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打探

    房巽让梅香去寻大海，“打听一下五老爷一家子，有什么人，什么情况，务必打听的详细才好！”

    大海打听了个仔仔细细，却没有立即去两槐村找梅香，而是回了自己的主子赵明端。

    赵明端坐在马连大街的鼎泰丰茶楼的二楼，拿了个帐册在瞧，头都没抬就道，“她这是总算想明白了？要回京城了？”

    大海摇摇头，转而又点点头。

    赵明端眉头一皱，“我又不是那梅香姑娘，有什么话直接说！”

    大海脸一红，支吾着道，“不是，不是房家姑娘要回京城，是老太太要回京城，说是给五老爷去了信儿了，可好些天了，五老爷都没回信儿，要是直接回京城，老太太又觉得被人看轻了……”若是房家姑娘能回京城，那见梅香姑娘多方便，比现在跑一趟要一整天要强！

    赵明端接过大海递过来的几页纸，上头将五老爷的情况写的仔仔细细，“……嗯，他叫房延孝？真是笑话，哪里有丁点的孝顺！还喜欢下棋？倒是像个书呆子……等得空我去会会他，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放下手上的几页纸，赵明端复又拿起帐册，叫了青衣来，“秦曼仪那儿，怎么还送银子呢！”

    青衣惊讶的道，“您让送的啊？说每日都要抬了银子过去，还要白花花的现银，拿匣子装了，定要让人瞧见！”

    “混帐，我那是要将她的身价炒起来，如今她已是京城头牌，送银子的排着队呢，咱们还送银子做什么，赶快给我停掉！要是房家姑娘有你这样的手下，也得被气死！”

    青衣心中腹诽，没事儿提房家姑娘做什么？何况您要是有房家姑娘的精明，怎么会被气死，看人家那明月楼见天儿排队，想送银子都送不进去！想到这儿，青衣眼睛一眨，凑上来讨好的道，“要不您去问问房家姑娘，她那明月楼的生意怎么这么好！”

    “你个二货，你找死啊！她开的是酒楼馆庄，我开的是青楼楚馆，能放一起论吗？！你要是想学，就去明月楼找文无那小子学去，别到人家姑娘面前丢我的人！”赵明端气的头上冒烟，怎么他就有这么蠢笨的手下，你看看那文无，那还是杨老爷子的徒弟，不过是个学医的，学医学的不好就被房巽送去明月楼当掌柜了，自家这个，可是从小儿他亲自带的。

    青衣万般委屈，这酒楼也好青楼也好，不都是做生意么，放一起论论道怎么了？他就是觉得那房家姑娘好，待人和善，从来不发脾气，再瞧瞧自家公子，整日冷着脸，急起来谁都骂！

    可他什么也不敢说，只是点着头，“公子说的是，赶明儿我就去找文无去！”

    赵明端训完青衣，这才看到大海还在屋子里，惊讶的道，“你怎么还没走？”

    大海一脸的委屈，“那个、那个您说要去会一会房家五老爷，这事儿……”

    “这事儿自然不跟她说！你只需把那一家子的情况跟她仔细说了便是！等到我打听到消息了你再给她回不迟，若是什么都没打听到，提早儿跟她说了，岂不是显得咱们没用！”这么简单的事儿还得他来教，一个个怎么不长脑子！

    大海心里嘀咕着，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多此一举，他犹豫着道，“要不您去打听打听，等打听清楚了再跟她说？”

    “她这么聪明的人，你今儿还不去跟她回话，是想让她怀疑我不成！快去！”嚷嚷着把大海撵了出去，赵明端转身去了礼部衙门。

    在礼部衙门站了半日的功夫，赵明端终于见到了房家五老爷，房延孝。

    五老爷个子很高，比赵明端还高了有半个头，只是瘦的厉害，眼窝深陷，眼下黑沉沉的，像是半个病人一般，走起路来晃悠悠的，像个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倒下的竹杆子。

    赵明端迎上去抱拳笑道，“敢问可是房大人？”

    房延孝正想着事儿，听到有人跟他说话，倒是吓了一跳，他退后一步，这才瞧见赵明端，便眯了眼睛往前凑，“正是，在下眼神不好，不知这位兄台是哪位？”

    赵明端由着他瞧了半天，才道，“在下赵明端，房兄有礼了！”

    房延孝往前一步，几乎是挨着赵明端，他仔细的瞧了又瞧，还是摇摇头，“哎呀，赵兄有礼，在下眼神不好，实在瞧不出在哪里见过您！”

    就算你瞧清楚了也不认识啊，因为本来也没见过！赵明端拉了房延孝的手臂，亲亲热热的道，“兄台贵人多忘事啊！上回我跟辽王去礼部，还是兄台给指的路，小弟还约了您改日一同喝茶下棋，兄台敢情都忘了！”

    是么？房延孝心中疑惑，可提到下棋却是兴致大涨，“似乎确是有这么回事情，咱们今儿去哪儿下棋？”

    赵明端拉了房延孝就往外走，“我已备好了车马，兄台只管跟我走，咱们今儿不醉不归啊！”

    “你说什么？我可不会喝酒！”

    “我说跟兄台一较高低啊，喝酒？兄台要喝酒吗？不过小弟实不会饮酒啊……”赵明端拉了房延孝上了马车，不多时便到了鼎泰丰的茶楼。

    两个时辰之后，房延孝满脸通红，一边拉着赵明端的手，一边拿了白子往黑子中间戳，“哎、哎，我怎么放不上去呢……大哥你说的可真对，这喝了酒下棋就是爽啊，你看我马上就赢了！怪不得我那二儿子喜欢饮酒，他除了举业不好，哪儿都好，下棋、做诗，都好，不像我那大儿子，就是个书呆子……”

    赵明端心道，你大儿子才是你亲生的吧？这般像你！

    三日后，房巽坐在青枫苑的院子里，听到了更详细的情形。

    “……外头都说五太太身子不好，这才把家里的事情交到了妾室沈氏的手上，可其实是五老爷偏宠沈氏，沈氏生的二儿子，如今不过十二、三岁，除了嫖赌还不会，倒是半个名门官家的纨绔子弟了！”

    梅香又将从冯嬷嬷处听来的八卦说给房巽听，“……当年就是因着那沈氏回了一趟娘家，带了个女子回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竟被五老爷给冲撞了，沈氏便让五老爷纳了她，五太太不允，闹到了咱们老太太那儿，最后五老爷嫌弃五太太不够贤惠，五太太回了娘家，那沈氏对老太太不敬，五老爷又护着，老太太又气又病的到了这儿……大海说，如今五老爷还是宠着那沈氏，连着沈氏生的儿子也高看一眼，怎么瞧着怎么好，倒是正妻生的长子，嫌那个儿子是个书呆子，少有理会……”末了，梅香又给了五老爷一个评价，“……倒也不知道是老实还是真傻！”

    房巽不以为然，房家的子弟，一个个都被大伯祖父养歪了，这位五伯父，也好不到哪儿去！除了三伯父一家子，哪一家不都是靠钻营上位，真正像父亲那样做踏实官的，反而连房家的人自己都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