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这话果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谁让你们俩都是一工作,就开了五六十万的好车来,能不惹眼么。” 姚占峰语气幽默:“那时候我就劝他们,你们可千万放心,人家虽然不朴素,但教书的心说不定比你们还真。” “你想,谁家的纨绔子弟想不开,会跑到高中来教书啊?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何樱没忍住,被他逗的笑了。 “诶这就对了——” 姚占峰笑的释然:“小何樱,你要记住,你是班主任,不是受气桶。就像我这次似的,你只管大胆来找我麻烦,这就尽到你的职责了。” “又不是你的错,干嘛把自己折磨的苦哈哈的。” “放心,我会自己去班里和家长群道歉,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也不用替我圆谎。” 姚老师陆陆续续和她说了很多,有关于妻女的,也有关于学校里的。 却唯独不再提自己评职称的事了。 显然已是心灰意冷。 姚占峰看着何樱,却满眼温和:“何樱,我一直都特别相信,你会是个好老师。” 他语气唏嘘:“要是不计较收入,不提我们近乎苛刻的作息时间。这世上的职业,除了医生,哪有能和老师媲美成就感的呢?” 何樱抿了抿唇,听懂了他的深意。 哪怕就是有朝一日,给她评上了正高教授级教师,那点工资…… 别说林臻看不上,她这个手握好几套房产的人,也只觉得一般。 荒唐就在于,反而是因为她不缺钱,才能安心把这份职业做好。 因为心无旁骛,纯凭喜欢。 何樱思绪飘的很远,等姚老师喊了她两次才听见。 “……你准备时候办事情呀?” 何樱秀气地拧起眉:“什么事?” “婚事啊,”姚老师语重心长劝道:“你可别拖了,再拖慢慢又是一年新高三,你想结都没机会。” 姚占峰还故意吓唬她:“我可跟你说,就我们学校,有老师的未婚夫可就是这么跑的!” 何樱眨了眨眼:“那,这能算工伤么?” 姚老师:“……” 这孩子怎么就说不听呢。 何樱噗嗤一声笑了:“姚老师,您别管啦,我们装修……才刚收尾呢。” 她说着,脸上丝丝泛起了红。 就林臻家里那么多套住处,住都住不过来,谁还想着现成装潢入住。 林焕里却特地驱车带着何樱和林臻,看遍了全城的高档楼盘,听何樱的意思点头拍板,选一栋。 当然,二三四五栋也成。 又给他们请了个专业的室内设计家装团队。两人工作忙,没关系,可以向他们提了要求,让管家监工,团队负责嘛。 只要樱樱喜欢,能用钱解决的那都是小事,这是林焕里的原话。 那栋房子的涵义,不言而喻。 听见“装修”二字,姚老师呦了声:“不错不错,好事将近。” 何樱面如桃花,连声直说“没有”。 别说姚老师,就连顾芥和沈曼,也都心焦得很,总抓着她问:“你家霸总求婚了没,到底什么时候办酒啊?” 催婚军团日渐壮大。 何樱总红着脸,笑眯眯回呛一句:“急什么呀,都等着给我攒大红包?” 但实际上,她也的确……不太急。 事情总要一项一项办。 林臻唯恐任何一点仓促委屈了她。 新房装修陈设都做的很细致,等到通完风能住进去,至少也是初秋九月的事了。 所以,两方父母也明里暗里提过,让他们九月之前就把证领了。 等何樱从高三下来,轻松了点,今年国庆就能办婚宴。 至于林焕里慕云夫妇,笼络儿媳妇的手段,可谓暴躁。 珠宝首饰,华服名包,零食水果,应有尽有。 连林臻都看不下去了,扬眉带笑,无奈问他爸:“我说,你们这样让我送什么?那是我的女朋友。” “再这样下去,你们不如直接给现金得了。” 听的何樱含怒瞪着他。 林焕里似笑非笑:“我当然想给现金红包,改口费。你倒是给我个机会啊?” 何樱:“……” 林臻坐直了身,低低嘟哝着: “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是最后一章啦。 这篇文写的坎坷,大家看起来也不舒服,真的很抱歉。 希望还能带来一点甜甜吧。 第54章 仿佛校园角落的晚樱飘落不久, 一转眼, 属于夏天的风就吹来了。 “距高考还有三天。” 校门口的电子屏幕,红色的倒计时牌格外醒目。 所幸, 毕业典礼那天午后,连日的黄梅天终于放了晴。 何樱和所有班主任一起,清点好学生的准考证, 小心翼翼装进档案袋,交给教务处封存保管后, 抬腕一看, 时间已经不早了。 但她还是和沈曼一起, 轻手轻脚猫进了教师休息室。 门外整队往大礼堂去的学生们的欢声笑语,叽叽喳喳。 何樱对着落地镜补了点口红,淡淡的绯色。 “很漂亮啦。” 沈曼拂好衣裙,一边笑了说:“你晓得么,就连李老师中午都特地跑去外面化了个妆, 做了个发型。” “三年啊, 不知不觉三年就过完了。简直是我们这群班主任最重仪式感的时候了。” 因为孩子们值得。 何樱点点头, 目色朦胧。 ……原来一晃都三年啦。 “好了吧?”沈曼像长辈似的, 揉了揉她的脑袋,唏嘘道:“樱樱,你现在千万别愁,待会儿有你忍不住想哭的时候。” 何樱拧起眉:“……不至于吧。” 但现实总是翻转的很快。 学生会联合高三任教老师做了一支回忆性vcr。配乐放出来时,泪点低的女生里已是一片泪光闪烁。 何樱和高三级部的班主任老师一起,坐在观众席第一排。 身旁的梅老师眼圈红红的, 要不是九中传统,毕业典礼,班主任都要上台做最后致辞,怕是下一秒就要掉眼泪了。 谁让三年朝夕相处,班主任是折磨学生最多,也是羁绊最深的。 身后三班的学生全都站起来了,哽咽着,在背元素周期表。 那声音从稀稀拉拉,到全场轰鸣。 还不是顾芥,平时总笑眯眯地戏谑班上学生:“你们要一个个都能把元素周期表背好,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人家记在心里,他又受不住了。 成天阳光灿烂的顾芥,站在演讲台边,又哭又是笑。 ……离别真是一件讨厌的事。 眼见一个个同事风度翩翩地上去,泪眼婆娑地下来,何樱心里更不安了。 但还是,终于轮到了她。 其实稳站讲台的老师们,鲜少有怕公开致辞的。但往主席台的短短几步,何樱背后就蔓延起了丛丛热意。 ……她很紧张。 何樱握着手心的细汗,俯身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真糟糕,何樱在心底默念了声。 抬起脸时,她眼里已经映满了水光,摇摇欲坠。 台下掌声雷鸣。 “……抱歉各位。” 何樱深吸了口气,摇摇头,笑的无奈:“我、我泪点比较低,让我缓一下……” 她正眨着眼里的水汽时,听见底下响起了阵阵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