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战王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身子，却见她狠狠的推开战王的搀扶，扶着母亲的身子就跌在地上。 地面冰冷，慕烟绯此时没有表情。 但，这是战王第一次，看到慕烟绯如此深厚的绝望！ 慕碧莹也没有动作，手捂着嘴唇，却是满手的湿润。 “母亲！” 慕仲乾的身影终于出现了，慕烟绯抬头看着他的方向，眼神里满是痛苦。 阿乾才那么小，竟然没能赶得及来见母亲的最后一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的了，这个打击！ 慕仲乾一眼就看到了伤痛欲绝的慕烟绯，和她即使跌在地上，也没有放开的身影。 他心里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眼眶里迅速积满泪水，但他还是不敢接受这样的现实：“阿姐，你跟母亲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吗？刺客都已经被侍卫赶跑了，你们没必要装成这个模样，来吓唬我的！” 吓唬阿乾？ 慕烟绯多想，真如阿乾所说的那样，可是，她抿唇摇头，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阿乾都注定免不了伤心失望痛苦！ 四周极为寂静，寂静到慕仲乾都发现不对了。 空气里满是悲伤的气氛。 慕仲乾抬脚往慕烟绯的方向前进。他走的极慢，极沉重，慕烟绯即使没有抬头，也能猜到此时慕仲乾的脸上，应该是纠结担心的。 他一向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 终于，慕仲乾双膝跪地，伸手掰开搂着母亲极紧的慕烟绯的胳膊，一眼就看到此时闭着眼睛，好像沉睡的母亲。 他心跳如鼓，手也被捏的极紧，沉默半晌，他终于还是伸手往慕夫人的鼻息间探去。 许久，他的身形，也趔趄了起来。 慕烟绯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一眼就对上了此时慕仲乾发红的眼：“阿姐，你告诉我，都是假的，母亲没死，我们期盼了那么久的母亲，她没死！” 她也想，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也期盼着，母亲没死。 可惜……事实摆在眼前，慕烟绯她，根本就自己骗不了自己！ “阿乾，节哀顺变。” 慕烟绯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怀着悲痛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可，这四个字，连她自己都安慰不了，如何能安慰的了阿乾呢？ 只是没想到，慕仲乾却是低着头，情绪果真没那么激动了。 外面的刺客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了，皇帝带着镇国侯笑着过来，慕烟绯一眼就看到此时镇国侯还是一如既往清淡的脸，眼神里不自觉的射出冷光来。 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那么恨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亲生父亲！ 其实，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人物不对，慕烟绯肯定会忍不住冲上前去，拿着长剑上前，架在镇国侯脖子上，问他，把他把母亲推到刺客剑上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有没有曾经后悔过那么一瞬！ 只是，到后来，慕烟绯才知道，有些人，根本就没有后悔一说。 因为他们的心脏，都太冷太硬，冷硬到，鲜血都不足以让他们皱眉的地步！ “诶，刚才朕都听镇国侯说了，镇国侯夫人是为了救他，不惜以身挡剑！可当时镇国侯正为了朕浴血奋战，如此说来，镇国侯夫人也是因朕，而死。如此，就赐镇国侯夫人一品诰命夫人封号，传旨厚葬了吧。” 镇国侯声音沙哑的感激了圣上，慕烟绯冷眼瞧着，却是未曾开言。 但她心里都记着呢，镇国侯，她此生最大的仇人，不报此仇，怎么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母亲！ 镇国侯夫人的葬礼，举行的异常盛大，长公主跟太后都过来了，但皇上却没出面，据说是因为那次刺杀，吓到了，一病不起。 慕烟绯冷眼瞧着来吊唁的众人，日日夜夜守在慕夫人的棺材前，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任谁来说，都不搭理。 慕仲乾原本也来劝慕烟绯的，可到最后，也沉默着，陪着阿姐这般。 只是他不知道，慕烟绯如此悲痛，不止只有悲痛，还有……自责愧疚，只是慕烟绯，却是，再也不愿，让他知道这些事情了。 因为失去亲人的滋味，她再也不愿尝试了！ 慕烟绯这样子，一直到慕夫人下葬，这才恢复正常。 第250章 ：为了她吗 天气晴朗，慕烟绯怏怏的倚在亭子上，神情也透着没能消散出去的不愉。 小香捧着点心过来，却还是带着几分心疼：“姑娘，过来吃些点心吧，这些日子您都未曾好好吃东西。” 慕烟绯嗯了一声，这才看着小香缓声问道：“如今也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皇上那里，有给镇国侯府一个交代吗？” 交代？ 小香叹了口气：“姑娘，这事是战王殿下全程督办的，听说与五皇子有关，五皇子已经被圈禁了。” 五皇子？ 慕烟绯轻嗤，目光不屑：“五皇子这样的草包，跟母亲有什么恩怨？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罢了，战王殿下，还是那么会处事呢！” 小香自然知道，姑娘说的都是嘲讽的话，可即使她听着，也能想到若是战王殿下，听到这话，脸色该有多难看。 她微顿，还是劝慰着姑娘：“姑娘，也许……” 也许五皇子都是假装的呢？ 这话还没来及说出来，就听到战王殿下一贯冷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本王倒是不知，原来，慕大小姐，竟然对本王如此不屑。” 慕烟绯抬眼看去，就见镇国侯与战王殿下一后一前，正站在花园里，往她这边看过来。 慕烟绯嘴角挂着笑，只是眉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厌烦。 她看向战王，然后起身行了礼，这才缓声道：“战王殿下想多听错了吧，烟绯并未曾说话。” 预想到烟绯肯定会反驳，可没想到，她竟然不是反驳，而是裸的耍无赖！ 战王深深的凝望了慕烟绯一眼，这才对着镇国侯冷沉道：“侯爷有事便先忙去吧，本王与慕大小姐，有几句话要说。” 镇国侯眼神微动，下一瞬却是行礼离去。 只是他转身的那瞬间，看向慕烟绯的眼神，隐隐带着深意。 他怎么不知道，烟绯是什么时候搭上战王了？ 看起来战王是来，给烟绯撑腰来了？ 镇国侯一走，战王便直接盯着小香道：“你也下去吧。” 自家主子一贯的威严下，小香甚至连看一眼慕烟绯都忘记了，飞快的行了礼走了，只剩下慕烟绯一个人愣在原地，看着战王殿下，缓缓勾起笑意来。 “怎么，战王殿下，今日过来，莫非是要提点烟绯的？” 话里的提点二字，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嘲讽。 战王也不恼，只是盯着她点了头：“烟绯，说提点也算不上，只是来给你解惑罢了。” 慕烟绯嘴角讥诮的笑意更深了：“解惑？战王殿下倒是对烟绯当真是极好呢，烟绯倒是想知道，所谓的解惑，战王殿下当真说出个什么样的一二来！” 见慕烟绯再次把自己冷冰冰的隔绝在外，战王心脏抽痛一瞬，只是转瞬却又叹息着，再次看向了她。 “烟绯，你母亲的死，你应该也有些猜测了，不然你也不会如此说话，没有教养也便罢了，还显得咄咄逼人的难看！” 呵。 慕烟绯眼神锐利的盯着战王，却是轻嗤一声：“战王殿下如果是打着这样的名号，来教育或者指责烟绯的教养的话，那还请您不要说话了。毕竟，送上门的是您，不是吗？” 因为送上门的是他，所以，就处于劣势？ 慕烟绯依旧，还是天真的紧。只是如今把自己崩成一根线的模样，还是让战王无端心疼。 这样强忍着痛苦的她，他倒是希望，她能对着他，多说些恶言恶语，起码她能好受些…… 战王嘴角抿成一条线，倒是接着用柔和的嗓音接着道：“烟绯不管你猜测到的那人是谁，但我想告诉你，没有证据，就无法行事！” 没有证据？就连战王殿下也找不到证据吗？ 慕烟绯眼神猛地瞪大：“战王殿下，可有说谎？” 战王缓缓摇头。 “你也许可能也怨我了，但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今既然找不到那人的证据，我自然选择拉下一个人来。” 所以，战王便选择，把五皇子拉入地狱吗？ 可…… “为什么是五皇子？” 战王抿着唇，紧紧的盯着慕烟绯许久，却根本没有解释慕烟绯的疑问。缓缓转身离去。 只是在转过身，背对着慕烟绯之后，他还是缓缓叹息道：“烟绯，人死不能复生，你可以悲伤，但不要一直这么下去。毕竟，你要走的路，还有很长，而你，至今还没能拨开迷雾，看到光明大道。” 慕烟绯凝神细想的空档，战王殿下身形已然离去。 慕烟绯缓缓低了头，嘴角带出了落寞的笑来。 正如战王所说，她确实还没能拨开迷雾，而母亲，也确实因为这迷雾，而死！ 如今沉湎过去，当真不如，趁着这时间好好去弄明白一切，才是正理。 慕烟绯徐徐吐出口浊气，这才轻快的笑了出来。 正好小香从一旁缓缓探出头来，看着仿佛脱胎换骨的自家姑娘，眼神里满是惊奇。 “姑娘，您这是……” 慕烟绯笑着没有说话，只是确实看起来与之前慕夫人没有……的时候一样。 小香心里微松，果然，战王主子虽然各种不靠谱，但是对待姑娘，确实真真极好的。 小香如此这般刚想着，就听到一旁的慕烟绯稍微带着疑问的声音：“小香，你说，为何战王殿下，会拿五皇子开刀呢？” 姑娘不知道，小香她怎么会知道呢？ 小香抿着唇万分烦恼，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让她说什么呢。 脑子灵光一闪，倒是真让小香心里有个猜测。 她嘴角微勾，眼神也灵动起来：“姑娘，莫非是因为，五皇子在那日重阳节，欺辱了您？竟想让您一个堂堂的镇国侯府嫡长女，做他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