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可后来呢,少年夫妻,说没有一点动心是假话。 但女儿的病情时好时坏,辗转求医,生活的苦难一点一点磨光了他们对彼此的热望。 渐渐就……错把情人当亲人。 章韵之叹息了声,却笑了:“诶你们俩大庭广众的,注意点形象。” “既然没事了,各人都赶紧回去工作,都别闲着了。” “我形象好着呢,”何樱抱着林臻的手臂,人靠在他肩上,笑的古灵精怪:“哇,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秀一次恩爱,我可不要放过。” 说完,她还示威般冲章韵之眨了眨眼。 “好了,”林臻揉了揉她的脑袋,一低头笑了:“看把你乐的。” “再乐你也给我收一收,”章韵之脸一板:“回去好好上课,这学期绩效不想要了?” 何樱撇撇嘴,险些被她噎着。 但章韵之又淡淡出声:“你mama我就不一样了,这次手上业务结了,我就正式进入退休闲散生活咯。” 一次劫后余生,真的会令人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 钱是永远赚不完的。要不是术前清点资产,一晃这许多年,章韵之都没发觉,她已经存下不少家底了。 不仅能令女儿一世无虞,自己也可以悠悠哉哉养老去了。 经此一劫,章韵之心里,没什么能比健康重要了。 她和普天下的父母一样,抱着最朴素的心愿。 多活几年,往后就能多看着女儿几年,让她把人生路走走安稳。 “啊咧?”何樱不可置信的转音如山路十八弯。 林臻一低头,说:“那以后阿姨空了些,我有什么法律上的疑问,就多向您请教了。” “千万别,”章韵之笑的优雅:“我擅长的那些领域,你还是永远别来找我的好。” “不然可不好惹哦。” 林臻:“……” 得,你阿姨还是你阿姨,惹不起。 章韵之从律所离职的那几日,何樱还一度很担心。 怕她这位资深白领丽人,职业女性,心里有落差,还不适应招猫溜鸟的散淡生活。 但其实,翻着校历的何樱,心里羡慕的要死。 她那几晚连林臻都丢下了,天天准点回家报道,害的林臻也只好回家找mama。 但谁也想不到的是…… 章韵之和慕云,这两个热带北极性格南辕北辙的女人,光速结成了好友。 林臻和何樱各自到家时,这两个人正在一块潇洒着呢。 怎么说呢,不仅交男朋友会有性格互补一说,“女朋友”也一样。 慕云总是以一种温柔羡慕的目光注视着章韵之,赞她是独立女性,有段傲骨风情。 章韵之更是母性泛滥,对柔婉羞涩的慕云,没什么抵抗力。 于是,一拍即合。 这二位见面的时间,都快超过一对小儿女了。 终于有天晚上,何樱散着湿漉漉的卷发,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时,忽然被章韵之堵住了。 “我的妈耶,”何樱吓的抚着胸口,心有余悸:“……你能不能别忽然出现。” “我都没猫在班门后窗看学生,您这何必呢。” “不是,”章韵之拧着眉,忧心忡忡:“我给你计算了下,你这周和林臻在一起都没超过六小时吧?还不如我和你慕阿姨见得多。” “妈,我们不都要工作么。这周我期中阅卷又要加班,哪能忙的过来。” 何樱直往她怀里倒,软绵绵耍赖:“周末不就见到啦。看您这心偏的,都到哪去了。” 章韵轻咳了声,淡淡道:“那个,樱樱,不是mama影响到你了吧?” “既然谈恋爱,你就好好谈,年轻人喜欢在一起这……很正常嘛。” 两年班主任,练就了何樱格外敏锐的洞察力,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章韵之,催她继续。 章韵之也被班主任的死亡凝视,盯的心烦意乱,索性心一横,直言道:“你毕竟是做高中班主任,要对学生负责,这一点要记得。” “但只要不突然搞出人命来,你们这个……” 舌灿莲花的章韵之也一时语塞,艰难措辞道:“这个……交往,还是可以有的,mama也是思想开通的人。” 何樱正往发尾上抹着护发精油,听到一半,差点怔怔把发油涂到脸上去。 “这……哪来的人命?” 何樱一脸抑郁:“妈,你看我很有空吗?我们……没、没那个呀。” 这下轮到章韵之震惊了。 “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们没……不行,这可不行!” 章韵之直摇头,焦急得很:“我原本还说越看林臻越喜欢,但再喜欢也不行啊。” “你现在不明白,性.生活和谐是婚姻幸福的重要因素,光嘴上说喜欢可没用。” 所以爱还要做出来么,何樱悄悄翻了个白眼,腹诽。 “你是读书读傻了吗?” 章韵之一点女儿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那你倒是说说,林臻他到底……行不行?” 何樱:“?” 作者有话要说: 言情楠竹不行,不存在的。 第46章 章韵之后退了步, 从湿润微蜷的发尾到莹白如玉的小腿, 一点一点细致端详着女儿。 看的何樱背后发凉又发烫。 “……妈。” 何樱咽了咽喉咙,笑的谄媚:“您胸口还疼么?要不再多躺躺?” 章韵之冷笑了声:“不用。我就是好奇, 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是他不行呢,还是……你?” “你可不许给我搞什么柏拉图爱情。” 何樱唇角一抽,低眉看着拖鞋, 好久才闷闷出声。 “妈,人家柏拉图推崇的是哲学家和美少年间的天人之爱, 又不单单指什么……无性恋爱。 “好好, 就你有文化, mama是文盲。” 章韵之眉拧成一团,凉悠悠道:“这么说,那就是你没问题,他有问题咯?” 何樱险些被这话噎死,俏脸涨得通红。 ……她又没试用过。 章韵之意味深长, 叹息着说:“樱樱, 不是妈说你, 你这思想也太落伍了吧。” 呃, 她这是,被自己老妈嫌弃太……保守了? 何樱睁大了点眼睛,望着她一脸怔忪。 “谁让现在男人的精.子质量普遍不行呢?” 章韵之扯过浴巾,替女儿擦起了湿发,“只要夫妇俩生不出孩子,一大家子都推着女生不停地跑医院, 偏方、专家号挂了无数。嘿哟,结果最后发现是丈夫弱精,不育。这事我们事务所看的还少么。” “感情好是感情好,那不代表能长远,现在社会不就这样么。” 章韵之语声淡淡:“要是女人不孕呢,男方要和她分手,那是喜欢孩子,是不得已。轮到男方功能不行,女生一旦要分手嘛——” 她尾音里透着嘲讽的笑意:“那就是水性杨花,不安分守己。mama可不愿意你吃亏。” “妈!你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何樱脸已经不能更红了,为了堵住自家老妈生猛的发言,只好磕磕绊绊交代实情。 她小声嗫喏着说:“……我们就,就哪来的时间啊。” 何樱也是和他在一起后才渐渐发现,林臻在许多方面,和外貌不同,是个非常古板的男人。 比如面对她的家庭,她的父母。 他不是为了讨好,而是由衷在意他们对自己的观感和看法。 只要把何樱晚上带出来玩,林臻必然事先和何琮夫妇说好时间,到点就全须全尾把人给送回家,日日夜夜如此。 所以后来,就连何琮都没脾气了。 孤男寡女,你方年少我正娇的年纪,成日又黏在一起。要说没擦出过一点“火花”,那纯属自欺欺人。 何樱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手心潮热。 要说自欺欺人。 她和林臻也把自欺欺人,饮鸩止渴的荒唐□□,做了个……遍。 只除了最后一步。 因为不住在一起,真没把持住的话,扶着腰步履散乱地飘回家,给父母看见的确……不成个样子。 林臻显然很顾忌这点。 何樱眉眼低垂,支支吾吾说:“原来不是你、你不喜欢我们在一起的嘛。” “对呀,”章韵之一捏她的脸,好气又好笑:“还真是我的傻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