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到那时候，她最多也只是一个大学生，还没有能力照顾外婆外公和mama，万一…… 还没等周周把心事和周mama商量，元宵节的事儿还没算完。 节日后，周周照旧回到学校，一心扑在书堆里，直到郭老师让同学喊她到教导处。 刚踏进教导处的办公室，看见坐在郭老师对边的周爷爷周奶奶，周周的心顿时凉了一大半。 “你们到学校来干什么？” “周周，爷爷奶奶需要你的陪伴呀！这不，来和学校商量，让你走读，回家住。” 周周很无语，摇着头说：“我住学校挺好的，不劳烦你们费心了，而且学校离家远，每天来回会耽误学习的。” “谁说学校离家远的？咱们家不是离学校就一条街吗？”周奶奶笑嘻嘻的说：“你回来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很方便的！” “那是你们家，不是我家。”周周淡淡的看了郭老师一眼，虽然不希望让他看见这么绝情的自己，但对于这样的长辈，周周实在忍不了：“不是已经离婚了吗？我只有mama和外婆外公，你们最多只算是远房亲戚，逢年过节见上一面就可以了，不用装的这么亲近，假不假？” 周奶奶根本不愿意听周周把拒绝的话说完，直接转向郭老师：“郭主任，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你看，周周这样，是不是算不孝？我们年纪大了，也需要有人陪啊！而且，对于从小没有照顾她，我们的确很内疚，让她住过来的另一个意思也是要弥补……” 见周爷爷和周奶奶一副赖着不打算走的样子，郭老师也觉得有些烦躁：“二位，你们看，这里是学校，你们家里的事就回家解决，不要牵扯到学校来。我的职责是保证学生在学校的安全和读书情况，你们家里的这些鸡毛蒜皮，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周周，你回去上课，我会送爷爷奶奶出去的。” 周周一听如释重负，立刻逃出了教导处。 回到班里后，周周在窗户上看着郭老师把二老送出学校大门，心里实在觉得气愤。 周爸爸三天两头来家里闹，还找到学校，现在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一尊瘟神，又来了两尊！ 不就是图她名下的新房子吗？不就是听说周mama的房屋中介赚钱了吗？ 也好意思！ 显然，郭老师很够意思地替周周保守了秘密，还额外赠送周周z大和y大最新的资料和卷子，让她好好做，其他的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周周越来越觉得，老郭嫉恶如仇的外表下有这样一颗细腻的心，不做朋友实在可惜了！ 回到班里，对于班主任牛老师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周周已经司空见惯。 除了正常的学习与复习之外，高二的同学们还将应付本学期末的会考，每一门学科都要进行考试，不及格就不能毕业。 不过老师们也纷纷让大家放宽心，在一中上了三年学，不可能让大家连毕业证都拿不到的。学校也明确表示，会考成绩将会作为本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把除了主课之外的其他几门课的成绩也纳入排名。 周周听了顿时觉得有些慌，她的化学和物理成绩一直不好，只能勉强及格，如果纳入期末总成绩排名，一定拖后腿。 除了周周之外，许多同学都有同样的问题，因此，同学们自发的学习小组一夜之间兴起了合并，文科小组和理科小组相结合，互相辅导文科和理科的会考科目，共同进步。 当周周在组长的带领下第一次见到合并过来的理科学习小组时，顿时觉得心中有些闷闷的——理科学习小组的组长，正是高二（7）班的沈迟！ 周周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消化自己的心情才反应过来，这种“闷闷的心情”是来源于对以往成为吐槽对象的憋屈，而那些所谓对男神的“崇拜与暗恋”，早就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烟消云散了。 ☆、冷面帅哥 聊到这儿，必须先说说小组合并后的事儿。 众所周知，这一队化学小组的指导老师是郭老师，而理科小组则是理科中最牛的七班班主任——刘老师。 刘老师是一中的化学一把手，出了名的金牌老师。考虑到这一个理科小组里有他的得意门生——沈家兄弟，这次文理学习小组合并后，他找郭老师商量给小组出一些内部的题，提高尖子生的成绩。 郭老师教的是语文，作为资深的金牌教师，出的卷子当然是抢手货。拿化学卷子换语文卷子，对文科生来说是吃亏的，因为对理科来说，语文是必考科目，而对文科来说，化学只要能过会考就行了。 郭老师当然不会轻易答应，知道刘老师和物理的王老师关系好，直接拿自己的语文卷子换了化学和物理两份。 在两位带队老师的“互相帮助下”，这一对学习小组算是最得力的。 其实，目前周周最关注的不是这个。 文理两个学习小组的合并，给周周带来的冲击不仅仅是学习的进步和沈迟作为组长的出现，而是理科小组里的另一个“红人”——沈俨。 这么多年来，周周依稀记得当年听说过有这样一号冷冰冰的人物，成绩非常优异，但一直没见过本尊，或者说人和名字是对不上号的。 更让周周觉得惊讶地是，他竟然是沈迟的双胞胎兄弟！而且长得非常像！ 每次小组学习时，沈迟和沈俨都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一面——一个阳光开朗、意气风发；一个冰冷严肃，不爱说话。 同学们开始自发地文理结对学习，互相借笔记和试卷，遇到问题互相探讨，并是不是地小组集体讨论。 同学们都立刻选择了认识或者有些脸熟的同伴进行交流，周楠和沈迟高一时就是一个班的同桌，立刻就凑到了一起，吴迪也和一个整天追着沈迟跑的女生结对学习。 就当周周还在纠结要不要主动找谁“搭讪”时，意外的接到了“组队邀请”——沈俨。 “我帮你提高成绩，作为交换，告诉我你的学习方法。”沈俨的表情几乎没有变，依旧冷冰冰的，也很直接。 自从周爸爸老学校闹过之后，周周就成了学校的“名人”，总有人嫉妒她成绩进步快，又没有其他把柄，就只能八卦地拿她爸爸说事儿。 而沈俨关注的重点明显不在这里。 周周几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目的性也很明确。实际上，她很喜欢这样的直接了当，而且对方开出的条件也是自己最迫切希望得到的。 他们俩组队，让其他同学着实惊讶了一把。 沈俨的成绩摆在那儿，吸引了许多同学想要得到他的帮助来学习，只是人家是在太高冷，一时间没有人敢出手，谁知道就这样被周周“捷足先登”。 周周也很吃惊，因为小组一起学习了几次之后，她发现沈俨就是典型的超级学霸——只要是学校开的课程，没有他不懂的，门门高分，课外知识也很渊博。 这次沈俨会主动要求辅导周周，是因为她对速记方法很好奇，自己只是听说过，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又能学习又能深入了解这样的方法，因此…… 接触几次之后，周周也发现，他和印象中的沈迟完全不一样。 起初，周周还担心同胞兄弟的性格一定不会差别太大后来才知道沈俨冰冷的外表下，有着一个极度单纯的心。他只是偏好安静，不知道怎么和别人接触，怕伤害。 不得不说，沈俨的学习能力很强，一段时间下来，周周的确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结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开学后的第一次月考排名一下子进步了很多，基本能维持在三班的中等偏上。 能用一套初入门的速记方法还来一个冷面学霸把自己当朋友，周周觉得这一点非常值得！ 周周原本是像和吴迪、周楠他们六个人一起学习的，但发现周楠结对的是沈迟，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沈俨也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对他来说，那四个人中除了沈迟，都是陌生人。 “周周，你给我老实交代！”一天周六放学路上，吴迪终于忍不住揪着这件事严刑逼供：“你和那个‘霸道总裁’啥时候勾搭上的？” “什么霸道什么总裁？人家沈俨一点都不霸道好吗？他只是不好意思啦！”周周甩甩手，根本没有把吴迪眼中的八卦小火焰放在眼里。 吴迪笑嘻嘻地勾住周周的脖子：“你这么了解他？说，你和他是不是好了？” “啊哟喂，我的大小姐，你别说风就是雨的好吗？我可不像你，一见到帅哥就主动投怀送抱！” “……！那你们每次小组学习的时候，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吴迪还是不依不饶，逼着周周承认和沈俨之间有情况。 周周斜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他真的害羞，不知道怎么和陌生人说话啦。而且，我不喜欢和沈迟一起，整天就知道勾搭妹子。” “说到这个，我和你说件事。”吴迪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无措地看着周周：“前几天我肚子疼去医务室配药，不是要经过南边那个小树林嘛，当时大家都在上自习课，沈迟不知道怎么忽然从小树林边上跑出来，身边还跟着和我结对学习的理科班的那个女同学，她当时整个嘴都是肿的……” 吴迪还没说完，周周就觉得满头都爬满了黑线，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原来是从高中就开始了…… 周周越想越替当年的自己不值，怎么就为了这样一个家伙虚度了青春，熬成了齐天大剩？ 真tmd瞎了眼！ “这件事你就当作没看见，谁都别说，包括周楠。沈迟和那个女的出来的时候没看见你吧？” “没有。冬天的天黑的早，我都还没走近呢，还在靠教学楼这边的阴影下。” 周周摸了摸她的脸，让她别想太多，直观好好学习就好。 下了公交车回到家，对于周爷爷和周奶奶又赖在外婆家等吃饭，周周已经见怪不怪了。 “外婆外公，妈，我回来了。” 一到家，周周就拿着书包进房间。沈俨刚给她出了一张化学卷子，说只要能把这份卷子做及格，会考就一定能通过了。 周周拿到手看了一眼，立刻就觉得脑仁疼——有难度！所以一到家，她就决定先把这张卷子啃掉。 刚进房间坐下没几分钟，周奶奶就拿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周周，喝杯牛奶再写作业吧。” 周奶奶放下牛奶没有立刻走，而是站在周周身后看了看她正在做的化学卷子，忽然问道：“周周，你有男朋友了？” “胡说什么呢？”周奶奶站在身后本来就让周周觉得很不自在，突然这么一问，更是引起了她的反感。 周周已经深切的感受到了青春期内的情绪波动，只要某个人有一点事儿让她觉得反感，她就会很情绪化的把这个人全盘否定。 当然，周奶奶算是“例外”，比较严重的“例外”。 周奶奶却嫁妆感受不到周周的厌恶，还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看，你这张卷子是手写的，字迹明显是男孩子的嘛，一点儿都不像女孩一样小巧！” 说完，没等周周开口反驳，周奶奶就一阵风似的走出了房间，一把拉过周mama：“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女儿正是要准备高考的关键时刻，怎么还能允许她找男朋友？” “你说什么呀？”周mama被突然的指责说的一头雾水：“周周没有早恋呀！” “还说没有？她男朋友还给她出小测验呢，这你侬我侬的，是不是你这当妈的在外勾搭男人，教坏了女儿？” “你有完没完？”周周立刻就觉得心里有一股无名火，恨不得立刻就烧出来，蔓延到扯着周mama的那只手上：“就不能消停几天吗？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每次周末都能被你吵得头疼！烦死了！” 周奶奶当然不是一个容易低头的人，阴阳怪气的一顿闹腾之后，才哼哼着和周爷爷离开了外婆家，周周的一点心情也被吵没了，没有一丁点看书的念头。 周mama也很郁闷，但更关心周周的状态，知道她今晚也一定没有心情学习了，干脆拉着她到阳台上谈心。 一直以来，周mama还是很相信周周不会在高中就找男朋友的，即使有喜欢的男孩子或者被别人追了，她也一定会拿捏的很好。 只是，周mama发现女儿最近的脾气的确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总是很容易暴躁，就像借着这次的机会坦然聊一聊。 被周mama这么一问，周周也忽然有些明白：自从周爸爸和周奶奶这么一闹腾之后，自己的确越来越容易生气，大姨妈也几个月没来了。 周周向来洁身自好，所以有宝宝这样荒唐的问题，当然是直接被pass掉了。那么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她青春期内分泌失调了,这是她认为，引起脾气越来越古怪暴躁的很重要的原因。 ☆、世界清净了 大姨妈不正常对女孩子来说可不是小事，周mama将“内部宵禁”改成了十点半——一旦发现周周十点半以后还没有熄灯闭上眼，绝对会火烧火燎地抱着被子钻进她被窝，美其名曰“陪她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周mama就拖着周周来到了中医院，七七八八做了一大堆检查，还到处求人跑了好几圈，才挂上下周末的一个名老中医的号子。 中间的这一周，周mama还给她买了一大堆红枣、桂圆干等当零嘴或者泡水喝，说是先养着，等名医开药了再说。 周周自然也知道大姨妈的重要性，养生是好事儿，就都听周mama的。 第二周的周日，虽然约到的老中医号子并不算前面，但周mama还是一大早就带上检查的化验单，拖着周周到医院等着。 老中医看的很仔细，所以等待的时间也很长，幸好周周有先见之明，带着复习资料来看。 似乎没看几道题，很快就轮到了周周，实际上已经快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