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我觉得不像,普通人可能很难看出来,但是两个人刚才的过招瞒不过习武之人的眼睛,睿王若非没有尽力,那边那些江湖人早就起哄,可是你看他们……”说着手指指了个方向,他口中所说的那些江湖人士,目光依旧还停留在高台上,有味地回味着刚才周骞和睿王的比试,半天没有讥笑嘲讽之意。 支持睿王的众人口上虽然依旧不肯承认,心里大概已经有了底,睿王确实是输了。 而另外一边支持周骞的人,此刻简直乐开了花,用力摇动着他们手上的横幅,一声又一声兴奋地高喊着周骞的名字。 “你看见了吗?”台上的傅何歆指了指台下欢呼雀跃的人群,然后努力咧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转头看向他,“那天我知道你就在门外,你还记得吗?我说过的,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让你成为新的战神,无论是民意,还是实力,现在,虽然只完成了一小部分,周骞你看,他们都在为你而欢呼,你开心吗?” 周骞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但是,刚刚跳出的绝世好攻值 20,已经告诉了傅何歆答案,自己这一枪没被白捅。 只是可惜还没等他装逼地告诉周骞自己对他未来宏图的展望,就看见富贵狼狈地爬上了高台,整个眼圈都是红的,踉跄到他跟前差点没扑到他身上哭起来,“我的王爷,你这是何苦!” 田如意也跟了上来,先把富贵撂到一边,就身上小包里带着的器具便开始为睿王处理伤口。 富贵还是坐在一旁哭,傅何歆觉得有些奇怪,富贵好歹也是跟着原主在外打过那么多仗的人,原主之前有次受伤差点丧命也没见他哭成这样。 正疑惑着,台子上又上来一队人马,看他们的衣服,是刑部的人。 傅何歆皱起眉头,就听为首的人道:“王爷,杨府昨夜在杨府遭人下毒,府内一百零八口人全部暴毙,据臣所查到线索来看,此事与您有重大关系,臣已请示陛下,陛下已经下旨,还请您同臣走一趟吧。” “慢着!”这话是周骞说的,他的枪还插在傅何歆身上,枪头有倒刺他不敢拔,只能弃枪用身体挡在睿王跟前,对跟前的人道,“你口中的人可是之前派人刺杀睿王的杨家。” 那人应,“正是,便是臣查到杨重廷曾买凶行刺王爷,王爷的暗卫又多次潜入杨府,杨家一族所中的毒又是只有王爷才有的‘刻骨’,臣才怀疑此事与王爷有关。” 刻骨是先帝赐给白禹的毒药,为的是留给他防身之用,于是一直放在他贴身佩戴的一块玉佩当中,傅何歆不是白禹,没把毒药随身佩戴的习惯,那玉就从贴身变成了一个挂饰,他从那个人听到‘刻骨’这个词后,就下意识把那块玉佩掏了出来,他是看不出真假,在旁边跪着的富贵突然站了起来,夺过他手上的玉佩看了看,眼泪流得更凶,“王爷,这块玉佩已经被人掉包了。” 傅何歆顿时懵了。 12315开口,“我知道是谁掉包的哟~” 傅何歆:“是谁?” “5点风流值。” 傅何歆:“……”他就知道12315不会这么大方。 不过也没有犹豫,爽快地同意12315扣除了他5点风流值,风流值被扣除的同时,他脑子里多了一段不属于他的回忆。 地点在皇帝的寝宫,他和皇帝两个人躺在床上,一直到他睡着之后,皇帝从床上爬了起来,小心地解开了那个时候还系在他胸前的玉佩,换了另外一块一模一样的挂了上去。 联系杨家对他的那起没成功的谋杀,傅何歆记得那个时候,他有派人回去按照系统给的线索追查,结果却不了了之,系统肯定不会骗他,那么就是有个手下能力强度和他差不多的人在那个时候做了一些手脚,才让明明有线索的他,什么都查不到,但是徐以有不愿意放弃,才一直有暗卫在杨家出入,为的就是收集杨重廷暗杀他的证据。 可是,这证据还没找到,杨家一家人却中了只有他才有的毒死了,说是他睿王小心眼报复,又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傅何歆忍不住笑了,谋杀朝廷重臣在吴楚是重罪,就算白禹是战功赫赫的亲王依旧是死罪。 看来,皇帝这一次是铁了心的想要的他的命了。 第20章 风流攻lt;二十> “王爷!”富贵突然喊着噗地跪倒他的跟前,仰头看着他,傅何歆懂他的意思,台下那么多睿王的人,他若是不想去,他们立刻就可以走。 只是当真那样做了,白禹等于公然反了。 其实,就皇帝现在的所作所为,与其说他在针对白禹,不如说他就是在步步紧逼,他和白禹的结局只会有那么几个,要么白禹一直退让到死;要么白禹反击,他死;要么白禹反击失败…… 傅何歆当然是不想死的,他问,“12315,我那个便宜皇帝哥哥现在心里最在意的人是谁?” 12315:“我有个不太好的预感,告诉我是我想多了吗?” 傅何歆:“就是你想的那样,风流值掉的那么快,我需要个刷风流值的对象,给我个参考的人,才好模仿着下手。” 12315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你发奋向上是好事,可是能不能换一个人,和皇帝那是luanlun啊!!!”会被锁文的。 “我会控制好耻度,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快说吧,要多少风流值?” 12315:“……这个情报算我白送你,皇帝最在意的是他自己,还有他手里的权利,非要说的人的话……”12315迅速调出现在皇帝的记忆迅速看了扫了一遍,没过多久就给了傅何歆答复,“人的话,现在皇帝心里分量最重的是白禹。” 傅何歆无语了,“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那种在意吗?” 12315:“这个说来话长,要30点风流值。” 傅何歆,“你随意。” 就是完不成任务,重来一次,这口气他也得出了。 风流值被扣了之后,12315直接用数据共享的方式把他要知道的那些情报送到了他的脑子里。 傅何歆迅速扫完后,目光慢慢恢复清明,慢慢转过头看了眼站在他跟前要来带他走的人,“本王随你去。” 富贵和周骞同时愣住,尤其是富贵这会儿可谓是嚎啕大哭,他之前哭就不仅仅是因为王爷受了伤,也不是因为王爷为让周骞上位弄伤自己,而是,自己王爷为了他的江山这么着想,他还是要至王爷于死地。 而周骞这边情绪显然没有富贵那么激动,甚至有些过于平静,他才刚刚为睿王不惜弄伤自己也要为他造势而震撼,转过头睿王成了杀害杨家一百多口人的凶手,联系他昨天才接到的消息,杨重廷在发布刺杀睿王的时候要求是任务失败,难道杨重廷就不怕任务失败了睿王报复? 还有睿王,既然已经安排了暗卫蹲守寻找证据又怎么会用自己特有的毒杀害杨氏一族? 就算不算上他查到的内容,这个案子疑点也太多了。 包括富贵等人的反应都很奇怪,就现在对方掌握的证据显然还不能给睿王定罪,怎么一副睿王必死无疑的样子? 周骞越看心中疑惑越大,而且也明白就眼下他掌握的事来看,这事是想不清楚的,没有任何犹豫他就做了一个决定,对那位来带人走的人说:“睿王之前就遇刺受伤,这一次又被周骞刺了一枪,周骞不才,但是周骞的师父医术超群,请大人恩准,让周骞师父随睿王一道,以便照顾睿王。” 那人迟疑了下,他也清楚,虽然皇帝下旨允许他带走睿王配合案子调查,睿王也只是疑似嫌犯,而不是就是犯人。他把人带回去也不可能是关到牢里,而是得准备一间不错的房间,好吃好喝地把人供起来。 他现在受伤,大夫也肯定是要请的,既然眼下有个现成的大夫,一起带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朝着睿王方向又是一拱手,“王爷请吧。” 傅何歆点了下头,跟着他走了。 到了地方,不出傅何歆所料,田如意才替他把伤口处理好,皇帝就来了。 傅何歆懒懒地抬起眼,正好和皇帝扫过来的目光撞了正着,丝毫没错过他眼底的得意还有不解。 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就像皇帝内心深处对白禹的感情。 12315分享给他的皇帝的记忆告诉他,皇帝自然是爱白禹的,怎么能不爱? 白禹是他的弟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白禹是他在那段充斥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灰暗时间里身边唯一的温暖。 那年狩猎前还不是皇帝的白临突染重疾,不得不留在宫中静养,那个时候白禹还没满十岁十分的黏他,从出发前就派人在驿站了做了安排,每日一封书信几乎从未断过,白临被他缠得不行,终于回了封信,想到白禹同父皇去的地方是当时有名的梨都,便大概写了封,大致内容是,梨花要开了,听说那边的梨花开的时候,满山遍野到处白成一片,就像雪一样,可惜自己病了,要是能亲眼看看就好了。 本来就是随便找的个话茬,白临也没放在心上,谁想信送出十多天后,某日他侍女神神秘秘非要他到后院去,白临觉得可疑,便披上披风更了过去,才进后院,入目的就是满院子凝脂欲滴的梨花,再看这些梨花都是被拦腰截断,插在地上,显然是不久前才被人弄过来,他正疑惑着,又一个鲜红的身影手里抓着一支梨花从万千雪白中朝他的方向蹿了过来。 “皇兄!皇兄!你看下雪了!” 笑容肆意,比梨花更加灿烂。 事后他才知道,白禹在狩猎场上猎到了一只白色的鹿,在吴楚白色的动物大都是瑞兽,父皇龙心大悦问他要什么,白禹一脸天真浪漫,要了一个山头的梨花。 然而皇帝也同样的恨着他。 父皇母妃的偏心,同样的努力,白禹只需要撒个娇就能得到的最好,他永远是拣白禹剩下的,所有人提到他的时候,都是一句,哦,那是睿王的哥哥。在他们眼里他不过是白禹的一个附属品。所以白禹有的东西他都忍不住去抢,他想看白禹失去这些东西后是否会露出失望、难过的神情,可是白禹每一次都让了,好似这些东西他都看不上眼,于是他越来越过分,抢夺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妒忌,而是拥有得越多越贪心,也越害怕哪天要是白禹后悔了,他又对他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白禹会不会抢回他有的一切,所以,要是白禹死了就好了。 看到这里,即便12315没有和他说过最后白禹和皇帝还有周骞之间的纠葛,傅何歆还是大概能猜出,周骞很有可能就是白禹最后的底线,皇帝不知足的抢走了白禹的一切,连周骞都不放过,白禹忍无可忍终于反击,至于结局…… 傅何歆在心里默默望天,他真不觉得系统会那么好心给他人生赢家的人设,结局肯定不会太好,八成是付出一切,周骞还被皇帝给抢走了什么的。 简直大写的悲剧! 这么想着他也跟着默默望床帐顶。 皇帝屏退了屋子里的其他人,坐到了他的床边,“皇弟,好久不见。” 傅何歆目光慢慢回到他的脸上,又慢慢移开,“皇兄此言差矣,前一阵子你我不是才抵足而眠?” 抵足而眠到,你拿了我的玉佩。 皇帝自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猜他是知道了自己当时掉包玉佩的事,微微怔了下,脸上挂着的些许笑意又深了几分,“皇弟非要把话说得这么清楚?” “是。”傅何歆不留余地地点了头,“事到如今,有些话再不说清楚,臣弟怕再没机会说了。” “你……”皇帝话还没开口,就被傅何歆打断了。 傅何歆:“让我先说。” 他连敬称都省了,“我在你寝宫的那天晚上我没有睡着,我知道你做了什么,那个时候我就猜到了我会有今日的下场。”说着看向皇帝,“你大概在疑惑,我为什么明明知道是你设陷阱要我的命,我还是跳了下来?” 皇帝没说话。 傅何歆继续,“我还记得好多年前,我不小心失足掉到水里,旁边的嬷嬷宫女都急坏了,却没人敢下来,我害怕得不行,想叫父皇可是一张口水就呛到了鼻子里,挣扎了好久,是你救了我,你还因此发了一天一夜的高烧,差点醒不过来,我当时就对自己说,我的命是哥哥给的,从此哥哥就是我的一切,我要对哥哥好,要是谁敢欺负哥哥,那就得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我也做到了。” 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一句特别耳熟的台词,虽然记不太清楚,还是把那句格式套了进去,“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我也很害怕,可是只有立下军功,我才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你,所以我总是冲在最前,负伤也总是最多,也比任何人都更努力,徐以富贵都觉得我傻,问我图什么,我说,我为民,为国,为天下,其实那都是假话,我身上共三百二十七道伤口,十四次险些伤到要害,两次濒临死亡,没有一处不是为了你。” “可是皇兄……”傅何歆说着拉过皇帝的手,带上自己的肩膀,皇帝不明所以,惊诧还没来得及闪过眼底,傅何歆已经就着他的手抠到了自己伤口处,周骞刺到的地方本来就距离之前被箭刺穿的那处不远,还没长好又再次受伤,这么一抠,血迅速从纱布下渗出来,皇帝慌忙撤出自己的手,想喊大夫,领子再次被傅何歆扯住,白禹本身常年习武,力气本来就被皇帝大得多,用力一带,皇帝就朝他的方向倒了过来,傅何歆努力克服内心的不适,闭上眼吻了过去。 皇帝这会儿真是惊傻了! 待傅何歆自由发挥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把人推开。 傅何歆这会儿没再强迫他,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下自己的肩膀,那里的纱布已经完全被血浸透,连皇帝手上也沾上了不少血渍,傅何歆的眼底更是比血还红,他说,“皇兄,你看,我也会疼,我也会流血。” 皇帝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自己的亲弟弟强吻,已经被他那个吻弄懵了,还没懂他那句话的意思,转身踉跄而去,在门口的时候似乎还撞到了个人,也没在意对方是谁,匆匆地走了。 门口那人也没进屋子,转身也离开了。 他回到为他安排的屋子,屋子里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走了出来,“徒弟你怎么回事?不是你让我跟着睿王进来,你易容成我的样子去照顾睿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骞此刻非常庆幸自己脸上贴了张人皮面具,师父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努力自持了下,才说,“睿王的伤口又裂开了,我处理不来,师父你快过去看看。” “又裂开了?”田如意还真没看出自己徒弟有什么异样,睿王这两次的伤口距离的太近,抱他徒弟不敢下手包扎也不奇怪,怨道,“这个睿王到底还想不想要他的肩膀了。”便转头去找他的药箱,“那你先暂时留在这,等为师替他包扎好,你再过去。” 周骞点头,转身进了里屋,胸口那个地方又涩又胀,难过得快要裂开,闭上眼满眼都睿王那张冷淡的脸,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在落雪山庄,他轻薄了自己。接着自己去醉仙楼打探消息,睿王也在那,还硬要玉昙出来陪他,玉昙不肯自己过去想找睿王说情,睿王却看着自己笑弯了眼睛,叫自己骞儿。 接下来,调戏他似乎成了睿王的一个习惯,总是嬉皮笑脸凑到自己跟前讨没趣,还喜欢用荤话噎自己。可是又是实实在在地对自己好,一次又一次掐着时间到比试场看自己比试,自己成绩出色那天,他就让人到西街买下那里全部的点心,分给在场所有的人吃,见谁都说,看见没,我家骞儿厉害不厉害! 他为自己挡箭,为自己铺路,被自己刺了一身的血,指着满场近乎在诋毁他的人笑着对自己说,“你还记得吗?我说过的,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让你成为新的战神,无论是民意,还是实力,现在,虽然只完成了一小部分,周骞你看,他们都在为你而欢呼,你开心吗?” 可是,再好又有什么用? 在他用心追着自己的时候,依旧不停到南风院接人、身上也到处是别人留下来的痕迹、还和自己的暗卫统领暧昧不清、他甚至不知廉耻到自己和他才认识多久,便把自己带到了床上,自愿张开腿让自己上,就连最让自己动容的两次负伤,也在刚才,亲耳听他对另外一个人说,“我身上共三百二十七道伤口,十四次险些伤到要害,两次濒临死亡,没有一处不是为了你。” 周骞冷笑,“呵,你所做的一切原来都是为了他,是么?”手掌下意识抓住桌角,越想心里越难受,等他掌心感觉到痛感,桌子的一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卸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偷听墙角的总是我##媳妇又双叒叕在乱勾搭人了,我到底要不要黑化?# #世上只有弟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