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不过转念想想，多少人第一次做生意，是不需要借钱的呢？人们都说，最有钱的富豪，才是欠钱最多的人，要跟银行贷款才能够将资金链顺利运转下去。 孙二华和尹爱莲不能够全靠积蓄买下超市，借钱总是可以的吧？ 从银行贷款，孙二华和尹爱莲是做不来的，这两人天生觉得不能欠银行钱，宁愿自己扣扣索索过日子，也不想欠太多外债。 而且，以两个人的贷款资格，也借不到多少钱。 锻炼完，孙静言骑着车去学校，这路上也没少琢磨这个事儿。 到了学校，孙静言放好自行车，依旧是还差五分的时候进了教室，第一眼就去看程颖慧和夏言，见两个人脸色都还好，没有很萎靡之类的，顿时就放心了不少。 如何让孙二华和尹爱莲买得起超市，找谁借钱，这个答案是呼之欲出的。当然是衣锦还乡的四叔最适合。 四叔作为兄弟，当然也愿意孙二华的日子过得好，如果孙二华开口，四叔肯定不会拒绝。 现在孙静言所想的是，如何让孙二华答应去买那个超市。 另一个问题，是如何让孙二华和尹爱莲按时还钱。 孙静言不是很担心孙二华，但是她担心尹爱莲。记得上一世，孙二华因为自己没休息好，直接冲到大货车前面，被轧得半身不遂以后，一直躺在床上需要治疗，药不能断，而尹爱莲也以此为借口，找四叔要了不少钱，至于还么，是当然没法提的。 四叔顾惜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兄弟，也想着嫂子带两个孩子不容易，不仅没说过还钱的事儿，反而给予了颇多的帮助。比如孙静言上大学的时候，他就支持了不少，学校虽然可以助学贷款，但是尹爱莲不给生活费，有时候给个两三百，孙静言吃都吃不饱，还是四叔直接给她打了钱，才度过了难关的。 现在想来，尹爱莲是知道，四叔不会看着他二哥的子女有困难而不帮的，所以干脆哭穷，然后等着四叔的拉拔。 后来，孙静言读书出来工作了，自己赚钱慢慢多了，四叔才慢慢减少了帮助。 四叔帮了一家人那么多，尹爱莲不仅没有放在心里感激过，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一分钱都没有还过。 而孙静言，成日里被工作占据着时间，不说想到还钱了，就是这些事情都没有很捋清楚。虽然她曾经在过年的时候给四叔买过几次礼物，却也被尹爱莲骂的狗血淋头，大意是她买的那些东西，有钱的四叔根本看不上，还不如把钱省下来交给她。 孙静言可以理解尹爱莲那种害怕贫穷，想要尽可能捞钱的心理，但是无法原谅她将自己吸血到死。 孙静言自己的命换来的教训，就是绝不能让尹爱莲从自己身上得到好处，开了个口子，以后便只会越来越厉害。 孙静言正想这事儿，卓然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饮料，冲孙静言说：“嘿，老班叫你过去。” 作为班长，孙静言每天都跑班主任办公室，实在是正常，于是她点头说：“好的，谢谢。” 到了班主任办公室，班主任让孙静言等会儿，不一会儿，电话响了，班主任接了一会儿，就递给孙静言：“找你的。” 孙静言意外，不知道是谁，竟然从班主任这边找她。 听到声音，孙静言顿时放下一颗心来，是小学的班主任陈老师。 “静言啊，是我，陈老师。” 孙静言绽开笑颜，说：“陈老师好，真没想到您会打电话给我，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小学生作文选》已经出版了，现在正在给各位作者发放稿费，他们问我你的联系方式，我现在也没有，所以打电话到你们学校问问。” 话说的简单，中间怕是没少波折。 孙静言由衷地说：“谢谢你，陈老师。我现在就告诉您我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孙静言把自己的学校年级和班级说了一遍，顺便把自己的小灵通号也附上了。 陈老师记下来，交给出版社那边，出版社就能够把稿费发给孙静言了。 放下电话，孙静言都十分感慨，真没想到自己以前的老师这么负责。 也不知道《小学生作文选》会发多少稿费，对于孙静言现在的消费水平来说，应该是还不错。 班主任问了问情况，听说是这个事儿，就笑着说：“恭喜班长了。” 孙静言笑了笑，说：“谢谢老师。” 稿费的事情，倒是提醒她了，她非常需要一台电脑。 夏言是毫不介意孙静言去她家用电脑的，可是对于孙静言来说，到底不是自家，不是自己的电脑，所以颇多不方便。 如果能够用电脑写稿子，孙静言的速度就能够快多了。 这即将过去的一个月，孙静言又投稿了三篇，被程颖慧和夏言热烈讨论的第一篇，已经收到了回复，自然是过稿了。这家杂志的稿费有千字一百多，孙静言作为第一次在她家发稿子的作者，又因为不是什么名作家，这稿费还是被压了的。 尽管如此，算下来也有好几百的稿费了，大概是孙静言写稿子一来，稿费最多的一次了。 但是如果有一台电脑，可供她每天使用，她查资料便利更多不说，处理起这些事儿也快多了，相信到时候投稿速度更快，赚的稿费也更多。 奶茶店如果经营得好，是稳赚不赔的，但是孙静言也不可能止步于此，她想要的更多。 告别班主任，从办公室出来，孙静言思忖着，撺掇着孙二华和尹爱莲买超市这件事，固然有许多问题和风险，但是如果不去做，她可能会错失更多的机会。她的钱，固然能藏着掖着，也能想花就花，但是买起大宗物件来，还是不那么光明正大，还要找理由找借口，孙静言自己都觉得累得慌。 卓然见孙静言皱着眉头进门来，忍不住问：“怎么？老班为难你了？” 孙静言从他椅子后面过去，在位置上坐下，说：“没有，她怎么可能为难我。” 孙静言作为品学兼优的学生，就算是她犯了什么小错，老师也舍不得过于责罚的。 “那你怎么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 孙静言说：“就是有些事让我为难，别人帮不了，只能靠我自己。” 后面这句话就是绝了卓然提出帮忙的后话。 卓然觉得奇怪，这个聪明好学的女孩子，还有什么能够让她为难的事情？ 放学的时候，孙静言忍不住又去看了看那个超市。 此时超市门口没有了昨日的喧嚣，只是卷拉闸门禁闭，一张写着转让的纸孤零零地贴在上面，看上去尤为凄凉。 “静言，你跑来这里做什么？”程颖慧忍不住好奇问。 昨天那一通闹，确实是吓到程颖慧了，她还年纪小，很多黑暗的事情没经历过，突然听说这样的事，自然是有些受冲击的。 好在休息了一晚，又有家人安慰，她已经好多了。 孙静言说：“就是来看看这个超市，看看附近的人多不多，超市赚钱不赚钱。” 夏言到底还是反应快一些，问：“你想买这个超市啊？” 程颖慧吓一跳，说：“不是吧？这个超市死过人的，干嘛买它。多晦气。” 孙静言说：“因为它可以赚钱啊！你看看它所在的位置，我数过了，就咱们到这里一直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多人经过了，一百个人，哪怕只有五个人进去买东西，利润是不是很可观？”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经过的人当然不少，不少人都会需要去超市买瓶水，买点零食之类的，而做饭的主妇们，可能酱油用完了，可能正好需要盐，可能每个人买的东西不多，但是人多了，这销售额就不低了。 孙静言有了心中的想法，当然要来看看这里的客流量如何，不能凭空去臆想生意会有多好。 事实比她预估的还要好，看隔壁那家小吃店，现在的生意也是十分红火，老板娘收钱都收不赢。 夏言点头说：“确实是这样，静言你真厉害。” 程颖慧还是忌讳主人家的事情，孙静言说：“案发现场又不是在超市，当然没关系了。如果要计较这些，咱们历史那么多年，哪一个人类聚居的地方，地底下没有埋上几具尸骨呢？多正常的事情。” 如果因为鬼神之说，就缩手缩脚，那多少生意都做不成了啊！ 程颖慧一听，觉得也是，以前战争年代，多少人在战争中失去生命，却依旧有许多人生活在这片无数人洒过血的土地上。 这么想着，果然好多了。 看了一会儿，孙静言就跟着两个人重新踏上回家的路。 “静言，等考完试，咱们是不是应该去弄优惠券了？”夏言问孙静言。 现在奶茶店装修进展很顺利，执照和许可证不久也会拿到手，开业的日期越来越近了，她们三个人因为要上课，许多事情只能够堆在课后解决，更显时间拮据。好在开业前还有个十一假，有时间将所有的事情集中在一起解决。 孙静言说：“是的，大概两三天能够弄好，别担心。” 程颖慧问：“还是我们自己在家打印？” 孙静言摇头：“当然不行，优惠券最好还是用铜版纸打印，那样会显得高档一点。咱们的店装修的那么好，窗明几净的，用太差的纸张打印优惠券，很显然不太符合我们的风格。” 奶茶店就是要漂亮，干净，温暖，弄个a4纸打印优惠券，总觉得像是闹着玩的。 学校开学那几天用打印的饭票，那是内部的事情，奶茶店可是对外销售的。 奶茶店的饮品定价都不低，最便宜的是柠檬水，也要两块钱一杯，你弄个那么廉价的优惠券，别人会觉得太没有逼格了。 程颖慧和夏言都表示认同。因为最近孙静言考虑的比较多的是节约成本，程颖慧以为优惠券也要节约成本了。 程颖慧跟两个人道别离开，夏言和孙静言又同一段路。 夏言想了想，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静言，如果你买超市需要钱的话，尽管跟我说，我愿意借钱给你。” 孙静言惊讶，说：“不用的，我不是打算自己买这个超市，我想说服我爸妈买。我觉得，与其在外面风吹雨打地做生意，还不如有个安稳的地方，反正超市的营业也不差。” 夏言也想过这种可能，奶茶店都是找人经营的，孙静言更不可能自己看着超市了，所以只有找人，她父母倒是很合适的人选。 “你家钱够不够？” 跟孙静言接触多了，也能够看出她的家境，孙静言从不避讳自己的爸妈是卖菜的，因此大家也知道，她家家境并不很好。 孙静言说：“不够，不过我会想别的办法。夏言，我爸妈不认识你，找你借钱我心里难安，这比我自己找你借钱还难。” 夏言知道，孙静言是个不爱欠人情的，她这么说也是心里话。虽然不知道孙静言的父母为人如何，可是夏言也明白，大人们的心思不好琢磨。一般人家里都是大人拿主意，孙静言可以做个保，但是这个保也不是十分牢靠，估计连孙静言自己都没有多少信心。 这样想着，夏言便不继续劝她了，只是说：“如果别的地方借不到钱了，还是可以来找我的。” 意思是，夏言这边，是做最后的打算的地方。 孙静言说：“非常谢谢你了，夏言，我记住了。” 夏言见她没有继续拒绝，顿时开心起来，说：“不要客气。” 第二天，孙静言给奶茶店新招募的店长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奶茶店门口等自己。 即将走马上任的店长，在知道自己的老板竟然是三个小姑娘以后，十分惊讶，不过看人家面试自己的时候的表现，便收起了几分轻视之心，不敢因为她们年纪小而有别的心思了。 “老板，您找我什么事儿？” 这新招募的小伙子倒是挺圆滑上道的，一点都不介意直接喊老板。 孙静言将纸条递过去，说：“帮我打这个电话，按照这上面的问题来提问。” 店长接过一看，才知道是询问购买商铺的事情，心里十分惊讶，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孙静言没有直接自己打电话问，是因为自己的声音显得太年轻，未免沉浸在悲痛的老人懒于应付，所以就找了店长帮着自己打电话了。 电话接通以后，店长就按照纸条上的问题问起来了，还十分聪明地将对方说的话重复一遍，好让孙静言知道对方是怎么回答的，而电话那边的人听起来，就好像对方是在跟自己确认信息，并不怀疑有其他。 电话打完以后，店长恭敬地将小灵通还给孙静言。 孙静言说：“谢谢了。” “老板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