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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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跑出去了最多五步,后面有人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 他踉跄了两步,还没等摔倒,就又被人拽住了胳膊往后一拉。 “你跑什么?”晏航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知道。”初一回头看到晏航在昏暗的路灯灯光里都能看出憔悴的脸,顿时就觉得鼻子一阵发酸。 “就这反应速度以后做贼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晏航松开了他。 “可以劫,劫道。”初一说。 “幼儿园门口收保护费去吧。”晏航笑了笑。 “嗯。”初一应了一声。 晏航的笑容里全是疲惫,他一眼扫过去就再也扛不住了,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哗哗的,跟闸崩了似的。 晏航没出声也没动,就站在那儿看着他哭。 他不想哭,尤其不想在这种时候当着晏航的面儿哭,但哭这种事儿就跟傻笑一样,一旦起了头,想要停下来就不太容易。 他最后咬紧了牙,才终于停了下来。 感觉为了把这点儿哭劲压下去,全身的肌rou都绷酸了。 他低头扯起衣服往眼睛上擦了擦。 晏航啧了一声。 “对,不起。”他松开衣服抬手用胳膊在眼睛上又蹭了两下,这句话一说出来,眼泪顿时就又涌了出来。 他很少哭,挨打挨骂被欺负,他都没有哭过,顶多对着树洞抱怨几句,很多情绪就这么过去了。 这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委屈,郁闷,恐慌,不安,交错着一下全翻了上来。 “进屋哭吧。”晏航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转身拎起地上的袋子回了屋里。 初一犹豫了一下,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就几天没进来,这个他一直觉得特别温暖踏实的小屋似乎已经变了样子。 其实东西都没挪地方,还在原处,除了茶几上有点儿乱,四处都落了灰,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但感觉上就是不同了。 特别灰暗清冷。 “买什么了?”晏航把袋子放到茶几上,打开看了看。 “吃的,”初一抹了抹眼睛走到他旁边,“你是,不是一,一直没吃?” “不饿。”晏航说。 “这个好,吃,”初一拿出了一盒卤rou饭,“我吃过特,别好吃。” “是么。”晏航看了看。 屋里开了灯之后,初一才发现就这么几天时间,晏航消瘦得厉害,下巴都有些尖了。 “吃点儿东,东西吧,”他低头研究着饭盒上的说明书,这饭18块一盒,非常豪华,他没吃过这么高级的玩意儿,“我看,看怎,么吃。” “土狗。”晏航从他手上拿走了盒子。 米饭盒子里冒出热气之后,屋里的清冷稍微退去了一些,但灰色的调子却依然还在。 初一沉默地坐在茶几旁边的凳子上,看着晏航吃饭。 晏航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嚼很久。 初一很喜欢卤rou饭,以前小姨带他去吃过,他吃了两份,这盒虽然不是现做现吃,但闻着也非常香。 这么香的菜晏航却吃得这么艰难,应该是没有胃口。 吃这盒饭应该只是为了给他个面子。 “喝水吗?”初一轻声问。 “嗯。”晏航看了他一眼。 他拿了晏航的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到茶几上,再坐回了原处。 晏航翻了翻袋子,拿了一袋海苔出来看了看:“一看就是小孩儿买的。” “不对,”初一笑了笑,“一看就是买,买给小,孩儿的。” 晏航拆了包装,拿了两片放到嘴里,把剩下的递给了他。 初一接过来,拿了一片叼在嘴里,一点点往里咬着。 他想跟晏航说说话,但却又找不到什么可说的,晏航一直沉默地吃着饭,很慢,一言不发。 也许晏航并不想跟他说话。 最后一口饭终于吃完,晏航放下饭盒的时候指了他一下:“别动。” “哦。”初一屁股都已经离开凳子了,又坐了回去。 “我没事儿,”晏航说,“你不用担心我,家里的事儿先处理好吧。” 初一心里抖了一下。 “我……也没,没什么可,处理的。”他低头叹了口气。 “也是,”晏航点了根烟,“都没消息呢。” “晏航,”初一叫了他一声,“我……” 晏航转过头。 “我爸……他,我爸他,他,他……”初一感觉越是开口艰难就越说不利索,“就,就,就我爸……” “他没那个胆儿。”晏航说。 “啊?”初一愣了愣。 “回去吧,”晏航说,“好好睡觉,该干嘛干嘛,你爸跑了,你日子还不过了吗?” 初一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个给你,”晏航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卡,“那个拳馆的年卡,你没事儿可以去玩。” 初一没动。 “我们一般在一个地方呆不长,我爸还办个年卡,应该就是给你办的,”晏航说,“我也用不上。” 初一接过了那张卡,紧紧地捏在手里,感觉自己手在哆嗦。 过了好长时间,他把卡放进了自己兜里,轻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要走,走了?” 晏航没说话。 他偷偷往晏航脚踝上看了一眼,黑色的小石头还系在那里。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一片怅然。 “我发现你人没多大点儿,心思还挺重,”晏航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估计就是想得太多所以不长个儿了。” “我打算下,半年蹦,蹦个儿。”初一说。 “你蹦个儿还按计划来的啊?”晏航笑了笑。 “嗯,”初一点头,“攒够了一,一次蹦,到两米。” “我等着看。”晏航说。 初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晏航这么一句话,也会让他鼻子发酸。 不知道是因为等着看,表示了未来的某种联系,还是因为等着看更像是“如果有一天”的感觉。 “回去吧,”晏航说,“好好睡一觉。” “嗯。”初一应着,“你呢?” “我也睡会儿,你过来做贼之前我刚吃了药,现在有点儿困了。”晏航说。 “好,那你好,好睡。”初一站了起来。 “知道了,”晏航也站了起来,在他脑袋上抓了两下,“不是说去理发么?怎么还是鸟窝头。” “忘了,”初一笑了笑,“过两,两天就去。” “别理太短,太短了就总得修。”晏航说。 “嗯。”初一抓了抓头发。 站在窗帘后头看着初一慢慢往回家的方向走了之后,晏航关掉了屋里的灯。 坐回了沙发上。 这几天他都坐在这里,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同样是等待,以前的不安里有期待,现在的不安里却全是迷茫。 还有恐慌。 他骗了初一,他并没有吃药,他也不想睡觉。 一闭上眼睛,他眼前就全是一摊摊的血。 这片的监控不完善,三个人都进了胡同,从胡同里原路返回的是初一爸爸,出来往河边去的方向有监控,但只拍到了死者。 老爸去了哪里? 那么多的血,是要死人的。 会死的。 晏航双手交错握紧,把手指包在掌心里,试着让自己的手能暖一些。 都七月了,还能冷成这样。 这一夜他又是跟前几夜一样,坐在沙发上度过的。 唯一不同的是,空气里因为自热米饭的香味而有了一丝真实。 整个屋子也因为初一才有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