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苏阮嗓音柔美,即便是随意哼哼也好听的紧。小皇帝听着苏阮那不着调的曲儿,开心的闭上了眼。 小皇帝想着,她的母亲肯定也是像奶娘一样又好看,又会唱曲儿的人。 内室里的曲调声渐渐歇停,苏阮抱着怀里的小皇帝入睡,平梅轻手轻脚的推开主屋大门,探头往内室里头瞧了一眼。 只见苏阮抱着小皇帝,在架子床上睡得正香。 平梅顿了顿步子,上前将琉璃灯盏熄灭,然后转身撩开珠帘出了主屋。 夜色渐深,屋外又落起了雨,噼里啪啦的打在芭蕉阔叶上,吵得人不得安生。 苏阮微翻了翻身,觉得身上有些凉,她闭着眼睛往旁边探了探,厚实的被褥被她扯过来盖在身上。 睡了一夜,一觉清醒,苏阮就瞧见小皇帝缩在她的脚边,正抱着她的脚睡得香甜,半个白胖身子蜷缩在被褥一觉,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紧。 苏阮赶紧伸手把人抱到身边,然后细细的给她盖好被褥。 小皇帝迷迷瞪瞪的睁眼,噘着小嘴喃喃道:“奶娘,不能再抢了,朕都给你了……” 苏阮面色微红,觉得有些羞赧。她竟跟小皇帝抢了一夜的被褥,怪不得这小东西都缩到她脚底下去了。 “皇上再睡会吧。”苏阮将小皇帝哄睡着,然后穿好绣鞋下了架子床,走到平梅的绣床前脱鞋上床。 绣床一夜都没有人睡,躺上去有些冷,苏阮缩了缩身子,把被褥撑开盖在身上。 天色还早,苏阮睡了一个回笼觉,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胸前暖乎乎的紧,她低头一看,只见小皇帝正缩在她的怀里睡得酣熟,小呼噜一个接一个的就没停过。 真是的,什么时候爬过来的。 苏阮无奈,只得帮小皇帝盖好了被褥自个儿起床。 门外守着婆子,苏阮伸手推开主屋大门,让婆子打水进来洗漱。 婆子应了,赶紧去隔壁唤了平梅。 平梅领着小丫鬟们捧着洗漱用具进到主屋,不着痕迹的轻看了一眼那躺在绣床上睡得正香的小皇帝。 注意到平梅的目光,苏阮轻笑,“偏生欢喜那张床,怎么拦都拦不住。” 平梅垂眸,低低应了一声,没有让小丫鬟们进到内室,只亲自伺候苏阮洗漱。 小皇帝睡醒,瞧见苏阮正在抹脸,赶紧小跑过去也要涂。 “皇上先洗脸,洗完了脸再涂面膏。”苏阮声音轻柔的道。 “哦。”小皇帝愣愣点了点小脑袋,然后在平梅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坐到了苏阮身边。 “来。”给小皇帝抹了一点面膏在脸上,苏阮一点一点的帮她晕开。 小皇帝享受的踮起脚,双手撑在苏阮的双腿上,小脖子仰的高高的。 平梅站在一旁,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酝酿片刻,平梅终于是开了口道:“二姐儿。” “嗯?”苏阮抬眸,看了一眼平梅,“怎么了?” 平梅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道:“禄香做了奶酥和清蒸rou丸,您瞧瞧要不要再多添些?” 苏梅细想了想,“再添几样小食吧。” “哎。”平梅应了,面色犹豫的出了主屋,顺便将那些个小丫鬟也一道带了出去。 苏阮帮小皇帝涂好脸,突然想起软枕下的玉盒,便去将它取了出去,准备再多添些珍珠粉进去,却是不想当她将那玉盒打开的时候,只见里头空空如也,甚至连一丁点的珍珠粉末都没瞧见。 小皇帝心虚的放下手里正把玩的珠钗,小胖手放在梳妆台上小心翼翼的点了点,然后又点了点。 若是陆朝宗在,定然已经拿出戒尺要责罚她的,因为这是小皇帝做错事后的习惯性小动作。 苏阮不知小皇帝的小动作,但却能猜到这珍珠粉是谁吃的,她转头看向小皇帝,面色温柔道:“皇上您瞧,这架子床上都生了老鼠了,将珍珠粉都给吃完了。” “唔唔……老鼠真不好,但可能它是饿了,所以,所以才吃了的。”小皇帝结结巴巴的说话。 苏阮笑着不搭话,只用湿绣帕擦拭玉盒。 小皇帝心虚的转着一双眼珠子,继续道:“奶娘,老鼠偷东西,不好。” “嗯,偷东西,不好。”苏阮点头,重复了小皇帝的话。 小皇帝抱着一双手,小脑袋垂得低低的,“这个珍珠粉其实是朕吃的,朕觉得有些饿,就吃了,奶娘,你别生朕的气好不好?朕让皇叔给你好多好多的珍珠粉。” “臣女没有生气。”苏阮放下手里的玉盒,轻抚了抚小皇帝的脑袋道:“臣女只是觉得,皇上如果饿了可以跟臣女说,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吃珍珠粉的。” “可是奶娘在睡觉,朕不想叫醒奶娘。”小皇帝摇头。 “为什么不想叫醒我呢?”苏阮面露疑色。 “因为邢太太总是说皇叔每天都看奏折很累,睡不着,所以让朕不要叫醒皇叔。朕觉得,能够睡着的奶娘肯定也不想醒的。” 苏阮不知道自己想不想醒,但她却发现,自己好像从小皇帝的口中知道了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陆朝宗。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帝:奶娘给朕涂香香了~(*^▽^*) 小宗宗:哼╭(╯^╰)╮ 小皇帝:奶娘给朕唱小曲儿了~(*^▽^*) 小宗宗:哼╭(╯^╰)╮ 抱着小宗宗涂香香唱小曲儿的苏二二:o(╯□╰)o ☆、91独发 今日天色依旧不大好, 只院子里头那满盆满栽的菊花开的肆意旺盛。 苏阮帮小皇帝穿好小袍子,给她梳好两个小髻, 就牵着人去用早膳。 禄香做的清蒸rou丸晶莹剔透, 白糯可口,小皇帝十分欢喜, 一口气一个的吃的欢畅。 “不能一个直接吞, 要小口小口的咬。”苏阮伸手按住小皇帝捏着调羹的小胖手,细细的叮嘱。 小皇帝还小, 这种rou丸表皮沾汤,做的十分弹糯, 如若不注意直接滑进了喉咙, 那可会出大事。 “唔唔……”小皇帝嚼着嘴里的清蒸rou丸点头, 小嘴上油乎乎的。 苏阮见状,伸手给她擦了擦嘴。 主屋大门被推开,半蓉提着裙裾急匆匆的进来, “二姐儿,大少爷让奴婢来请您去花厅。” “去花厅做甚?”苏阮奇怪道。 “大少爷说是有大事。”半蓉特意强调那“大事”二字。 “知道了, 就去。”说完,苏阮囫囵吃了一些早食,让平梅在这处陪着小皇帝, 便与半蓉一道去了花厅。 走了一路,苏阮抬脚跨进花厅大门,就听到里头隐隐绰绰的传来一阵哀怨的哭啼声。 “这是怎么了?”看到哭的跟个泪人似得王姚玉,苏阮蹙眉, 眸色担忧道:“母亲,哀多伤身,您再如此下去,不待父亲回来身子就会先受不了的。” 一听苏阮提到苏钦顺,王姚玉的眼泪却是落得更凶了一些,而且伏在圆桌上哀痛异常,几乎哭厥过去。 “大哥,这是怎么了?”苏阮转头,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苏致雅。 苏致雅的面色极其难看,他单手撑在圆桌上,声音艰难的道:“阿阮,我收到消息,父亲三日后,就会被问斩。” “什么?”苏阮大惊,身子往后一跌差点摔倒,幸亏被站在身后的半蓉给扶住了。 “二姐儿,您没事吧?”半蓉用绣帕给苏阮擦拭额角,面色担忧。 苏阮的喉咙里头梗的厉害,她朝着半蓉挥了挥手,脚步虚浮的靠坐到了实木圆凳上。 伸手端过面前的一碗凉茶,苏阮哆哆嗦嗦的饮了一口,然后红着一双眼抬眸看向苏致雅,“大哥,此事当真?” “是那摄政王亲口所言。”苏致雅叹息,掩在宽袖之中的手掌紧握成拳。 “不会的。”苏阮慢吞吞的摇了摇头,想起那厮与自个儿说的话。 苏阮知道,那个人是不会骗她的,所以他为什么要跟大哥说父亲三日后要被处斩的消息? “大夫人?大夫人?大公子,大夫人晕过去了……” “母亲……” 几人手忙脚乱的给王姚玉添茶擦脸,掐人中,终于是将那哭厥过去的人给弄醒了。 “呜呜呜……儿啊,这可如何是好啊……”王姚玉一醒,扯着嗓子就哭开了,声音哀切异常。 “母亲,儿定会想法子的。”抱住王姚玉,苏致雅轻抚慰着她。 苏阮站在一旁,面色惨白,她想着要不要去寻一趟陆朝宗,明明说好不会让父亲有大碍的,为什么大哥会从他那处得到三日后处斩的消息? “大哥,你今日去探狱,见着父亲了吗?”苏阮伸手,轻扯住苏致雅的胳膊。 “未曾见到。”苏致雅摇头,一脸颓丧。 苏阮抿唇,正欲再说话时,却是突然听到花厅门口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哀嚎声。 “哎呦,大姐啊,大哥真是要去了?”李淑慎哭哭啼啼的进来,一身盛衣华服的惹眼非常,正在装腔作势的抹眼泪珠子,但细看之下,那脸上涂抹着一层厚厚脂粉,哪里有半点眼泪星子落下来。 “李淑慎,你给我滚!”王姚玉一瞧见李淑慎,就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的朝着她扔出了一个茶碗。 李淑慎看着那砸开在自己脚边的茶碗,惊得往后一跳,“大姐,你这是做甚?大哥要去了,我只是过来问上一嘴罢了!” “滚!”王姚玉嘶哑的怒吼。 李淑慎气急,猛地一下拿过一旁的茶碗也砸在地上,“王姚玉我告诉你,苏钦顺去了,咱们苏府就没什么好盼头了,你们大房更是没什么好盼头!” “婶婶这话说的颇有意思。”苏阮冷笑一声,用力的端正身子道:“咱们大房没甚好盼头,你们二房就有好盼头?一群吃穿全赖咱们大房的蛆虫,也敢说出此等话来,也不怕人笑掉了大牙。” “苏阮,你别以为你有那摄政王撑腰就能有恃无恐,你瞧瞧你那副狐媚子模样,爬了床又怎么样,那摄政王现下还不是要拿咱们苏府开刀?我告诉你,我二房还就真是有地去,反正比你大房去给人充妓当奴的好!” “是啊,我就是爬了床又怎么样?可惜人家摄政王就欢喜我这样的,人家还死乞白赖的贴上来呢!你呢?你老皮老脸的想爬人家给吗?你爬的上去吗?” “你,你这个恶心的破鞋,呸!不要脸的东西!”李淑慎气急,朝着苏阮怒骂。 “李淑慎,你他娘的嘴巴放干净点!”苏惠苒提着裙裾跨过花厅,直接上手就朝着李淑慎砸过去一个实木花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