起题来。 一套卷子做完,她才发现顾远坐到了她正对面。对面原来的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他一只手握着笔,一只手按着书,垂着长睫,神情很是专注。 视野一恍惚,面前的人慢慢地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单手抵着额侧,手指在键盘上哒哒哒地轻敲着。 姜姜闭闭眼,复又睁开。 怎么又想到他了。 从昨天早上一直到今天,陆辞没有联系过她,也没来找过她。 似乎一下子和她切断了一切联系。 而她也拉不下脸去联系他。 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她去主动找他? 心里闷闷的,很难受。 顾远察觉到姜姜投过来的视线,他抬眸,对望过去。 与忽然仰头的顾远对视后,姜姜从恍惚迷离的情绪中抽出身来。她转移开眼睛,开始给刚才做的卷子对起答案来。 她看起来有些惆怅和苦恼。顾远拧拧眉心。 见姜姜在收拾东西了,顾远也立即整理好东西。 “等下有课吗?”电梯里,他问她。 “有,你呢?” “我也有,你在几教?” “七教。” “正好,可以一起去。” “嗯。” 出了图书馆,姜姜正打伞,倏然听见顾远道:“我的伞不见了。” “你放哪儿了?” “就在门外,这里,可能有人拿错了。”他蹙着眉心。 姜姜瞟了瞟不小的雨,“我们一起吧。” “可以吗?”顾远小声道。 “为什么不可以?”姜姜把伞举到他的头顶。 “谢谢你,姜姜。” “朋友嘛,有什么好谢的。”姜姜举高了一点。顾远比她高很多,她撑得有些困难。 “我来撑伞。”顾远一把将伞接过去。姜姜想要把伞柄拿回来,但是仰了仰脖子后,她决定还是让他拿着吧。她打着伞,要举很高才行。 肩膀擦到他的胳膊,姜姜往一旁移开一点。 此时顾远心乱如麻,他和她在如此近的距离里,他只要一动,就能碰触到她。 刚才他要拿起自己的伞时,蓦地一停,心思辗转几番,然后撒谎说自己的伞不见了。 他知道这样很卑劣龌龊,可是他就是想离她近一点,最好一辈子都在她身边。 她似一种瘾,越靠近,越甘之如饴。 一种令姜姜毛骨悚然的战栗爬上背脊。姜姜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