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第16章 常驻程家 程坤回到家时,程东平他们已经钓鱼归来，算不上满载而归，但也没空手，程老爷子急于展示自己的爷爷力，总算没打了脸，钓到了两条三两多的小鲫鱼。 程坤进门的时候正看到老爹、大哥和秦楠父子和乐融融，热烈交谈的场景。 要说不惊奇那是不可能的，程老爷子在家里除了对老太太有几分悦色，对几个子女向来严厉，像现在这样笑得满脸菊花开的景象，程坤是见所未见；至于他大哥，一贯的冰山做派，有一说一门派的掌门，这时候和秦楠坐在一张沙发上谈笑风生，实在堪称活久见。 程坤心里惊讶，但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大呼小叫。 他进了客厅，态度很稀松平常的说“我不在，你们玩得挺好啊。” 秦楠见程坤回来了，笑着回道，“我们陪伯父说说话。” “那你们继续，我去厨房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程坤不是不想加入，而是怕他老爹，最近老爷子动不动就逼婚，今天秦楠爷俩也在，若是话头转到那上面，到时自己就要难堪，因此才一进家门便想躲到厨房去。 程父见程坤一回来就躲远了，心里气闷，对秦楠说，“你看见了吧，一点也不体谅我们这些老人家，见我像见冤家一样，就怕我说他。能怪我说么？要是东平他俩都争气，我不是也早就有像冬冬这样的好孙子了？” 秦楠不好接话，旁边的程东平因父亲抱怨儿女事也有些尴尬，说道“爸，这是顺其自然的事。” 程父一听，气更不大一处来。也不管是不是有外人在场，对程东平一顿劈头盖脸，“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你和小卢结婚也有十年了，还不够自然？” 在秦楠面前被父亲这样直戳痛点，程东平再也坐不住了，“我去书房，还有些文件没看完。”说完就上楼去了。 原本和乐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大家都有些兴味索然。 看着程东平离开的背影，程父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失言，尤其秦楠还在场。 他试图挽回场面，“他们兄弟两个一个又皮又滑，一个又冷又硬，岁数也都大了，越发管不了了。” 秦楠露出安慰的笑容，说“个人有个人的缘分，伯父也不用太着急。” 程父看着秦冬冬忍不住叹了口气。 秦冬冬忙端起旁边的茶杯递到老爷子手里，“爷爷，你喝茶。” 程父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又被秦冬冬触动，接过茶，摸摸孩子的头，说“还是冬冬最懂事，以后让你爸爸多带你过来玩。” 正说着话，程母和程坤从厨房出来了，程母一边解围裙一边说，“饭菜都准备好了，都来餐厅吧。” 众人响应程母的号召来到了餐厅，唯不见程东平。 程母问，“老大刚才不是在客厅陪你们说话么，人呢？” 程坤幸灾乐祸的说，“嘿嘿，肯定是回书房躲着去了。” 程母白了他一眼，“还不去把你大哥叫下来。” 正说着，程东平下来了。 大家落座，程父坐在上首，左手边坐着程东平，程东平旁边是秦楠。秦冬冬本来应该挨着老爸坐，却被程母叫到了对面去，夹在了老太太和程坤之间。 因为刚才发生的小小不愉快，此刻餐桌上的氛围稍显冷清，大家都没多言，各自吃饭。 程母最先觉出不妥，毕竟秦楠父子第一次来家里做客，如此这般实在不是待客之道。 程母一边给秦冬冬夹菜，一边热情的对秦楠说，“今天是家宴，都是些家常菜，简单了点，你不要见外，多吃点。主要还是想让你们认认门，以后常来玩。” 说完又叮嘱程东平，“老大，你照顾照顾客人。” 秦楠一看程母如此，忙谦让，“伯母，您太客气了。” 程东平这时站起来，端起秦楠面前的汤碗，为他盛了一碗汤，说，“尝尝这个，我妈煲得汤不错。” 秦楠接过来，不经意间又与程东平的手碰到了一起，这次倒没有之前那次过电似得酥麻，但两人手碰在一处的时候，眼神也对了一下，众人都在，秦楠不好做的太明显，只是看向程东平时，眼波流转颇为多情，看得程东平心里一跳。 两人暗流涌动，其他人毫不知情。 程父很少见大儿子主动待客，知道他这是有意活络气氛，为刚才那点不愉快找补，儿子虽然性格硬了些，但对父母还是孝顺的，并不会故意和自己较劲，这么想来，心下便觉快慰，脸上也带了笑。 “秦楠会不会喝酒，我有一瓶不错的红酒，今天难得你们来，咱们一起喝点。” 秦楠将汤碗放在桌上，瞥了眼程东平，见他已经恢复了正经非常的神色，便对程父笑说“不太会喝，但是有好酒肯定要尝尝。” 程东平闻声而动，拉开椅子起身去拿酒。 酒瓶一启，醇香四溢。 连秦冬冬都被馋的盯着酒瓶看，小声问程老太太“奶奶，这个我能尝尝么，闻着好香。” 他自以为声音不大，其实众人都听到了，纷纷笑他馋嘴。 秦楠说他，“这不是小孩子喝得，你老老实实喝汤吧。” 秦冬冬被大家笑得不好意思，小脸蛋红红的，呐呐的说，“我以为是饮料呢。” 程坤一听马上说，“妈，咱家还有饮料没？给冬冬找点。” 程父马上接话，“小孩子不要喝饮料，对身体不好，告诉阿姨帮他榨点果汁。” 又问秦冬冬，“冬冬，喝点橙汁行不行？” 秦冬冬点头如捣蒜，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大家看他那急不可待的小样，又笑了一阵。 秦楠一直不太限制孩子的言行，只要是在礼貌范围内的，他都不会横加干涉，孩子的天性流露才是最自然大方的，大人的过多“指导”会让孩子压抑天性，时间一长就会变成看大人脸色行事，说话办事缺乏自信，言行也会变得畏畏缩缩。 秦楠对秦冬冬的教育是潜移默化，因势利导的，很多为人处事的大道理并不会强行灌输给他，这样反而增强了秦冬冬观察事物，处理问题的能力，行事也落落大方，虽然很多时候会出现童言无忌的情况，但并不会让人心生反感。 程东平对秦冬冬就完全不会产生反感，确切的说，他很喜欢秦冬冬。 他本就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可能跟他从小带大弟妹有关系。 他也曾幻想过，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相比较女孩的安静，他更喜欢淘气的男孩，这并不是重男轻女，而是他本身性格过于深沉，因此更希望孩子活泼好动一些，偶尔调皮起来搞搞恶作剧也很可爱。 每每思及此，他心里便升腾起满腔的父爱，但现实却又把他冷冷嘲笑，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和卢潇潇生下孩子。 孩子应该是爱情的结晶，生活在充满□□里，但他和卢潇潇注定是场失败的婚姻，所以他们不会有孩子，不应让无辜的孩子诞生在冷漠无□□里。 这么多年不如意的婚姻生活已经让他对儿女事渐渐淡漠，但秦冬冬的出现再次勾起了他的心事。 这个孩子完全合乎他的想象，小小男子汉的模样尤其让他喜欢，如果说之前他还仅是在头脑里为自己的孩子勾勒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待见到秦冬冬之后，他便认定如果自己有一个儿子，想必就会是秦冬冬这样的，但现实是秦冬冬是秦楠的儿子。 大人们举杯喝酒，秦冬冬也举起自己的果汁来凑趣，先祝程父程母身体健康，又祝程东平和程坤工作顺利，最后还祝老爸能给他找个老妈回来。 前面几个祝福大人都照单全收，也笑哈哈的应下，只是秦楠这个，不得不说秦冬冬这回很坑爹，一时间让气氛有些尴尬。 秦楠很意外，儿子竟然还关注起他的感情生活了，以前私底下父子两个都没说过的话，怎么这时候大庭广众的说了出来？ 他不想责怪冬冬，小孩子童言无忌，但他想，以冬冬的聪明劲，这肯定不是他突发奇想，没准这个事情已经在他小小的心里埋藏了很久，只是今天说起，让大人们觉得有些突然罢了。 思及此，秦楠更舍不得责怪儿子，都因自己从不敢跟他谈论这些话题才会让孩子产生了想法，看来很多事情真的是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 话题被秦冬冬绕到了秦楠的感情生活上，其他人不好开口破题，程母作为长辈正好借机问道，“秦楠，你有女朋友了？” 秦楠摇头，笑着说“没有的事儿。” “要我说，你确实应该找个人成家，这样冬冬也有人照顾。” 听程母这么说，秦楠心里有些别扭，他忍不住看了眼程东平，程东平正在给程父倒酒，秦楠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程坤这时在旁解围，“妈，这种事催催我就行了，你们放过人家秦楠吧。” “我这是关心。小秦，你别误会，伯母没有别的意思。”经程坤一说，程母也怕秦楠会错意。 “怎么会呢，不过我确实不想找女朋友，冬冬我们俩过得还不错。只不过今年开始冬冬课业紧了，我又工作忙，最近确实感觉对冬冬照顾得不周到。” “其实这个事儿我早就想好了，我和你伯父都喜欢冬冬这孩子，以后你工作忙不开，就把冬冬送到这里来，我们帮你照顾，老头子，你说呢？” “嗯，小秦，你伯母我们照顾孩子还是很有经验的，你送过来吧。” 程家父母的话是发自真心，他们正愁没机会和孩子多相处。 秦楠忙说“那怎么行，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只要你放心就行。” 谁也没想到程东平会在这时候发声，而且带着一锤定音的气势。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是不是有点矫情？而且这不正是秦楠想要的结果么？ 半推半就间，秦冬冬以后常驻程家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但大家好像都忘了问当事人的意见，不过秦冬冬此时正忙着咕咚咕咚喝果汁，才没空管大人的闲事。 第17章 程东平的下意识 关于程东平积极主张秦冬冬来家里常驻这件事，每个人理解都不一样。 程父程母以为他是出于孝心，程坤则认为这是他大哥在望梅止渴，因为他也知道大哥有多喜欢孩子，却因为婚姻不幸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如今只能“借”个孩子来爱，真是英雄也有气短时，说起来让人心酸。 思及此处，程坤便想安慰安慰大哥。 晚间，送走了秦楠父子，程坤便去找程东平聊天。 程东平正在书房看资料，程坤推门进来，他也没理，继续埋头做事。 程坤蹭到桌边，说“大哥，歇一会，去阳台抽根烟？” 程东平抬起头，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眼角，说“你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想去阳台透透气，屋里太闷了。” “那走吧。”程东平站起来，穿上西装马甲，扣好扣子才出门。 程坤看着，心里暗暗赞叹，他大哥真是一板一眼惯了，在家也穿这么正式，出去抽烟还得罩上一个马甲。再看看自己这一身家居服，相比之下简直邋遢至极，他忍不住吐槽“，大哥，你在家换身衣服不行么，穿正装不累么？” 程东平走在前面没作声，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懒得没搭理他。 程坤觉得讪讪的，也是，大哥一本正经了三十多年，岂是自己能改变的？ 两人来到阳台，程东平向程坤伸手，程坤纳闷，“大哥，你这是？” “烟。” “哦，哦，看我这记性，我忘了拿了。等我回去拿哈。”程坤说着就要走。 程东平叫住了他，“行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嘿嘿，真没事。只是今天秦楠他们来家热闹了一天，这时候一走感觉空落落的，刚才还欢声笑语的房子一下子静了，心里怪不得劲的，想找你待会。” 程东平望向远处养眼睛，半天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