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节
“那你呢？”他离开，她就舍得吗？ 她抿嘴淡淡的笑了笑，有化不开的苦涩，“我习惯了，挺好的，还有，你胃不好，早上喝茶的习惯就改了吧，别每次回家就把臭袜子往门口脱，还有，你一定不知道，你这个人啊，睡觉打呼噜的声音特别响，要不是很困的人和你睡在一起，都能一整晚听着你的呼噜声，但只要你一侧身，就不会打呼噜了，以后侧着身子睡，知道吗？” “对了，我把你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生活都能用到的东西，都打包好了，你工作时的那些衣服，回去就让她赶紧拿出来挂着，不然容易起皱，还有……” 她一条一条有条不紊的说着，他一件一件心疼无比的听着，那种心痛的滋味，无法言喻。 他直直的看着她，她终于注意到他过于悲伤的眼神，“你看着我干嘛啊，这么多年了，还没看够呢。” “我问你，我走了，你怎么办？”他问她，多希望她能哭着留他一下，就算她什么都不说，只是掉一滴眼泪，他都会留下。 而她，却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一个人，那么我就去和老李将就着搭伙过，他一直都有那个想法，他儿子也挺喜欢我的。” “你们两个人不是早就过到一起了吗？”他生气的说着。 她还是笑了笑，没去解释太多，如果不是前几天晚上她因为身体太疼睡不着，和他说了那件事，他到现在还误会着她呢。 “挺好的，那我们就各过各的呗，我吃饱了，你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洗过碗，今天你来洗。” 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她第一次对他有要求，就只是洗一下碗那么简单的一个要求。 洗好碗，他堵着气到房间拿行李的时候，看到她坐在床沿，正盯着他们的结婚证偷偷抹眼泪，可能是听到他走路的声音，她赶紧的擦干了眼泪，回头看着他的时候，已经是笑着的。 她在他面前晃了晃结婚证书，淡淡的说着，“听说现在离婚，只要拿着结婚证书去趟民政局就行了，你那天有时间，我们去趟。” 后来，他疯了一样，把那本红色的结婚证书撕了个粉碎，她帮他打包好的所有行李，他都打开扔了出来，能扔的都扔了，能摔的摔了。 她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发疯，沉默着。 他最恼火的就是她的平静，她为什么就不能哭哭闹闹的，他是这段婚姻的出轨者，她不是应该对他又打又骂吗，她不是应该整天和他吵吵闹闹吗，为什么她从来都不，为什么她一直都是这么平静。 他大步迈到她的面前，大手用力的扣在她的肩上，无力且极度悲伤的问她，狠狠的问她，“你一点儿都不爱吗？” 如果爱，是不会一直这么平静的，如果爱，是不可能这么迫不及待的让他走的，如果爱，有怎会容忍他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可为什么，他爱她，一直都爱，可他发现的太迟了，要不是那一年，他强上了她之后，她哭的撕心裂肺时，他都不知道，他有那么的爱她。 他以为，她还是会平静的笑笑，要么回答不爱，要么沉默的。 可她看着他，泪水滑落脸颊，嘴角还在苦涩的上翘着，她说，“爱啊，怎么能不爱呢，不爱你，怎么会每天看到你，都想让你抱抱我呢，不爱你，怎么会舍不得让你做选择呢，不爱你，怎么会你要离开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一直想要哭呢，爱啊，当然爱……” 他抱紧她，决定再也不会放手，后来就听到她一边哭着一边说，“我爱你，如果你也爱我，就去那边吧，都是女人，我懂那种苦。” 他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三个字，他走了，婚没离，但他并没有去那边，他在等着她的原谅，想要一直等的，可等来的，是她的一通病危电话。 人这一辈子，总会一不小心犯下不该犯的错误，人生没有如果，也没有机会重新来过。 也是后来他才知道的，其实在他们结婚的那一天，他就爱上她了，因为那天，她的笑，特好看，太迷人。 …… 小米爸爸跪在病床边握住小米mama已经没有温度的手，他深深的吻了吻，对已经安详的沉睡中的爱人说道，“老婆，我爱你，来生，我们还做夫妻。” 一滴泪在小米mama的眼角滴落，悄无声息，却是极重的滴在了小米爸爸的心里。 他抿嘴笑了笑，起身，温暖的吻，落在了她的眼角…… 霍子墨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米紧紧的抱着mama不肯放手，小米爸爸握着小米mama的手，喃喃的说着什么。 霍子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可每次面对死亡，还是会很痛，会沉默。 霍子墨过去抱起小米，“乖，起来，这样妈走的会不放心。” 小米没哭没闹，一切都听着霍子墨的安排，她要做个听话的孩子，mama离开的时候，让她别哭的，那么她不要哭，她哭mama也会伤心的。 她也是在离开mama之后，才知道爸爸mama之间爱的那么深，那么刻骨铭心，他们从没分开过，因为他们深爱着。 三天后，一切都完成了，小米坐在家里发呆，哼着mama给她唱的摇篮曲，想着mama对她说，别哭，别哭，mama会给着伤心的。 她就真的不哭了，即使再想哭，多没有掉出一滴泪。 霍子墨看着她这个样子实在不行，她在这样憋下去，身体根本受不了，他过去抱着她，心是沉重的，“哭出来吧，听话。” 小米麻木的摇头，“不，mama说，不哭。” 霍子墨心疼的看着她，拧着眉心，“可你这样，mama会更伤心的。” “为什么？我没哭啊，你没看到吗，我一直都没哭的。”她麻木的说着，面部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连眼神都是呆滞涣散的。 “别这样好吗，mama现在有爸爸陪着，他们还是在一起了，他们在另一个时空里，一定会很幸福的生活着，他们那么相爱，你要是一直这样子，他们一定会生气的，然后也不会出现在你的梦里。” 是的，小米爸爸在小米mama离开后，自杀了，吃了一盒安眠药，睡着离开的，最后他说，不想让她一个孤单的过了，他想陪着她，一天都等不了。 现在唯一的期待就是爸爸mama能出现在她的梦里，如果连梦里都见不到，她该怎么办啊。 是太害怕了吧，泪水终于冲出了眼眶，一滴，两滴，三滴……再也控制不住…… 霍子墨抱着她，任由她哭个痛快，不只是因为失去父母的痛，还有那些年，她的任性，她对父母的不理解的抱歉，她连一句对不起，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啊。 以后她再想见到爸爸mama的时候，再也见不到了啊，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失去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发现，真的是无能为力，即使努力的想要留住，也是留不住的。 一年后，小米抚摸着肚子站在了爸爸mama的墓地前，笑着，“爸爸，mama，我来看你们了，你们的女儿怀孕了，已经四个月了，你们在那边过得好吗，是不是只顾着恩爱把我这个宝贝儿都忘了啊，是不是没有我在你们中间捣乱，你们过得更幸福了啊。” 说着，笑着，幸福着。 爸爸，mama，你们在那里，一定要很幸福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