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当兵前的那晚上

    “还不快谢谢陈老师。”刘母用手背擦拭自己的脸颊，站起来，看着陈小文，赶紧让刘鑫向陈小文道谢。

    “真的就一点心意。不用谢的。”陈小文点点头，摆摆手。走回自己的座位。

    “吃饭，吃菜，再不吃，都要凉了。吃吃吃。”刘母说着让饶百胜和陈小文多吃点，自己又慈祥的看着大口吃饭的刘鑫。

    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着mama做的饭菜，似乎怎么也吃不饱。

    “慢点，别噎着。”刘母用手整整刘鑫的衣服，触感到刘鑫那偏瘦的身子。

    “进到里面，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啊。如果要花钱，就给家里打电话，mama给你寄。”

    “mama，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刘鑫还没将自己嘴里的东西吃完，便咕噜咕噜的说道“饶叔叔跟我说了，当兵了，就是真男人，要有血性，有本事，有灵魂，有担当。自力更生是必须得，怎么能向家里要钱。”

    “傻孩子。到里面，一定要加油，爸爸mama在家里，你都不用担心的。要跟班长相处的好一点。要懂礼貌，努力点，拿个党员回来当当。知道吗？”刘母摸着刘鑫的后脑勺，怎么也摸不够。

    也不知道要过多少年，刘鑫才会重新回到家。

    这个原本还有些稚嫩的孩子，在军营里会锻炼成什么样。

    会成长到什么样。他的后脑勺，还会不会向现在这样，摸着滑滑的。

    “只要他表现好，组织都会考虑的。刘鑫我会好好带他的。”饶百胜插入母子俩的谈话“拿到党员，一定要有为人民服务的心才行！”

    “恩。”刘鑫点点头，继续埋头吃饭。

    这时，大门被人推了开来“我都说了好多次，我没有醉，你看，我是不是自己走回来了，到家了。”刘鑫爸醉醺醺的依靠着大门，双眼眯成一条缝，迷迷糊糊的盯着房间里的人，似乎一下子还看不清多出来的两个人影是谁，便又伸长脖子往里看，就像是唐老鸭一样，陈小文都忍不住笑了。

    “哎呦。怎么多了两个人。是谁啊？”刘鑫爸整个人像是飘起来一样。慢慢的挪过来，直接下巴搭到了饶百胜的肩膀上“你是谁啊？”

    “哎呦，这个老东西，怎么又喝的这么醉醺醺的。真丢人。醒醒，给我清醒点！”刘母尴尬的一捂脸，站起来就过去揪住刘鑫爸的耳朵，将他拉起来“去去去。去屋里睡觉去。”

    “我不去！”刘鑫爸用力的推开刘母。

    “我是一家之主。”刘鑫爸又面向陈小文，哈出一口酒气，熏得陈小文立马跳起来躲到一边，这味道，实在是太熏人了。

    “我是一家之主。我容易吗我？”

    “知道啦，这有人呢，回屋里。丢人。”

    也不知道是酒后壮人胆吐出的真心话，还是耍酒疯的鬼话，刘鑫爸听到刘母让自己回屋的话。反倒更加来劲了！

    “丢人，丢啥人？我一不偷二不抢的，我一用自己的手，养活了一家，养出了当兵的儿子，丢啥人。”刘鑫爸打了一个嗝，突然就像是失去了重心，屁股往后一坐，直接摔坐在地上。

    陈小文刚想去扶起刘鑫爸，便是听到刘鑫爸一声大喝！

    “看，这是什么！”

    刘鑫爸大喊一句，伸出自己的手臂。

    “什么呀？”刘母什么也没看到，纯当刘鑫爸在发神经病，赶紧上来将刘鑫爸从地上拉起来“刘鑫，快过来，把你爸爸拉到屋里去，丢不丢人！”

    “放开我。”刘鑫爸突然就扭动着身子，从刘母和刘鑫的手中挣脱出来，依旧甩着刚才的那个手臂，将衣袖拉了上去。

    “老子在城里，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干，就是不干没良心的事。一分力，一分力的挣钱养家。”被拉上衣袖的手臂上，凸显出一道揪心的疤痕，似乎是破出皮肤的骨折造成。

    “怎么？现在儿子出息了，我还不能问问家里来人了是吧？我容易吗我？”说完，刘鑫爸竟然跟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每次吃饭，我都想着能省就省一点。每次干活，我一篮筐都比别人多装几块。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刘鑫爸又是将自己肩膀处的口子拉下来“看到没，这么大的老茧，怎么来的。磨得！”

    “爸！”刘鑫看到爸爸身上的这些，不知怎么的，就喊了一句。

    “哎～”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刘鑫爸的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心满意足的应了一句。

    一瞬间，刚才痛苦的埋怨，在刘鑫的一个“爸”字里，全部化解了。

    “儿子啊。你出息了，爸爸高兴啊！”又像是六月的天一样，刘鑫爸的脸上，又挂上了泪水“爸爸不苦，爸爸不累。爸爸没用啊。”

    “你在说什么呢。”刘母闭上眼睛，阻挡了下自己的泪水，又立马抬头看向房梁，害怕自己在受尽苦累的男人面前留下泪水。

    “爸爸想啊，一定要多赚几毛钱，以后啊，给我们刘鑫存着取媳妇用。爸爸想啊，一定要多干一点，我们刘鑫肯定能过得好一点。爸爸没用啊，让你年纪轻轻的就出去打工了。家里都没钱，我听说，隔壁村的小方家的儿子，娶媳妇要10呢！”

    “我哪敢休息啊。我一闭上眼睛啊。就感觉有好几座大山压在身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啊。我没用啊。”刘鑫爸拉住刘母的手，竟然深情的看着刘母悲伤的面庞说到。

    “爸！”

    “哎～”

    刘鑫爸点点头，借着仅有的酒劲继续说道“爸爸这么努力，不求别的，就希望你以后过好日子。能不要跟爸爸一样，在城里低三下四的，还赚不到钱。”

    “我知道的。”刘鑫又一次落下了泪水，过去紧紧的抱住自己的爸爸，不顾他身上熏人的酒臭，紧紧的抱着，用脑袋靠着爸爸的脸。

    “爸爸，接下来，看我的！”

    刘鑫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刘鑫爸的耳朵旁说到，说的那么坚决，说的那么坚定。

    如果，没有去当兵，或许刘鑫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遭遇着比自己想象中还多的隐忍和期待。

    此刻的刘鑫，多想能一直陪着自己的父母，去数一数父母头上的白发，摸一摸眼角的皱纹，看一看身上的伤疤。

    总算是理解了那么一首歌《常回家看看》。不回家，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悄然长上了白发，不回家，都不知道父母已经多了在家门口张望回家路的习惯。不回家，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

    “多陪陪父母吧，我们明天就走。”饶百胜走过去拍拍刘鑫的肩膀，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尽忠不能尽孝，这是军人必须面临的选择，或许，看着是那么的残忍无情，多少军人，在父母离世的时候，依旧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保卫这祖国的这一寸土地。

    有多少军人，在父母需要陪伴的时候，又因为临时的任务，忍痛分别，用百分百的精力投入到了战斗中。

    有多少军人，在父母牵挂的时候，一边抵抗着危害百姓的自然灾害，一边微笑着说，我没事！

    对不起，爸妈，我爱你们，所以我要更爱祖国！我要保护你们，所以要用我的全部，去温暖守护这多娇的祖国！

    (本章完)